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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这一生,何处停靠-第7部分

小说: 这一生,何处停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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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栓儿娘受到奚落,悻悻的朝屋里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片刻,马栓儿揉着惺忪的睡眼依在门框上朝外张望,马栓儿爹高声喊到:“滚过来!还没把你睡死?”

    马栓儿打着哈欠,磨磨蹭蹭走到院坝门口,裤儿松松垮垮像要掉下来,马栓儿爹背上甩了他一拳,骂道:“站直了,成天吊儿郎当没个人样,你老实说,你做了啥子伤天害理的事?”

    马栓儿揉着刚刚被打的地方,不耐烦的说:“我做啥子了嘛?不就是说娟儿是我的婆娘嘛!”

    娟儿爹甩手刮了马栓儿两个耳刮子,他颤栗的问道:“你说,你到底把我家娟儿哪么了?”

    “我说你们囊个那么奇怪?我说他是我的婆娘……不就是我睡了她了嘛!她要是没死,嫁给我不就成了吗?”马栓儿满不在乎的说。没等娟儿爹动手,马栓儿爹便抢先动手,对着马栓儿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毒打,架势凶,下手轻,毕竟是自家的‘独把儿’,外人下手就不晓得有多狠了。

    马栓儿出其不意的挨了打,本能反应撒腿就跑,他抱住脑袋,围着院子跑,他爹在后面追,两个人一前一后,搞得院子里热闹非凡,娟儿爹一行人反倒是乱了分寸。马栓儿边跑边喊:“娘啊……娘啊……快救我,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马栓儿爹撵不过他,脱下鞋子就朝他丢过去,马栓儿娘闻声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一个打,一个护,一个跑;一家三口在院坝里转起圈圈。娟儿爹按耐不住怒火,冲到他们中间堵住了马栓儿,所有人都停下来,其他人也围了过来。看热闹的人站在院墙外,耐着性子等待事情的。娟儿爹问道:“马栓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哪么得逞的?”

    “啥子得逞嘛,娟儿自个儿愿意的……你情我愿的事,哪么,哪么怪到我头上?”马栓儿飞扬跋扈惯了,从小到大,爹娘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今天动真格的了,他第一次晓得了什么是害怕。

    “你说的是真的?”娟儿爹将信将疑,心里怨恨着娟儿这个不成器的闺女。

    “真的!我若是说假话……天……天打雷劈!你们不信就问娟儿嘛!”

    “问个屁呀,娟儿在哪儿呢?”马栓儿爹抬手在后脑勺上敲了他一下。马栓儿接着说:“娟儿肯定没死,我去找她,一定把她给你们找回来……还我清白,说好了,她回来就给我做婆娘!”

    娟儿爹无以应对,即便娟儿不是自愿的,现在也是死无对证,继续掰扯下去,更是丢尽脸面。他只好顺着台阶下,他说:“好,大家可是都听到的,我就等你把娟儿给我找回来!马栓儿爹、娘,你们可也是听到的,不许反悔?”

    “五哥,一言为定!”马栓儿爹满口应许,马栓儿娘在一旁直拽他的衣角。娟儿爹恶狠狠瞪了马栓儿一眼,领着人拨开人群落寞的走在路上。看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意犹未尽,等待了半天没有看到他们所期待的,多少有些遗憾,似乎还舍不得离去。人群中,有两个年轻如青松的身影先行而去。

    山子闷闷不乐,铁蛋心事重重。他们都是情窦初开的青少年,虽然目前并无什么情愫影响他们的成长,但是,他们都为娟儿的遭遇感到难过。铁蛋急匆匆走在前面,山子慢吞吞走在后头。铁蛋为自己没有站出来揭穿马栓儿的谎言感到自责,事到如今,他已经模模糊糊知道那天娟儿经历了什么事,在他的心里,娟儿是一个泼辣、热心肠的姐姐,或者,娟儿不让他对任何人讲那天看到的事情,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哪知道事态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铁蛋心中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办,但他最终决定信守对娟儿的诺言,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中。

    山子对娟儿没有别的想法,他把她当作姐姐,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他不相信娟儿会看上马栓儿,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她过得好,找个好男人。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好男人的概念,也第一次觉得女人好可怜。他想起了娘,那个抛弃他的女人,不管怎样,他生下他,把他送回来给奶奶扶养,总算对他还是有恩的。他有点想念那个女人他要喊娘的女人。她长得是个什么模样?是美是丑,是胖是瘦……她老了吗?她一定也是跟村里那些女人一样,多嘴多舌、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吧!

    “山子,你快点……”铁蛋扭过身子喊到。山子由慢走变成一路小跑,嘴里答道:“哎,来了。”

    两个人方才的心事被他们一前一后的追逐丢到了九霄云外。

    日子继续在过,马栓儿爹、娘怕娟儿爹再来闹事,把马栓儿送到山外他出嫁的姐姐家去了,纵使有万般舍不得也没办法,毕竟自家理亏,糟蹋了别个好端端的闺女。马栓儿早就打好了主意,他要逃走,去找娟儿。他哪里敢到姐姐家里去,她没出嫁之前就嫌弃爹娘偏心,对他横鼻子竖眼,这下落在她的手里,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金都城外马桂花家,几间烂瓦房,住着一家老小七口人,尽管依然贫穷,与山里的土墙比起来,这已经够好了。碍于情面,马桂花接收了马栓儿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爹在的时候,虽然也没啥可吃,马桂花的脸上是有笑容的,爹前脚一走,她就表露出对马栓儿的厌恶,对他横眉冷眼,使唤他做东做西,对于马栓儿这个在家里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把的人来说,半会儿都待不下去,爹走的第二天,马栓儿就跑了,他觉得哪怕在外头讨饭,都比呆在这里强。

    志国在金都城的茶馆里立住了脚,他为人实诚、勤快,老板对他很赏识,客人也时常给他几个小费,他把钱都攒起来舍不得花。这两年在金都让他大开眼界,他巴望着攒下钱回去孝敬爹娘,给娟儿找个好婆家。金都离家乡实在太远,他舍不得把钱花在路上,他要等到攒下足够的钱才回去。他想念爹娘,尤其想念娟儿,从小被他宠爱长大的妹妹。

    转眼到了来年的新年,山子和铁蛋依旧在山上山下追逐,他们又长大了一岁,山子英俊明朗、铁蛋高大挺拔,两个人形影不离。没有马栓儿干扰,他们扯草药、抓山兔子,为山子攒下了不少学费。他们信心满满,如此下去,上大学就不愁了。

    忙忙碌碌的求生活,让村子里的人们逐渐淡忘了娟儿和马栓儿,唯有各家的爹娘惆怅满腹,他们都带着一线希望活着,哪怕是自欺欺人,也要相信他们会回来。

    过去的一年里,村里似乎没有发生过大事,鸡毛蒜皮的事在人们口中传来传去,二呆家的母牛生小牛犊子了,孙大家的母猪把圈拱了,马四家的崽子讨婆娘了……直到有一天,风云变了,秦寡妇成了村里茶余饭后谈论的头号人物。

第九章 稀罕的电灯() 
开春,村里来了一群男人,看上去个个身强力壮,领头的人是个络腮胡,他那黑黝黝的胡须像是马栓儿家黑狗颈项上的一圈毛,毛茸茸的,有些吓人。他看上去四十出头,身板像牛一样结实,他叫黄广志。他天天领起人竖杆子,架线,村里人不明就里,觉得好生稀奇。村长说这是在拉电线,接电灯,没有几个人能听懂村长所说的电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村长又说有了电灯,家家户户都不用点煤油灯了,一根绳绳拉一下整个屋里就亮堂了。大家听得似懂非懂,但每个人都感觉很新奇,无一不在盼望早日见识这稀罕玩意儿的庐山真面目。

    人家热火朝天的干活儿,村里仿佛每个人都无所事事,丢下屋里的活儿,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结队看热闹,就连铁蛋和山子也常常撇下学习去观望,这让干活儿的男人们很不自在,黄广志经常吆喝他们:“有啥子好看的?这里危险得很,赶紧回去忙你们该忙的事情。”

    日复一日,看来看去都是竖杆子,架线,人们逐渐失去了观望的兴致,都各自回家忙自家的农活儿。没隔几天,就有人传出闲话,说看到秦寡妇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往那帮男人堆儿里钻,她和那个络腮胡眉来眼去,又是倒水,又是送饭,怕是早就滚在一张床上去了。这样一来,就有人在背后骂秦寡妇不要脸、不守妇道,说她一看就是狐狸精,克夫,哪个沾惹上哪个就要倒大霉;更有人说她是‘白虎’,任由他黄广志身板多壮实,早晚也得死在她的身上。

    秦寡妇是外乡人,当初被卖到村里给杨财主当了填房,她嫁过来的时候,芳龄十八,杨财主六十好几,足以当她的爷爷,就连杨财主膝下的独子也足足比她大了一轮。说来也凑巧,她踏进杨家不久,杨财主的儿媳妇就难产死了,一尸两命,杨财主年事已高,据说她嫁进门就守了活寡,可是,半年后,她的肚子隆起了。村里的闲言碎语满天飞,有人说杨财主老不正经,每夜逗弄她,直搞得她心里像猫抓,不断,搅得隔壁正当年的光棍心里痒痒。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趁着杨财主睡着了,悄悄爬上了他儿子的床,自此,这对奸夫每天后半夜都会滚在一个被窝里,杨财主耳朵不好使,他们更是噬无忌惮,浪荡的声音让人听不下去,杨家夜夜都能传出两种不同的声音,前半夜像猫发情,后半夜像羊儿跑;也有人说杨财主的儿子垂涎于她的姿色,硬是强占了她。无论哪种说法,都没有得到证实,关起门来的家务事,又有谁能清楚明白。

    怀胎十月,秦寡妇生下一个怪胎,脐带在颈项上绕了两圈,耳朵像猪耳朵那么大,嘴巴缺了一半,把产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念阿弥陀佛……杨财主受到惊吓一命呜呼,杨财主的儿子不久也突然暴毙。秦寡妇成了令村里人闻风丧胆的人物。解放后,说她是受害者,是穷苦人民,分给她房子、田地,她勤劳肯吃苦,日子也算过得不赖,只是,村里人依旧打心眼里瞧不起她,各家的娃儿从小都被灌输不要接近秦寡妇。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她作为剥削阶级地主老财的遗孀,还被拉到台上批斗,脖子上挂着牌子,头上戴个尖尖帽,受尽折磨。秦寡妇是个命运坎坷的女人,她心直口快,性格泼辣,她不在乎村里人怎么看待她,哪怕没有一个人待见她,她也会活出自己的滋味。

    黄广志一行人整整忙了一年半,电线终于架完了,他和秦寡妇真的好上了,他说他要把她带到山外去做他的婆娘。

    村里人得知马上就要通电的消息,喜出望外,比过年都要喜兴,一个个早早守在屋里,眼巴巴的望着悬挂于半空的电灯泡,有的人性子急,一会儿拉一下灯绳,分不清是开是关,又跑去重新拉一下。灯泡像缺油的油灯,忽闪一下又熄灭了,面对短暂的光明后的黑暗,他们又惊又喜,又欢喜,又失望。电灯亮了,整个屋里比白天还要光亮,家家户户皆有欢呼声。

    山子和铁蛋守在山子屋里,铁蛋指着电灯,惊喜的叫道:“山子……看,亮了,亮了……唉,又熄了……”

    “亮了……亮了……太稀奇了!”铁蛋随着电灯点亮和熄灭兴奋不已,山子笑嘻嘻的看着他不说话,他的心像这电灯照亮的屋子一样,变得明亮了。

    山里的电站时常因为水力不够电压不稳,孩子们时常指着电灯泡跺脚谩骂:“龟儿的,你给老子熄火……亮,亮,快点亮……亮咯……”

    黄广志带着人撤退了,他真的带走了秦寡妇。临走,秦寡妇把家里吃的、用的,尽数给山子送到家里去。她叮咛山子:“往后姨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生照顾自个儿!”

    “姨,我知道。道谢了!”尽管村里有再多诋毁秦寡妇的言语,但是在山子的心里,她是个好人。

    马栓儿跑出去后,开始,他在金都混得很窝囊,很快,他就把仅有的一点钱花光了,时常饥肠辘辘,饿得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他会逮空子偷两个馒头充饥。后来,他和一帮流浪儿混到了一起,他们偷东西,打架,明抢,无恶不作,好歹能把肚皮填饱。

    志国偶然在大街上碰到马栓儿,他告诫他不要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好生找一份事情做。他帮他找了一份差事,哪晓得马栓儿根本就吃不了苦,最后还是又跟那帮人混在一起。他们经常惹事生非,动不动就拳头,后来混出了点名声。他一直在打听娟儿的下落,但始终没有消息。他依旧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准备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第十章 第一辆手扶拖拉机() 
村里的人们大多数祖祖辈辈都不曾走出过大山,他们世世代代从出生开始,眼里看到的只是天空、土地;太阳、月亮;山峦、河流;猪狗、鸡鸭牛羊;还有满口粗话的汉子,絮絮叨叨的婆姨,邋里邋遢土里打滚的娃儿。在他们的眼里,一望无际的天空,辽阔的大地,就是他们所认知的、自属的世界,山外人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全然与他们无关。

    村里通了电,使整个村庄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仿佛从原始走向文明。村里的夜晚家家户户透着灯光,星星点点,装饰着山村的夜,令村庄多了几分生机。人们沉浸在光明已然来临的幸福之余,灾难不可预料地发生了,狗蛋娃死了,是被电站的蓄水池夺去了年轻的生命。山里的孩子野惯了,夏季见了水塘不由自主的想要下去洗个囫囵澡,全然不顾电站警示牌上的警示:危险,不得下水。

    这天,狗娃和几个伙伴在电站的蓄水池里嬉闹,他们没有人知道危险近在咫尺,死亡之神悄悄张开了双臂,狗娃和伙伴们像一尾尾鱼,在水里嬉闹得正欢畅,狗娃钻进水里躲避打闹,可是,他潜进水底就再没出来。伙伴们慌忙潜到水底寻找,看到狗娃的半个身体被吸进管道里,他们试图救他,终是无功而返,狗娃就这样葬生在社会发展的新事物之中。村里人从此对新事物产生了又敬又畏的心里。

    岁月如梭,一晃又到了新年,这是山村里大人乃至孩子一年中最巴望的日子,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们才能吃上肥得透亮的猪肉,这怕是他们一年之中感觉最为幸福的时刻,每当此时,他们都会感叹,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满足,活着,真的挺好!

    村里人大部分家里都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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