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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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偌大的一方院子竟只剩汤媛,别说偷懒了,连个帮忙抬米的都没有,她这才傻眼。
贺纶散到第二圈时忽然走过来讥讽她。
“你把力气都用来举棒槌了,确定今日能舂完五桶米?”
可是不举高怎么舂啊?她在这方面根本就是门外汉。汤媛累的娇。喘吁吁,硬着头皮跟他打商量,“殿下,奴婢知道错了,跟您保证再不敢去上驷院周围活动,您就大发慈悲饶奴婢一回成不成,或者减个两三桶意思意思下什么的……”
也就是含蓄的向他保证再不出来碍他的眼了。
然从贺纶的表情一时还无法分辨他对这个保证满意与否,因为他正盯着她的胳膊瞅。
已是暮春时节,天气转暖,女孩子累得香汗淋漓,白腻的脸颊与脖颈逐渐透出一层粉红,似是夏季新熟的水蜜桃儿。淡绿色的攀膊将她宽松的衣袖高高束起,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藕臂,修长纤细,却又圆圆的,极为扎眼。
贺纶从没想过女人的胳膊……也能这么有看头。
宫女不过是高级一些的奴婢,做奴婢的就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样讲究,干活的时候绑个攀膊再正常不过,从事清洗行业的还要露腿呢,于是汤媛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直到察觉贺纶不礼貌的视线,她才一头雾水。
贺纶收起视线,不喜不怒的看向她,“放心吧,你的脸很安全”
你的脸才安全呢!
汤媛回过神,气鼓鼓的粉腮红扑扑的。
他的视线却重又落回那两只白生生的胳膊上,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看,也想感受一下……于是,他真的开始感受了。
汤媛惊呼一声,不明白他为何要抓自己,“殿下!您……想干嘛?”
“让我看看你胳膊。”
他可真耿直,但看上去更像变态!汤媛不懂胳膊有什么好看的,被他吓得浑身汗毛直立,偏又不能喊叫更不能打他。
冯鑫走了进来,见着院中这一幕,目中闪过极大的惊诧,却又很快恢复镇定,垂眸上前轻咳一声。
贺纶见汤媛手忙脚乱的便揽了她腰窝,这才转眸看向冯鑫,“查清楚了?”
冯鑫对他大胆的举动视若无睹,垂眸道,“回殿下,碰过厥惊草且接触过刘晓德的共有三人,是现在审还是带回慎刑司?”
“慎刑司。”
也就是大开杀戒的意思。
“是。”冯鑫应诺,欠身退下。
汤媛整个人都吓呆了,伏在贺纶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死死瞅着自己的胳膊,被贺纶按出好几个小肉窝儿。
男人的指肚看着细嫩,实则刚硬,她很不舒服,将要大着胆子挣开,贺纶已经毫不留恋的将她自怀中推了出去,还掏出帕子擦手。
他是不是有病?吃完她豆腐还擦手?
是了,他一直有病,上回还不准她张嘴,结果自己把舌尖顶了进去……然后怪她咯?
一想起那件事汤媛就反胃。
这个丫头到底是徐太嫔的人,又哪里会做粗活,半个时辰之后贺纶见汤媛已经累的出气多进气少,方才大发慈悲的允她歇一歇,剩下的账以后还是要还的。
汤媛连在心里骂他的力气也没了,两条腿儿直打飘,草草的谢了恩,一屁。股瘫坐地上。
就连两条胳膊也是酸的仿佛灌了铅。她发誓以后若是再靠近南三所三里以内,就让贺纶爆炸!!
谁知这该死的丧门星又走过来了,汤媛手忙脚乱的去解脖子后头的攀膊,却越解越乱,怎么也扯不下,贺纶说攀膊给她扯成了死结,待会子再拆吧。
他轻轻握住她软软的小胳膊,这个对女孩子来说可能真的有点害羞,也或许是她感觉不舒服,为了安抚她,贺纶淡淡道,“别动,让我看看,这个就是你的。”
他丢给她一个玉葫芦。
又是玉葫芦,用这个就可以随便侮辱人嘛?
你,走开……汤媛呜咽一声,发出幼兽一般的低泣。
事后,贺纶很快恢复了一脸镇定,平静的看了面如缟素的汤媛片刻,倾身在她脸颊印上双唇,触感柔润,然后擦了擦嘴若无其事的从袖袋中掏出一张面额颇大的银票,丢废纸似的丢给眼眶红红的女孩子。
“这些够吗?”贺纶从未见过这种无趣的丫头,不由兴致缺缺。“看下胳膊又怎么了?”
他只是从未想过女孩子会有这么可爱的地方,不过亲她脸是个意外,当时就是想亲了,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汤媛泪汪汪的,死死捏紧两只小手。
“今天的事不准说,你嚷嚷出去我也不会承认。”他笑了笑,拾起滚落一旁的玉葫芦塞进她小小的掌心。
贺纶转身离开之前,又警告的瞪她一眼。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一直低着头的冯鑫清了清嗓音,低声道,“殿下不必担心,奴才自有办法让那丫头闭嘴。”
贺纶并未注意冯鑫说什么,下意识的回首看了看,女孩子还在原地,似乎很生气,用力踩着地上的银票,当他以为她要捡起来撕碎之时,却见她拍了拍银票上的灰揣进怀中哭着跑了。
贺纶:“……”
冯鑫:“……”
这件事给冯鑫提了个醒,当晚随贺纶入景仁宫请安之时便找机会与景仁宫的女官高玲玉嘀嘀咕咕了一阵。
高玲玉是皇后跟前的第一心腹,很多话旁人不能开口,但她可以,尤其还涉及了主子*的,更是非她莫属。
趁贺纶去净房之时,高玲玉将冯鑫的意思稍稍透露于皇后。
皇后着实吃了一惊,转念一想,也差不多了,若是按虚岁的话贺纶已经十八,会想女孩子真是再正常不过。就是当今陛下,当年说是十八岁由司帐教的人事,其实呀十六岁就跟小宫女做过,传闻太后为此震怒不已,还仗杀了好几个奴才。也就是男人在这方面根本就是天性加本能,管是管不住的。
她倒不似太后那么迷信,自去年年底便不再拘着想要靠近贺纶的小宫女,甚至还选了一个会做点心的送去南三所,说是在膳房服役,实际上只要他需要,走几步过去解决下需求也不是不行。
皇后对高玲玉道,“你交代冯鑫一声,就说让那做点心的宫女转到老五殿前的茶房吧。”
都靠近殿前的茶房了,那用起来真是再方便不过。得了这道口谕,冯鑫总算松了口气,回去便安排那小宫女沐浴更衣,口含香药,直至确认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异味,才放心的领她迈入贺纶的寝殿。
贺纶没想到冯鑫动作这么快,其实他并不着急,但人都洗的这么干净的送过来他再说不要岂不是矫情。
于是便朝那微微发抖的小宫女招招手,小宫女红着脸走上前,手脚轻柔的伺候他解衣。
他让小宫女也脱。小宫女害羞极了,但很听话的照做,这一点比汤媛懂事多了。可小宫女的胳膊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原来并非所有女人的胳膊都可爱。
贺纶问,“你怕不怕?”
小宫女羞怯的垂着眼,“奴婢不怕,但求殿下恩泽垂怜。”
是呢,这种事除了异数汤媛,谁会怕?
男人在这方面根本就是无师自通,贺纶正要尽兴,忽然闻得这宫女发间散开的丝丝缕缕玫瑰香,顿觉败兴,便招来冯鑫,在几个小内侍的伺候下前去重新洗刷沐浴。
冯鑫含蓄的问小宫女哪里不好,不喜欢的话明儿再换个?
贺纶示意他冲水,淡淡道,“我不喜欢玫瑰露。”
“那您喜欢什么?”
“甜梨香。”
他在一个女孩耳垂附近的肌肤上嗅到过。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贺纶神情一凛,低声问,“为贺缨甄选宫女的懿旨何时下达?”
冯鑫不知他是何意,本能的张口回答,“明日辰时。”
第17章 中邪()
且说倒霉透顶的汤媛,她不过是想讨回三十两银子,却无端被贺纶迁怒,罚去南三所的御膳房舂米。原想着干点活挨两句奚落怎么也能混过去,谁知道他变态啊,盯上了她的胳膊,一想起他缓缓游移在自己胳膊内侧的拇指,汤媛就起了一身小粟米。
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又想起他莫名其妙的一吻,喘的气都吹耳朵上了。汤媛就恨不能把耳朵削了!
不过,若他以为这样欺负她,她就会没脸再也抬不起头,那他可就错了。汤媛什么苦都吃过,这点事情对她而言就跟被狗咬了一口一样,睡一觉便忘。
是以,汤媛并未向徐太嫔诉苦,那在她看来怪丢人的,不过关于御马监的阴私事,她却是毫不含糊的禀明。
有人用厥惊草喂食御马坑贺纶,没给他摔死真真算他命大。
尽管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但汤媛还是觉得幕后黑手委实心狠手辣,害贺纶不打紧,这么一弄不知又得赔进多少无辜宫人的性命。
讲及此处,汤媛看向凝神细听的徐太嫔,后怕道,“但凡与厥惊草有一丁点牵扯的人当场便被慎刑司拿下。还好奴婢谨守宫规,不曾仗着身份便利靠近中心马厩,不然现在怕是也要有一番苦楚了。”
一旦她跑进马厩,与贺纶撞个正着,就凭这点,他以景仁宫的名义命人将她拿去慎刑司品尝三十六道大刑,谁也拦不住。
徐太嫔听得也是一阵阵惊吓,背心发冷,连忙唤汤媛坐在跟前的小杌子上,摸了摸她头发。
“傻孩子,今儿个算你命大,亏得贺纶有心放你。不然单凭你靠近上驷院也有的是借口将你拿去慎刑司!”
“他会这么好心?”汤媛疑心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徐太嫔低声道,“他有心放你不假,但不一定是好心。”
贺纶最大的威胁便是贺缨,将汤媛安排给贺缨真真是百利无一害,一旦汤媛是徐太嫔精心培养的棋子,这无疑是瞬间给贺缨拉了一串仇恨,来自徐太嫔与贺缄的。
汤媛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贺纶没工夫弄死她,而是不想亲手弄啊!不然就凭她此前在御膳房死死抵着他的大手,如何也不给他把玩自己的胳膊,就够挨十几下窝心脚的。
想起刘晓德被踹的面如金纸的恐怖模样,汤媛估摸自己最多撑一脚。
“媛媛,你怎么了?”察觉汤媛脸色有异,徐太嫔狐疑的问道。
“嗯,奴婢没事,没事。”汤媛笑了笑,柔声问,“那接下来景仁宫是不是要将奴婢安排给贺缨?”
如此,那些人才能高枕无忧。反正像她这样的小卒子就是用来牺牲和利用的。
怪不得那日贺维被她拒绝非但未恼怒反倒满目怜悯。
贺纶也是一副“将来有的你后悔”的表情。
原来他们早就知悉不选择贺维的她下场只会更惨。
贺缨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伺候他的宫女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即便现在还好好的,然经年累月的服用避子汤,将来又能好到哪里去?
汤媛不想喝避子汤,她想要好多小豆丁。
然而徐太嫔的下句话恰似一记闷棍,狠狠的击中她后脑。徐太嫔说,“媛媛,昨日我与贺缄商议一番,只能先委屈你做他的掌寝,如此,也断了某些人的念头。”
娘娘?
汤媛僵了僵,困惑的望着徐太嫔,尽管听懂了每一个字,却有点听不懂连在一起的意思。
她颤声道,“娘娘,您别吓唬奴婢啊,奴婢不想……在床。上伺候人。”
“还哭了。”徐太嫔哭笑不得,连忙将她搂在怀里,爱怜道,“莫哭莫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且听本宫说完再决定好不好,如何?”
汤媛这才止泪,抱着徐太嫔的胳膊小声道,“娘娘,您请说。”
原来贺缄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她斩断所有后患,并非真要她侍寝。
徐太嫔笑道,“等老三将来出宫开府,本宫便要他还你自由,再给你找个羽林卫少年郎如何?本宫也仔细想过了,在这种鬼地方,真正能护住女人的也就只有男人了。老三既是仗义相助,本宫对你的将来也才安心。”
“嗯,媛媛都听娘娘的。”汤媛垂下眼,嘴角含笑,一大颗泪珠悄然滚落渗进棉质衣袖的褶皱。
徐太嫔被她又哭又笑的模样逗乐,看了她一会儿,才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声音却压得很低,“不过本宫还是要交代你几句话。媛媛,你可要记仔细。”
汤媛温顺的点点头。
“男人其实是一种很危险很狡猾的东西,而女孩子最最要紧的便是清白的身子。你是女孩儿,在对待男子之时,哪怕那人是与你交好的贺缄,也应当留三个心眼儿。”徐太嫔说的很含蓄。
她作为汤媛身边最亲近的女性长辈,自是有教她某些知识的责任,免得被尚仪局的人洗脑,她们只会教宫女如何取悦皇子,压根就不考虑女孩的身体。
而徐太嫔传授汤媛的却是如何爱护自己。
但她讲得基本都是前世生理课上学过的知识,汤媛澄澈的美眸便显得有些淡定。
却也因为过于淡定,看上去好似吓傻了。
徐太嫔连忙描补道,“傻孩子,本宫的意思是你若不听劝与老三那样才会像小刀子割肉似的疼,可不那样就没事啦。”
汤媛受教的点点头。
徐太嫔想了想,又悄声告诫女孩休要长时间与贺缄在屋中单独相处,尤其天黑的时候。且她也跟贺缄打过招呼,不得让汤媛值夜。
但一味的恐吓也不是办法,万一唬得傻丫头将来不敢与夫君圆房可就得不偿失。于是徐太嫔又一脸和蔼的笑道,“不过你也别太害怕,这种事很神奇的,只要与夫君做,就会像春天开得花,夏天的梅子酿一般美好。总之你记着,除了你夫君,其他人碰你裤子挡住的地方就像小刀子割肉!”
好了,娘娘您赢了!汤媛给她说的明明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此刻也生出了三分惧意。
那之后,许是被徐太嫔的恐怖生理故事深深的刺激,也或许是被贺纶气得,汤媛又开始做梦,依然荒诞不经,不过这回,她一眼即认出梦中身处何地,正是箭亭石林深处的悠然亭。
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看不清梦中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