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第6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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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他头痛欲裂的醒来,小童捧来洗漱用具,一边服侍他漱口洗脸,一边道:“贺二郎来了,等了叔叔半天呢。”
这人听说是老友来了,勉强支起快要裂开的头,道:“取冷水来。”
小童提来一桶二月的井水,冰冷刺骨。这人掬水泼脸,把整个头埋下去,再抬起来时,人总算是清醒些了。
他换了件衣服,嚼了两块陈皮、老姜,才去见老友。
一见面,贺锄就笑道:“我就知道你又在家里抱着酒不放呢,立刻赶来还是晚了。这是喝了两天一夜?”
这人冷哼一声,进来坐在贺锄身边,又沉默起来不说话了。
贺锄也不以为意,让小童拿吃的来。
这人摆摆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贺锄故意逗他:“吃鼎食?”
这人气怒的哼了一声,背转过身,不理人了。
小童很快送上了醋腌过的黄豆、花生等小菜。贺锄吃着醋泡黄豆,平静地说:“公主只怕很快就要变成陛下了。”
这人仍背对着他,冰冷地说:“早知道了!”
之前,安乐公主“病逝”之时,眼前这人不是这样。他也曾为安乐公主的“病逝”而悲痛,但更多的是担忧国中无人,凤凰台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这天下的安危如千钧一发,说是都系在安乐公主一人身上并不过分。
鲁将姜武身后有百万雄军,此人来凤凰台数年,却并不听黄公等人的调遣。没有了安乐公主,认知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云贼?凤凰台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河谷呢?
河谷能缓过来,多亏凤凰台有安乐公主。现在没有安乐公主,凤凰台如果乱起来,就真的只能乱下去了。
但几日后,听说宫中散出异香,香气渐浓,数日不散后,贺锄就已经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是计谋而已。
直到如今,安乐公主已经“死而复生”,谁都猜得到,她下一步就是登上皇位了。
可惜他们这些人哪怕看穿此事,也出于种种原因不能、不愿去反对她。
贺锄与眼前这位老友就是如此。
他们并不认同安乐公主,但却清醒的知道眼前这大梁、这天下离不得此女。
纵使她欲…海…涛…天,意图染指九天之上的龙椅皇位,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所以,以前不管有多少人前来寻求他们的支持,让他们一同去反对安乐公主,他们都没有答应,乃致被人斥为懦夫。
“懦夫?如果真有雄主,我愿将这一身血肉尽付!!可天下无主,唯一妇人!”那一天,眼前这人一边喝酒,一边狂喊痛哭,最后醉死了过去。
贺锄能明白他的心情。
安乐公主不止是改变了百姓,也改变了他们身边其他的人。
下人与侍女就不提了,就连他们的妻儿都被影响了。
贺锄有四个女儿,两个女儿已经出嫁,还有两个未嫁的小女儿已经受了安乐公主的影响,口口声声说不肯嫁人,只想招婿。就连妻子也赞成女儿招婿,这样家里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啊。
世家中对女子招婿之事接受得很快,因为除了需要接任族长的嫡长子孙之外,其余的男丁的去向并不重要。除了颇有才华的子孙需要留在家族中,剩下的更多的平庸的男丁,对家族来说,留下反倒是浪费粮食,如果能送出去联姻,那也是对家族出力。
各家对女子招婿一事接受良好,各家甚至很快有了新的家规,大致上都是嫡长子必须留在家里,次子与三子做为保险也不可以,以后的儿子就随便了。有的家族则规定嫡支之子不可以,旁系子孙随便。
这样对家族来说确实更好。
世家如此,百姓则对女子立户更感兴趣。盖因女子立户可以省税逃役,甚至会出现数个女子与数个丈夫同居一家的情形。这样一来,他们共同劳作,抚育子女,新家族诞生后,生存能力大大的加强了。
贺锄为了研究鲁律,曾入鲁地七年,走遍了鲁国每一座城。
他回来后告诉朋友,鲁律绝非鲁人旦所为,应该全都是安乐公主的手笔。
此女不凡,绝非常人可比拟。
鲁国各城世家受安乐公主所害,有不少都毁于一旦。但更多的世家反倒渐渐接受了鲁律。
就连现在的凤凰台,接受鲁律的世家远远比他们见到的多。
贺锄认为,正是世家勤于学习,善于学习的特点才让他们能这么快接受鲁律与安乐公主。
直白的说,就是有好处可占!
安乐公主一路走来,从鲁国到凤凰台,倒下的世家何止上百?毁掉的城也不是一两座。但剩下的世家不是想着反对她,而是想跟在她身后吞吃倒下的尸体!
而安乐公主也利用了这一点。
她毁掉一地的世家后,并不会对其他的世家赶尽杀绝,而是转而温和的扶助小世家,令他们去侵占大世家的地盘。
凤凰台上的世家不也是这样吗?
人们都在等着前头挡路的人倒下来。人们自己没有办法打倒他们,看到别人来打,只会让开路。
贺锄叹道:“世家太贪婪了。”
像只知吞吃的兽,除了不停的吞食,别的什么也不会去做了。
何况,在鲁国时,安乐公主就知道借鲁人旦之名行事,自己隐于帐后;现在更不知有多少人仍以为她是一个妇人而小瞧她。
贺锄知道还有人觉得与其让安乐公主在上头,不如还让傻子来当皇帝呢。
他怎么能与这些人为伍呢?
可只要想到只有这些人才与他的所思所想所虑一致,更叫人心寒了。
两人沉默的又枯坐了一夜,到天明时,街上突然传来欢呼声,有人沿着街头巷尾呼喊:
“安乐公主现身了!”
“公主现身了!”
“神女出来了!”
贺锄起身,迎着晨光走到街上,不远处的宫墙上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一群人站在上面,宫墙头上甲兵林立。
紧跟着,钟声响起,一声又一声。
身后一个跌跌撞撞的人跑过来。正是他的老友。
“登基她要登基了”
贺锄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
两人连车都顾不上坐,靠两条腿跑到了宫门前。
宫门前已经坐了一地的人,或跪或趴,或哭或号。
宫门两侧则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杀气森森。
钟声一声声的响,敲足了一百声。
钟声停下后,宫墙上传来人声。
是在唱问。
一人唱:何人登上玉阶?
一人和:是神圣、圣明、智慧、慈爱的神女。是美丽、优雅、高大的神女。是我们爱戴、敬爱、崇拜的神女。
姜姬站在台阶上,基本不用她开口,但事实上,这篇诗歌中是有她的台词的。
不过不用她唱,有别人替她唱。
替她唱的人是白哥。
别说,他的歌声挺好听的。
他们这个诗歌还挺难唱的,韵律特别不好掌握,听着是很慢的调子,但起承转合还真有另一番规律。
不知该说是唱出来的,还是念出来的。
不过听起来很郑重,有直击心灵的感觉。
她刚站到台阶上,有人问:这人是谁?
接着把她一通夸,说她多好多好多好。
她往上十阶,再有人问:她来干什么?
接着再把她一通夸,基本就是再复述一遍神女传说起源。
然后结论:她是上天所钟爱之女,她来找老天爷聊聊天,这是非常正常的亲密的。
她再往上十阶,继续问她:此女有什么功绩?
然后就开始说她的功绩,把百姓生孩子、田里长庄稼等“功绩”都算在她头上,她的功绩就很伟大了。
她再往上十阶,诗歌就开始说:此女这么好,要如何奖赏她呢?
底下开始唱:赏赐她美丽,她已经有了;赏赐她仁慈,她已经有了;赏赐她爱情,她已经有了;赏赐她权势与富贵,她已经有了。
一大串排比后,结论就是赏无可赏,因为她太好了。
她再往上走十阶,诗歌直接跳一大步:这人这么美好,我要让她当皇帝!
姜姬就该发声了,白哥替她唱:让我当皇帝?我何德何能?
跟着再把她夸一遍。
白哥继续拒绝:我听说某地有贤人,可为帝,我不行。
姜姬下十阶。
唱的人反驳:那人不行,有一二三四种错,不能为帝。
白哥继续列举倒霉蛋,她听着好像都是真实存在的,有名有姓的“贤人”。不过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他列举一个,接着就有人反驳一个。这个反驳的人有黄公、有毛昭、有徐茶,还有许多的人。
白哥把能列举的倒霉蛋都数完了,都被反驳了,他开始问:你们真的认为我能当皇帝吗?
底下异口同声:能啊,你肯定能啊!
姜姬往上走。
白哥一直在重复:你们真的认为我能做皇帝吗?如果认为我有缺点,有错误,有罪恶,现在就说出来吧,当着天地神明的面说出来,让天地神明来审判我,惩罚我。
到这里,姜姬就有点紧张了:她担心天气出现变化。
今天的天气必须是艳阳高照,从头到尾不见一丝乌云的才行。最好连风都不刮。更别提下雨什么的了,更不行了!
徐茶和毛昭带着数十人把过去五十年的天象记录都翻遍了才找出今天这一天从来没下过雨的日子。
按说不下雨,它就不该有乌云,就应该是晴天!
不过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突然抽风呢?
反正姜姬直到站到最高处时,都还在紧张。
幸好老天爷很给面子,一直晴天。
白哥也松了口气,功成身退。
没人反对,老天爷也没反对。
这就说明,她登基当皇帝是正确的!
她在祭台上站到礼毕,就是这长长的音乐奏完,她在这里的戏就结束了,转到王宫里去,坐在龙椅上,等天下士子来“质问”她。
其实就是召黄松年等人磕头,不过前面还有个质问的环节,跟现在一样,走个过场而已。
会反对她的人全在宫门口跪着呢,到时放进来全关起来。
她坐下来受礼的宫殿里全是自己人。
等她站在黄松年等人的面前,再三让白哥问“你们有没有话要说?现在快说,一会儿我坐下来就没机会说了!”
黄松年等人只是跪着说:“陛下请上座。”就行。
走完这一遍过场,她就坐下了。
众人三跪九叩。
姜姬这边还是白哥,开始封官了。
三宝出场,封太子,入座。姜武出列,封朱武王,入座。
徐公和黄公都出列,封左相和右相,入座。然后是龚香、王姻等一一封官。
等百官入座后,姜旦带着惶惶然的赵太子和不知所以然的魏使出现了。
姜旦跪下就说:“臣愿交国!”
赵太子扑通一声就瘫地上了。
魏使两股战战,眼珠子快瞪掉了。
姜姬刚当上“皇帝”就有如此功绩,十分振奋人心。
殿中的气氛一时非常激动欢快。
姜姬还要装一装,她:“这”了一声后,转头问徐公和黄公:“两位如何看?”
徐公很利索的把赵国和魏国都算上了,一本正经:“这也是鲁王、赵王、魏王的一片忠心。”
黄公:“陛下当体谅臣子的忠心,快答应下来吧。”
姜旦眼睛发亮,赵太子摇头剧颤说不出话来,魏使最精明,两眼一闭就往地上倒去,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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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小时后可以正常阅读^^姜元的脚程不慢; 他虽然这十几年都是颠沛流离,身体大不如前,但得益于这一片就那么几座山能藏人,所以太阳升起不久; 他就看到了一道升起的炊烟孤零零的直上云霄。想起热腾腾的汤饭,本已疲惫的双腿突然又涌出力气来。
日上中天; 他早已悄悄潜伏在那户人家不远处。这座山上似乎只有这一片人家; 而距此二十里外就有一个村落; 他记得这一片的村子姓陶的多。他等到了下午,终于看到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女人背上背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提着大桶出来了,他跟了上去。
这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 应在花信之年; 背上的孩子稍稍哼一哼,她就用手在背后托一把、颠一颠。他跟在后面还听到那个女人哼的乡间小调; 果然是本地的人!
看她快到河边了,他加快几步跑出来; 大喝了一声:“前面那个可是陶家村的?!”
然后他就见那女人浑身一僵; 扔了桶就沿着河岸跑!她竟然没有往回跑; 而是故意往外跑; 这是想把他给引到别处去。
这是一个心软的人!
姜元也想把她给撵得远一点; 免得被山上的人发现; 现在那个家里有多少人也不清楚; 若是看到这一幕都跑出来他也打不过。于是他故意跑跑停停; 把这女人给撵到了另一边; 等山头那里看不到了,才加快脚步跑过去抓住那个女人!
“你是不是陶家村的人?”他抓住那个女人背上的孩子,女人果然不敢跑了,听了他的话,女人垂着头,轻轻点了点头,“不要害我”说着,这女人就扯开胸襟,解了腰带,腰带一松,裤子就滑了下来。
姜元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女人虽然没什么颜色,但胜在年轻皮嫩,又因生育过,更添三分风情。他本来只有三分意思,见了她就又多加了两分。此时他却扮得十足道学,亲手替这女人掩上胸口,道:“我是来寻人的,之前我有个叔叔在数年之前曾在陶家村经过,之后就不知所踪,家人也曾四处托人寻找,皆无音信。”他杜撰出这么一个人,当然不会有人见过。
女人羞涩的掩上胸襟,认真思索后摇头:“没见过。”
姜元叹气,道:“看来我那叔叔也是凶多吉少了。”
女人想跑不敢跑,怕得连抬头看他一眼也不敢,小声说:“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