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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姜姬-第34部分

小说: 姜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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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而且她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环境,也有姜谷自己的责任。可就像她无法纠正姜旦,让他尊重姜谷、感激姜谷一样,她也无法纠正姜谷,让她在姜旦面前要有权威,要更严厉,更有原则,这简直比登天都难。

    冯瑄送来了煮鱼和干饼,姜姬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汤,啃了一小块饼。剩下的都让姜武和姜奔吃了,姜旦看到鱼汤马上跑过来,以前都是姜谷给他挑鱼刺喂他,现在姜谷不在,姜粟就给他挑刺。

    姜姬看了一会儿忍了,小孩子不会挑刺让大人帮着挑很正常,他的年纪还是太小了。

    可姜旦吃了没两口就卡着刺了,他的脾气让他立刻伸手去打姜粟,姜粟躲了两下,他还要再打,姜姬看到了,她立刻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

    姜旦的手被打掉,还撞到了旁边的箱子,他捂住手张嘴要嚎,可看到姜姬,又把哭声给咽回去了,然后是不是姜姬的脸色太难看,他不但不哭了,还捧着碗低头拼命把泡好的饼往嘴里塞,像是怕姜姬来抢。

    姜奔想说话,却在姜姬的脸色下不敢出声。

    吃完饭,姜武和姜奔把锅碗盘子拿出去清洗。离车远了,姜奔才对姜武说:“姜姬是不是对姜旦太凶了?”

    姜武把盘子浸在河水中再拿出来,“你小时候没挨过打?”

    姜奔觉得这样不对,姜旦是陶氏的孩子,还是姜元的儿子,再说他也没做什么,他人那么小,打人又能打多疼?

    可对着姜姬,他硬是不敢开口。

    夜风微凉。

    冯瑄坐在车上,没有睡意。

    马上就要回到乐城了,姜元就要继位了。而现在国中形势也越来越奇怪了。

    自从蒋淑去世后,蒋家就怪事频出。先是蒋伟反口给蒋淑泼污水,再来竟然要赶蒋淑的儿子们出蒋家,他见过兄弟反目,也见过人死后被亲戚谋夺家产,但这种事发生在蒋家就显得格外奇怪。

    特别是蒋伟。

    然后蒋彪突然遇刺,恰好就在蒋伟将在回乐城前,他一开始也以为是蒋彪在做戏,但既然不是,又是谁这么恨蒋淑?

    蒋彪遇刺,受惊的却不止蒋家人,而是和蒋家一样的世家。谁能保证自家没有这样的敌人?谁又知道这人的目标只是蒋彪?

    连冯瑄都不敢保证冯家没有这样的仇家。

    在距离乐城外三十里,有个小坞堡,可容兵两千人,有一座望楼。

    这晚,姜元等人就歇息在此。

    姜元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到坞堡后,他也没有下车,对来邀请他下车进屋休息的蒋盛说:“我身体不适,就在车内休息吧。”

    快到乐城了,蒋盛也对姜元添了几分敬意,见他这么说,就道:“请大公子安心休息,某今夜就在大公子车外守候!任何宵小之辈也休想伤害大公子!”

    可姜元却觉得有这人在,他反而不敢安心睡觉了。于是一夜过去,病情反倒又加重了。冯营早上来看时,姜元还在不停的咳嗽。

    “今日就要进城,大公子这样能上将台吗?”冯营问。

    如果姜元能在回宫当日,莅临将台,那才更令人欣喜。乐城做了七百年的鲁国王城,王公贵子多不胜数,乐城人到现在还有老人对当年的姜鲜念念不忘,这是姜元的幸,也是他的不幸。因为叫冯营来说,姜元与其父相比,就如玉璧与土石。

    所以他们一直在想怎么给姜元造势。朝午王被他国嘲笑还可以躲在鲁国,一个鲁王被国人嘲笑又该躲在哪里?

    姜元撑起手臂,忍住喉间痒意,“我无事,冯公放心。”

    冯营再三犹豫,还是说:“大公子,一会儿我让人来给您染一染发吧。”

    姜元一愣,瞬间涌上的不是羞意,而是悲愤。

    冯营话都说了,就接着说下去,“大公子正值壮年,又常年习武,自是英武不凡。”就是头发白得快了些,脸上皱纹多了些,不过将台高,站得远了看不清脸,只要衣饰华美,再把头发一染,戴顶高冠就行了。

    不过姜元病了这几日,到时也不知行不行……

    姜元含了一片人参,脸上显出潮红,人却能好好的坐起来了。

    冯营送的人正是他的童儿,染发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是冯营和童儿一起在车内给姜元染发,一个旁人都没有。

    “这边还有一点。”冯营在旁边指挥,务必要染的看不到一根白发!

    童儿染发是熟手,边染边说:“爹你放心啦,我天天给你染,早会了!”

    冯营尴尬了,清了清喉咙不说话了。

    姜元却笑了一下,跟童儿说:“怎么,冯公也时常染发吗?”

    冯营给童儿摆手,谁知童儿诚实的说:“每天早上都要染呢。”

    姜元真的笑起来了,对冯营道:“冯公休怒。”

    冯营暗暗瞪了童儿一眼,等他染好发就赶紧让他走了,他留下对姜元道:“大公子再休息一下,我一会儿让人来给大公子更衣。”

    冯营走后,姜元也不敢躺下,只能靠在箱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他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眼睛仍闭着,手却在背后悄悄摸出一把匕首来。如果不是这人突然出声,他这刀就要□□去了。

    “爹。”

    他睁开眼,看到怜奴缩在车门边,没敢靠他太近。这个距离,其实他就算突然捅出匕首也捅不到他。

    好聪明的孩子。

    姜元装成刚醒的样子,笑道:“回来了?快过来。”他轻轻咳了两声,坐直身。

    怜奴这才靠近,从怀里掏出一个琥珀色的东西,双手捧到姜元面前。

    姜元屏住呼吸,连手都不敢伸。

    怜奴小声道:“城中风声太紧,蒋家与冯家突然开始全城搜捕,因为蒋彪突然被人刺伤。儿就只找到了这个带出来。”

    “这……这……”姜元接过虎符,这是一只卧虎,虎卧山颠,百兽伏首。

    姜元紧紧把虎符握在手里,第一次有了底气。有了这个,他就不必惧怕蒋伟,不必惶惶不可终日了。

    “只是王玺还不知在何处。”怜奴惭愧道。

    “有这个就足够了。”姜元温声道,慈爱的抚摸怜奴的头,“我儿智能双绝,日后当可为父之臂膀,国之栋梁。”

第41章 王归() 
冯营和蒋盛一起来请姜元更衣,从人抬着衣冠进来,站在车前。这其实很不像样,但不管是冯营还是蒋盛都没说话,都知道姜元是害怕才不肯下车,能说他胆小吗?还是说鲁国君臣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让国君身在坞堡和军臣的保卫下,连车都不敢下。

    所以就算站在车前恭请姜元更衣,连蒋盛都没有说一句难听话。

    车门一打开,冯营与蒋盛都小小吃了一惊。蒋盛没料到那个看起来老迈不堪的大公子,染成黑发后,竟然有了一丝睥睨之态。唯有冯营才看出姜元是真的有了底气,甚至比当时他和蒋淑在山坡上向他下跪时的底气更足,似乎他有了不一般的倚仗。

    冯营回去后叫来童儿,问:“我车内的那个匣子可还在?”

    童儿点头,“在。”

    “里面的东西还在?”

    “在。”童儿说,“我昨晚睡在车里,就是抱着匣子睡的,早上起来还看过呢。”

    冯营道:“你现在再去看一眼。”

    童儿哒哒跑去又跑回,“在的,爹,你别怕,没人知道王玺在咱家。”

    冯营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叹气:“我不是怕人知道,只是还没到让人知道的时候。这王玺,早晚是要还给大公子的。”

    另一边,冯瑄在天还没亮就催着车队起程了。

    姜姬还在梦中就感觉到车动了,等她醒来,车内只有她和姜谷、姜粟,姜谷仍在睡,她昨晚发了热,咳嗽得很厉害,冯瑄让人送来此地船上人家常用的药,闻起来很臭,但咽了两勺后,姜谷竟然真的不咳嗽了。

    她轻轻挪过去摸了摸姜谷的额头,还有一点烫,但脸色比昨天晚上好多了,她昨天就算被救醒了,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一动,姜粟也醒了,小声说:“姜旦让姜武带出去骑马了。”

    她掀起帘子向外望,见不远处姜武抱着姜旦,让他抓着缰绳,正在慢慢跑着。

    姜姬喊:“姜武!”

    姜武和姜旦一起扭头,可姜旦看到是姜姬就拼命动来动去,似乎是不想回来。姜武一手紧紧箍住姜旦,拉马回头,几步就跑到车前,姜粟伸手来接姜旦,姜旦伸脚去踢,姜姬眼一瞪,他赶紧把脚收回去,但还是扭来扭去不想下马。

    姜武说:“算了,我抱着他也行,让姜谷好好睡吧。”

    姜姬叫他回来就是想让他也休息,昨天才在水里泡了半天,怎么可能两碗姜汤就治好了。

    “姜奔呢?叫他带姜旦,你回来休息。”她道。

    姜武向前望,没精打采的说:“他一早就走了,说要去追爹爹。”

    姜奔学马没几日,自己骑马出来,跑到一半就有好几次险些掉下马。他是一路向着远处的乐城跑去,但近山不见山,等他再也看不见乐城后,就迷路了。

    又向前摸索着跑了一段路后,还是看不到路也看不到人。他放开了马缰,有些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谁知马儿竟然自己轻快的跑起来。

    马儿像自己知道路,一路带着在马背上的姜奔向前跑。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的太阳都晒得姜奔发晕了,马儿却突然跑得更快了,他赶紧握住马缰,免得掉下马。

    此时他看到远处烟尘弥漫,无数车马都隐在烟尘中,还有很多人陡步跟在车队中,步履蹒跚仍跟在车后。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跑来的单人单骑,有人举剑握刀持戟向姜奔跑来,但看到他跨下的马后又都停了下来,任由那马儿渐渐靠近车队。

    怜奴看到一马行来,举目一望,连忙对端坐在车内一动也不能动的姜元说:“是二兄,二兄追上爹爹了。”

    姜元点头,“唤他来。”

    怜奴就要了一匹马,跳上去,如箭矢般冲向姜奔。

    蒋盛在前面看到,不由得赞了声:“蒋淑对这个儿子还算用心。”能养成这样,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他离家早,怜奴的事还是听蒋家去樊城的家人说的,但也以为不过是个奴仆而已。现在看怜奴策马才知道家人之言不实,如果蒋淑真的不在意怜奴,他连一根马毛都摸不到,更别提这么娴熟的马术了。

    姜奔一身尘土,见车内的姜元端坐在正中,像庙里的神一样凛然不可侵犯,竟然连走近都不敢。

    姜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姜奔也不敢动,还是怜奴把他拉了下来。

    走得远了,姜奔就不理怜奴了,自己骑马跑开了,谁知怜奴很快就跟了上来,不管姜奔怎么让马跑快,怜奴都能轻轻松松的跟上。

    最后两人都跑到队伍前头去了。

    离开人群,姜奔偷偷摸了下自己马上挂的矛。他很讨厌怜奴,因为这个人一来就比他更讨爹爹喜欢。最近他跟姜武对打,将爹爹教给他们的功夫都学得差不多了,如果趁其不备,一矛刺死此子,弃尸在此,爹爹也不会知道是他干的……

    他握住矛杆……

    怜奴早就看到姜奔的右手在另一边不知干什么,但看到矛尖微动,立刻让马避开姜奔足有十丈才松了口气。再看姜奔满脸可惜之色,就知道他刚才没想错。

    他还以为姜姬没有告诉姜奔,因为之前姜武对他就是一脸杀气腾腾,姜奔却面色如常。现在看,这姜奔倒比姜武更有城府。

    他还想能不能让姜奔站在他这边,现在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怜奴很清楚,姜元再怎么信任他,也不会放弃姜武和姜奔,因为只有这两人是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收下的养子,他了解这两人就像了解自己的右手,而姜奔和姜武也不会背叛他。至于姜姬,一个女子又能有什么用?

    怜奴只发愁姜奔和姜武,既然明知不能让姜元放弃二人,那就只有与这二人交好,或暗中除去他们。姜武与他是死仇,他早就打着找机会除掉姜武的主意,但原想与姜奔交好之后,一可洗涮自己的嫌疑,二来也可以在姜元身边找一个帮手。

    现在只好两个都除掉了。

    看着怜奴一下子跑远再也不回来,姜奔放开矛,有些失望。日后爹爹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他早晚要除了这个姜莲!

    冯瑄再怎么赶路,从人来报说姜元已经要入城了,他们是肯定赶不上了。

    “公子不如休息一下,整一整衣冠,免得入城时不雅。”从人劝道,等姜元入宫后,肯定会接见众人,到时冯瑄一去,灰头土脸的多难看啊,他这么多年没回乐城,没进过莲花台,只怕世人早就忘了当年冯玉郎的无双风采。

    冯瑄道:“这样正好。”他回头大喊:“再快一点!”

    车马顿时跑得更快了。

    姜姬在车里觉得这车颠得像要散架,姜谷早就睡不成了,她捂住胸口,被车颠得恶心的想吐。

    “慢一点!”姜姬对着赶车的冯家从人喊。

    从人不敢慢,也不敢不应她,回头道:“公主,这是公子说的,太慢我们就要掉队了。”在这种荒野之中掉队,一车女眷,到时冒出个强人,那就糟了。

    姜姬只好找出车内昨天剩的姜片,让姜谷嚼一片。

    这时姜武在车外喊,“把姜旦接过去!”马跑快了以后,姜旦就受不了马了,车好歹还能躺能坐,姜武就把他送回来。

    姜粟伸手去接,姜武把姜旦抛进车里,两人撞成一团,这时姜旦也不发火了,他也很难受。

    姜姬看他泛黄的小脸,实在忍不住不管他,拿来姜片,又拿来一颗黄糖,一起塞到他嘴里,“嚼一嚼,别吐,一会儿就不晕了。”

    姜旦要吐出来,看是姜姬又不敢,再说黄糖化了以后,与姜片混在一起,虽辣仍甜,他也舍不得吐,就苦着脸含着。

    远入,乐城在望。

    今日乐城格外的热闹。

    哪怕是城外的农人,今天都拖家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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