斗春院-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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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她们都是理亏的一方。
若是碰上些个···耍横难缠的,怕是···不是退了银钱便能够轻易了事的吧。
旁人许是不晓得那静园背后主子的来头,可春生却是实打实的清明的。
而那长公主府邸,等闲谁又敢去闹事,莫说不过才瞧上了一件首饰而已,便是瞧上了她那个铺子,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她无权无势的,怕是···也得乖乖地给了去。
倘若真的是他的安排,那长公主府邸怕是去了也没用。
而东西拿不回,唯一的法子便是,唯有去往那静园——
春生的心只不住的下沉!
只觉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中似的。
若说之前,春生心中还有些患得患失的,甚至还在抱有着一丝侥幸。
兴许···当真是没有将她给认出来了。
尽管有些自欺欺人,可到底,至少在这之前,到底是相安无事的,不是么?
可是,直到这一刻,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便被彻底的摧毁了。
哪里就相安无事了。
分明就是在逼着她。
他分明就是设下了圈套,精心布了局,一步···一步的只要将她逼向他为她亲手布置的牢·笼!
一时,便又想到了那日···重重逢时的情景。
两年后的头一次遇见,不该只这样的,他实在是太安静了,太平静了,静得令她心慌,令她胆寒。
便是对她怒目而视,对她发怒咆哮,甚至是···捉着她将她打了一顿,也总好过这般···只觉得像是受着凌·迟的刑·法似的。
她甚至有忆不起他那日的神情了。
只记得那一双眼,阴冷,暴敛,像是一道毒箭,带着嗜·血的冷意。
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魔似的。
思及至此,春生浑身不由打了个颤。
李掌柜见春生脸色不好,顿了顿,面上亦是有些为难,这本身就是件难办的事儿。
踟蹰了许久,只试探着道着:“那端阳郡主将首饰直接取走了,命咱们去长公主府邸取银钱,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还并未曾派人前往去取,姑娘,您看这···要不咱们先去取了银钱,回头···回头再去跟秦公子那头好好赔礼道歉,您看如何?毕竟···毕竟那端阳郡主乃是皇亲国戚,便是···便是报上了咱们蒋家的名头,亦是如何都是招惹不上的啊,想来那秦公子闻言该是会体谅一二的,毕竟这样并非咱们所愿的啊···”
见春生微微拧着眉。
李掌柜只微微叹息了一声儿。
原本黝黑的面上,只又添了一道皱皱的细纹。
春生听了,沉吟了许久,只忽而抬眼问着李掌柜,道着:“那端阳郡主芳龄几许?脾性可是当真是蛮不讲理?”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生得如何?”
李掌柜被春生这一番话有些懵,只瞪着双小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随即,踟蹰的回着:“那郡主瞧着与姑娘应该差不多大小,许是,还要小个一二岁,约莫十四五岁芳龄。脾性威严霸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过···倒也并非蛮不讲理,虽有些趾高气昂的,但倒也并未曾如何刁难咱们这些下人,至于那相貌么···”
说到这里,只下意识的抬眼看了春生一眼道着:“不及姑娘,不过那眉眼倒也生得圆润可爱,且一派通身贵气,一看便知定是位贵人!”
春生闻言,沉默片刻,便对着李掌柜道着:“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即可,李叔莫要担忧。”
李掌柜只诧异的看着春生,问着:“莫非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良策不成?”
春生不确定的道着:“待明日一试在看吧。”
不到最后一步,她终究还是不愿···
想到那双阴冷的眼,春生只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第二日一早,春生特意好生装扮了一番,换了一身崭新的月牙白男子常服,将头发束道高高的,佩戴着一枚精致的玉冠,手中执一柄画扇,顿时,一番翩翩公子世无双的模样,只觉得是从画中走出了的似的。
春生领着素素一同直接去了长公主府邸,会见了端阳郡主。
春生并非打的首饰铺子的旗号。
原本是不会如此轻易得到郡主的召见的。
只春生到底是有备而来,从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麻烦负责接待的丫鬟给郡主递了去。
只淡笑着道着:“在下乃是奉了沈家五爷的吩咐特来往郡主这里取东西的。”
许是春生生得实在俊美,又温润有礼,谈吐得体皆宜,嘴里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只觉得个个瞧了皆是红了脸。
又瞧见他手中的玉佩不俗。
听着他话语里意思,一个个怠慢不得,忙不迭进去禀告了。
没多久,竟然得到那郡主亲自召见了。
第192章 9。0。1()
长公主府威严气派。
不过春生也并非等闲未曾见过市面之人; 她曾所在的元陵沈家府邸,可谓是元陵城中最大的府宅。
沈家乃是簪缨大族,便是每一个入府的丫鬟奴才皆是受过教养嬷嬷特意教导过规矩的; 可谓是一言一行; 皆乃是严格按照大俞世家大族的礼教在执行。
又加上春生在外游历过两年,是有着一定的眼界及修养的。
是以,尽管公主府巍峨; 倒也不急不缓; 颇有几分淡定从容的气度。
素素在外院候着,春生则被一名丫鬟直接领着进了内院。
春生进了内院双眼直视着前方,既不多问,双眼也不曾乱瞟着; 一副举止优雅,从容不迫的做派。
惹得前头打探之人瞧着频频赞瞧了又瞧,提前一步进去通报了。
却说这边屋子里; 端阳郡主手中拿着那枚玉佩正在左瞧右看。
此块玉佩并非一块普通的玉佩。
原来乃是那沈毅堂与长公主出生时; 由着贵妃娘娘所赏赐的。
原来那沈毅堂与长公主乃是同一天诞生的; 当时沈夫人与贵妃娘娘她们母女二人同一天生产,一位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一位乃是当朝大俞的一品诰命夫人; 在当时可谓是传颂整个京城的一桩稀罕事儿。
沈夫人老来得子; 而贵妃娘娘则为圣上诞下了第一个孩子,便是现在的长公主。
贵妃娘娘一时高兴,特命人打造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分别赏给了当时刚出生不久的两人作为诞生礼儿。
是以,此块玉佩可是相当金贵的。
便是端阳郡主也不过只在长公主屋里瞧过一两回罢了,长公主珍爱得紧,轻易是不会拿出来的。
是以,如此金贵的东西,怎么会随意交到一个下人手中的?
端阳有些好奇。
又听闻此人乃是替那沈毅堂过来过来向她讨要东西的,端阳不由有些惊讶,她何时···拿了那位的东西啊?
便立马便派人将春生给召了进来。
若说这端阳郡主欧阳荨能够养成这般“刁蛮”的性子,未曾不是没有那沈毅堂的功劳。
在端阳郡主小的时候是非常喜欢黏着那沈毅堂的,在她自幼的认知里,是这般理解的:端阳怕长公主,长公主怕沈毅堂,端阳怕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怕沈毅堂。
是以,在端阳心目中,那沈毅堂才是最为厉害之人。
长公主自幼对端阳管教严格,端阳每每只盼着那沈毅堂能够过来领着她出府游玩,许是,辈分上,她得唤那沈毅堂一声“舅老爷”,自小便逗得那沈毅堂哈哈大笑,偶尔闲暇之余,也乐意逗着她玩儿。
只是这两年,尽管那沈毅堂性情大变,使得人人敬而远之,但是,端阳仍是乐意对其亲近。
端阳只正在跟一旁的大丫鬟襄沅讲着这块玉佩的来历,话音刚落,便瞧见外头有人通报,她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过去。
只瞧见一位面白唇红,穿着一身雪白如玉的贵公子走了进来。
整个屋子不由一静。
春生一进去,便瞧见屋子的中间正端坐着一位十四五的圆脸贵女,鹅蛋脸,眉目清秀,小嘴微微嘟着,透着些许稚气。
尽管年纪不大,可是却端坐得直直的,尤其是那一身华服锦缎披身,珠宝玉器在侧,点缀得颇有几分贵女气质。
瞧着倒像是一位可爱伶俐的小姑娘,并不像是个刁蛮任性的。
春生并不敢多瞧,至少明面上,还是要顾忌几分“男女有别”。
只快速的低下了头,与之恭敬行礼道着:“在下陈生,拜见郡主。”
顿了顿,只许久不见回应。
春生犹豫了一下,又继续恭声道着:“在下乃是沈五爷的旧友,今日受他所托,特意过来长公主府往端阳郡主手中取一物,还望郡主能够交由在下带回去。”
话音落了许久,还不见有任何回应。
只觉得屋子里有些安静。
春生试探着抬眼。
对上了一双忽闪忽闪,亮晶晶的大眼。
春生一愣,立马又低下了头去。
端阳自春生踏进屋子里的那一刻起,只不错眼的盯着她瞧着,只依稀觉得有些面熟,却又尚且不敢确认。
可是,待春生一张嘴说话,她整个人一愣。
原来就是他,上回在书铺里遇到的那人。
思及至此,随即,端阳的目光只有些痴。
还是一旁的丫鬟襄沅在一旁唤了一声“郡主”,端阳一怔,这才微微回过神来。
面色似乎有些羞涩,挺着胸,忽而正襟危坐着,只轻咳了几声在,这才道着:“公子···公子不必多礼···”
端阳看着眼前不远处之人,只觉得两颊的小脸发热,渐渐地便又开始泛起了红。
只瞧见眼前之人,面白如玉,俊眼秀鼻,那眉,那眼,那唇,只觉得俊美的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端阳自认所瞧所识所接触之男子,可谓皆乃是整个大俞最上等优秀人士了,可是,却从未见过,竟然有生得这般···
端阳也不知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才算恰当,只觉得···终归是···好看···总该没错了。
只觉得这世间果真还有生得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子啊。
端阳顿了顿,只有忸怩的盯着春生。
片刻后,想起了春生的话,便立即问着:“公子是舅姥爷的旧友么?”
顿了顿,又有些狐疑的问着:“公子此番乃是代替我那舅姥爷取的何物?本郡主并未曾拿过舅姥爷的东西啊,尚且并不清楚要取的乃是何物,还望公子明言···”
春生听到她提及“舅姥爷”二字时,微微一愣,许久都还未曾反应过来。
沈毅堂···乃是这位郡主的舅姥爷?
也是,按着辈分算,理应是如此称呼的。
春生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舅姥爷的样子,不知为何,只觉得浑身只不住的别扭。
愣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又瞧着这郡主的神色,及话语的语气,似乎,对于那首饰的内情···像是并不知情似的。
莫非···难道当真是个巧合不成?
沉吟了片刻,春生只斟酌着,便又看向郡主,问着:“不知郡主昨日上午,是否在一家名为‘金宝阁’的首饰铺子瞧上了一套红宝石首饰?”
郡主闻言,有些诧异,问着:“你是如何知晓的?”
春生看着郡主,回着:“那套红宝石首饰原是那擎昇兄到那金宝阁特意定制的,今日恰好到了取货之日,便特意派了他跟前的护卫曹裕直去铺子取回,却不想听闻那掌柜的说,那道首饰已经被郡主——”
说到这里,春生顿了顿,见郡主面上有些红,春生便将喉咙里“捷足先登”四个字给咽下去了。
沉吟了片刻,便又继续道着:“我听闻那套首饰乃是要送给一位比较重要的人,是以,对擎昇兄而已乃是非常重要的,擎昇兄原是意欲今日亲自前往这长公主府走一趟的,只恰逢,好似刚好有要事在身,而在下去闲来无事,又瞧他面色颇有了几分···急切,便受他所托,特为其跑一趟了···”
春生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嘴里又是“擎昇兄”,又是“曹裕直”,皆是郡主熟稔之人,且那沈毅堂的字,寻常人是轻易不得而知的,在加上又有了玉佩这样珍贵的信物,旁人听了,自然是不会有任何顾虑的。
是以,郡主听闻自己抢了那位的东西后,面色瞬间一跨。
只觉得自个这一次···怕是在太岁头上动了土,是在老虎屁股上拔了毛呢。
她想起昨日的那一番豪言壮语,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怎么偏偏那么巧,偏生就抢到了那一位头上啊!
春生见郡主整张小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一时,心中有些尴尬,不忍。
她···原本计划着不过是顺水推舟将那首饰取了回罢了。
若是此事真乃是那沈毅堂在背后授意的,既然他特意为了她设下了这样一个圈套的话,那么,以春生对那沈毅堂的了解,他对她···
他定是会要将那套首饰给要回去的。
是以,春生便想着可借着那沈毅堂的名头,直接替他将东西从郡主手中给顺理成章的取了回去便是。
可倘若此事并不是那沈毅堂授意的,若果真那般凑巧真的是被那郡主给瞧上了的话,那么,既然此物本就是那沈毅堂的东西。
她想着,若是以那沈毅堂的名头过来讨要东西的话,凭着这长公主府与那沈家的关系,凭着那沈毅堂的面子,郡主势必是要归还的。
是以,此乃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无论是与否,若无意外,春生此行,定当是势在必得的。
尽管,无论哪一个面,皆是打着他的旗号,皆是会得罪那霸王准没错了。
只是,时至今日,得不得罪,又有什么区别,他的这番行径是何用意,两人不已是心照不宣了么。
事情顺理成章的在进行着。
可是,此番瞧着郡主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虽然她抢了旁人的东西,有错在先,可是,到底还是位小姑娘,瞧着,也并不像是个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