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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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也早没了力气,再怎么运力气也打不重。
姜武的手巧,这一会儿功夫就给姜姬编了好几个草篮,还都不一样。让她不由得想在她还没来之前,这些孩子们自己讨生活,不知长了多少心眼,学了多少本事。
……但碰上一个姜元,怎么就突然都愚忠了?
姜姬真是拿这些人没办法!想想他们以前还考虑过要干掉姜元,但现在这个念头想一想都大逆不道。她也不是说现在还要杀姜元,但提防一些总是应该的吧?这个人到现在是什么来历都还不知道。
姜武突然跳起来,向远方眺望,又忽然趴到地上,五体投地。
姜姬看他这样,看地上一些小石子似乎在微微的动……
“有人来?”姜姬站起来。
“很多马,很多人。”姜武爬起来说,把火堆给踢到小溪里,焖的食物掏出来,也不嫌烫,往怀里一藏,过来抱起姜姬就往山上跑。
“他们快还是我们快?”姜姬趴在他背上小声问。
“不知道。”姜武跑到一个山坡上,往下张望,看到一队人马似乎正在往这边疾奔,“他们。”他拔足狂奔,甚至连刚才不舍得丢掉的食物都掏出来扔在地上。
“从后面绕过去!”姜姬道,这里方圆五十里内都只有他们一家人,这些人可能也像冯丙一样是冲着姜元来的!
如果她能说动他们搬家……
姜姬恨得咬牙,她早提过搬家的事,可姜元就是不愿意,他不愿意,这个家里就没人听她的。他们就不想想,万一再来的人不像冯丙心怀善意呢?姜元身份有异,有冯丙那样的,肯定也有想他死的!
如果真的这样大家一起死了也不错……
这么一想,姜姬……还是不甘心!
姜武背着她从他们安家的山坡后面上去,沿着山坡往上爬时,姜武气喘吁吁,姜姬趴在他背上四下张望,忽然看到在山坡的另一边有一队人马!她马上提醒姜武,“看那边!”
姜武一眼看到,目眦欲裂!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学弓箭!身上也只带了一柄匕首。他只好振作起来跑得更快些。
“是那个……姜姬吗?”马上的冯瑄问冯丙。
“正是。”冯丙道。他一发现自己晚了蒋家一步,只得将冯瑄请来。冯家玉郎,这个份量该是够了。最重要的是,姜元当年在江州时,冯瑄与姜元曾有一面之缘。
冯瑄面容修长,有一把美须,风姿落落。他笑道:“果然长得像段家那群人。”
大梁皇帝俗家姓段。
冯丙道:“那……依玉郎看,姜姬的母亲该是何人?”冯瑄久居江州,轻易不回家。要想知道姜元在江州时有无与永安公主有染,只能问他了。
冯瑄笑道,“我又不是她老子,怎么知道她娘是谁?不过你猜是永安公主,这也不是不可能。永安到了肃州后就肆无忌惮,入幕之宾不知凡几,她两年前仰药自尽,听说也是想落胎服错了药。”
冯丙吓了一跳,“永安公主已经没了?!为何不曾听说!”
冯瑄似乎才发现说了不该说的,不过反正也说了,就索性全说出来:“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东殷王把永安公主都熬死了,那老不死的不占点便宜怎么行?既然上国无人探问,他不报信,刚好永安的食邑不就都归他了吗?”
冯丙都不知道该感叹东殷王太大胆还是运气太好。
两人算着时间,等那侍从应该已经把姜姬送回去了,两人才策马回到队伍里。
队伍中早有一人等烦了,正是蒋伟。
他虽早了冯丙一步,可冯丙带来的冯瑄单人匹马撵上他后邀他喝酒,竟然毫无廉耻之心的将他的衣服全都藏起来,直到冯丙带人赶上!最后两家只得同行了。
蒋伟看到冯瑄就吹胡子瞪眼,冯瑄不以为意,特意策马靠近,温声道:“二哥见了奴,因何不快?”
蒋伟两腿一夹马腹,把冯瑄甩在身后。冯瑄再撵上,蒋伟无奈,怒道:“何唤我二哥!”
冯瑄道:“二哥恼了奴吗?奴知错,二哥休怒,休怒。”
蒋伟和冯瑄年纪差不多,可看起来差了一辈人。看到他不理会冯瑄,冯瑄在后殷殷呼唤,连蒋家的从人都忍不住上前劝告,“二叔,冯玉郎在后面叫你呢。”
“我知道!”蒋伟脸都气得通红,深呼一口气,勒住马,等冯瑄。
冯瑄微微气喘的撵上来,一点没有被蒋伟甩脸色的不快,欣喜道:“二哥不气了?我正有事要跟二哥说。”说罢将马与蒋伟的并行。
蒋伟冷着脸,一脸不喜。
冯瑄悄悄说,“我在江州听过一个趣事。”
“什么趣事?”蒋伟道。
冯瑄:“东殷公那个老匹夫冲到永安公主面前摔了一个碗呢。”
“为甚?”
“听说……”冯瑄眼珠子一转,声音更低了,“永安公主给他戴了绿帽子。”
冯瑄哧笑,“这有什么稀奇?”永安公主嫁到胶东,当天见到新郎官就气得大怒“如此老奴怎堪配我?”,婚礼都不愿意行就跑了,后来东殷公几次跑到江州求见公主,公主才生下了一个女儿,不过早就传说那个女儿也不是东殷公的种。
冯瑄摇头:“当然不是那等小事……据说公主还有一子……”
蒋伟猛得转过头!没生下的不算,生下来……那就是东殷公的孩子!除非东殷公连脸都不要了递国书告公主给他戴绿帽子,那就天下闻名了。
蒋伟震惊完了,回过味来,挥鞭子就要打冯瑄:“你这嘴上没有一句实话的东西!若真有此事,早传遍了!”别的不说,东殷公多个孩子这种事就不会没人知道。
冯瑄耸肩道,“信不信由二哥,我只知道确有此事,东殷公当然大怒,不然……”他向天上翻了个白眼,“二哥自己去查就是,看我是不是在哄二哥。”说罢就策马跑了。
蒋伟被这天外飞来的一个八卦搞得神经紧张,到山坡上了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一个小孩子来刺驾?
“是附近的人吗?”姜姬不相信这是个刺客,说不定是附近的人跑错了。
姜武也在怀里藏了不少饼,此时一边拿出来一边吃着,说:“不知道,我没见过。那孩子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
“没有衣服?”
“跑的时候扔了吧。”姜武很了解这个,跑的时候衣服是很碍事的。
姜姬看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刚才她其实也想过脱掉它的。
蒋伟匆匆而来,一眼就看到被压趴在地上的怜奴,跟着就被怜奴吓了一跳。在蒋家也是锦衣玉食捧大的,他还见过蒋淑给他梳头呢,怎么才几个月没见就成野人了?
只见怜奴浑身赤…裸,头发乱糟糟在头顶抓了个髻,用野草胡乱一绑,四肢俱是泥污,如果不是看脸,他可真不敢认了。
姜元还缩在车内不出来,蒋伟扬声道:“何方小儿?胆敢犯驾?拖去砍了喂狗!!”
怜奴在地上动了下头,没有出声,也不求饶。
姜元在车内看到,心中倒是一动:此儿或可一用。
如果说姜元现在信谁,那就只是姜奔几人了。等他归国后,身边的人只怕都来自各家,各有其主,他需要更多忠心于他的人。
他掀起车帘,朗声笑道:“蒋公休怒,我看这小儿年纪幼小,只怕并不懂事。”他一手握着匕首藏在背后,一手对着趴在地上的怜奴招手,“小儿,过来。”
按着怜奴的人放开了手,怜奴抬起头,露出瞎了的一只眼睛。
姜元愣了一下,笑得更加和善了。
怜奴这才站起来向他走去。迎着日光,他浑身像玉一样莹白生光,那泥污丝毫不损他的美,他的手脚修长,仿佛亭前修竹,姿态落落大方,不似猥琐之人。只是那瞎了一只眼睛令他的脸变得扭曲起来,眉目都皱缩着,可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却如秋水一般,让人不免去可惜,如果双目完好,这将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少年。
姜元观他身姿步态就知道他不是农家子弟,这样他的眼睛更让人好奇了。
他道:“你可有姓名?”
怜奴拱手施礼,“无姓,生我之人为我取名:怜奴。”
这个名字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姜元叹道,“我观你不似凡人,为何到此?又为何见我?”
怜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突然大声道:“我听说蒋淑那老匹夫死了!我是来鞭尸的!!”
蒋伟恰到好处的吼了一声,“竖子可杀!”说罢拨出剑就冲了上来!
姜元顿时大惊失色!谁知道蒋伟冲过来杀的是谁?他慌忙要往车内躲,却见怜奴手无寸铁,悍然迎了上去!
勇也!!
姜元在心中赞道。
蒋伟当然冲不过来,冯甲、冯宾、冯瑄和其他的人早就扑上去抱腰抱胳膊抱腿了。冯甲把蒋伟的剑夺下来扔在地上,转头问怜奴,“小儿,你与蒋淑有大仇?”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428章 暴虐之主()
购买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小时后可以正常阅读^^两人你来我往纠缠了两个多时辰,午饭都做好了;姜元才“勉为其难”的留下了所有的粮食、布匹
冯丙没有再坚持,哪怕姜元不肯留下他送的人是怕他没安好心;他只要赶回国都;把姜元的消息告诉家主;再说服家主第一个前来迎接姜元,到那时;姜元就会相信他了。
为了赶时间,冯丙没吃午饭就带着人走了,他们来时赶着数十辆大车;走时这些车全空了。姜元带着姜姬站在山坡顶上目送他们。
他很高兴,非常高兴。
就算他什么也没说。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能发现他很高兴。等看不到冯丙他们的身影了,姜元回到家;兴高采烈的说:“姜武和姜奔去把昨日卸下的那几个藤箱抬几个过来!”又对陶氏说,“把姜谷和姜粟也喊过来吧。”
藤箱中全是布匹,而且大部分是粗棉布。但就算这样也已经很不得了了,当看到几十匹整洁的布堆在家中时;所有人都激动的浑身发抖!
姜元哈哈大笑;他亲手解开好几匹布,披到陶氏身上,又扔了几匹给姜谷和姜粟,“这些都给你们,做几身好看的衣服吧!”现在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在上次买粮时带回来的;一看就是旧衣,现在他们竟然可以尽情的做新衣服穿,姜谷和姜粟都不敢相信,她们抱着布都是一脸的惊恐,好像怕随便动一动会把布碰脏、碰坏再挨骂。
但当她们发现姜元说的是真的之后,她们全都五体投地的对姜元行大礼了。
姜姬面前也摆着两匹布,但她可不想跪,只好假装被这美丽的布迷住了,把布抖开披在身上去问姜武、陶氏、姜元,“我美吗?”
姜元用更多的布淹没她,围在她的脚边,“你会是最美的!”
冯丙送来的粮食中还包括很多的腌肉和熏肉,那种发臭的鱼还有好几十条,姜元独占了它们,每天都要吃一条。他不再分给姜姬,不过她也不缺肉吃,冯丙送来的那些就够他们其他人分了。姜元竟然让他们每天都要吃一条腌肉,或者蒸一只腊鸭什么的,每个人都能分到好几片厚厚的咸肉,这让大家的气色飞快的好起来,好几个人的个子也猛得往上蹿,姜武、姜奔,甚至还有陶氏。
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姜姬长得快,似乎她把吃下去的每一口饭的力量都用在了长个子上,短短半年,她的衣服就必须做新的了。
但当春去夏来,冯丙仍然没有消息之后,姜元重新变得焦燥起来,他每天都花很多时间站在山坡顶上朝大路的方向张望。
鲁国国都今年又迎来一次大暑,虽然隔几天就下一场雨,但暴雨过后,除了带来河水暴涨之外,并没有让都城中的人更凉快一点,暑气蒸腾,已经有不少人赶往涟水避暑。
但台城中的鲁王并没有去避暑,他仍然住在台城内,听说每晚都让宫人在摘星楼的水榭前歌舞。
“已经没有时间了!”冯丙急切的说,他和冯营坐在水榭前,但没有一丝风,水面波平似镜,只有青蛙的叫声响彻水榭,让人心烦意乱。他们都坦胸露背,从人全都在远离水榭的地方,摆在石瓮里的冰碗也早就化成了水。这里真的太热了,哪怕站在屋外廊下,坐着不动也会出一身汗,“这样的酷暑,却没有大夫出入王宫……”冯丙压低声,“你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
先代鲁王是个非常宽和仁慈的人。在他之前的国王在继位后,就会把自己的兄弟送出国都,让他们在别的地方生活。但先代鲁王却留下了他的兄弟,王宫中戏称他为朝午王,意味着从早到晚,这位王叔一直都留在王宫中,只有晚上才会出宫回家。
但他的仁慈并没有换来这个兄弟的忠诚,在他死后——甚至连他的死现在也成了宫中的秘闻之一,姜元之父,当时的大公子因为在服丧时过于哀痛,缠绵病榻,王叔在将先代鲁王送进陵寝之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公子一家送出了台城,派重兵将他们押到辽城。
这当然是叛逆,但当时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王叔跟大部分的人都达成了协议。莲花台下八姓,有六家都被收买了,其中包括先代鲁王王后的家族,连他们都为辽城的铜矿放弃了大公子,其他人的背叛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朝午王也替自己找了不少麻烦。在他继位后,田家与蒋家率先发难,他们都想让朝午王立自己家的女孩为王后。而朝午王当时还痴心妄想着能得到一位公主为王后,这样一来,哪怕他得位不正,得到了上国所赐的公主,那他的王位就能坐稳了。
朝午王偷偷摸摸朝上国递了国书,表达了臣服、忠诚和求娶公主之意,但上国没有回应,他的国书就像泥牛入海,如果说上国不满他继位的事,却连斥责也没有。朝午王心怀期待,这回派了一位他的亲信亲自去上国探问,结果被田家与蒋家发现了。田、蒋两家进宫逼问朝午王,告诉他如果不履行诺言,他们就去辽城迎回大公子。
朝午王被逼无奈,只得召回亲信,却告诉田、蒋两家:王后只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