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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潜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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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藤摸瓜,说不能能牵出一串。

    贺纶点点头,心中正有此意。

    这日也该那贺缨命不该绝,因为打斗的声音过大,终于引来了林潜。

    林潜还以为是贺纶遇到了危险,结果发现是贺缨,当着数百官兵的面,他是不出手也得出手。而面对数目如此众多的羽林卫,巨熊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这群人搞死之后,也没能找到想要的母熊,死状难免凄惨。大家又都是男人,只需瞄一眼□□就估摸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潜一头黑线,五殿下在搞什么?

    先不管五殿下再搞什么,风尘仆仆的三殿下却是找到了他的心肝儿!

    起先汤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听见贺缄的声音。

    媛媛!

    媛媛,你在哪儿?

    她猛然睁开眼,七手八脚的扒着洞壁往上爬,就连纤细白嫩的手指尖儿被粗粝划破也不曾在意。

    “殿下,我在这里,殿下!”那一刻,她也说不清是何种心情,就像受了委屈终于遇见了大人!

    她脏兮兮的小手自坑里爬出,便被一只大手包住,提了上去,紧紧的拥在怀中,汤媛嗅到了夜风与晨露的气息,无一不在告诉她,贺缄这一路的辛劳。

    “章大人受伤了,拐骗我的坏人也在里面。”她哽咽了声,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克制想要环紧他脖颈的双手。

    不可以抱他,因为抱了就不想再撒手。

    而那边气急败坏的贺缨熊口逃生,若非周围全是人,他想把那控兽师提起来鞭尸,不过比起控兽师,他心里更想将贺纶大卸八块!!

    贺纶似是并不知贺缨此刻杀人的心情,反倒一脸关切走上前,“我一听见动静便火速赶来,大哥您没受伤吧?”

    你瞎了吗,不会自己看啊!贺缨翻个白眼,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他的腿现在一动就钻心的疼,骨头即使没断,定然也是裂缝了,每个三两月是别想再蹦跶。

    这点子惩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了。贺纶不咸不淡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照顾大殿下呀,他的腿瘸了,你们可都要跟着陪葬。”

    说完,转首看了林潜一眼,林潜意会,上前与他耳语几句。

    贺纶挑了挑眉,老三也过来了?

    “他是来奉召捉拿宵小,是皇上下的旨,看上去并无参与的心思。”林潜道。

    殊不知说曹操,曹操到。众人只见羊肠小道上缓缓走来一行人马,为首的正是贺缄,怀里坐着个脸上蒙帕子的女孩,一双眼眸格外美丽,她应该从未骑过马,整个上身绷的紧紧的,双手亦是死死抓着贺缄袖子。

    还不等众人打招呼,贺缄忽然蒙住汤媛的眼睛。

    众人恍然大悟,瞅瞅那四仰八叉的熊,再瞅瞅一脸茫然的女孩子,心底嘿嘿笑起来。

    汤媛一头雾水。

第36章 狠心() 
除了贺缄,还有另外两个皇子在场,断没有汤媛骑马的道理,贺缄搀扶她下马,过程异常艰难,倒不是他不想抱她,而是现在的媛媛到底还未正式侍寝,他不想让她的娇羞落在旁人眼中。

    汤媛双脚甫一站定,但听贺缄在耳畔小声低语一句:别看那头熊,姑娘家看了会长针眼。

    这话一出,即便她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也知那定不是好事,脸颊竟控制不住发热,忙垂了脸掩饰。

    贺缄见她乖巧听话,不由唇角微扬。

    最终除了贺缨是抬着出去的,两外两名皇子皆毫发无损的走出了围场。那骗子内侍自不必说铁链加锁押了下去。章大人则是由两名同僚架着胳膊上了一副担架也即刻离去,剩下的便是羽林卫的尸体,血糊糊一片,纵然蒙了白布,也渗的人不敢直视。

    汤媛本能的转开头,没想到视线竟与贺纶撞在了一处,她一惊,假作自然的收回,又不动声色的缩进了贺缄身后。

    其实她收回目光的那一瞬,贺纶也下意识的收回,想想不对,他干嘛不敢看她,复又转眸探过去,人没了,只在贺缄身后露出一小截衣袖。

    很快她便头也不回的随贺缄而去,期间倒是假模假样的向章简莘福了福身,以谢“救命之恩”。

    汤媛一如贺纶警告的那般,再没去想昨夜的事,更是不曾透露与他相处的一点一滴,唯恐让人听了墙角拿去以讹传讹,万一传变了味道,某人少不得又要恼羞成怒,届时为了证明他的个人魅力,对她做点禽。兽不如的事,那她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

    在大康,被权贵睡,那都不叫强x(此处和谐),而是宠幸,又哭又闹的叫不识抬举,躺下认命的才是识时务。别说她是贺缄的人,以贺纶与贺缨的尿性,说不定就要这样才更快意!

    是以,她并不敢无所顾忌。

    那之后如何处理,便是几位皇子之间的事了,也让这趟行程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翳。

    不过贺缄不是外人,且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回去之后,她没有对他撒谎的理由,便将自己在铜丝围场经历的一切详细告知,但省略了被贺纶轻。薄的部分。

    理由很简单,她想让自己在贺缄的心里干干净净的。

    贺缄很认真的听她说,眼眸似有吸人魂魄的法力。

    他前世经历过的人和事委实太多,但对汤媛的干爹略有印象,只是算不得很深,如今仔细想来,一个瘦削的老头形象陡然自脑海深处跃然而出。

    这个人曾是先帝的秉笔大太监,出身浣衣局,后来犯了事儿,但又因从龙之功上面并未深究,便将他发配至宝钞司,等于半休养状态的养老。说起陆小六,倒也算个妙人,按说从底层混到司礼监,不知得要经历多少腥风血雨得罪多少仇家,他恰恰相反,举凡认识他的人,就算说不出他有多好,但没一个说他坏的。

    所以,至少看上去他没有仇家。

    在媛媛入王府的第二年,陆小六便病逝,病逝前媛媛专程去见了他,甚至如普通子女那样为他披麻戴孝,然后丁忧一年。在她守孝的那一年,正好有了无法侍寝的借口……贺缄想到此处不由低落。

    不侍寝也罢,他不怪她,他怪的是那个与她置气的自己。

    现在,他时常会想那个纳侧妃的晚上,媛媛一个在飞萤馆里做什么,翌日也没看见她。

    汤媛笑着在贺缄面前晃了晃手,“殿下,我跟您说话呢,您怎么先发起呆?”说完,从内侍手中接过刚泡好的茶,亲手为他斟了一杯。

    是安神暖胃的福建红茶。

    贺缄定了定神,淡声道,“你干爹甚少与人为敌,宝钞司又是最清闲之地,寻常也没什么是非,此事蹊跷的很,回去之后你最好亲自问问他,再来与我详说,我自会帮你想办法。”

    汤媛缓缓眨了下眼,在心里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笑着与贺缄道谢。态度落落大方而恭敬。

    贺缄抿了口茶,看向她,“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耳坠为何不见?”

    在大康女子的头发与耳坠暗示着非常敏感的东西,譬如床。

    是以,这里的文人墨客往往爱用女子解发卸坠子来隐晦的表现男女之间要干那起子事了。

    因此首饰铺子对耳坠的做工普遍也很讲究,穿耳朵的那根针都有一个特别的扣关上,想要无意的“丢失”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直白一点的说,如果一个女人的坠子不见了,那定然是她自己拿下的,或者是……男人。

    汤媛面色一白,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贺纶当时并没有把耳坠还给她!

    可她被他亲的又气又怕,也不懂他为何不似贺缄那样浅浅印着唇,而是迫她张口,叼住他舌尖,她不从,他便要叼她的,怎么想怎么恶心,哪里还敢张口要,那之后便更没机会再要回来!

    “何止是耳坠没了,还丢了一群小姐打赏的白银,整整八十两,就连太嫔娘娘前些日子赏的鎏金挑心并一对玉镯也没了。”汤媛一脸无辜,伸出同样光秃秃的腕子。

    当她合计出自己没胆子开口要回耳坠之时,便强忍心痛,将镯子和挑心也一并丢了,现下除了一朵堆纱宫花,身上再无值钱之物。

    如今想来,当时是何等的明智。然而再明智也抵挡不住心在滴血,八十两啊,鎏金挑心,一对玉镯,这真真是一场失财失色的打劫!

    考虑到她嗜钱如命的本性,贺缄一时也没怀疑,只望着她纤细的嫩嫩的雪腕,低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也别心疼了,那些样式本就老气,回去我给你买副新的。”

    那哪儿成,就算是朋友是熟人,也得公私分明呀,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因为掌寝这个工作主要是站着铺床叠被或者躺着……呃,进行某种活动。只做前者那便与普通宫人无异,在皇子身边也不会被人高看一眼,唯有做全活才算一个完整的掌寝,也才有资格享受皇子的宠爱和私人赏赐。

    汤媛颇有自知之明,既然不想侍寝又凭什么跟贺缄要钱花?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日子一久只会落得两种结局:一是以爱占小便宜的形象被贺缄看轻;二是……占的太多早晚要肉。偿。

    “殿下待奴婢已经足够好,奴婢无功不受禄,无法再接受殿下的好意,还望殿下成全。”汤媛认真道。

    贺缄不置可否,烛火在宫纱罩子里爆了一下,夜色深浓,而那个立在此间伺候的小内侍,不知何时已经关了门候在了外面,这……毕竟她是贺缄的掌寝,旁人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但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谁知请辞的话儿还没出口,贺缄忽然道,“我乏了,去内卧铺被子吧。”

    于是,趁贺缄洗漱归来之前,汤媛飞快的窜进内卧,三两下铺好被褥,点了熏香,放下帐子,这大概是史上最偷懒的掌寝了。

    皇子的床特别大,想要铺整齐必须脱鞋,但当她气喘吁吁撩开帘子打算穿鞋开溜时……赫然发现贺缄就立在纱帐外,一瞬不瞬望着她。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想要干什么?

    但不知为什么,这种应该让女孩子尖叫害怕的时刻,她反倒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缓缓朝她走来,半蹲下来,轻轻抚着她搭在床沿的腿儿,仰首望着她,沉默片刻才道,“媛媛乖,给我好不好,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也不会再把你丢在飞萤馆……”

    她怔了怔,并不知飞萤馆是什么地方。那是未来的庚王府,一处专门为她造的别苑。

    汤媛垂眸望着他,轻然道,“殿下如此问是在征询奴婢的意见嘛?那奴婢回答不要。当然殿下也可以用强,不管是命令还是力气,奴婢都反抗不了。”

    她安静的望着他,一如从前。

    不,他不会再强迫她了,他舍不得。如果她不要,强迫只会弄伤她。贺缄眸中似有沉痛之色,始终深深的望着她。

    那晚回去之后,汤媛立在窗前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自己面对心爱的人,为何下得去如此狠心?

    他是皇子,却做小伏低的向她求欢,此前还经历过一场昼夜兼程的围场搜救。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这样的冷硬,连一丝儿少女的痴傻都不敢流露,冷静自持的近乎残忍。

    如果可以,她好想拥抱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她终于如愿以偿。

    贺缄的力气很大,似是抱小孩那样的将她举了起来,她紧张的环着他修长白净的脖颈。

    她问贺缄:“我们要去哪儿?”

    贺缄听不见她的问题,只抱着她,兀自低声道,“媛媛,回去我要打你的屁。股,是真的打,你为何要离开我,到底为什么……”

    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馨宁说喜鹊有了你的孩子,而我是祸害……”

    贺缄的神情完全僵凝。

第37章 玫瑰() 
话说汤媛在梦中得偿所愿,亲近了心爱之人,明知梦境当不得真,却又忍不住与他对话,自然也是得不到回应。

    而贺缄听得她那突兀的一句“喜鹊有孕”,登时目露骇然,更加抱紧了她,她亦心慌意乱,一时间耳中似有无数钟鼓嘈杂之音时远时近的轰鸣,以至于不管再如何努力也听不清那些他要对她说的话儿。

    唯能看见男子的双唇不断翕动,似是在极力解释着什么。

    汤媛再也控制不住,泪湿眼眶,“我不准你碰别的女人,不准!”

    无奈贺缄一无所觉,只在意抱在怀中的那个她。

    汤媛心中剧痛,跌跌撞撞的去追疾步而去的贺缄,但见梦中的那个她温顺的趴在贺缄肩上,面容冷漠,目光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忽而弯唇一笑。

    不!

    汤媛翻身滚下了床,两鬓已然浸透了冷汗,缓缓睁开眼眸,望空般凝注着苏式雕花的房梁。

    这样也好。

    哪怕是鬼也好。

    至少在她克制不住贪恋妄图拥有他之时便跳出来狠狠一击,打破少女那不切实际的粉色幻想。

    是阿珞吗?

    阿珞死前警告过她,切勿对皇子心存幻想。

    这日清晨,侍膳内侍将餐点一一上齐,汤媛方才姗姗来迟,好在也不算太晚,她对贺缄福了福身,欠身上前熟练的为他盛汤布箸。伺候皇子用膳跟伺候太嫔没啥区别。

    贺缄仔细看她一会儿,难得脸上竟扑了层薄薄的粉,还点了胭脂,其实她的肤质剔透干净,又异常白嫩,根本无须这些多余的东西,不过女孩子天性。爱美,没事都要折腾数十种东西往脸上抹头上戴的,媛媛正是美好的年纪,喜欢这样亦无可厚非。

    因他并未提及昨晚之事,汤媛悄然松了口气,时间过的很快,贺缄用完之后,又让人上了她爱吃的什锦粥和玉兰片,示意她就在这里解决。

    陈三有都没有这样的殊荣,汤媛岂敢不知天高地厚。再说这样的她与那宠姬爱妾有何分别,一旦传了出去,谁还相信她没给皇子侍过寝?

    贺缄本就是有意试探,倘她不明就里,他亦会顺水推舟,从此将人揽在身边,至少近几年她是别想嫁了,无奈媛媛是个玲珑心肝儿,不动真格委实难以哄到手。

    见她立场坚定,不宜相迫过紧,贺缄遂不再多说,吩咐人将早膳端进汤媛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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