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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姜姬-第33部分

小说: 姜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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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珍再问:“共有几人?”

    蒋彪再摇头,“好像有好几个,又好像只有一两个,伤我的不知是一个还是两个……”

    蒋珍还算了解蒋彪,见他虚弱至此就有些怀疑,可伤口做不得假。

    ……如果蒋彪狠心自伤,蒋珍就要重新审视他了。

    蒋彪再问就不肯开口了,一副昏睡过去的样子。只是他伤成这样,再赶他出去就过分了。人活蹦乱跳的撵出去,好歹还有一层遮羞布,虽然不厚,也算是个意思。但刚遇刺就被撵走,这就等于送人上黄泉路。

    蒋珍让人给蒋伟送了口信,就对人道:“暂时不必给大公子收拾行李了。”

    蒋伟接到信,自然大怒,“竟然有人敢杀蒋家人?!”

    蒋盛听了也生气,他认为这是蒋彪的苦肉计,为了不被赶出蒋家!可听了蒋伟的话他就把话给吞了回去,转而义愤道:“此等小人!父亲!不可放过他们!”

    蒋伟认为这是对蒋家的挑衅,他们看蒋淑死了,就以为蒋家倒了?

    “告诉蒋珍,全城缉凶!”

    蒋珍便令蒋家收买的剑客等人在乐城上下搜捕起来。他认为刺伤蒋彪的人一定是别家雇来的刺客,见蒋淑身死,蒋彪又被蒋家赶走,才来找蒋淑之子报仇。这样的刺客多是身手高超,性情坚毅,见蒋彪未死,肯定会再次寻机下手,人,一定还在乐城!

    蒋家在乐城再次搅风搅雨的消息传来时,冯营他们已经坐上了船。

    “听说是蒋彪被刺。”冯瑄道,姜元不爱见他,他就成了家里跑腿的人,特别是快要回乐城了,最近城中各家都有些骚动,他往来两地之间,送信传信,打听消息都方便。

    “人死了吗?”冯甲忙问。

    “活着。”冯瑄说完就见冯甲一脸不屑,“不过不似作伪。”他道,他买通了给蒋彪看伤的医者,据医者说,伤口虽小,却是利刃,而且是捅伤,这是要命的杀法,若是作戏,伤口多大而浅。

    冯甲这才深思起来:“蒋淑刚死,谁这么沉不住气?而且蒋彪都要被赶走了,杀他才是帮了蒋伟的忙吧?”两虎相争和一虎占山,当然是前者对蒋家伤害大。

    “若是死仇呢?”冯宾悠悠然道,自从“被迫”下聘后,他就这么一副样子,冯甲觉得他现在比冯营还会气人。

    冯营道:“若是跟蒋淑结下死仇,那也不奇怪了,杀蒋彪只是为了灭蒋淑一门,跟蒋家无关。”

    冯瑄几人都沉默了。蒋淑此人活着的时候,冯家不说每一个人都盼着他死,也差不多了。可他死后,竟然有人要灭他这一脉,不止是兄弟,连外人都有,这就难免令人齿寒。

    谁能保证自己死后不会有这一日?

    冯营沉默良久,道:“这种事不能放纵!大公子马上就要继位,乐城不能有宵小容身!”

    冯家和蒋家联起手来,乐城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

    怜奴在心中把蒋彪骂了个百八十遍。可见他也不信他是出城,所以才在回城后祭出此计,让他无处容身。

    见此,怜奴只得偷偷出了城,他没有姓氏,被人抓住不算成流民,就是被当成贼寇就地格杀。虽然他现在姓姜了,可连姜元在乐城估计都需要别人证明身份——不然谁知道他?何况他这个养子?

    他本想提前潜入莲花台,看一看情形。当日赵后将伪王尸身藏在冰窖内,宫内侍卫哗变,搜出王尸,勒杀赵后弃尸,莲花台一片狼藉。

    最叫人可惜的是伪王收藏的诸多美人,最后都成了艳尸,听说莲花台上空有野鸟乌鸦盘旋,数月不绝。

    但这些只是叫乐城人叹息一两声,姜元关心的则是王玺与虎符。

    从冯营这些人来找他后,他就没听他们提过王玺与虎符!这才是他心头最大的隐忧。

    他担忧冯家与蒋家打算藏起王玺与虎符不给他,怜奴就自请偷偷潜入莲花宫寻找。

    不过,他也不算是无功而返。

    他拍拍怀中,这是在蒋淑书房里找到的。

    他就知道,蒋淑不可能什么也没留下。当日说是宫侍哗变,可怎么可能没有蒋淑的手笔呢?

    有了此物,他才算是取信了姜元。

    船靠岸了。

    姜姬被姜武背下了船,河岸沿边全是泥污,水没过了膝盖。

    另一边,姜奔背的是姜元。

    姜旦在船里蹦个不停,他也想下船,想让别人背他,可姜武和姜奔都没空,他就推姜谷:“你背我!你下去背我!”

    姜谷看到姜姬已经走远,犹豫的提起裙角想跳到河中,被姜粟拉住,“姜姬说了,一会儿让姜武回来背,你现在下去,衣服湿了怎么办?”

    姜旦还在大声叫,姜谷为难的看了眼姜粟,还是提着裙子跳进了河里。可是河水比她以为的深得多!而且河流湍急,水势又沉又重,一下子就把她冲倒了!瞬间没顶,不见踪影!

    周围的人都在下船,没人注意到这里。

    姜粟尖叫:“救人!救人啊!”

    姜姬隐隐听到有人在呼救,回头一看是姜粟,再一看,船内少了姜谷!她立刻对姜武说:“姜谷掉到河里了!快去捞她!”说着就要从姜武身上滑下来。

    姜武连忙抱紧她,回头看空无一人的河面,到处都是扛着行李下船的人,还有被从人背着下船的人,根本看不到姜谷,“我先将你送上岸!”说着他就大步跑起来。

    可在河中跑根本跑不起来,姜姬一个劲的喊:“我会游泳!放我下来!”

    姜武说:“水太急!你根本游不起来!”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岸边,焦翁正在解开衣衫准备拧开,她连忙喊:“焦翁!接我上岸!”言罢伸出双手。

    焦翁一怔,顿时有些激动,连脚边的剑都不顾了,涉水跑过来,手忙脚乱的接过姜姬,双手捧着她,不敢背,道:“某身上肮脏,这便将女公子送上岸。”

    他走了两步才发觉不对,回头一望,见姜武往后跑了几步,一头扎进水里,他恍然道:“可是有人落水?”

    姜姬道:“正是家姐。”

    焦翁看了眼姜姬,这位女公子一直都将两个女仆尊称为姐,不似假意,真是奇怪啊。

    幸好河流虽急,毕竟已经靠近河岸,水不算很深,沿岸又都是他们的船,在姜武扎到水里救人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很快就把姜谷捞了出来,只是她已经昏迷,衣衫尽湿。姜武把姜谷背到岸上,人也没了力气。

    姜姬一直等着,连姜旦和姜粟都顾不上去管。看到他把姜谷背上岸就立刻奔过去,万幸,姜谷只是昏迷,心跳虽然微弱,但还在跳!

    姜奔刚把姜旦和姜粟背过来,放下后就赶紧过来看了一眼,道:“我去取些清水。”

    姜武倒在岸边,累得动都动不了,只是点点头。

    姜姬让焦翁抱来两匹布,拆开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把姜谷翻过来,让姜粟用膝盖顶着姜谷的胃,她在背后用力敲击姜谷心口的位置。

    焦翁好奇的看着,以前这等落水的人,救上来后不会睁眼就是死了,这女人一看就没救了。

    姜武看了一会儿,撑起来爬过来,说:“怎么做?这样?”他把姜谷抱到怀里,一样曲起一腿用膝盖顶住她的胃,一边用拳头击她的背部。

    姜姬喊着号子让他注意节奏,她抬起姜谷的头,拔开她的嘴,反射神经很快令她吐出喝下去的水,咳得撕心裂肺。。

    她现在无比庆幸军训中有急救课,当时她还抱怨让他们学这个干什么,但真等要用的时候不会才是最痛苦的。

    姜谷落水时间不长,他们住在山中时在夏天也去河中洗澡,她也会闭气,落水后受惊才会呛水昏迷,经过姜姬乱七八糟的急救,竟然也捡回了一条命。

    焦翁都惊呆了,瞪大双目来回看姜谷,手中握着剑,害怕这是个索命的水鬼。

    姜姬按住他的剑,“不必紧张,是家姐。”她一下子瘫坐在姜谷的身旁,握住她的一只手说:“河神见我们姐妹情深,不忍相离,特意送她回来陪我的。”

第40章 栋梁() 
周围渐渐鼓噪起来。

    姜姬赶紧把姜谷的头脸罩住,让姜奔把她先抱上车,这回肯定不能上姜元的车了,幸好冯家的车还给她留着。

    姜武还在脱力,见姜谷没事了,又一头躺倒在泥地上。

    “去车里躺。”姜姬推了他一把,“把衣服都脱了,全是泥,你裹着这个布上车吧。”

    姜武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布,发出一声□□。他身上那匹是砖红色的,和姜姬身上穿的极为相似,“你也不嫌可惜。”他坐起来想把布抱开,一碰就是一个泥手印。

    “你在想什么啊!”姜姬扯着他的手,“快起来,地上太凉,我让人去找些花椒和姜来给你们煮汤喝。”现在药食常混用,花椒和姜既是调料,也是药物,可以说用途广泛。

    姜武脱了衣服,转头跳进了河里。姜姬不过一眼没看到就是这样,都要气傻了。只见他把头脸上的泥搓干净才跑上岸,洗干净了手才去抱起布,刚才还有不少人眼馋的看着扔在地上好像没人要的那块布,只是没人敢去捡。

    他跑到车旁,把布搭在车头上,姜姬兜头扔过去一件干净衣服,“快上来!”真不怕着凉吗?看姜元病的都快没了半条命!以前在家里一年才洗一次澡也没见你这么爱干净!

    姜武先套上一件才往车上爬,车内姜谷已经换下湿衣,姜粟正在给她擦头发。

    “这样不行。”姜姬摸了下她的手,冰凉的,她还在发抖,人都缩成了一团,“如果有热水能让她泡泡就好了。”

    大部分的车队都已经出发了。姜元早就走了,他当然不会等姜谷,连“心爱”的女儿都抛在了脑后。

    不过姜姬当然不会被人遗忘。

    冯瑄还留在这里,他也看到了姜武下水救人的那一幕,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动。这几个跟着姜元一步登天的人,还保有着彼此之间质朴的感情。只是不知这份感情还能保存多久。

    姜姬探头出去唤冯家从人,“姜汤煮好了吗?”

    冯瑄接过陶罐,说:“放了花椒、姜和几片参,让她喝下去,发发汗。”

    有人参!

    姜姬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她连忙让姜奔接过来,给姜谷和姜武都倒了一碗,连姜块和参片都分了,让他们嚼嚼咽了。

    姜谷很快就不抖了,姜武更是立刻满脸潮红,在车里坐不住,还要下去骑马,姜姬怕水边风寒,把他按在车里,一人裹一块布,发汗吧。

    天渐渐暗下来,夜幕降临了。

    冯瑄看看天色,想赶上前面的队伍已经不可能了,他下令就地扎营。所有的车赶上高地,远离河岸,车马围成一圈,挖坑垒灶架锅。

    他叫来从人,“去找河边行船的船家买一些鱼,如果有常下水的人吃的药也买一些。”

    姜谷睡着了。

    姜姬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的去摸她的额头和手心。刚才有那么一刻,她真以为姜谷也死了。陶氏的死还能怨恨别人,姜谷呢?她能怨谁?是不懂事的姜旦?还是太听姜旦的话,太软弱的姜谷呢?

    在她到那个家以后,姜谷就是大姐,因为她比陶氏和姜粟都高一点,而且她干的活最多。当时姜旦已经出生,她天天不是背着就是抱着姜旦,不止一次,姜旦拉尿在她身上,她都是赶紧哄姜旦,一点也不在意。

    家里那时吃的东西不多,姜武和姜奔是男孩子,跑得远,能跑到别的山头的树林里去找吃的,她就抱着姜旦,再牵着她,把家里两个最小的都带在身边,手上还不停的摘野菜、摘野果,去溪边提水回家。姜姬还记得当时她刚到那个家时发现大家都睡在地上,她当然睡不好,然后过了没两天,她发现姜谷在外面总是找一种一人高的枯草,找到就挖回来,洗干净根放在太阳地里。她当时以为这种草是可以卖钱的,像是牛马会吃的饲料什么的。后来空地上很快攒了一大堆枯草,这种枯草叶和梗都非常细,而且还在地里扎着根时上面就枯黄了,被太阳晒过后更是细软细软的。

    最后这些枯草切掉根后就被姜谷铺了个床,让她和姜旦睡在上面。

    她才知道这是专门给她和姜旦准备的小床。草攒了那么多,铺得厚厚的,躺在上面像躺在一堆棉花上。

    但当时睡这张“草床”的只有姜姬与姜旦,其他人还是睡地上。

    从那天起,姜姬才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因为只有家人才会注意到你最细微的地方,然后不必你要求,他们就替你办到了。

    后来姜元来了,家里的粮食多了,大家每天都能吃饱饭,姜谷却成了家里第二矮的人,比她个子更低的就是陶氏了,其他人都猛得向上蹿了一截。但她还是一直照顾着大家。

    姜姬看着姜谷,车里安静极了。

    姜旦也没有被姜元带走,他自己根本不敢去找姜元。从姜谷落水后,姜姬就没有管他。她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他。

    他跟姜粟在一起,两人靠在车的角落里,姜粟搂着他。姜姬听到他刚才在找姜粟要吃的。

    “要吃猪肉。”

    姜粟说没有,塞给他一块饼。如果是以前他会把饼砸回到姜粟身上,今天却没有,他接过来,扁扁嘴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姜粟拿过来吃干净了。

    看,其实他也是会看人脸色的。就是欺软怕硬。

    姜谷对他太好了,因为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他就永远不知道界限在哪里。

    不能再让姜谷和姜粟带姜旦了。

    姜姬默默想着,等有机会,她找别的侍女或从人照顾姜旦,只要在眼皮底下,也不怕他们对姜旦不好。

    姜旦认生,见到生人反而不敢放肆。说不定这对他会更好。

    姜姬说服自己,说服了很多遍才下定决心到下个地方就让别人照顾姜旦。她以前一直觉得姜旦还是应该跟家人在一起,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他们这么多人总能照顾好他。可事情不像她想的那么顺利。可能以前她也没有太关心姜旦吧,反正有陶氏、有姜谷和姜粟照顾他,她竟然不知道他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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