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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娇妾-第40部分

小说: 娇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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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香囊是淡蓝色的底,绣着几朵浅金色的花,底下的流苏穗子是暖暖的淡粉,红衣看来看去都觉得……

    太嫩气了吧?!

    这明显不能是他这么个大男人的喜好,红衣知他大抵是猜着女儿家的心思挑的,心里一声哑笑。

    席临川忐忑不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微蹙着眉不禁紧张更甚,少顷,却见她眉眼一弯,抬眸道了句:“好精巧。”

    猛松口气!

    他素不喜欢应酬之事,挑礼物一类更觉头疼,偶有不得不备礼的时候,向来都是齐伯去办。

    今天忽然觉得……亲自挑完等对方反应的过程,还挺有意思的!

    他回思着她方才笑靥接着往前走,走神一会儿,被人伸手一挡。

    他停下脚步低眼看过去,红衣将手里的荷包递给他。

    墨绿色的荷包,绣着简单的竹纹,坠着褐色的流苏。

    “上元贺礼。”她诚恳道,明眸微含笑意。

    席临川接过时心绪有点复杂——虽则见她送他东西有点惊喜,但仔细想想,怎的“礼尚往来”的客套意思这么重呢?!

    掩着心思道了句“多谢”,席临川低眼仔细看了看那荷包:还挺好看的。

    。

    席临川也说不清这上元节是过得合心还是不合心。

    似乎鼓足勇气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但又仍觉得少点什么。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颇是无奈,有生……不,两生以来头一回体会到,简直觉得新奇!

    相比之下,红衣的心情反倒平静些。

    虽是在听绿袖说完他似有“意思”之后就难免不安,但单论上元那日的事,她自认做得还是有礼有节的!

    该还的礼还了、该道的谢道了,不管席临川明没明白她的意思,总之她是没欠他什么。

    于是心中坦荡地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自元月十六开始,竹韵馆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打出去了。头一晚观过歌舞的显贵们就算不会主动议论,也难保有未能前来的友人询问,前夜的“盛景”一传十、十传百,其间还难免有点添油加醋。

    没能看到那舞的人们就更向往,暗自忖度着,必要寻个机会看个究竟。

    任由城里将此话题沸沸扬扬地讨论了三日,元月十九,谨淑翁主从容不迫地把竹韵馆日后的规矩公诸于世了:如上元一般的大型舞蹈一季度一次,同样只以“自行申请”和“主动邀请”两个方式选定客人;平日里竹韵馆逢一、逢五开门迎客,歌舞姬照旧只卖艺不卖身;另外每月会编排一套中等规模的新舞,每套最多只跳三次,须提前预约。

    这“只接受高端定制”的法子自然是红衣出的,为的是保持竹韵馆的神秘度和高冷感,以便长远发展。但这等“耍大牌”的话当然只能让谨淑翁主去说,她自己不仅是身份不够格,且这几天,更是有别的因素让她头疼……

    早知席临川名声不小,但事到如今,她还是被八卦新闻的传播水准惊呆了。

    ——连平康坊里决计跟席临川扯不上半点关系的青楼女子都议论地热闹,都在说上元节时骠骑将军陪着一姑娘逛了灯市,二人同走了一路不说,骠骑将军还搂着这姑娘射箭。

    “还去西市东边的一家面馆吃了饭!”

    “啊……听说将军还买了个香囊给她!”

    红衣听这种话听得头都快炸了——从前在网上看到明星被八卦,她也乐得跟着围观,哪怕事后知道那只是谣言,也仍旧觉得好玩。

    如今才知道……作为八卦中的当事人,一点都不好玩!

    她诚心诚意地祈祷这八卦赶紧平息下去,若不然,照这个八卦水准,“八”出她是谁,大概也就是早晚的事!

第59章 清欢() 
上元时的忙碌结束之后,竹韵馆的账房算了一笔账。

    虽然这回开销不小,且因为以宣传为主而并无那么大利润,但若日后发展得顺利,应是不会再亏本。

    瞧见谨淑翁主的笑容,红衣知道这工作必是保住了,安下心来,便从自己的存款里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还给缕词。

    当初她急缺钱的时候,缕词慷慨地给了她一百五十两的巨款;现下她情况好了、又得以自己打拼,但缕词仍在席府,只怕比她更需要存款用于应急。

    硬是比借来的多了五十两,红衣怕缕词不收,思量再三后,着竹韵馆的人送去交给席临川,再央席临川转交缕词。

    自此,她心头又少了一桩事。

    感觉前路越来越美好。初来大夏时的那一年多,日子过得一团糟,麻烦不断。现下可算得以静下心来慢慢理顺,把欠人的还回去、把能脱开的麻烦脱开,让生活慢慢地充满正能量。

    歌舞姬们有条不紊地练习着、排着新舞,竹韵馆当真应了那句“新年新气象”,就算泰半时候都并不“对外营业”,也再无她初来时的死气沉沉了。

    年味渐褪尽的时候,迎来了惊蛰。

    那日恰好朝中事多,退朝之后皇帝又留了几人议事,待得席临川回府的时候,已近午时。

    一小厮在门口张望着,一见他马车回来,便忙小跑着迎了上去。车夫知是有事,猛一勒马,听得席临川道:“怎么了?”

    那小厮在车外一揖,而后凑到车窗处低语几句,席临川听得一惊:“多久了?”

    “有一刻工夫了。”那小厮应道,“小的听那禀话的人说,他离开竹韵馆时红衣姑娘尚未到,只谨淑翁主和绿袖姑娘应付着。但现在……”他抬眼觑了觑席临川的神色,续道,“这个时辰,红衣姑娘必是去了。”

    席临川神色一凛,放下车帘便向车夫道:“去竹韵馆。”

    马鞭一挥,车夫驭马调转了方向,直奔平康坊而去。

    。

    红衣自踏进竹韵馆正厅的大门时便觉气氛不对。

    婢子们守在门口,有几个是竹韵馆的人,另几个则瞧着面生。

    谨淑翁主端坐案前,面色清冷垂眸不言,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茶盏,显是心情不好。

    几尺外的另一案前,也坐着一女子,她倒是笑意浅浅的,正轻吹着茶气缓缓品茶。

    红衣的目光在她面上多停了一瞬,而后一滞。

    她是……

    “喏,来了,这就是红衣”谨淑翁主的目光朝门口略扫了一眼,缓了口气,又微微一颔首,“殿下。”

    ……殿下?!

    红衣哑住,错愕地看向那边那位,她也正看着她。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那人点头向谨淑翁主笑道:“嗯,是她。”

    “那殿下可放心了?”谨淑翁主神色淡泊地问她,对方嫣然一笑:“惜姐姐别一口一个‘殿下’的刺我,我也不想找姐姐的麻烦,不过是关乎冠军侯,我思来想去也放不下心,还是来自己看个明白。”

    她说着,语气软下去,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又续道:“现下见到了我就放心啦。原来当真是个舞姬而已,冠军侯才不会对她动什么心思。”

    后一句话显然是刻意的,为的就是说给红衣听,是以从语调到内容都有些刺耳,谨淑翁主黛眉微一蹙,吁气道:“那我就不多留你了,代问婶婶好,我过两日会进宫问安的。”

    那姑娘眉开眼笑,站起身应着“诺”一福,便步子轻快地朝厅门方向走来,要离开的样子。

    红衣恭敬地退到一旁让出了道,屈膝福道:“恭送殿下。”

    “不差你这一声送。”对方一点面子都没留,顿住脚一睇她,“虽然惜姐姐已跟我讲清楚了,但我哦还是要跟你说个明白——席临川是父皇亲封的冠军侯、大夏的骠骑将军,他必要娶个贵女为妻,或是像大将军一样娶皇族为妻。不该动的心思你趁早别动,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她的如珠快语始终清泠泠的,直至末一句,蓦地添了几分狠意。红衣纵使听得不舒服,但也知是她误会,又觉她这口气根本就是小姑娘赌气一般,便懒得多做什么解释,服软似的一颔首,莞尔道:“诺,红衣谨记。”

    “还有,该有的分寸你最好能有些。”话语听着更凌厉了些,这回倒叫红衣一愣,一时未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分寸”。

    她冷然一笑:“长阳城里但凡和骠骑将军有过交集的,都知道他不爱管闲事。旁人为谋仕途想央他办事他从来不肯、有时连宫宴都懒得去。”

    这话,前一条红衣不清楚,后一条她倒是目睹过,微一点头示意明了,便觉眼前带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划,蔑然又道:“他为帮你来央惜姐姐,你也真算有本事。”

    “……什么?”红衣一懵,茫然地看向她,一时仍是不解。

    “霍清欢!”

    一语厉喝灌入殿中,三人均一愣,同时望去。

    方才霍清欢那几句话,席临川听了个大概,心惊心虚之下不得不一语喝住她。铁青着脸走进厅中,缓神片刻,冷色一揖:“阳信公主。”

    霍清欢闷然不言地瞪了他一会儿,抿了抿唇,略有不快道:“将军怎么来了?”

    席临川回得直截了当:“因为听闻殿下来此找事。”

    “找事?”霍清欢眉心一锁,睇他片刻后轻笑出声,“我方才所言那句错了?父皇的心思你我都清楚,还说不得了么?”

    席临川面色愈沉,霍清欢的话却还没停,扬音一笑,又道:“哦……你放心,你帮这舞姬在惜姐姐这里谋事的事,父皇不清楚,是我自己打听的,我也不会告诉他——不过、不过上元那日你邀了那么多人来,他们……真的也不会说么?”

    她一壁说着,一壁偷偷抬眸打量席临川的神色,眼里那份时隐时现的担忧是真的。红衣一时却无暇顾及她担忧的是什么,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她愕然看向席临川,翕动的薄唇间,尽是不可置信:“将军……”

    席临川方才强自克制着的慌张登被激开,他看向红衣,想解释个清楚,视线一触霍清欢,狠压着怒意,切齿而道:“请殿下先回去。”

    霍清欢的神色轻轻一滞,立时觉出不对来,又不敢惹他,狠瞪红衣一眼,拂袖出门。

    厅中归于安寂,静了很久很久,谨淑翁主一声叹息:“这下她更确信你的心思了。”

    席临川仍在原地僵着,对谨淑翁主的话仿若未闻,犹豫着朝红衣迈了半步:“这事……我……”

    “我想出去走走。”红衣语气冷硬,忍着胸中憋闷转过身向谨淑翁主一福,道,“告退。”

    她头也没敢回地夺门而出,连脚步都是乱的。绕过亭台楼阁、穿过花园树林,毫无目的地一直往远处走,半步也不敢停,只怕一停下来、一静下来,就会哭出来。

    直至那片湖泊映入眼帘,眼泪终于禁不住地决堤了。

    膝头一软跌坐下去,红衣环着膝盖,贝齿狠咬着胳膊,压抑的哭声呜呜咽咽。

    这种委屈实在难以言喻。

    那么多日的忙碌、费尽心力地排出一场舞来,而后大获成功,让她前所未有地感到满足……

    而后一朝间突然得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做戏、都在陪她玩而已,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像个傻子一样,还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什么。

    ……她是真的傻啊!

    她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竹韵馆的机会来得太巧?明明知道席临川在长阳拥有怎样的地位,与皇家又有怎样的关系!

    心里的坚持突然被侵袭猛烈的酸楚击溃了,这阵绝望甚至比在席府里被席临川厌恶时来的还深——原来她还是逃不开的,这长阳城里终归是他们说了算,他们想禁锢住她,她就像是如来佛手里的孙悟空。

    。

    谨淑翁主屏息看着几十尺外因抽噎而轻颤不断的脊背,胳膊肘不住地拱旁边的席临川,横眉冷对地压声说:“快去!”

    席临川则连声音都不敢出,生怕惊了红衣,痛苦地动着口型反问谨淑翁主:“怎么说?!”

    “照实说!”谨淑翁主银牙紧咬,“该承认的承认,该否认的否认!”

    席临川迈前又退后、退后又迈前的挣扎了好一阵,心里一沉,朝红衣走过去。

    。

    “红衣?”他试探着唤了一声,眼前纤瘦的身形显然一僵。

    好在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席临川犹豫一会儿,又走近了两步。他分外小心地斟酌着言辞,缓缓道:“你来竹韵馆的事,确是我先行找过谨淑翁主,但是……”

    “将军。”她黯然一笑,微哑的声音中落寞分明。望着眼前那片几日前曾用作表演的水榭和回廊,自嘲的声音无力极了,“我明白的,是我太笨,居然真的觉得自己能做什么、以为自己真有本事请来长阳一众权贵。”

    她又一声哑笑,稍偏过头,余光得以触及他的身影,颔首续道:“我早该想到一切都拗不过将军的意思,哪怕我看上去已经脱籍了。”

第60章 谈心() 
红衣一边说着,一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下说出的话有多负能量。但是却忍不住,充满希望后得知的真相如同一番毫不留情的嘲弄,让她想寻回些许正能量都不能。

    席临川忐忑不安地看着她,一时不敢妄言半句,生怕惹得她更不高兴。

    红衣兀自默了一会儿,心中挣扎着扭过头看向他,睇视着他,问道:“绿袖曾说将军对我有……不一样的意思,是真的吗?”

    她希望听到的是否定。若他对她并未存那样的心思,与她而言,心里便会好过许多。

    他却在短短的怔然之后点了头,轻道:“是。”

    “哦。”她轻轻应着,哑笑出声。那笑音中显有自嘲,短吁口气,将下颌搁在膝盖上,阖上眼帘,觉得疲惫不已,“那将军若想把我弄回席府,就随将军的意吧。是良籍还是贱籍都不要紧,我不在意。”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心中似有汹涌的不甘,又好像无力再去不甘——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做的事迟早都能做到,她避不开逃不过,还不如在刚知晓这些的时候就逼自己服软低头。

    早一步合他的意,她的日子兴许还会好过一点儿。

    “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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