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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部分

姜姬-第486部分

小说: 姜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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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时是跪不下去的。

    徐丛懂了。包括他在内,都觉得朝阳公主好对付,哪怕是吹捧奉承,也显得不够重视。只有姜幽身边的人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弯得下膝盖,低得了头。

    朝阳见惯潦草敷衍,乍遇“真心”,怎么会不喜欢这三人呢?

591、大礼到了() 
    王姻等了一日一夜后; 第二天果然在朝阳公主面前提起姜俭了。

    他倒没有直言简章可能会有危险,就是他这么说了; 朝阳公主也不会在意。他说的是徐公突然把朝阳身边的心腹叫过去,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啊?会不会是想打听点什么?会不会……

    想像一展开; 朝阳就很容易想到各种阴谋。她皱眉,“简章会背叛我吗?”

    比起心腹的安危,她更担心简章会在徐公面前说什么。而她最担心的是她也不知道简章知道多少东西!

    只能认为,简章在凤凰台数年,只怕早就探明了凤凰台的所有隐秘。那他落到徐公手里会说出来多少?他会保密吗?

    王姻口甜舌滑:“重刑之下,只怕也由不得他。”他是答应要救姜俭,却没打算再让他回来啊。

    朝阳冷哼:“此人怎么能擅离帝前?命人去捉拿!”

    王姻早就习惯了朝阳公主的作风。相当简单直接; 完全不考虑身后之名。

    跟她做对的; 干掉;有威胁的,杀掉;会泄密的,除掉。

    他也不必替她考虑那么多,听了这话; 施施然转身去吩咐了。

    凤凰台御卫出马; 自然非常张扬。一队人马,有官有将有兵,做足了礼数。

    到了徐家,先由官上前叩门,求见,说清来意:跟徐家无关,是来捉拿一个缺职的传旨。

    徐家自然“百般阻挠”; 先晾着人,晾到不能晾了,再把人请进来,送给徐树接待,徐树陪人饮茶,闲谈,谈上半天,谈到黄昏了,再请人用饭。

    有什么事饭后再说嘛。你说你来有正事?这不是一见如故,谈起了兴头,忘了正事嘛,放心,放心,不会误了你的正事的。

    另一边,徐丛也把姜俭送到了徐公面前。

    徐公说:“朝阳公主的人已经在前面了。你猜,当你被带回去后,会是什么情形?”

    姜俭不说话,他沉默以对。从昨天他发觉自己露出马脚以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不过如果能回到凤凰台见到朝阳公主,他有信心让她扭转心意,不再杀他。

    他了解朝阳,知道怎么打动她。他甚至也了解王姻,他这个晋人的身份从某个方面来说反而是护身符。因为不管朝阳再怎么“信任”王姻,这个信任都是打折扣的。她需要他在她身边,防备王姻。也是为了让王姻警醒。

    有两只狗争肉,主人才能安心;如果主人只剩下一只狗来打猎,那就只能好好爱护他,不敢打也不能骂,怕狗一旦生病生气就不好好打猎了,那主人要吃什么呢?

    但徐公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心猛得沉下去。

    徐公:“如果我告诉朝阳公主,你是鲁人呢?”

    姜俭反驳:“我是晋人!我是晋国公主的随从!我……”

    徐公打断他:“我能让朝阳公主相信,你是姜幽的人!”

    姜俭露出不解的神情——这是真的,他只是把它适时地表现出来。

    姜幽是谁?

    徐公盯着他的神情看,只觉得他心机深沉,半点不信。

    他相信自己判断更胜于此人口中说出的话,做出的事。

    “她会相信你是鲁人,她会立刻杀掉你,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徐公说。

    姜俭不再专注于否认自己到底是哪国人,他反问徐公,“徐公到底要小子做什么?只要不违背公道正义,小子皆从。”

    徐公:“我要你告诉我姜幽的事。”

    姜俭:“小子不识此人。”

    徐公:“鲁国公主。”

    姜俭摇头:“实是不识。某进宫晚,不曾有幸拜见鲁国公主。”

    原来公主讳幽。

    姜俭记在心里。

    他这张脸皮是跟赵国大夫季平一路行走诸国练出来的,熟得很,能软能硬,等闲没人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徐公只觉得这小子不好对付,让徐丛把他送到徐树那里。

    徐丛听命行事,带着姜俭走了。

    两人走了一路,一句话没说,好像徐家已经放弃从姜俭嘴里挖出东西来了,准备把他交给朝阳公主了。

    姜俭丝毫不惧,跟在徐丛身后,步子呼吸都没乱。

    等来到徐树的屋前,从门里看到徐树正在与人对饮,两人才在阶下停了下来。

    徐丛说:“我很佩服摘星公主,她与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不同。我曾留在她身边半年,都看不透她。虽然我们现在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但我仍然从心底敬佩她。”

    姜俭滴水不漏:“听公子所言,小子也心生向往,日后若能见到鲁国公主,必为幸事。”

    徐丛摇头:“我不是为了要从你口中套话。公主之前将我从公主城放回来,我非常感激。叫我眼睁睁看着你死,我也做不到。一会儿进去,如果你不想回去,可对我示意,我必会留下你。”

    姜俭说:“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朝阳公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一定要回到她身边去的。”

    徐丛见实在不能让他开口,只好真的把他送进去,交给那人。

    那人一见姜俭就改了颜色,向徐树和徐丛告辞,不顾挽留,带着姜俭来到大门前,把他推到地上,叫甲士将其缚起,栓在车后。

    这人登上车,再次向送到大门外的徐树和徐丛道谢,道:“留步,留步。走吧。”

    徐丛一直看着姜俭,见他到现在都不肯吐口,就这么乖乖被缚,不由得感叹此人真够嘴硬的。

    他回去禀告徐公。

    徐公说:“他不是嘴硬。他是笃定见到朝阳之后就能扭转局势。罢了,去把他劫回来,送到公主城去,就当是我给姜幽的一份大礼。”他捻须笑道,“我这可是救了她的人呢!要叫她好好谢我!”

    徐丛也忍不住笑了,也不叫别人,自己出去命人牵马,再唤上家将,毕竟是要去“抢”人嘛,人手不足怎么行呢?

    他这一番折腾,等带着人追上去时,前面的人已经快走到宫门了。他们到底在宫门前把人拦了下来。

    那车上的官很惊讶,见是徐丛带着人追过来,连忙下车,拱手道:“丛公子可是有话忘了交待在下?”

    徐丛一挥手,就将车后被拖了一路的姜俭给解下来了。

    车行不算慢也不算快,姜俭勉强跟得上,就是头冠早歪了,鞋早就跑丢了,现在赤着脚,足底有伤,可以看出血迹来。

    就算这样,徐家家将要把他从车后解下来时,他还不乐意。

    徐丛在马上笑道:“这人对公主十分忠心,必不肯从,你们不必顾忌。”

    徐家家将就粗暴点了,先把姜俭再捆一遍,然后才解下来,放到马背上,不等徐丛,带着就往回跑。

    那官张着嘴啊啊啊的要拦,可徐丛在这里挡着。

    就算他带着的御卫能动武,可他想一想,怎么都觉得为了简章跟徐丛动武不值得,于是只是口上纠缠:“丛公子,因何扰我去路?这叫我如何回去见陛下?”

    徐丛也跟他说场面话,“陛下仁厚,必不忍怪罪大人。”官道:“唉,只盼真如丛公子所言。不知丛公子要这罪人干什么用?也好让我回去禀报。”

    徐丛:“送礼。”

    官的脸色微变,“送给何人?”徐丛笑道:“一个女人。”

    徐丛一直缠着此官不许他回去报信,直到徐家再来人报,说姜俭已经送出城了,他才打马回转。

    此官不敢耽搁时间,此时天都黑了,他硬是叩开宫门闯进去,找到仍在宴饮的朝阳公主,把来龙去脉说清楚,道:“公主,只怕徐家欲对公主不利啊!”

    朝阳公主当然大怒,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徐家,而是逃走的简章。

    她听完就觉得简章已经背叛了她,投向了徐家,徐家这才急急的要救他性命,不惜在他被带进宫前把他抢走。

    她立刻回到后殿,叫来王姻,起草一份圣旨。

    王姻问:“写什么?”朝阳怒道:“晋人简章犯下大恶,我要将这恶人捉拿回来!”王姻依言写来。

    徐公看到这道圣旨后就大笑,二话不说就让人速速抄送各城,还让人借陶然的手下,替这简章入罪。因为圣旨中根本没写这简章到底犯了什么大恶,只好写一个“不恭”,不过他是皇帝的传旨,这个不恭就是指对皇帝不恭了,确实是大恶死罪。

    陶然就管着告官、杀官、入罪、召告天下的这一套。徐公借陶然的人手把这一遍程序走完,于是除了圣旨说要缉拿简章,各城也收到了公文要捉拿此大恶之人。

    公主城。

    “前面就是公主城了。”卫始让阿陀先去探探路,“也试试你的本事。看你能不能进得了公主城,见到公主。”

    阿陀撒娇道:“父亲就不怕我被人打出来。”

    卫始笑道:“以后要当魏王的人,怎么能如此胆小?这次出来,就当是游学了。快去快去。”

    姜温这次也跟着一起出来,他本是魏人,因为被卖才到了鲁国,机缘巧合之下卖到了摘星宫,成了姜姬的人。后来因为养育过鲁国太子姜扬,在魏国藏身近七年。在姜扬入宫之后,他就特意从宫中脱身,跟随蟠儿当了一个手下。

    等阿陀从魏国逃回来后,他就被蟠儿送给了卫始。

    他来到卫始身边后,一直帮着卫始教育阿陀。他熟知魏国民间之事。

    姜温道:“我陪公子去吧。”

    姜温命人牵马来,与阿陀一起上马,两人带上数个随从,向公主城而去。

    在路上,姜温就与阿陀商量出了两人的身份。从鲁国到公主城这一路上,卫始为了锻炼阿陀,把这一趟当成了他的游学。市井百态都要叫他一一见识,一一尝试。

    阿陀扮过公子,扮过乞丐,扮过商人,扮过士子。

    姜温与他商量,这次两人扮一对兄弟。

    “我为义兄,你是弟弟。”姜温说。

    阿陀点头,“那我们这回扮成小富之家的人?”姜温:“好啊。那我们的家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兄弟姐妹有几个?”他一个个问,阿陀一个个编,如果有漏洞,姜温立刻提出来要阿陀解释。

    等进城之后,阿陀已经非常精熟的能复述自己的身世了。

    他对着城门卫笑着说:“我从河谷来!家中靠种地为生……”

    姜温看着这城门口一字排开的登记桌子,桌后的小童手握管笔,正写着这里人人都已经看习惯的、缺胳膊没腿的鲁字。

    眼前是高耸的城墙和川流不息的人潮。

592、弟弟!我是你表哥!() 
    阿陀其实对公主没什么印象; 因为他只见过她两次,到现在连她的面目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在见到她时,他有多紧张; 心跳得有多快,最后连自己说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以前,他是从爹爹口中听公主的事,那时他想,他有姨母在,姨母一定会保护他的。后来他发现姨母不会保护他,她只会给他提供帮助。他倒没有失望; 因为连他的父亲和他母亲的母国都没有人帮助他; 只有姨母在他逃到鲁国后,不但提供了庇护,还替他要来了魏太子的名分。

    而他这个魏太子只有在鲁国才安全,回到魏国; 可能又会被关在哪个深宫院落里不见天日。

    所以他在鲁国过了几年后; 真的开始思考永远留在鲁国了。

    他试探地问过爹爹。爹爹倒没有直言不行,只是对他说,太子终有一日是会继位的,到那时,他难道还能不回魏国吗?

    可他真的不想回魏国啊。哪怕爹爹一直在训练他,鲁王也一直在支持他。可他仍是觉得在鲁国才好,永远在鲁国就好了; 永远都不想回魏国。

    魏王,也可以在鲁国当啊。

    不过他知道这个话不能说出去,他只能慢慢想办法。

    爹爹和鲁王都不会支持他。

    只是……他觉得,公主姨母应该不会被他的话吓倒。

    阿陀以“某有故事,想说给公主听”为理由求见,摘星宫前的小侍童认真的记下他的话后,问他有没有住处,如果没有,可以住在宜宾馆。

    宜宾馆是专为前来向公主求爱、求见的人准备的。

    前有王姻,后有段小情,虽然这两任大夫都在公主城担任要职,但两人的官邸都不及建设起来。

    这该怪王姻,他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在造摘星宫时,宫墙周围全是白地,没有街道和民居。百丈之外全是官衙,官衙之外就是外城了,外城才是居民所住的地方。

    宜宾馆就是这么来的,除此之外还有军营和国库。后来他又盖了一个将军府,在摘星宫西侧,再后来又盖了一个小公主府。

    如此一来,段小情发觉之后,认为这摘星宫外应该是给公主的爱人和子女准备的预定地,当然就没有八姓了。所以他先把绕着摘星宫一圈的地都给留出来,再挨着小公主府又先划了几块风水不错的地,预备着日后公主要是再有了孩子,可以接着盖,兄弟姐妹应该住在一起嘛。

    而且,既然有将军的屋子,那蟠郎呢?段小情想了又想,觉得孩子们可以住在一起,公主的爱人还是分开住的好,所以在南边,先圈了块空地,然后请示姜姬,要不要在这里也给蟠郎盖个屋子?日后蟠郎来看您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姜姬就点了头,让他看着办,毕竟现在赚的钱也不多,花得又快,摘星宫就盖得够住了,大不了蟠儿来了先住宫里。

    段小情和王姻倒是都吃住在官衙,充分体现了以衙为家的优良传统。

    姜姬也装做没发现她的两员大将都是这么过的,她是真不打算再在自己身边造个新八姓。这么着也挺好,值钱的是官,不是姓,等这个官卸任了,姓也不值钱了,这就好了。

    为了不让王姻和段小情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啊,连府邸都不给赐一个——她就时常送些花啊绢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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