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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嘿,老男人-第15部分

小说: 嘿,老男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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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便是正事,楼景帝重武,封赏自然有分量。

    几轮赏赐下来,文官看得咋舌羡慕。

    轮到主将,赏赐更是隆重。

    轮到少将军的时候,楼景帝抚掌大笑,趁醉指着那低调却夺人眼球的青年将军道:“朕也听过京中传言,说少将军是难得的良人,拟配天女。今日朕的女儿都在这里,萧桓,你可愿成为朕的女婿?”

    楼景帝生性豪迈,楼国更是民风放达,当众说出这番话,群臣配合调笑,更令场下在座的几位帝姬们惊嗔羞怯不已。

    殷悦下意识看向自家母妃兄长。

    殷媛抬起头,挑剔审视地看向这个脊背挺直的青年,又下意识看了一眼首座之下的殷嬅。

    殷嬅心中默默笑了笑,面上端庄模样,对群臣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只当没看见。

    这事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了……“殷嬅”所心悦的少将军,如何正直不阿,如何恪守孝道?她可不信他能够因为少年时期的暧昧欢喜,应下这婚。

    她如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年的“殷嬅”因为次日,疯狂耿耿于怀,几乎间接导致了她最后的死亡。

    以及“释迦”的死亡。

    但也只有让这一出戏唱下去,她才好引出之后的主线。

    引出那个应该前来皇都寻未婚夫的叶家小姐,引出那些个陈宫的魑魅魍魉,引出北疆的豺狼虎豹,引出羌浮帝“顾安竹”……

    上一世参与一切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逃不了。

    #

    楼景帝爽朗笑着让萧桓切莫拘谨,就等着他开口。

    高台之上,面容端肃的殷景行放下酒盏,眸光深深,一只手摩挲案牍,仿佛台下的人什么回答都不会让他满意。

    华国公世子兼三军军师华含章往那边瞥了一眼,同华国公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

    皇贵妃气急,带着和煦笑容对身后侍女耳语几句,那侍女便往外头去了,左相身后的侍者,不多时也不动声色离去。

    殿内灯火通明,烛火烧出轻盈的熏香,殷嬅默默饮了一口酒,等着那声注定的回答。

    是怎么说的来着?将“殷嬅”逼的近乎疯魔的话?

    好像是……

    却见殿上青年脸色有些白,神色几端变化,垂在身侧的手拽出青白色。

    殷嬅心里突然生出讽意,群臣窃窃私语更盛。

    却听那人骤然嘶哑的嗓音:“臣,身负婚约。”

    对,就是这一句。

    臣,身负婚约。

第27章 呆萌赴死的侍卫大叔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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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身负婚约。”

    话音落地,觥筹交错之声断绝。

    似乎万籁俱寂,方才还是喜气盈盈,转眼只剩冰寒一片。

    御案后的帝皇骤然敛了笑,歌舞姬挤作一团减少存在感。文武百官,朝臣谋士,都再没有一丝声音。

    其余几位帝姬难掩失望与几分不知名的情绪,即使自知主角是皇长姐,她们几人不过是陪衬,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嫁……但她们心里其实还是抱有几分期待的,说不定少将军所求娶的会是她们中的一个呢?

    这会儿萧桓说了这般话,她们心里也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一些。

    殷嬅盯着他,骤然扯出一抹笑。

    台下那人,多俊秀的一张脸,被鸦色鬓发衬托着,此时脸色有些苍白,不若从前,总带着些吹散春夜露寒的柔色。

    说起来……

    那个“殷嬅”是什么时候把他放在心上的?

    放在心上,直到引发最后的死亡?

    #

    那是“殷嬅”和“萧桓”的第一次会面。

    那一日亦是冬日,层层积雪压弯了青松的枝干,却令那绿意更深更浓厚了些,一如十四岁那年她遇上的萧桓,那个拜于老将军门下的俊朗少年。

    “殷嬅”幼时体弱,文德皇后便让她随着老将军习些武艺,却不想,遇见一个他。

    十四岁,郝城将军府中,她被他夺去贴身的匕首,被他带起年少尚且不自知的情动。

    此后她时常寻些理由去见他,即使备受宠爱,生在皇宫的“殷嬅”也自小就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窥得人心,在她而言再自然不过。

    她再明白不过自己的优点,刻意处处展露美好的风华,少女娇嗔,笑容婉转。试问,一个养尊处优备受宠爱的帝姬,在一个尚未历练过的少年面前露出小女儿的神态,哪个少年抵挡得住?

    “殷嬅”看着他一点点又一点点地喜欢上她,觉得这就够了。

    ……

    倘若一切继续,那可能会发展成为一段“帝姬将军青梅竹马携手白头”的佳话。

    可后来便是“萧桓”去国离家守护疆土,而“殷嬅”在陈宫九死一生、挣扎活命。

    这么多年,幼时的记忆其实不再清晰,只是他,早已成了“殷嬅”的执念。

    起码,在“殷嬅”委托沈洛之前,“萧桓”尚且算是她的执念。

    他本该是她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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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殷嬅笑容愈发盛了起来。

    当年,听到这句拒绝之后,“殷嬅”面上笑容如刀,讽刺道:“本宫倒是不知,哪家的女儿敢比我西楼皇族帝姬尊贵。”

    其实如果是去陈宫为质之前的“殷嬅”,应该还能够冷静地端起帝姬风仪,顺势周旋而达到目的。可从陈宫归来的殷嬅本就是一个疯子,年少的记忆太美,父皇皇兄无法救她,唯独出征蛮族的竹马是她在阴暗陈宫内唯一的安慰。

    “殷嬅”并不知道萧桓家里的情况,也没有兴趣知道。他会是她的,只要她想要,因为她是西楼最受宠爱的公主,就算容貌不是最美,其他方面也没有哪个氏族贵女比得上她。帝姬“殷嬅”看上的人,没有人抢得走。

    当时的“殷嬅”,所想的也只是如此。

    但如今,殷嬅的目标已不是萧桓。

    “父皇。”殷嬅笑吟吟止住了帝皇即将脱口的话,“萧将军孝义难得,不慕富贵,有此才俊,为我楼国幸事。”

    《史记:西楼本记》:西楼历法一十五年,外邦战乱,楼国仕族萧家之子萧桓以弱冠之年随师征伐西部戎族,骁勇善战,震慑外邦。戎族使臣夜访,以高位厚帛许之,少将军按剑逐客。归朝之日,帝设宴宫中,厚赐嘉恩,以帝女尚之,萧桓拒,言家许以世交女定婚期,满朝皆惊。

    #

    帝皇的神色深沉若渊,满朝文武皆不做声,帝姬的笑语却如阳光,驱散了寒气。

    侧边台子上,原本长发遮了半张脸的殷媛恶狠狠抬头,妖娆眉眼都带了厌恶,盯着已经跪在殿上的青年将军,苍白指尖摩挲案台,甲片在台子上“吱”一下划出白痕。

    左侧的皇贵妃面上担忧,死命压制住几乎要扬起的唇角。

    “哈,华家的华瑶好不容易去了,却依然有着她的女儿挡路。这一年殷嬅回归,帝皇几乎把所有的尊荣都给了她,连左相都是如今才得到消息,据说皇室世代培养的暗卫都跟随在殷嬅身侧,让她奈何她不得。结果呢,看看,看看!华瑶的女儿,活该什么都得不到!”皇贵妃心中满是快意。

    台阶下萧桓闭了闭眼,没有因为帝姬的解围露出分毫喜色,像一株骤然被抽取生机的树,依旧挺拔而向上,却失了胆魂。

    他不知自己该以什么面目看向帝皇身边的姑娘。

    她在笑,她还和从前一般美,她还是看着他。

    他只能麻木一般恭声道:“谢帝姬夸奖。”

    早就完了不是吗。

    从他得知祖父过世那日开始……

    从他收到那封家书开始……

    从他在祖坟前发誓开始……

    他的家族,他的婚约,他的……再也无法找回的姑娘。

    #

    宴会进行过半,帝姬殷嬅不胜酒力,提前离席。

    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缩在角落里头的帝姬殷媛,在一名宫女添酒后,消失在宴席上。

    幽僻秘殿,火烛噼啵。

    水银一样的淡淡月色,透过窗棂,披笼在殷嬅身上,令她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而她的眼神,朦胧如一缕雾气。

    身披暗色袍子的女子推门进来,切切喊了一声:“姐姐。”

    袍子下一张脸,美得像海底妖精,眼巴巴看过来,却莫名带着小动物的可怜。

    殷嬅回头朝她笑,多年后归来,唯一没怎么变化的,也就这个异母妹妹,不枉当初“殷嬅”全心栽培。

    “方才在殿上,他的话你也听见了。”殷嬅任由殷媛挽上她的胳膊,像猫儿一样抱着。

    “是,萧桓着实不识抬举,姐姐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殷媛眉眼里生出跃跃欲试,“姐姐,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左右不过一个未婚妻罢了。”

    “放些风声出去吧,我记得你手下有个门客,甚是擅长说书?”殷嬅意味深长道,“少将军归朝荣升驸马,倒是一出难得的好戏。”

    #

    拜别了长姐,在回大殿的路上,殷媛遇见了本该在殿上庆功的青年将军。

    那边站着的萧桓似乎在发呆,面上有些饮酒后的淡红,估计是喝多了出来醒酒的。虽然是醉酒的模样,但他身姿挺拔,站立的模样如修竹,即使站在没什么景色的偏殿小径上,也很吸引人。

    她扯了个冷冰冰的笑,绕过萧桓,朝着灯火阑珊的大殿方向走。

    萧桓看见她愣了一下,朝她行了个礼:“见过帝姬。”

    殷媛没有理他,甩袖去了。

    听闻过这位受宠的殷媛帝姬的脾性传闻,萧桓并没有在意,他并不在意殷媛对他怎么看,也不在意大殿上那些人怎么看他,可他还是有些受不住殿内的氛围,出来透气。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抑郁。

    明明早已明白自己必须同殷嬅划清关系,他不配、也耽误不得她。

    可他还是发现自己受不得,他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洒脱。

    #

    萧桓在花圃前站了许久,他方才以醒酒的名头出来,不好呆的太久,正准备回去,转身却看见花丛那边缓缓行来的女子。

    那个记忆里芙蓉一般的姑娘,帝姬殷嬅。

    他突然不知如何言语。

    殷嬅似乎也有些惊讶,看着他,许久,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喊了声:“阿桓。”

    这个称呼,像一种占有的宣誓。

    四周有夜深时飘渺的雾气,映出他卓然的姿容。那日相见是在三更夜里,隔了金銮帷帐,隔了九龙御座的金阶。如今终于可以细细看他,看这个“殷嬅”心上人的样貌。

    峨冠博带的暗色朝服,面颊的轮廓比记忆里深了些,肤色也暗了许多,几年的沙场征战消磨了他少年的锐气,举手投足又多了几分从容沉着。

    唯一不曾改变的,是他面对她时姿态,依然像极了青松,卓然而立。而她,亦变了许多,狭长凤眸弯弯,举止愈发典雅高贵,皇室的尊仪自然而然流露。

    萧桓在她的注视之下低了头,明明是九月入秋的时节,他英挺的鼻尖却渗出一层细汗。

    这么多年,他似乎还是没有变化。

    “你家里……”

    尚未说完,远处传来宫侍的找寻声,萧桓像是才有了反应。

    “有人来寻臣下,臣下告罪。入夜寒凉,帝姬也应当赶紧回殿才是。”

    殷嬅并没有制止,远远看着那人的身影没入遥远夜色。

    一声嗤笑。

第28章 呆萌赴死的侍卫大叔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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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殷嬅”这个位面的主线剧情,算来算去,萧桓并没有太大过错。

    他不过是负了一个姑娘的心,且这心意还不是他自己愿意负了的。

    这件事没什么特殊的,真要说特殊,可能只是特殊在“被他负了心的姑娘是当朝帝姬,身份尊荣无双”这一点上。

    萧桓的未婚妻名“叶颜”,出身楼国月郡的皇商叶家,是叶家的幺女。

    而萧桓,是月郡有名的书香世家——萧家的长孙。

    萧叶两家本是世交,但这婚约也不是什么自幼定下的,不然当初的“萧桓”也不会和“殷嬅”有过一段朦胧过往。

    婚约之所以定下,是因为两年前,萧老太爷外出讲学,被一场大雪封山困在险地,难以救援,最终被叶家出力救了回来。商贾之家别的不多,金银和人脉素来不缺,皇商叶家出动了大半的人力北上,期间用于打点的物力亦是极多,终于在南北之交的险地救出萧家老家主。

    萧老太爷并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可他去世之前,向叶家许下了自家最有出息的长孙萧桓,同叶家幺女的婚约。

    而婚约定下的时候,萧桓已在西楼与蛮族的边界战场上,屡立军功。

    战场上消息总有延迟,等到萧桓收到家书,家内连庚帖都交换了。

    正直诚孝如萧桓,如何可以辜负祖父临终的遗愿?

    无力回天。

    #

    翌日。

    白袍广袖的中年军师在侍女的引导下,穿过林荫遍布的花雨石路。

    行至茶室前,侍女自觉退去,透过门扉,可望见有娉婷人影掩在茶室庭院相隔的珠帘后。

    心头微动,华含章抬手推开那半掩门扉。

    青竹案,青竹窗,青竹盏。

    庭外芙蓉花繁丽,石案上,新茶初沸。

    一双柔软的手端起炉上的瓷白茶壶,指尖蔻丹鲜艳嫩红,拇指以及中指扶杯,食指压盖,盖瓯掀起之后顺势拂去瓯底的水滴。

    淡金色的茶水盈盈,缓缓注入玉杯。

    做这一系列动作时,但见锦绣云纹的衣袖轻轻飘浮,姿势美妙如仙,堪比画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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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嬅着一身青衣素裳。

    面上脂粉未施,青丝仅以丝绸松松拢了,不着珠翠。

    泡好茶水,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双桃花眼,笑得眯起来,妖媚得紧。

    也不起身见礼,殷嬅一拂袖:“舅舅倒来得及时,以陈年梅雪泡制的君山银针,想来应该入的了舅舅之口。”

    华含章凝望着殷嬅,修长手指缓缓摩挲手上的寒玉扳指。

    他唯一的侄女儿,愈发像她的母后。

    曾经她在文德皇后膝下笑闹,如永远长不大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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