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男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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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她像个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娃娃,满目茫然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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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厌同她,自从发生当年那件事之后,就再也不是曾经相依为命的姐弟,再也不是两个孤苦依靠的孤儿。
而另一个……叶邵卓、释迦……
c级总裁位面里,叶邵卓那男人总是沉沉看向她的、格外熟悉的眼神……
b级侍卫位面里,释迦本不该生有的,那处薄唇中间的唇珠……
都好像那个人,好像那个人。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究竟是不是你,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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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嬅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她茫然地望着整个大殿,大殿空空荡荡,不知道那个男人藏身何处。
不知道他在哪里……
殷嬅唇瓣开合两下,似是在念叨一个人的名字,布朗凑近细听,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字。
“娄泽”。
是布朗之前说完“娄”字之后,被殷嬅用手捂住,没有说出接下来的字。
娄泽。
“沈洛、沈厌、娄泽”。这三个名字,交织穿插出一个十二星际元年之前的故事,尘封在位面平衡局的时光洪流里,不过是万千位面中发生的无数故事内的一个。
布朗忍不住一声叹息,它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家主人在成为位面商人之前是个过往复杂的姑娘,位面商人的年岁停滞在他们死前的那一刻,而它的主人,保持的年岁这般年轻,在众多位面商人之中,着实算是个小女孩。
那样久远的故事……情绪和生命一同被凝滞,位面商人永生的代价看起来不大,但实际上也是永久的折磨。
求而不得,永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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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藏身暗处的男人悄然出现,他依然穿着暗色的衣袍,依然是沉默着不大开口的模样。
老男人站在殷嬅一触手就可及的地方,胳膊微微抬起,似乎想做出一个安慰的姿势,但又十分手足无措地放下。
他这时候尤其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辞。
就像他少年时第一次被派到小帝姬身边,有一次那个肉嘟嘟穿着锦袍、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摔倒了,他也只能悄然出现扶起她,却看着她泪眼汪汪的眸子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是皇室的凶匕,自幼受训的就是暗杀刺探的技巧、刑讯对敌的手段。
教导师傅严苛,动辄打骂,训管师傅又是只教导对皇族的忠诚……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安慰一个哭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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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硬在她身后,直到她终于察觉到他的出现,转过身来。
姑娘的眼眶红红,鼻头也是红红的,她的面颊有些狼狈,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端庄尊荣的帝姬。
她的眼里没有从前那种带了些疯狂的执拗,却多了些东西,像是小心翼翼,她看着他像是孩子在看一件等了许久的愿望,怕他是假的,又怕他是真的。
释迦觉得他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他的帝姬,伸手碰到他的唇,来回摩挲他唇瓣中心一点。
老男人发现殷嬅格外留恋他的唇瓣,他不知该生出什么样的想法,心里的担忧逐渐被一点点喜悦取代,但在看见帝姬苍白的面色,还是心中沉了沉。
他的主子,是怎么了?
“……娄泽?”他的主子喃喃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娄泽是谁?他的主子在叫谁?
殷嬅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男人的面色,看他只是疑惑,心里的涟漪一点点散去,又一点点凝聚起另一份决定。
“你留在本宫身边吧,把那份兵法给舅舅送去。”她道。
“属下遵命。”
殷嬅点点头,又轻轻抱着他腰腹:“……你以后都别离开我,不准再离开我。”
“……”他想说他从未离开过主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神差鬼使的,他答应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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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使臣来京都近一个月之后,又有了一次宫宴。
而这一次,蛮族除了辞行,还提出了请求和亲的要求。
相对强大的国家以一位不受宠的帝姬或臣女为媒介,彰显大国风范,几乎已经是各国认定的传统。
而这一次略有些不同。
蛮族替族长求娶的,却是当朝皇贵妃之女,帝姬殷悦。
惊掉了众臣的大牙。
殷嬅坐在宴席上,一边施施然轻弄自己新描绘的丹蔻,一边打量着皇贵妃瞬间维持不住的表情,捏住一把团扇,半遮住面颊笑了。
皇贵妃靳芸几乎克制不住手的颤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哥哥,当朝左相靳儒。
靳儒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看她。
靳芸便只是近乎哀求地看向楼景帝,期待着她的丈夫出言拒绝。
然而楼景帝并没有看她,指节敲击龙椅把手,一副考虑的模样。
靳芸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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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殷嬅身侧的殷媛,笑吟吟取了颗点心果子,往唇里送,她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挺不错的,又将那碟点心往殷嬅方向推了推,示意自家姐姐尝尝看。
殷嬅看过来,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对蛮族求娶这件事心知肚明,毕竟殷媛手底下的门客,并不是成天无所事事的。
求娶对象换作殷悦,其中自然有她们二人的推手。
上一世,其实原本被选作“和亲人选”的人,也不应该是“殷嬅”。毕竟蛮族再怎么托大也不可能真的以为他们能娶走楼景帝最疼爱的女儿。
只不过当时楼国内忧外患,北疆已经发兵南下,东陈又是紧逼不放……蛮族的大开口才没有那么令人难以置信。
而这一世,北疆之事还差段时日,殷嬅手下已经在作准备,只等几月之后放手一战,而和亲一事,如今也不可能轮到殷嬅头上。
至于蛮族为何有脸提出迎娶皇贵妃之女……
不过是因为他们“打听”到了足够的信息,得知西楼皇室的一些“内部阴私”,知晓楼景帝同左相一党并没有那般亲密。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提出求娶,说不定楼景帝就会应下这次和亲。
而他们迎娶和亲帝姬,本身也没有期望那位帝姬能在之后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他们只需要此次回程的颜面,和带回作为帝姬嫁妆的物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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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殷悦几乎是尖叫着道:“父皇!我……”
还没叫完,就被她身侧的母妃一把捂住了嘴,皇贵妃的面色雪白,却依然镇定道:“悦儿性子跳脱,直来直往的,臣妾还想着多留她在身边,陪伴臣妾。”
楼景帝只是看了她和被她捂住嘴巴的殷悦一眼,淡淡道:“此事再议。”
站出来求娶的那位异装使臣心满意足地笑了,这种事都没有直接拒绝,就是给了他们颜面,就是说说不定有可以达成和亲的余地。
如何不高兴?
东陈使团在西楼逗留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让众人十足疑惑他们东陈的皇帝究竟为什么这么空闲,跑到其他国家的皇宫里吃吃喝喝逗留。
顾安竹把玩着酒杯,也顺势道:“看起来西楼又要有大喜事,朕不日归国,就提前敬一杯酒水,算作提前祝贺了。”
说完,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对着殷嬅和殷景行方向分别敬了酒,一饮而尽。
殷景行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回敬。
倒是殷嬅也抬起手,回敬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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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朕上次听说贵国少将军的婚事,都没来得及庆贺。”顾安竹又道,“上次御花园里那位叶小姐不小心跌落池水,不知可还安好?可会耽误了婚期?”
“……”
在场众人内心腹诽,不是您老人家把那姑娘丢进太湖池的吗?您这样一句话就打算撇的一干二净?
“羌浮帝慎言,此事八字还没一撇,情况不明。”殷景行开口。他还不清楚自家妹妹的想法,不知她是否还会坚持要萧桓,遂先开口撇清。
羌浮帝还没回话,殷嬅对自家哥哥摇了摇头,插话道:“羌浮帝这般记挂,不如等少将军成婚的时候,送份贺礼表示心意?”
殷景行一听就明白,殷嬅是已经放手无所谓的意思。虽然还是有些奇怪妹妹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但还是很欣慰。毕竟若是殷嬅坚持,虽然可以解了萧桓叶颜的婚约,但听起来不好听。
他更加希望妹妹一切都好。
无论是名声,还是其他。
第41章 呆萌赴死的侍卫大叔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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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宫宴后。
殷悦和亲一事到底是定下来了。
那个有些不谙世事的姑娘在殿内又哭又闹,砸东西甩脸子,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她如今的处境。
布朗趴在皇贵妃寝宫的屋顶,隐去身形,扒拉着偷窥,口中哼哼唧唧笑。
“母妃!父皇他怎么能答应?我不是他女儿吗?那个蛮族算什么东西?尚未开化的蛮夷之地,一堆连礼节都不懂的野人!”
殷悦哭哭啼啼,尖锐喊叫:“母妃我不能去,我会死在那里的!我会死在路上的!母妃你让舅舅帮我啊,舅舅他那么厉害,他肯定能……”
“啪!”
殷悦脸上很快红肿起来,她直愣愣看着打了她这一巴掌的母妃,整个人都懵了。
她面容仓皇,像一只折了羽翼的鸟。
其实殷悦确实像是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没有经历过风霜雨雪,比起母妃被废的殷媛、母后亡故替身为质的殷嬅,她已经幸运得太多。
靳芸打出这一巴掌就后悔了,手还维持着挥舞出去的姿势,在半空停滞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现在在这里闹有什么用?”
她的眼眶也有些红,恨恨道:“你舅舅这是要不顾念亲情了,就像当初他为了保住丞相之位……”
话没说完,又恨恨住了嘴。
“舅舅他做了什么?”殷悦奇怪道。
靳芸没有理她,只继续道:“你舅舅父皇靠不上,只能看你兄长的了。”
“皇兄……对,皇兄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殷悦的眼眸终于亮起来,风风火火就想出门去,被她母妃拉住。
“先待在宫内,本宫先差人传话,本宫总觉得,这事有人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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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将听见看见的事情转头告诉了殷嬅。
殷嬅感觉这事是意料之中。
皇贵妃之子,殷悦的兄长为楼景帝二子,倒也算是有能力,在殷景行“为质”的这几年,他在朝堂上有些风头,拉拢了许多官员,尤其是兵部、户部。
不怕他出手,只怕他不出手。
她早些时候就和她父皇通过气,这时候更应该关注的,是北疆的动静。
云汉二百三十六年,北疆在祁城建都,划分漠河为界与中原大地对峙,并凭借地势得天独厚建立北疆皇朝。
到如今,北疆虽然因为土地的贫瘠和粮草短缺实力下降,但依旧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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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府。
阁内映着三个人影。
华含章接到殷嬅传来的东西的时候,恰好同萧桓在一起,这一日三人相约一处,商讨卷轴。
一张古旧的皮轴放置在案牍上。
“……此计可行。”老将军道,“嬅丫头哪儿弄来的妙法?”
这图纸上地理信息详细,和他们本身所有的地图相对比,该有的都有,他们没有的,这图上也都有,极致详细,看来画图的那一位是周游各国的高人。
华含章抱胸看着那图,突然想起之前的一件事来,就道:“不说我差点忘了,姐姐从前确实拜过不少师傅……只是,我并不知道怎么有这样一位奇人。”
“……不管怎么样,此法对战北疆甚好。”萧桓取了一只笔在一边描画,画到一半,突然想起那个银免覆盖的暗卫,总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异。
甩了甩头,将这个奇怪的感觉抛到脑后,继续沉浸在图内。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呼喝:“书房重地不准入内!”
三人收了卷轴,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嫩色纱衣的姑娘,端着一盘汤水站在外头,可怜巴巴往内看。
其余两人皆看向萧桓。
萧桓的脑仁有些疼痛,出去关上门,道:“你不用做这些的。”
“可是,阿颜也没有别的可以为你做的……像小时候那样不好吗?萧哥哥?”叶颜仰头问他。
萧桓有些无言,无法回答。
他让侍从接过托盘,缓声让叶颜回院子里去。
回身的那一刻,他想,上次派去家乡带话的人怎么动作这般缓慢,是时候再派些人将叶颜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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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转身之后,叶颜微微笑了。
他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不一样了。
他比记忆里高了许多许多,面容愈发冷峻严肃,甚至都有了……喜欢的姑娘。
他们的相处只有幼时的那段岁月,幼时的心心念念转化为恋慕痴缠,其实是很简单的过程。尤其是姑娘在知晓自己的未婚夫婿,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青年将军,那种恋慕就更加扎根。
然而他不会爱自己,他钦慕那个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帝姬。
只是想到那个东陈帝皇对她说的话……叶颜偷偷往房门内瞄去,透过那细细的门缝,她隐隐约约看见两个男人的身影,看见桌上隐隐约约有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张卷轴。
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激荡,小心翼翼的兴奋。
那个男人告诉她的话,她觉得是个难得的时机。
在萧桓被帝皇赐婚之前……
她必须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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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多大漠。
临近交界的地方有几处小村落,村民面黄肌瘦,精神头不是很足。
一孩童在村头捡草头,听见阵阵古怪的动静,好奇抬头,突然浑身一抖,往村里跑去,边跑边哭嚎:“蛮子来啦!蛮子要进村啦!大家快逃啊!”
远处那黑压压的线逐渐扩大,金属交错的声音渐渐清晰。
孩童往后山跑,周围的泥屋内皆是兵荒马乱,孩童是个孤儿,也不用往自家跑——他连家都没有,狼狈逃窜着往小山沟跑,躲藏在石块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