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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娇妾-第90部分

小说: 娇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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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笑……”她更加委屈,咬牙怒瞪。席临川伸手环住她,把她罩在薄斗篷里往马车的方向走,温声劝道:“慢工出细活的事,你急什么?若没思路,就先歇上几日,反正请柬也还没发,大不了迟些再演。”

    “万一歇上几日还是编不出呢!”红衣欲哭无泪。他显然不懂这些创作上的事——强逼着自己去想未必能想出来是不假,但放空自己也未必就有用。所以每遇到这种时候,当事人往往焦躁得很,不知道出路在何处、何时会出现,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似的,在一只密封的盒子里乱撞个不停。

    席临川淡声而笑,上了马车后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揽着她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别的事。因为话题跳跃太快,红衣清楚地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情却还是好了些,不能保证明天能把舞编出来,也可保证今晚能好好睡上一觉。

    “吁——”马车骤然一停,猛晃之下二人相互一撞。

    红衣惊然,席临川沉声一喝:“怎么回事!”

    “公子恕罪。”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前面有人挡车。”

    有人挡车?

    席临川揭开帘子看过去,夜色下月光浅淡,只有旁边坊门口挂着的笼灯尚可用来照明。

    依稀看见两三丈外一人抬臂拦着,看身形似是个女子,且还有点眼熟。

    他蹙着眉头细思一番,没判断出是谁,便问道:“什么人?”

    “骠骑将军……”那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惊意,话语顿了一顿,又说,“是我……我是琪拉,聿郸的妻子。”

    席临川一愣,思量近来的事,不觉语气更沉:“夫人有事?”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将军。”琪拉气息不稳地轻喘着,银牙一咬,又道,“我有些事……想求将军,将军可方便么?”

    “不方便。”席临川回绝得干脆,放下车帘便坐回去,吩咐车夫,“改道。”

    “将军!”琪拉的喊声传进来,短短一瞬后,声音中添了哭音,“将军您……您救救他,那件事和他没有关系……”

第131章 琪拉() 
席临川眉头微挑,沉吟一会儿,看向红衣:“你觉得呢?”

    “……什么?”红衣微怔,席临川吁了口气:“若请她入府,会耽搁睡觉,我看你今日挺累的了。”

    她听言撇撇嘴,很想说一句“你今晚又要赖在我房里吗”,思了思忍了,问他:“那若不请她入府,会有什么麻烦不会?”

    席临川认真思量一会儿:“她可能会在府门口折腾一晚。”

    “哦。”红衣一点头,“在我房里或是你房里都听不见。”

    “对。”席临川点头认可,接着,又说了下一个可能,“或者去皇城门口折腾一晚。”

    “……”红衣沉默了,觉得让她闹到皇城门口大约不合适,万一皇帝当真召见了她、又听她说是因为席临川不见她才闹到皇城门口的……

    她喟了一声揭开车帘,看一看不远处的琪拉,神色淡泊:“夫人稍候片刻,我们另派马车来接夫人。”

    她才不想和琪拉同坐一辆马车呢。

    。

    二人便先行回了府,差了马车去接琪拉后,红衣脚下走得快了些,有意引着席临川往他自己的住处走——近来他隔三差五就要到她那里“蹭住”,今晚摆明了又是这个意思。

    但这点账她还是算得明白的,横竖都是两人挤一张床,他房里的床比她房里的大,人均面积上比较合算!

    席临川任由她拽着走,看看她微红的面颊,大抵猜到她在打什么算盘,笑而不言地随着她去,踏入院门间吩咐疏影取套她的中衣裙来,果然被她回眸一瞪:“讨厌!”

    “啧。”他啧啧嘴,手顺着她的胳膊扶上去,划过肩头,又从另一边顺下来,就势揽在她腰上,悠悠的话语十分坦荡,“反正你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你先去沐浴吧,我应付琪拉。”

    “才不。”红衣美目一翻,径直进了正屋,又向右一拐走近卧房,有点疲惫地在案前坐下了,托腮看着跟进来的他,“大晚上的,我才不会让琪拉独自跟你待着。”

    促狭的语气显然是成心的,席临川解了浅灰斗篷,抬眸迎上她的笑眼,诚恳道:“她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但好歹是有夫之妇,你担心这个?”

    “谁知道呢?”红衣提壶倒茶,递到唇边慢慢抿着,“她是为救聿郸而来,万一情急之下豁出去了来个美人计,你说怎么办?”

    鲜见的小气和较劲在二人眼里都充满趣味,红衣认真投入地装着担忧,席临川也不扫她的兴,缓而一笑,随她高兴。

    。

    琪拉过了一刻才道席府,由婢子领着到了席临川住处的正屋,红衣随着他一并迎出去,抬眸一看,不禁讶然。

    方才外面太黑,看不清她的衣着容貌,现下定睛看去简直颠覆印象——就算是在皋骅的涉安侯府见到她时,她也犹是穿着赫契人的衣服的。目下却换了汉人的曲裾,和她的肤色眉眼相搭,看上去怪怪的。

    且那身衣服的颜色看上去也并不鲜亮,尘土的灰黄遮住了原本的淡青色,左边广袖的袖缘被刮坏了一个角。

    发髻也散乱了,许多碎发四散落下,固发的钗子歪着,看上去狼狈不已。

    红衣见状难免吃惊,席临川却未在她的妆容上多做停留,微一颔首,淡声问道:“夫人有事?”

    “将军……”琪拉扶在婢女手上的柔荑攥得直颤,强忍一番仍按捺不住那份哽咽,“我听说聿郸进了诏狱,求将军救救他……”

    “我为什么要救他?”席临川轻一笑,手上闲闲地执着毛笔瞎划拉。

    红衣看到他画了一个圈。

    “他帮将军解了燃眉之急……”琪拉艰难道,“否则现在皇后娘娘……”

    席临川摇头止住她的话,毛笔在圆上又添了两个小三角,淡声纠正道:“我去皋骅找他,是让他收拾自己惹的麻烦。事情本就是他惹的,敢造谣蒙太子,他活该进诏狱。”

    “可他不是因为这个进的诏狱!”琪拉微有些急了,声音提高三分,被他眸光一扫,转而又低了下去,“将军您很清楚,他不是因为这个进的诏狱。”

    席临川扯扯嘴角,在那圆的两侧各画了三道横线,口中又说:“那不过是先前陛下暂且忍了他罢了。现下加上丝缎这眼线的事,陛下不愿忍了,有什么不对?”

    他清冷一笑:“丝缎可也是你们的人。”

    红衣不插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底下画出的画。可算看出他要画什么了,便伸手一按,将纸抢了过来,再拽一拽,又把他手里的笔也拿过来。

    席临川不理会她的小动作,任由她去继续画这画,手支了额头睇着琪拉:“现在夫人拿皋骅的事来,让我觉得我欠你们个人情,说得通么?”

    琪拉哑住,身形略有不稳地向后退了半步,竭力想着如何作答。

    红衣在那大圆中添了两个小圆,笔向下微挪一些,画了一条“w”型的曲线,在下面又有条“u”型曲线兜住……

    “安插丝缎的人不是聿郸……”琪拉的气息愈显不稳,微转过头去,示意婢子退出屋外。

    却是那婢子刚跨出房门,她就再也无力支撑,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声音低哑:“那是我父亲的人……”

    红衣一怔,正在圆中写“王”的手顿住,看向琪拉。

    席临川淡看着琪拉神色间的挣扎,一语不发地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又开了口:“和聿郸没有关系……是我父亲的人。”

    迈过了这道坎,琪拉终于再又不着逼问,一五一十地说了下去。

    红衣一边听着,一边低头写完那个“王”。又凑凑合合画了个身子,再在身上添了几道黑纹。而后抬头去看席临川的神色——目光所及之处,他一脸悠然,让她禁不住地觉得,他其实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琪拉的娘家是赫契的大贵族,是以她和聿郸从小就订了亲,注定会是他的王妃。

    她的家中对汗王很忠心,也和汗王一样好战。从不赞同聿郸那求和的想法,只想用铁骑打得大夏服软。

    却没想到,在二人完婚后,聿郸就决意向大夏投诚,琪拉思量后决定跟他同去。可再然后,席临川又胜一仗,取了汗王首级。

    “贵族们恨极了将军……”琪拉望着席临川,急切地解释着,“是父亲再次在将军府上安插了眼线……我从中帮了忙,但是聿郸他不知道!”

    席临川没有说话,她憔悴面容上的绝望又添了几分,嘶声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早就想与大夏讲和……是我不甘心!现下这些不该是他承担,将军您、您带我去见陛下好不好,我父亲犯下的过错该是我来赎罪……”

    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做法,蓦地让红衣有点恍惚。

    她一直以来都十分厌恶琪拉,不仅因为她手上沾着淮乡楼伙计的血,还因她本身的性子也不招人待见。

    目下听她这般乞求,却忽而觉得其实她也很有些可怜——当然,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也很说得通,但红衣仍难免有点心软;再细想些更是觉得,若聿郸当真对丝缎的事不知情,因为这个治他的罪……

    他还真有点冤。

    “夫君……”红衣凑近了些一唤。

    因疲惫而变得分外软糯的语声搅得席临川心中一酥,手直伸过去捂了她的嘴,继而闻得手心下传来一声幽幽的:“呜……”

    “咳。”席临川清清嗓子,才把这立时三刻想扭头逗红衣玩的心态端正回来,探手拿过她画完的画,放开她的嘴,问她,“画的什么?”

    “老虎啊……”红衣认真道。席临川微一笑,起身走向前去,将那张画递给琪拉:“夫人觉得是老虎还是猫?”

    琪拉看了一看,神色变得有些茫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无关的事。

    “其实我原想画猫来着,她非在头顶上写个‘王’。”席临川侧头一扫红衣,眼中隐有嘲笑闪过,他复又看向琪拉,“不过是猫是虎都没关系。猫,各户人家都养;虎,宫中驯兽院里也有不少。”

    他的笑容一分分敛去,神色沉了许多,稍缓口气,续言道:“但愿夫人日后能明白这地方日后是谁做主,再仗着自己是头曾猛虎就四处惹事——我可以寻机会带夫人去看看宫中随意咬人的猛虎是怎么死的。”

    末四个字狠意十足,连红衣都听得后脊一凉。琪拉面容愈白,跪坐在地怔了良久,才完全无力地道了一声:“多谢将军……”

    “这回是夫人欠我人情了。”他口吻声音地提醒了一句,琪拉点一点头,他又道,“夫人现在就可以还。”

    “什么?”琪拉浅怔,满是疑惑地望向他,问他,“怎么还?”

    “如果我让涉安侯和夫人平安回到封地去,还请夫人也让两个人平安回到大夏。”

    席临川负手而立,烛光在地上映出的影子颀长,又透着些许说不清的凉意。他一叹:“他们月余前落在了夫人的娘家手里,夫人可愿帮这个忙么?”

    红衣忽地一懵。

    她惊然抬头,惶恐不已地望向他的背影,心中骤升的猜测刺得浑身都凉了:“将军?”

    他稍偏了头,听得背后说:“是……绿袖和……”

    她直吓得说不完整,杏目圆睁地望着他,继而见他再度看向琪拉:“夫人看见了?他们对红衣很要紧。若他们出了什么事,让红衣承受不住,就算涉安侯已回了封地,我也必会再度把他抓回来。”

第132章 营救() 
是夜,席临川神情紧绷地策马入了皇城。

    马蹄初踏过皇城城门,便见两名禁军立即翻身上马,同样直奔皇宫而去。

    他们骑得更快一些,马蹄踏出的声声“嗒”音在夜色中几可连成一线。

    席临川不慌不忙地驭马跟着,少顷,苍茫夜色中显现出了宫门的轮廓,便听得那两名禁军同时急唤:“前线要事,速开宫门!”

    三声之后,偌大的宫门缓缓开启。初时只一条缝,而后慢慢地愈开愈大,远远眺去,更远处的下一道宫门也正开启,再往里看,大殿的暖黄的光线映入眼帘。

    几年前皇帝就曾下旨,许他骑马入宫。但两世加起来,这也是他头一回这样做。

    一路驰至宣室殿前才下了马,即有宦官两名宦官同时前来帮忙将马牵走。席临川甫站住脚,便足下不停地直奔长阶之上而去,门口的宦官立即推开宫门,恭请他进去。

    皇帝尚未就寝,听闻他此时前来,心中一震,遂抬眸望去,沉声道:“如何?”

    席临川驻足一揖,拱手禀说:“涉安侯夫人来过了。”

    皇帝稍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也说眼线之事与涉安侯无关、是她父亲所为,臣明言可保涉安侯与她平安,需以惊蛰和绿袖交换。”他说着,朗然的声音一顿,话语转而变得有些黯淡,“但涉安侯夫人说,自她随涉安侯归顺大夏,便引得一众贵族愤慨。虽则赫契许多事情仍会告诉她,但想让她说服他们放了惊蛰……恐是不可能了。”

    皇帝眉心一紧,冷声笑言:“押涉安侯夫妇到祁川去,惊蛰赴死的时日,送他们的人头回赫契!”

    “诺。”席临川沉稳应下,默了一会儿,又说,“但臣还有个别的想法。”

    皇帝一睃他,颔首:“你说。”

    “涉安侯夫人无力说服她父亲放人,但告诉了臣赫契几大贵族目下驻扎何处。”他的话语中始终带着思索,一壁斟酌着一壁道,“其他几个且不提,但她父亲的住处……因她时有家书寄回,那地方该是真的。”

    循着他的话思量下去,皇帝不禁轻吸了口气,眸色微凝:“你是想……”

    “可以在惊蛰赴死之前,把他们抢回来。”席临川语气诚恳,“臣看过地图,虽则离大夏远了些,但若要智取也不难。陛下若是准许,臣带人去……”

    “不准。”皇帝回绝断然,手指在案上一敲后,挥手让他告退,“此事朕自会同翰邶王解释,你回吧。”

    “陛下!”席临川忍不住一喝,抱拳凛然道,“目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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