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女上司-第1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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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敌人前锋的影子又在山脊上出现,先是牵成一根线,随后散开在高高低低的树丛中。
老秦放下望远镜,对我和李顺说:“敌军还在等待主力到达,所以战斗一时还不会真正打响。”
李顺点点头,回头叫了一声:“卫兵,拿一副扑克来!”
卫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递给他。
李顺嘿嘿一笑,在地上摆出一个八卦,然后高声叫部下来赌钱。等他把底牌一张张翻开,偏偏差一个黑桃尖,部下都伸长脖子,闹哄哄地等着看李顺手气如何。
老秦也参加了,手里拿着扑克牌,笑着。
那时候太阳还在云层里没有出来,山谷半明半暗,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敌军还在集结,革命军正准备与之血战。
老秦突然扔掉牌,拔出手枪向空中开枪示警,大叫道:“隐蔽。敌人飞机来了!”
果然,很快响起一阵震耳的飞机马达声,两架不明国籍的老式战斗机气势汹汹飞临阵地上空。
对于猝不及防的革命军来说,这真是个不幸和灾难的开始。飞机像同地面人们开玩笑一样,把大大小小的炸弹接二连三扔下来,于是一团团爆炸的烟雾就像蘑菇云盛开在山头上。飞机轮番俯冲扫射,像表演飞行技术,在革命军阵地上卷起一阵阵灼热的死亡旋风。
人们一筹莫展,他们没有防空工事,没有防空武器,许多人没有防空经验,不知道怎样躲避空袭,他们被恐惧紧紧攫住,把身体压在地上等着挨打。
好容易第一拨空袭刚完,第二批战机又飞到,依旧是低空盘旋,呼啸,投弹,轰炸,扫射。
飞行员把老式螺旋桨飞机开到只有树梢高度,机翼下掠过的强大气流把寨子里的草房屋顶也掀翻了。
“妈的,这些飞行员太猖狂,肆无忌惮了。听我的命令!”空袭间隙,老秦开始组织反击,他悄悄把机枪组织起来,组成交叉火网,专等敌机低空俯冲再开火。
似乎这些飞行员从未真正打过仗,开着这些老式的破旧飞机就自以为很了不得了,所以当山头上这些革命军突然向飞机开火,在飞行员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射出密集的机枪子弹,不是零乱还击,而是那种互相交叉的对空火力网,一下子就把两架飞机罩进火力网中。
一架飞机当即冒烟起火,撞在一棵很古老的大树上,大树与飞行员同归于尽。另一架飞机中弹后企图拉高,就像一只受伤的鸟儿绝望地振动翅膀,终于还是没能飞上天便斜斜地掉下来,在明净湛蓝的空中涂抹下一道生动的水墨线条。
勇敢的飞行员死里逃生,被地面友军救了回去。
击落飞机当然是个鼓舞人心的胜利,趴在战壕里的观兵个个欢呼雀跃,人人意气风发,连从不轻易失态的老秦也把钢盔扔向空中,流下激动的热泪来。
李顺冲老秦直竖大拇指:“参谋长,好样的!”
但是胜利的喜悦没有能够保持多久,山下有了响动,好像一只巨大的鼓槌沉重敲击大地。
大家从惊愕中突然清醒:这是真正的重型大炮,敌军进攻了。
不过,似乎敌军的重炮打的没什么章法,准确性也大失水准。但只要有一发打中人群就会造成惨烈的伤亡。
李顺立刻命令特战分队队长:“你,马上带着你的人从下游渡河,两项任务,第一,找到敌人的飞机场,把机场给老子炸了;第二,找到重炮阵地,端了他!完不成任务,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队长答应着。
老秦接着招呼队长过去,拿开军用地图告诉他机场和重炮阵地的位置,然后队长就带着特战队员匆匆出发了。
然后老秦对我和李顺说:“根据我的判断,敌军的飞机场距离这里不远,我察看地图,这附近只有一个军用机场,是以前废弃的,很有可能他们是利用这个机场来轰炸我们的。
“而且他们的飞机不多,飞来飞去就只有四架,被我们干掉两架后只有两架了,也就说他们是不舍得投入真正的空军来作战的,只是应付性派出了几架早就该退役的老式破战斗机来参战,飞行员也都是没有多少经验的。
“还有那重炮阵地,大炮不超过6门,炮火密集度很稀疏,落弹点也很随意,精度很差,不是他们的炮兵技术不行就是他们对我们的方位把握不准。
“干掉飞机场,端掉这些大炮,起码对他们的士气是个打击!”我说。
老秦点点头:“这次参战的,少数军队,主要是雇佣军,看来是不舍得动用真正的主力部队打仗的,不舍得投入血本,只是派出一些杂牌军来应付下伍德,我们主要需要对付的应该是雇佣军。还有西北的克钦族人。”
我和李顺都点了点头。
这时敌军的炮击停了,战场一时安静下来。
革命军这边有一些死伤,卫生院忙着包扎救护。
我举起望远镜,看到山谷里蚂蚁一样的士兵正冲我们的前沿阵地蜂拥而来。
“我到前沿阵地去!”老秦说。
“我也去——”我说。
老秦看着我,点点头。
“你们注意安全!”李顺叮嘱着。
形势对革命军不利。革命军在上游西岸的防御阵地被雇佣军迅速攻破,许多观兵头天喝多了烧酒,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当了俘虏。
雇佣军团兵临江边,他们选择拉牛渡口作为突破口,驱赶当地人连夜扎起许多竹筏,堆放沙袋,架上轻重机枪强行渡江。对岸革命军军以密集重机枪封锁江面,击沉击散竹筏数只,廓尔喀兵也不示弱,他们在西岸组织密集重机枪火力反击。
渡江之战异常激烈。雇佣军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批冲锋艇,小艇安装上柴油马达,船身有钢甲掩护,就像水中坦克一样,随着马达咆哮,江面开锅一样搅起白花花的浪头,转眼间第一批雇佣兵登陆成功,在东岸建起滩头阵地。
老秦给我这样描述廓尔喀兵是如何作战的:他们打仗很凶,不怕死,关键是他们很会打仗,单兵能力强,他们一登岸就像蚂蚁一样散开来,躲进树丛和岩石缝里,借助地形掩护向阵地渗透。
他们灵活得像猴子,或者说像无数虚虚实实的影子,你打不着他,他却常常弹无虚发。当你还在疑惑,以为自己看花眼,他们却摸到阵地跟前,一声不响就抡起雪亮的长刀来。
雇佣军在江边站住脚,巩固滩头阵地,将我们的防线强行撕开一条口子,革命军大败,江边阵地失守。
这时,刚刚进入阵地的我和老秦正好碰上这个前方失败的关键时刻:败兵像洪水决口一样不可阻挡,人们丢盔卸甲,许多新兵为了逃命,连枪支子弹也扔了。
总之人人都在逃命,失败像瘟疫到处传播,死亡的魔鬼在败兵身后紧紧追逐,把他们淹没在可怕的血泊中。
总之这是一个悲惨的场面,军队一旦崩溃便很难挽救:“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一个难以想象的场面出现了,老秦从卫士手中夺过一挺机枪,哗啦推上子弹,凶恶地命令身边的人员:“开枪射击。格杀勿论!”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因为这道命令不是针对敌人,而是向着自己战友,那些浴血奋战好容易逃脱敌人魔爪的败兵发出的。
开火射击,将他们置于死地,我此时心情感到无比窒息,我想象不出被自己人打死是怎样一种惨烈场面,但是我理解求生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愿意死,士兵在战场上求生的愿望是正当的。
但此时,我无法阻止老秦去做任何事情,因为这是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
可是反过来说,谁对失败负责任呢?我相信老秦很清楚自己的风险,他一生的功劳也许抵不上一个骂名,他决不是不想让这些士兵活下来,问题是一旦战败,大家都活不下来。
从这个意义上说,逃兵和开枪都是被迫的,都是战场行为,都出于别无选择的两难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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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亲眼看到,老秦身边的卫士立刻向溃败下来的人群猛烈扫射,而我,此时却没有采取任何阻止,我不知道换了我是老秦换了我具有老秦如此丰富的作战经验我也会不会这样做。
大溃败的脚步奇迹般停下来,山崩被制止,士兵重新返回前线阵地。
阵地终于守住了,战斗暂时处于僵持状态。
被卫士架着跌跌撞撞回到指挥部,老秦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李顺安抚了半天老秦,然后下令所有死者一律给予忠烈抚恤,一视同仁。
“虽然这很残酷很残忍,但我认为参谋长这样做是正确的。只是,这需要极大的胆魄和勇气!”站在指挥部外,李顺对我说。
我看着李顺,半天没有说话。
这时又有紧急情况传来:西北方向,另一路骁勇的克钦大军也兵临城下。
这边西线战场留下老秦继续指挥,我和李顺直接去西北线战场。
出发前特种作战分队传来好消息,他们的一个分队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军用机场,并炸毁了停在那里的两架飞机,同时破坏了跑道。同时,另一个分队端掉了敌人的重炮阵地,将那些大炮炸成了一堆废铁。特战分队没有一人伤亡,很快将返回阵地。
这让我们大家感到比较欣慰。
然后,我和李顺直接去了西北线的战场,那里正在和克钦大军对峙着。
关于克钦族军队,老秦之前和我有过一些介绍。
在伍德幕后实施的金钱利诱下,出现了这样一支外貌奇特的克钦远征军:山头兵光着膀子,头缠黑色头帕,皮肤油黑的胸前交叉斜挂子弹袋,机枪挎在肌肉隆起的肩头上。
士兵脖子上大都戴着银项圈,这是神灵保佑他们平安的传统饰物,除步枪外还习惯地挎着弓箭长刀。
战斗开始,山头兵用弓箭无声地干掉革命军哨兵,用各种武器对屋子里的人扫射。当惊慌失措的革命军溃退的时候,他们更是个个勇不可挡,无论革命军战士逃到哪里都会遇上冷枪毒箭或者寒光闪闪的克钦长刀。
在更加上游的江对岸西边,革命军占据有一个具有重要战略防御意义的高地,有一个连的士兵驻扎在那里。没想到在克钦军的进攻下,革命军一连人竟然在来不及抵抗的情况下被消灭,许多人还没有看清敌人就糊里糊涂丢了性命。
克钦兵擅长山地战斗,他们巧妙利用地形进攻,时而从树后跃起,时而从看似不可逾越的悬崖绝壁攀援而至,连古老的弓箭和长刀都成了他们进行丛林战的最好武器。
常常毫无声响地,甚至不知敌人来自何处,便倒地送命。革命军风声鹤唳,只好丢掉阵地向江东岸溃退。
克钦兵旗开得胜,前锋直逼地势险要的鹰嘴渡口。
与正在激烈战斗反复拉锯的西线战场相比,西北线战场相对平静。
战场指挥是一个小伙子,他沉着指挥,以逸待劳,老秦给他的任务是狙击克钦兵,不许他们渡过江来威胁西线侧翼。他把队伍摆在江岸,沿江数十公里,无论大小渡口一律封锁,所有渡筏渡船全部凿沉,依托水深流急的大江与克钦兵隔江对峙。
这是一场奇怪的战争,或者叫做西北线无战事也可。白天晚上,枪声零零落落地响着,仿佛提醒人们这里正在打仗,但是战争被大江隔断,所以暂时没有激烈的面对面的厮杀和交锋。
我和李顺现在都知道克钦兵擅长丛林作战,森林是他们的家,横在他们面前的惟一障碍就是江水。这条江的上游是云南境内的怒江。怒江从青藏高原滚滚而下,汇纳百川,劈开山谷,萨尔温江到处峡谷壁立,暗礁密布,惊涛拍岸,吼声如雷。
克钦兵调集民工砍伐大龙竹,扎制许多大竹筏,晚上就沿江燃起许多火堆宿营。
显然,这里同样会有一场大战要爆发。
和克钦人的大战前夕,我和李顺走出指挥部观察敌情。
我们举起望远镜,看见江对岸那些来自北方部落的山兵围着火堆吃饭喝酒,许多人弹起口弦琴,拍打象脚鼓,跳起民族刀舞。
李顺冲我一笑,看起来似乎觉得很开心,他接着向迫击炮手发出命令,树丛中很快就有迫击炮转动的轻快声音传来。
在夜间,火堆是最明显的炮击目标,克钦人个个都是好猎手,但是他们未必是好军人。
我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着江对岸。
几分钟后,一发试射的炮弹挟带尖锐的哨音从天而降,偏离目标落到了山背后,猛烈的爆炸使所有山兵吃了一惊,他们个个直起脖子显得不知所措,好像不知道天上为什么打雷。
以后接踵而至的炮弹及时修正山兵对于现代战争的认识,炮弹准确落在火堆上,巨大火球腾起来,树林燃烧,死神从空中追逐不幸的克钦人,炮弹爆炸的巨大轰鸣声从江面隆隆滚过,不绝于耳。
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克钦战士怀着复仇的怒火,开始登上竹筏向东岸进攻。
阵地上的人们看得很清楚,那些像蚂蚁一样蠕动的克钦人离开江岸,竹筏扎得很大,很结实,人蹲在竹筏上,互相拉得很紧,像一些摇摇欲坠的货物。艄公站着撑篙,由于江水湍急,竹筏先沿江岸往上游撑一段,然后再顶着水流摇摇晃晃地向对岸冲来。
我问李顺:“再来几炮,将竹筏炸沉?”
李顺摇头道:“杀鸡焉用牛刀。天气这样好,我看来一场比赛如何?指挥。传我的命令,各连、排射手,三人一组,专打撑篙掌舵的。击中目标奖一万元,空枪者受罚。我当裁判。”
命令传达下去,射手个个使出看家本领。随着一声声枪响,步枪子弹拖着长长哨音飞向目标,那些绷直身体的艄公船夫一时间好像弹断的琴弦,纷纷中弹落水。竹筏无人撑篙掌舵,就像失控飞机一样在江面上打着旋,或被江水掀翻,或飞快冲往下游。
可怜的克钦人本是山地民族,个个都是旱鸭子,他们逞雄于大山树林,水性却一窍不通。高山峡谷中的江水来自雪山,水冷彻骨,即使谙熟水性的人也难以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