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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斗春院-第11部分

小说: 斗春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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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平白玷污了咱们府里的清贵之气···”

    这红裳素来尖酸刻薄,左言右他,又不点名道姓,平白无故嘲讽一通,只路经蝶艳身边嗤之以鼻,对着空中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头一扭,便颠颠地走了。

    虽未指名道姓,可所有人皆知她胡乱乱喷的人是谁,纷纷偷眼相看,只见那蝶艳脸色发白的留在原地,觉得被人指着鼻子叫骂,偏又不好发作。

    这蝶艳原在家中也颇受宠爱,心气颇高,哪里受过这等挖心子气。她初来咋到并未曾开罪于人,便思量定是自己入了爷的眼便遭人嫉恨,只恼自己偏偏刚入府中,人生地不熟,又没得根基,便不好爆发。只私下把此事记在了心头,暗自决心,待他日寻得那机缘,定要一雪前耻。

    这边两个如同一对天敌头回碰面便暗地里厮杀,那边春生听得夏铭安排往后的活计,无非是跟着后头跑跑腿打打杂之类的。

    她与那胖头圆脸的香桃睡一个屋子,春生比她大半岁,两人每日轮值,负责打扫院子,有时到厨房,浆洗院或是各个院子里跑跑腿,又或者院子里浇浇花喂喂鱼,皆是些清闲不甚重要的活计。

    待过了些时日,夏铭见她处事稳妥,便又把正房外游廊上挂着的鹦鹉交给她喂养,并叮嘱此鹦鹉乃主子爷的心爱之物,务必好生照看,切不可粗心大意,是以,她每日又多了件投喂的活计。

    日子一日一日,过得极为清闲,虽府里生活条件比庄子上好上千倍百倍,但终究不是自个的家,这里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皆是与自个不相干地,觉得每日一早一晚,一睁眼一闭眼,过得无滋无味,生活没有盼头。

    午夜梦回,春生极为想家,想念母亲林氏的温柔低语,想念祖母偷偷留给她的零嘴,被她藏在了床头柜子里,不知是否成了老鼠的盘中餐。又忆起上回来府之日,父亲陈相近的伤心不舍,父亲性子顽固耿直,定以为是自己抛弃了他,也不知恼了她不曾?还有母亲肚中的弟弟不知何时可以出来?

    春生忽然又想起,马上快要到初一了,此番临时入府,都没来得及与那归逸大师道别,心想母亲林氏处事周全,定会上前与之相告的,只是往后定是去不了了,也不知那老和尚是否会念叨她一二。

    往事如同过眼云烟,待一睁眼,一切早已烟消云散,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是一时,亦或是一世?

第24章 香桃() 
一日早起,春生打扫完院子,便跑到厨房里拿了些吃食回到房间,屋子里那香桃正睡得酣甜,府里下人们的伙食极好,春生选了四个白面馒头,两碗白米粥,又拿了一叠香桃最爱的春卷搭配厨房里周婆子亲手腌制的私密酱菜。

    春生夹了个春卷放到香桃鼻子前,便见那圆圆地小鼻子不停耸动,只见睡着的香桃砸吧砸吧嘴巴,梦里梦糊地呢喃着:“春卷···香桃的春卷···”

    春生的春卷挪到哪里,那小鼻子便跟着嗅到哪里,待春生把那春卷一把放入自己的嘴里,便见那头香桃不停地耸动着鼻子,似乎是感应不到美食,不一会儿,便悠悠的转醒了。

    见到春生端着一叠炸得焦黄嘣脆的春卷坐在床头,香桃眼睛一亮,瞬间醒了过来。这是每日春生唤醒香桃的起床方式之一。

    春生尝了一个春卷,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粥,剩余的全部进了香桃子肚子里,香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一脸心满意足,忽闪着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春生,一副“春生你最好”地模样。

    春生笑着看着香桃,忽然问道:“你今日院子打扫了么?”

    香桃听了这话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原本该是她当值,得早起打扫院子,怎么办,又给睡过头了,香桃瘪瘪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嘟着嘴可怜兮兮道:“呜···夏铭姐姐该骂死我了···”

    春生一笑,把桌子上的碟子收拾好,往香桃跟前一递,道:“喏,便罚你把这个送去厨房周婆婆手里,再有下回,我便也不帮你了,活该让夏铭姐姐教训教训你这个整日躲懒地小懒猪!”

    香桃听春生这么一说,便知道她已经帮她打扫了,自己也不会受罚了,欢喜的什么似得,腆着脸跑来抱着春生的手臂嬉皮笑脸道:“春生,春生,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春生疑惑道:“哦?你最喜欢的不是夏铭姐姐么?”

    香桃想了一下,调皮道:“最喜欢春生,最最喜欢夏铭姐姐!”

    春生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道:“亏我处处偏袒着某人,原来在她心目中也只能排到第二个位置,算了,我看我还是去找夏铭姐姐坦白从宽好了。”

    香桃大眼一转,连忙改口道:“香桃最喜欢夏铭姐姐,最最喜欢春生了。”怕春生不信,还举起了手指头,道:“我发誓。”

    春生“扑哧”一笑。

    香桃圆头圆脸,娇憨可爱,年纪尚小,性子有些咋咋呼呼地,迷糊的很。院子里唯有香桃最小,平日里无甚玩伴,是以整日里跟着夏铭后头打转。不知因何缘故,夏铭对她格外照拂,院里其他丫鬟也对她友好异常,便是那傲慢刻薄的大丫鬟红裳也从未刁难过她,春生心想许是有些来头,见香桃整日喜乐开怀,便也不曾探究。

    香桃整日盼着能来个小伙伴便好了,是以,自春生来后,便整日里跟着她屁股后边打转,便是那夏铭也松了口气,直开玩笑道,总算是摆脱了这缠人的小跟屁虫。

    私底下院子里有人相传香桃性子有些痴傻,一根筋,或是拎不清,春生观之,只觉得香桃比常人更加天真无邪,其余皆与常人并无差异。

    春生便又想起自己的父亲陈相近,常人皆道他不善言辞,是以认定他性子痴愣,不似常人。其实不然,她反而觉得香桃与父亲是一类人,老天垂怜,在他们出身之际便拿去了生命里的痛苦与悲伤,整日里无忧无虑的过活。大抵也正是因为如此,春生对香桃也格外亲近。

    两人在屋子里说笑一番,便听见外头传来说话的声音,春生便对香桃道:“快去把这些送去厨房,晚点自己去找个活计干,池子里的鱼还不曾喂,你可以去做这个。现在外边都忙翻天了,唯有咱们两个清闲,可别让那红裳姐姐逮着了派给你些脏累的活计,免得到时候晚上又躲在被窝里哀嚎···”

    春生嘱咐一番,便出了院子,见外边几个小厮正搬着一座木雕百福大屏风往正屋里搬运,后头又跟着几个搬着配套的软榻,几子等器具,主子爷跟前的得力随从杨大在一边指挥着。

    这样的场景,近几日常常看到,府里正在为下月的五房大婚做装点准备,五房的斗春园里每日忙进忙出从未停过,尤其是那凝初阁,更是大动干戈,几个月前便开始修葺,春生曾被安排过去搭手帮忙活计,里头富丽堂皇,那器具摆件据说便是比起主子爷的正院也是不差的。

    春生出来,与那杨大见了好,那杨大平日里话语不多,乃沉默寡言之人,与杨二两个是亲兄弟,一个性子稳妥一个跳脱。杨大识得她,见了她便问:“香桃那丫头起了么,还是又躲到哪里偷懒去呢!”

    春生笑道:“她这会子该是去厨房那边了。”

    杨大听了便往那厨房方向看了一眼,对她点了点头,便又回去吩咐小厮搬运稳当小心些,春生往游廊那边去了,见后头声音见渐小了,便回过头去,见那杨大似乎是往厨房那边方向去了,春生心中莞尔。

    春生把游廊打扫干净,那挂在廊下的鹦鹉识得春生,远远见了便学着香桃欢快的学舌唤道:“春生,春生···快来···春生快来···”

    这只鹦鹉通人性,聪明伶俐,最是会学舌,它的体型偏小,羽毛颜色鲜艳,面部无羽毛,充满了条纹,兴奋时条纹可以变色,甚得沈毅堂喜爱,每次外出听曲唱戏总会身边带着。

    春生打扫完便准备喂食,见食篓里的食物空了正准备去厨房拿点,却无意间听到正屋里头隐隐传来叱骂及啜泣声,春生走到角落往里看,便见着那红裳正指着手指头在教训人,那挨训的正是与春生一同进来的蝶依。

第25章 跑腿() 
那蝶依长相清秀,眉目分明,第一眼看过去虽并不算惊艳,但胜在耐看,蝶依性子软弱,为人本分老实,最是遭嫉好欺之人。

    红裳昂着头,言词厉色地训斥道:“都说了爷屋子里讲究,不能瞧见一丁点灰尘,便是那犄角窝里也不能放过,你自己过来瞧瞧,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都算些什么?是不是趁我不在伺机躲懒呢,瞧着老实巴交的,原也是个满肚子坏心眼地。”红裳满眼透着轻蔑,又见蝶依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只觉得碍眼,便伸手点着蝶依的脑门子讥讽道:“整日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难道是想要博取谁的怜爱不成?”

    蝶依听罢连忙摇头,小声呜咽着:“我···我没有···”

    红裳冷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能耐!”又见蝶依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便怒斥道:“那还杵在这里是要当门神不成,还不赶紧去干活,记住:这个屋子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地面要跪着擦洗,一个时辰过后我来巡查,若是还不令人满意,我便要你好看!”

    春生见那红裳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直觉得令人生厌,心道:这般盛气凌人,尖酸刻薄,容不下任何人,简直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待往后若是哪日失意了,定落不着好去处的。

    这斗春院丫头婆子众多,但主事的无非就那么两个。大丫鬟配有两名,便是夏铭与年初提上来的红裳。夏铭处事稳妥,为人公正公道,公私分明,是以得人信服,便是这斗春院里大多事情这沈毅堂亦是交予她处置。这红裳上位不久,根基不深,且她满脑子惦记着屋子里头的事情,只要是那主子爷的事情,她总爱霸着占着,算是爷跟前的贴身奴婢了。是以,虽同处一等位置,但大家常认为这夏铭是院子的管事,而这红裳顶多是屋里的主事。

    斗春园里另配有二等丫鬟四名,三等丫鬟六名,另婆子四个。二等丫鬟乃归莎,莞碧,堇夕以及新来的蝶艳四人,其中新来的蝶艳负责侍奉茶水点心,归莎,莞碧负责书房的整理,另有堇夕与红裳负责沈毅堂的贴身伺候及晚间守夜。

    六个三等丫鬟乃采霓,清芷,蝶依,小蛮,香桃及春生等人,其中蝶依与小蛮负责正院的打扫,采霓及清芷大部分跟在夏铭身边使唤,多为外院走动,而香桃及春生负责跑腿打杂。

    四个婆子以陶嬷嬷为首,陶嬷嬷乃沈毅堂的奶娘,与沈毅堂关系亲厚,掌管着五房的库房大权,便是那夏铭红裳也得敬着几分。

    院子里人口繁多,却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正是因为这人口众多,关系复杂,这红裳身居高位却不懂以理服人,整日里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众人忌惮她明面不说,却都暗自记在了心头。

    这春生不过是往那窗子里望一眼,却被那红裳眼尖一把抓个正着,红裳在屋里冲她喊道:“春生,你过来!”

    春生微微愣住,慢吞吞地走进去,以为会被那红裳刺头几句,却见她推了推桌子上的木托,对春生道:“替我跑个腿,把这些东西送去揽月筑交给林姨娘,就道是主子爷赏赐给她地。”

    春生低头一看,便见木托上放着一个黑檀香木饰妆匣,妆匣被打开了,只见里边放着一套首饰,有玉梅发梳三支,金丝八宝攒珠钗一对,云鬓花颜金步摇一对。里边的的饰品金贵华丽,一看便知其乃昂贵奢华之物,可以想象其华美之质佩戴在头上是何等的风情万种。

    春生见手中之物珍贵,便有些犹豫,又见那红裳的态度乃不容拒绝,便合上了妆匣,终是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捧着往那揽月筑去了。

    这林月茹颇为得宠,高宅大院里历来皆是捧高踩低的,见那林姨娘得势,便处处紧着捧着。再加上这林氏有孕,肚子里怀着这五房唯一的血脉,倘若他日一举得男,便是五房的长子,又凭着这林月茹如今的受宠之势,将来便是那正房奶奶入门,也不见得能压制得过去。

    于是,这五房之人目前有些局势不明,有人见林氏得势,便变着法子往那揽月筑套近乎。有的更看好那凝初阁,处处打点着,只为能进入正房院里,毕竟是正房太太,往后无论得不得宠那身份在那里摆着,便是再得势的姨娘在她面前也只不过是个妾氏,永远越不过她去。也有人谨慎处之,且先观望观望。

    而这红裳便是典型的捧高踩低之人。早起这沈毅堂便吩咐她把赏赐给揽月筑的东西送过去,按理说,这东西之贵重,于情于理得她亲自送去才妥当,平日里这沈毅堂时常往那揽月筑打赏东西,每次不是夏铭便是她亲自送去的。

    只是一来这些时日斗春园里忙上忙下,丢不开人手。二来么,自从得知这沈毅堂即将要大婚的消息之后,这红裳往那揽月筑凑的热情便大减了。这红裳本是正房院里的大丫鬟,便是那主子爷也会高看几眼,平日里往那姨娘屋子套近乎这红裳便觉得自跌身份,现下这正房奶奶都将要进门了,红裳素来心思活络,心觉便是上赶也得是往那凝初阁啊,毕竟那才算是府里的正经主子。

    至于这原因之三嘛,红裳心底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见这沈毅堂专宠于林氏,那金银首饰,珠宝玉器,赏赐起来连眼睛都不带眨地,红裳私下见了心底酸溜溜地,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甚至不以为然地觉得那林氏不过是个烟花女子,便是将将到了现在,连国公爷都还看不惯她的身份呢,论起身世其实还不如她呢。

    当然,至于那红裳到底做何想旁人尚且不知,只是这边春生此行却差点为往后添了一桩祸事。

第26章 学舌() 
揽月筑就在斗春院西边,原也是属于斗春院的一部分,后来院子修葺被单独分了出去。春生还未曾去过,只知道大致方位,便沿着林间石面小径探索走去。

    路经一片小竹林,中间以石子铺路,两旁是长势茂盛的凤尾竹,竹干矮小,树叶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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