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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潜邸-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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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下人过一两个时辰就会送些新鲜的花草进来,以供她赏玩,而屋里还养着两大缸睡莲和锦鲤,倒也不曾乏味,补汤什么的她也一口没少喝,偏偏开春忽然犯了咳疾。

    她每咳一声,就有一把小刀子在贺纶的心口割一下。

    他抬起的手又放下,想为她拍拍背都不敢!

    阿媛有孕在身,白妈妈早已叮嘱碰她之时需得掌握好力度,切勿认定旁人这样没事她也不会有事,因为人的体质各不相同,有的孕期上蹿下跳都不见半分气喘,而有的人推搡一下可能都会小产,为了母子平安,细节处不得不谨慎。

    话说白妈妈听闻传唤,走进去见郡王爷白着脸,而郡王妃咳的不成样子。

    她匆匆向贺纶施了一礼,连忙扶正汤媛,力道适中的轻拍她后背,又接过娇彤递来的梨水,请汤媛屏息小抿一口,抿了三四口之后总算堪堪好转。

    这日福宁馆上下忙碌,端热水的端热水,拧帕子的拧帕子。

    从前咳嗽,汤媛还能含一颗薄荷丸,如今为了腹中孩儿,不得不停了药性明显的东西,只以食物温养,因此冰糖雪梨水几乎是日日不停歇,喝的她连鹅梨帐中香都不想再闻了,直到此刻咳的险些背过气,方才重新感恩此物。

    大夫何时来的又何时走的,汤媛一无所知,盖因咳完之后她就伏在贺纶怀中昏昏欲睡。

    却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禁微微睁开眼睫,贺纶果然在看她。

    “我好些了……不难受。”汤媛伸出一根细嫩的食指轻轻点在夫君微蹙的眉心。

    贺纶怔了怔,略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却紧了紧怀中的她。

    “你恨不恨我?”他问。

    “娃都有了。”她小声嘀咕。

    “我做到了娶你为妻,所以你得好好的跟着我。”他又道。

    “嗯。能两个人赚奶粉钱干嘛要一个人赚。”

    “贫嘴。”贺纶轻捏她红唇。

    汤媛微微地笑。

    阿媛。贺纶再也没法儿自欺欺人,三年前的那天,历历在目。原来他记得,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提醒,一直都记得。

    记得那日她被汗水与酒液浸透的青丝,微微的卷曲,散发着诱人的体香,只有他才能从那透明的汗珠里嗅到的幽幽梨香。也记得那双写满恐惧与哀求的眸子,蒙着一层泪光。她的脸一开始是苍白的,又渐渐的发红,每每红一分她的喘息就急促一瞬,直至丧失自控能力,爬过去哀哀的求他,要抱一抱。

    何必呢?他何必跟她较真?她不是早就坦白有喜欢的人,亲昵的时候即使微笑眉头也是下意识的蹙起。哪怕他再神醉魂驰,躺在下面的她也是茫然的。

    瞎子都能看出这个姑娘不喜欢他呀,是他不讲理,把人占了,还想怎样?理智这样责问,但情感早已崩溃。

    那些骤然冲出水面的羞恼、失望、哀伤以及依兰酒点燃的熊熊烈火,早已烧断了理智的神经,当时他就想折磨她,再狠狠睡她,或者睡完再折磨,与禽。兽无异。

    想到这里,贺纶无比的庆幸,庆幸最终找回的理智。

    不然他该如何面对此刻的阿媛?

    贺纶垂下眼睫,把脸埋在她温香的颈窝里。

    汤媛轻轻咳了声,又闭上眼,安然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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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邸》by周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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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词欣赏:作者黄庭坚

    念奴娇

    因以金荷酌众客。客有孙彦立,善吹笛。援笔作乐府长短句,文不加点。

    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万里青天,姮娥何处,驾此一轮玉。寒光零乱,为谁偏照醽醁。

    年少从我追游,晚凉幽径,绕张园森木。共倒金荷家万里,欢得尊前相属。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曲。孙郎微笑,坐来声喷霜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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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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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流,贤太守,能笼翠羽,宜醉金钗。且留取垂杨,掩映厅阶。直待朱轓去后,从伊便、窄袜弓鞋。知恩否,朝云暮雨,还向梦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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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苑春风,方圭圆璧,万里名动京关。碎身粉骨,功合上凌烟。尊俎风流战胜,降春睡、开拓愁边。纤纤捧,研膏浅乳,金缕鹧鸪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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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骑风流年少,暂淹留、莫辜清赏。平坡驻马,虚弦落雁,思临虏帐。遍舞摩围,递歌彭水,拂云惊浪。看朱颜绿鬓,封侯万里,写凌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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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生啦() 
作者有话要说:  二月廿六,怀平的柳堤鼓出了点点嫩绿,春风拂面。

    汤媛的小腹已经明显隆起,算算日子,足有五个月。

    明通和鬼宿也从浙江翻山涉水的而来,一路风尘。

    这两个人原是在锦州养伤,伤好之后也不知跑去哪里,就连女宿也消失了很久,不过这些暗卫本就来无影去无踪,汤媛也没怎么特别关注过,倒是一直不见明通才心有纳罕,如今他们一股脑的全冒出来,且还多了个人。

    只见女宿领着个孩子,不知从哪儿拐来的,十来岁,又矮又瘦,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汤媛不由诧异,隐约觉得这孩子有点儿眼熟。

    孩子眨了眨眼,也没人催他给贺纶请安,他却盯着贺纶瞧了半晌,才怯怯道,“五表哥……”

    五表哥?汤媛一头雾水,贺纶没有这么大的表弟啊?

    贺纶嗯了一声,淡淡的道,“她是你嫂嫂。”

    这是个教养极好的孩子,闻言,目光落在汤媛身上,“五嫂嫂安好。”

    而震惊的汤媛则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就是徐启!贺缄的表弟,徐子厚宣称早夭的嫡长子。

    汤媛轻轻盖住小腹,竭力压下内心的波澜,柔和的问他饿不饿,孩子点点头,汤媛招他上前,给了他一块梅子糕,又让下人准备饭菜并伺候他梳洗。

    “几岁了?”她温声问。

    徐启略羞涩的垂下眼,“回嫂嫂,过了六月就满十三了。”

    快十三了!怎么长这么矮?汤媛微微惊讶,但要说他营养不好吧,他的肤色又是健康的,且发丝浓密乌黑,身上穿的亦是好料子,可见没受什么委屈。

    也许天生就是晚长的孩子。

    贺纶撇撇嘴,“徐家人都这样。你以为贺缄天生很高吗,十岁之前几个兄弟里就他最矮。若非沾了父皇一半的骨血,贺缄现在也是个矮子。”

    徐家人个头都不算高,放在普通人里尚算中等,然而与一堆人高马大的武将站一块儿就不够看的。贺缄能长成现在这样,不可谓不是奇迹。汤媛无言以对。

    下人将孩子领走以后,汤媛看向贺纶欲言又止。

    “你别怪我心狠,我母后和弟弟妹妹都在贺缄手里捏着呢,他们好好的,徐启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他们伤一个,我便送徐子厚一只爱子的手。”贺纶转眸亦看向她。

    汤媛垂下眼睫,“我知道轻重。”

    她心疼孩子是真,但贺纯与和熙也是孩子,何其无辜,孰轻孰重,作为亲嫂嫂的她心中又怎会没有分寸?

    “孩子的吃住也无须你操心,我有地方安排。”贺纶探手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长得真快。”

    可不是,现在的小妞儿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在她腹中玩耍,等到月份再大一些,才稍稍老实,却学会了打嗝,隔着肚皮汤媛都能想象小家伙肚皮一鼓一鼓的模样。

    六月底的时候白妈妈和卢嬷嬷算准了汤媛即将临盆。

    辽东的六月至十月乃一年之中最舒服的季节,即便偶有闷热也就两三天,孩子选在这时候出生,真是个机灵的。

    这段时间贺纶慢慢减少外出,辞了各家的邀请,在家专心陪伴爱妻,尽管汤媛竭力表现出放松的模样,却瞒不过身边的人,她很紧张,已经到了难以下咽的程度。

    头一胎的女人都这样。

    话说古代的医疗水平到底不能与后世相比,女人熬到这一刻,不分贵贱,各凭本事咬牙生!一个月前汤媛就开始做准备,胆颤心惊的等待,连跟贺纶聊天都会时不时分神,孰料越怕越不来。

    小妞儿仿佛是感觉到了娘亲的不安,预产期那日也不怎么动,贺纶心惊肉跳,却不敢当着汤媛的面表现出来,只能背后询问卢嬷嬷。

    卢嬷嬷含笑安慰他,“预产期只是一个大概估计的日子,有些妇人能迟六七天呢,娘娘福运深厚,不碍事的。”

    这厢正说着话,娇彤就气喘吁吁跑来了正院,“嬷嬷,娘娘肚子痛的厉害,裤子上还有血!”

    卢嬷嬷当即匆匆赶去,一边赶一边安慰额头不停冒汗的贺纶,“爷,这是天大的好事,说明娘娘就要生了,快的话您明儿一早就能抱上王长子!”(注:王长子乃郡王嫡长子封号。)

    说完,嘭地一声合上产房大门,将贺纶堵在了外面。

    妇人生产,男人就算急死也插不上手。贺纶怔怔望着产房大门,其实进去了还能怎样,又不能替阿媛疼,除了添乱他能帮啥?可是不亲眼看在她身边儿,也是坐立不安。

    这日,郡王爷在附近的茶水房走来走去,火烧眉毛似的吓得下人也不敢劝他回正院等候。

    走着走着,贺纶不禁想起前年母后生产时的凶险,背心霎时一阵寒凉。

    从日出等到日落,产房忽然传来汤媛的尖叫。

    她已经忍到极限,此前没哭是怕哭的没有力气,而如今,不若被六七个大姨妈同时祸害,以钢叉挑了起来,不,她们不是把她挑起,是举着钢叉在她肚子里跳广场舞啊!

    白妈妈攥住她的手,教她如何使劲并提醒她,“娘娘,千万别松气儿!再加把劲,您是头一胎,生的这样快,已经是天大的顺利,等孩子的头出来,您就算大功告成啊!”

    好好,为了大功告成加把劲,使劲!汤媛浑身哆嗦,视线一片模糊,被泪水蒙住,只恨不能将贺纶抓起来撕成一万片,别问她为何要手撕贺纶,她也说不清,反正就是想撕了他,好痛啊,尼玛!她痛的死去活来才能得一个孩子,而他爽一炮就能有,贺纶,啊,贺纶,你妈呀……

    随着她最后一腔穿透屋顶的尖叫,一只粉红色的小肉团子总算呱呱落地。

    很小很小的一只,委屈的撇了撇粉嘟嘟的小嘴巴,哇哇大哭,仿佛在帮着娘亲谴责爹爹。

    却说汤媛目光呆滞,从头到脚早已被汗水浸透,结束的那一瞬,大姨妈与钢叉瞬间消失,那些张牙舞爪的疼痛仿佛不曾存在过。

    连孩子长啥样都没力气看,她竟睡了过去。

    白妈妈将孩子交给经验同样丰富的卢嬷嬷,自己则带着郡王妃的贴身婢女善后。待房间收拾妥当,而卢嬷嬷也已经用柔软的棉布将孩子的头脸擦干净,才遣人去请郡王爷,不料郡王爷就站在门口,门一打开,他就攥着手心的窜进来,卢嬷嬷抱着孩子迎上去,“恭喜郡王,是个漂亮的小县主……呃……”

    郡王爷哪里有空看孩子,早已钻进帐幔。

    帐幔里躺着累脱形的汤媛,惨白的脸映的鸦翅般的长睫毛格外的黑,额头淡蓝色的血管比往日都清晰,此刻安静的伏在薄薄的皮肤下,可见她是用了多少劲。

    贺纶凝神观察她的呼吸,直到确定那是均匀的绵长的,才长长的吁了口气,于杏红色的绫子被下摸到她的小手,方才他站在外面都听见了,她要手撕他。

    “看把你能的,生个孩子也要跟我拼命,本王真是欠了你。”贺纶呆坐,也不知过去多久,才听得卢嬷嬷不安的声音,问他要不要看看小县主,他方才想起自己有孩子了。

    是夜,各家陆续收到了郡王府发来的烫金大红帖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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