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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娇妾-第33部分

小说: 娇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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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聿郸目光瞟过,斩断了铁达耶的视线,神情沉肃:“够了。明日午时之前,你带她离开长阳城,送她回去。”

    “你……”琪拉错愕与愤怒交杂,刚夺上前一步即被铁达耶捉住了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外拽。

    房中安静了许久之后,聿郸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下来。视线投到门外,厅中仍觥筹交错热闹无比,有歌者舞者、有来往宾客,就如同太平盛世的一个缩影一样,直让人挪不开眼。

    。

    清晨的阳光驱散薄雾、刺过秋凉,投在地上的暖光漾开温意,徐徐地摒开盘绕了一夜的阴寒。

    红衣与绿袖如常地起了身,盥洗更衣吃早餐,推门出去,一下子便觉出坊中气氛不对。

    这个时辰,虽然恰是上班前“早高峰”时刻,来往的人向来不少,但平日里,绝不是这个样子。

    ——有官兵四处巡查着,目光警惕地扫过一个个路人,弄得路人都有些怕,纷纷躲得远一些。

    走着走着,偶尔还能看到禁军都尉府的人,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盘问着路边各商铺的掌柜,俱是神情谨肃。

    “这是出了什么事?”绿袖紧锁着眉头不解道,红衣也是同样的神色,摇一摇头,“不知道啊……”

    疑惑不安地一直走到淮乡楼门口,抬眼一看,又蓦惊了一跳。

    数名禁军在外围着,将眼前三层高的小楼围得水泄不通。同样是此时赶来“上班”的几个伙计均被拦在了外面,一壁张望着一壁窃窃低语。

    红衣与绿袖也望了一望,而后蹭着脚步走到几人身边,压了音询问:“阿白,这怎么了?”

    “唉,别提了。”阿白叹息沉重,“说是半个时辰之前遭了劫。来者凶悍,早来开门清扫的阿木和账房刘都……”

    他说及此又一声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红衣和绿袖同时一惊:这是闹出人命了!

    有禁军从楼中走了出来,起先抬了两个人出来,是阿木与账房刘;

    过了一会儿,又抬出一人,这人却还有气,外面的众人一见便迎了过去:“孟持?!”

    人数之多,一时阻了禁军的脚步。原在厅中主事的禁军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皱眉一喝:“别围着了!快送医馆!”

    众人这才各自散开了,那人喟了一声,余光一扫定住:“红衣姑娘?”

    红衣一怔,抬眸望去,连忙一福:“大人。”

    是那位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他看着红衣思量了一会儿,稍一点头:“姑娘进来一下。”

    红衣踟蹰一会儿,便随着进去了。她虽做了心理准备,可踏入门中时,还是被迎面袭来的一阵血腥气刺得胸中翻江倒海。

    强忍住那阵反胃,红衣轻声问道:“大人有事?”

    “姑娘得罪了什么人么?”他出语直接,直问得红衣一懵:“什么?”

    “这件事很奇怪。”他道,“不是为劫财。”

    她一讶,抬眼间视线恰好落在不远处的柜台上,大概是账房刘算账时把钱都拿了出来,沾了血的银票、铜钱散了一桌子,却没有被拿走。

    “坊中武侯比我们先一步赶过来的,当时凶手还没走。”镇抚使说着,神色沉得越来越厉害,“他们追了一阵子,那几人并不恋战。直至到了西边——也就是你安置那些孤儿的地方,才突然想跃墙进去。好在那墙够高,武侯又追得急,那人一跃未成便只好放弃——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拿着弩往院中放了数箭。”

    “什么?!”红衣大惊,未及发问,镇抚使便抬手示意她安心:“我们去查看过了,那时孩子们还没醒,无人受伤。”

    她骤然松气。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镇抚使皱起眉头,“和这两个地方都有关系的,只有你一个人。若不是你得罪了谁,难不成是这淮乡楼有人得罪了那帮人、同时那些孩子还得罪了他们?”

    自然不可能,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泰半时间都在一方院子里学习玩乐,就算偶尔出门也都乖得很,怎么可能惹上这样的是非?

    红衣努力地放开想象力,从各个方面想着,忽而一凛:“凶手是赫契人么?”

    “什么?”镇抚使显有错愕,顿了顿又道,“尚未抓到,不知是不是赫契人——但你为何会这样想?”

    “昨晚,那个赫契富商……聿郸,在这里设宴庆生。”她语气有点颤抖地说着,“有一道菜没做好,当时就起了争执。闹事的是个醉汉,说话不好听,主厨的孟持又气盛,险些打起来。”

    她说着越想越觉得恐惧,定了定神,才又继续说下去:“但是后来、后来我们见到了聿郸,他说顾念从前和我相识,便不再计较的,还要那个闹事的向我道歉,怎么……”

    镇抚使的目光微显凌色,一边听他说着,一边斟酌着。须臾,冷声一笑:“赫契人真是狠辣卑劣惯了。”

    “大人。”门口有禁军一抱拳,暂时打断了二人的分析,躬身禀说,“聿郸来了。”

    ……他竟敢来?!

    红衣讶异中,不禁觉得是自己猜错了。耳边听得镇抚使寒笑涔涔:“来得正好,直接请去镇抚司去。”

    “可是……”门口的禁军犹豫了一瞬,又一躬身,“冠军侯同来的。”

第49章 争执() 
镇抚使和红衣同时一愣,前者想了想,沉了口气:“请进来。”

    片刻,席临川与聿郸一同进了淮乡楼正厅。

    “君侯。”镇抚使一揖,而后看向聿郸,冷视未言。

    红衣眉眼不动,朝席临川静静一福:“席将军。”

    席临川睇着她一笑,接着便是一句调侃:“明明身上不缺钱,你犯得着来干这帮厨的事?”

    口吻明摆着促狭,红衣低着头抿了抿唇,没应他这话。

    镇抚使咳嗽了一声,复向席临川一拱手:“不知君侯来此……”

    席临川面上笑容顿失,语气也骤然冷了,睇着聿郸道:“本是想打猎去,刚出府就让人挡了路。”他随意地转向了聿郸,“聿郸兄您自己说个明白?”

    聿郸的面色难看得可怕,看一看那镇抚使又看看红衣和席临川,一喟:“我知道君侯收养了一些孤儿在敦义坊,听说有人欲伤他们,便登门向君侯陪个不是。”

    镇抚使一声冷笑,问出的话也意有所指:“‘有人欲伤他们’,你去向君侯赔什么不是?”

    安静了一会儿,聿郸稍抬了头,薄唇轻启:“那是我的人。”

    三人皆愕住。

    不是没料到那是他的人,而是惊异于他会这样承认。

    好半天没人接上话,席临川面色一阴:“人呢?”

    这显是欲要人问罪。

    “出城了。”聿郸平静道。

    剑影一闪,红衣只闻得短促风声一划而过,再定睛时,剑尖已指在聿郸喉间。

    席临川清冷而笑,话语随意得好像持剑之人并不是他:“放走了人还有意来说一句,聿郸兄您有意挑衅?”

    聿郸也未避,稍缓了一口气,回看过去:“身在大夏都城,岂敢挑衅大夏的骠骑将军?”

    红衣屏着息,清晰地看到席临川眸中一丝杀意闪过,心弦紧绷之下当即喊了出来:“将军!”

    好在他持剑的手并未有动作,淡扫了红衣一眼,收剑入鞘。

    聿郸气息稍松,径自解释起来:“他们昨日在淮乡楼生了些不快,有心想找麻烦。我怕再惹是非,命他们今日午时前出城。”

    他顿了一顿,苦笑又道:“于是他们一早来淮乡楼出了气,之后便直接出城了。”

    红衣呼吸一窒。

    她也清楚,这不是通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若搁在二十一世纪,首都出了这样的事,立时三刻便能通知各方警力出动,该封路封路、该盘查盘查。

    这会儿就不一样了,消息得靠人来传,就算快马加鞭地赶到城门口也得要些时间,那几人想抢先出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没料到他们会这样。”他看向镇抚使,神色诚恳。

    “你该料到他们会这样。”席临川冷笑轻蔑,接下来的话语也咄咄逼人,“他们会冲着那些孤儿去,便不止是因为与淮乡楼结怨而回来报复。他们是知道那些孩子是我收养的,有意而为之,他们恨的是我们这些大夏将领乃至所有大夏子民——你不该察觉不到。”

    聿郸哑口无言,连带着气息也噎了一会儿,默然应道:“是。”

    红衣感受着周遭气息中的一丝又一丝冷意,不自觉地环住了胳膊。席临川狠一咬牙,转身便往外走:“我会禀明陛下,杀人偿命。”

    “……君侯!”聿郸一声急喝,连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席临川却并未停脚。红衣不解地看着聿郸面上的惊恐,那看上去并不像因为怕死而生的恐惧,倒更像是存着什么更大的担忧。

    。

    闹出了人命、连主厨都受了重伤,淮乡楼自然是停业了。

    什么时候能再度营业也不知,反正几日过去,淮乡楼都还被禁军都尉府围着,官员进进出出的,让旁人连凑近都不敢。

    红衣和绿袖一时没事做了,只得天天去隔壁陪孩子们。

    这日再去的时候,推门就见阿淼和阿远不知在抽什么疯,大叫大嚷着要出门,秦妈和几个席府差来照顾他们的婢子一并拉着,都很难拉住。

    “阿淼!”红衣皱眉一喝,面显愠色,“闹什么闹!这个时辰你不好好念书,出门干什么?”

    “我要报仇!”阿淼喊道。稚嫩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刺耳,让红衣一愣。

    “我知道有赫契人!我要报仇!”阿淼声嘶力竭地喊着,稍停了一瞬,又道,“我知道他们又杀了人!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红衣被他这浓烈的恨意惊着了。

    从来没见过小孩子这样,阿淼眼里的那份仇恨如同烈焰一般熊熊燃烧着,她怔了好一会儿,和绿袖一起强夺下他手里挥着的木刀,却不知怎么劝。

    “拦住他拦住他!”秦妈带着心惊嘱咐着几个婢子,又回过头来宽慰红衣,“姑娘别担心,已着人禀了公子,以前有这样的事……都是公子劝得住他们!”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

    她不禁一讶。

    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几乎日日都来,都不曾碰到过。最多也只是见过他们打架打急了,互不理睬,然后她劝上一劝哄他们开心,并不知还有过这样的麻烦。

    席临川……劝得住他们?

    她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木讷地点一点头,又全神贯注地挡阿淼和阿远。

    。

    席临川来得很快。

    大抵是清楚出了什么事,“咣”的一声闷响听上去很有些急促。他进到院中,两个家丁便守在了门口,红衣正和阿远“较劲”着,知道他来也没能回头,就听身后“嗖”地一声——

    愕然抬头,一支箭钉在了眼前正屋的墙上,阳光下白羽的微光很是漂亮。

    席临川冷着一张脸,淡看着曾淼:“过一阵子就要来一回解闷是不是?我怎么跟你说的?”

    方才还很火大的曾淼登时成了一颗霜打的茄子,蔫搭搭地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说!”席临川一喝。

    “你说打仗杀敌是你们军人的事。”曾淼如此答了一句,忽地抬起头,嚷出一句,“那我也要参军打仗!我要保家卫国!”

    红衣热切地看向席临川,眼含期盼,盼着他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大道理震住这熊孩子。

    结果,席临川言简意赅地丢给他一句:“我是将军,我不点头,看你到哪儿参军打仗去。”

    “……”

    曾淼再度蔫了。

    红衣心情很复杂:震是震住了……但、但会不会太伤人了?

    席临川嘴角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半蹲下身来,放缓了口气:“不一定要参军打仗才能保家卫国。”

    曾淼黯淡无光的双眼一亮。

    到底还是小孩子,容易被人诱导,一听这话便不假思索地问道:“那还能如何?”

    “你看啊……”席临川拖长了音,认真地分析起来,“我们军队是因为人多,所以去和赫契人多的军队对打拼输赢,叫保家卫国。但你说,大夏这么多人,护家人、护周围的人平安,家家户户如此,组成一方平安……就不是‘保家卫国’了么?”

    乍一听有点“谬论”的味道,仔细一品又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不止曾淼点了头,连红衣绿袖都跟着点了头。

    “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若真有心为做些什么,就帮我个忙。”席临川的笑容敛去三分,见曾淼怔然点头,又道,“你姐姐如今就住在旁边,赫契人那么凶狠,我怕她出事。”

    曾淼若有所思地看一看红衣,席临川续说:“你替我注意着些,若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你护着她,好不好?”

    “嗯!”曾淼坚定地一点头,眸中再无方才的恨意,抬头就向红衣拍胸脯道,“我保护红衣姐姐!”

    。

    之后变成了红衣绿袖去陪一帮女孩子玩,席临川和几个男孩子在一起。红衣偶尔看过去,见他好像正在教他们武术的基本功,严肃归严肃,却是十分有耐心。

    到了傍晚的时候,红衣和绿袖才准备离开——再不回去就来不及做晚餐了。

    “我也回去了。”席临川自觉地随着她们一同往外走,到了门外,红衣看一看他,欲言又止。

    他一抱臂,笑睇着她,思量着猜道:“你是想问淮乡楼的事?”

    “不是……”红衣摇头,水眸低垂着缓缓道,“将军不该拿我来哄阿淼,他还小,会当真的。”

    “当真有什么不好?”他含笑反问,“有个人保护你还不是好事?”

    “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保护我?!”她蹙眉,“无事便罢,若真有事,我拖他垫背?我还是人么?”

    席临川突然沉默了,许久都没再说话。

    红衣有点生气,亦不说话。

    绿袖才一旁显得格外尴尬,抬眼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越看越别扭,最终忍无可忍,轻一跺脚:“我先去做饭!”

    “……我也去!”红衣忙要跟她一起回去,才一转身,胳膊冷不丁地被人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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