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厚道-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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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宓说道:“你是砍刀令主,一呼百应的砍刀令主。修仙界都认为你有办法、你能对付魃的砍刀令主!”她转身拿起一卷玉简递给包谷说:“你看看这个,今天有多少人投效砍帮!他们为什么投效砍帮?因为他们相信你是他们的希望!包谷,有希望才不会绝望。我有许多许多次身受重伤濒临垂死,支撑我熬过去、活下来的就是‘希望’两个字。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你被容如玉打得浑身扭曲地镶在山体里,那一刻我有多愤绝多绝望,容如玉一掌打散了我的元神,我的神魂重创,那一瞬间我都觉得我快要消散了,可我在恍惚中看到你动了,看到小猴子出现在你身边,看到你还没死,我不敢死,我怕我死了你会随我而去,我怕你有事,我自己也不想死,所以,我活了下来,撑着最后一口气活了下来……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可是我不咽那一口气,我在恍恍惚惚中努力地回想我们的过去,努力地去想象成仙后的模样,这才让我没有死去、没有神魂尽散,我现在才能活到你面前。未来的事,谁知道是怎样的?不放弃,一点一点地打拼,一点一点地挣取,得到的、拥有的就总会越来越多。今天你不是魃的对手,一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以后呢?这一界,不再没有仙,这就是希望,不是吗?说好的要打通升仙路飞升上界呢?”
包谷低下头凝神着玉宓的容颜,听着玉宓难得劝解自己的话,倏地笑了。她笑道:“师姐,我从来没想到过你还会劝人,还会有如此急切模样的时候。”
玉宓握紧包谷的手,说:“走吧,你是砍刀令主,我是玄天门少掌门,我俩总不能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后还躲在这地底下翻着玉简看热闹!”她把包谷拉起来,却见包谷直勾勾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自己。她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包谷说:“总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受伤前不一样。”
玉宓拍拍包谷的脸颊,说:“我被打散元神,只有一半神魂是以前的,还有一半神魂得慢慢的重新长,我怎么知道会长成什么样?我没痴没傻没疯没癫你就庆幸吧!要不我带你去人间走走,让你看看那些丢了一魂半魄的人是什么德性?”她的眸光一转,问:“莫非你嫌弃?”
包谷柔柔的笑了笑,说:“怎么会?”玉宓没像以前那样拒她于千里之外,不再凶巴巴地总是一副“你没出息”、“我不爱搭理你”的模样,而是细心地劝解、哄着她,这让她觉得很开心,不再像被遗弃、不再孤苦,也……多了些脾气。她这些年发展得过于顺遂,没遇到什么波折,所以眼前的这些变故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打得她茫然无措和害怕,才生出这些复杂的情绪。是啊,再苦再难,路还得走下去!以前刚踏进修仙界时不就是这样么?举步维艰。过了十年太平富贵的日子,乍然遇到艰难,便就失了那股子不屈的坚毅,生出这诸多怨怒和气馁。
包谷的眸光少了几分黯淡,多了几分清亮,身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将面前的这高高的堆成小丘般的玉简往超大储物袋中一收,握住玉宓的手朝外走。她走了几步,低低地对玉宓说了句:“师姐,师妹受教了。”
玉宓愣了下,问道:“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了,略带宠溺和小得意地说:“你啊,走过的路还没有我走过的桥多,嫩着呢。”
包谷刚想反驳,再一想自己成年累月足不出户,她走过的路确实没有经年在外闯荡的玉宓走过的桥多,只能默然。
第三百二十八章 伤亡惨重()
虽然砍帮对于魃祸早有危机意识,可之前一直在和联盟军打仗,再加上这一场变故来得非常突然和凶猛,以至各方面准备都不足,除了改造了防御大阵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准备。
包谷和玉宓从建在砍帮地下的幽影阁分舵出来便见到许多狼狈不堪、甚至受伤极重的砍帮弟子赶回砍帮分堂,那情形就像是打了场大败仗似的。医官都忙不过来,备的疗伤药都不够用,医官、伤员、砍帮内堂弟子忙碌的身影在砍帮分堂来回奔走,许多人的眼睛都透着惊惶和劫后余生的余悸。
砍帮弟子见到包谷和玉宓,每个人都看着她俩。不少弟子围过去,嚅嚅地喊:“令主……”
包谷问道:“怎么回事?一个个怎么伤成这样?”
一名失去右臂、浑身都被鲜血染红、脸色煞白的砍帮弟子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们正在追杀望仙宗的余孽,忽然间血雾弥漫,大地震动,地上出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紧跟着就有许多……许多……怪物从裂缝里冲出来,像……像是令主所说的尸妖和尸鬼。它们……它们……”
包谷问:“它们怎么了?”
旁边的一名衣衫破烂、内伤极重的砍帮内堂弟子抬手抹去嘴角溢出来的血渍,说:“它们全是骷髅,眼窝里是两簇跳动的血红色火焰,身上泛着红光,身上……身上的……身上的服饰……很杂,来自不同的门派,我……属下都认得,像……像是之前消失在消失在荒古山脉的联盟军,我……我……我认出其中……其中一个的穿戴是……是金乌圣朝的太子……我……我听说他在之前就和那一百万大军消失在荒古山脉……”
玉宓拍拍那人的手臂,说道:“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她又看向四周,扬声道:“大家早就已经知道将有这场大祸到来,砍帮也有应对之策,诸位不必慌乱……”她安抚好周围的砍帮内堂弟子,牵着包谷的手朝砍帮分堂外走去。玉宓说道:“砍帮内堂尚且如此,外面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走,出去看看。”
包谷“嗯”了声,与玉宓并望朝外走去。沿途遇到负伤逃回来的砍帮弟子几乎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
荒古山脉的大地震刚起的时候,有幽影阁的探子在荒古山脉外,看到血煞死气冲天引得天现异相,同时大地剧烈颤抖山体轰塌,之后在荒古山脉外的幽影阁探子便失去了联系,同时又有消息传来,是有修仙者以神念探进荒古山脉看到山体崩塌……
魃被封在魃棺中,由神金打造的锁链绕棺锁住,神金锁链的另一端就在荒古山脉的九条山脉中,以九龙山脉的力量固住锁链。若九条山脉都崩了,那锁住魃棺的九条神金锁链就再也锁不住魃,没有神金锁链锁魃,魃离开棺出世还远吗?
包谷不知道魃有没有从魃棺中出来。
包谷失神地想着荒古山脉魃的事,待她迈出砍帮分堂便被眼前的景相惊住了。砍帮分堂外那偌大的广场此刻全让修仙者占满。从他们的服饰看,有散修,也有各势力的弟子,几乎都是一片狼狈,许多人都身负重伤,不少人衣衫褴褛混身伤痕累累。面前的景相比起她小时候见到的隔壁郡闹饥荒成群结队的灾民到青山郡来逃难还要惨!至少那些灾民没有缺胳膊断腿混身鲜血淋漓。她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修仙者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那吐出的血水中混着内脏碎块,胸前有一个大窟窿,却连一点止血药都没有上,那血把地上都染红了,若再这样吐下去,就算是修行境界不俗的金丹期修仙者也撑不了两刻钟。
总不能让人眼睁睁地死在面前见死不救。包谷一个迈步到了那人的身边,蹲下身子,查探他的伤势,发现像是被利爪洞穿了胸口。这人虽然自己封住了经脉穴位,可伤口却无愈合的迹像,显然是没有用疗伤药。她取出一枚疗伤药喂进那人的嘴里,说道:“含住!”又倒出外用的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药刚入口,那人却又喷出一口血,把刚融化到一半的药和血一起吐了出来。他看到自己喷到地上的疗伤药,又一把抓起那剩下半枚的药喂进嘴里,然后盘膝打坐。那血渍,沾得他手上、嘴巴上到处都是,血渍何止是他手上和嘴巴上,整个人都成了血人。
包谷看得眼睛发酸直泛红,心里被堵得难受。
不远处,一个伤势极重的修仙者,在地上一阵痉挛,跟着四肢一蹬,咽了气。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包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咽气,怔怔呆呆的。在她的印象中,修仙者都是体魄强悍,只要没有当场死掉,灵珍宝药往嘴里一灌那就都不会死,可……一个元婴期的修仙者就这么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几步到了那人的身边,在那人身上一阵摸索,找到几枚储物法宝,里面有不少杂物,但是灵药、灵酒一点都没有,连灵石也没有一枚。并不是说这人穷,他身上还是有值点钱的东西,只是没有疗伤保命之物。估计是在之前就已经消耗光。
包谷把那人的储物法宝给他戴回去,站起身,冲站在砍帮分堂门口把守大门的护卫招了招手。
两名护卫飞快地来到包谷的身边,抱拳行礼:“属下这就把尸体拖出去处理掉!”
包谷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去城里的药铺、灵酒药看看,还有没有疗伤药和灵酒!有就让他们都送过来,有多少我买多少!”
那两名护卫怔了下,抱拳行礼,飞奔而去。
包谷又冲把守在砍帮分堂门口的护卫招手。
这一次是护卫统领火速赶赴过来。聚在砍帮分堂外的修仙者太多,怕出事,砍帮调了不少人手把守大门,更有一名统兵千人的统领。
包谷说道:“你去看看医馆里有没有大夫有空……”她话到这里,想到砍帮内堂弟子伤得极多,用膝盖想也知道没空。她说道:“派一队人,去苍都城各处请大夫。再派人去苍都城各处查探下眼前这种情况的还有多少。”
那统领抱拳,迅速吩咐人去办。
包谷抬眼仔细扫视一圈场中,发现在场的都是以筑基期、金丹期修仙者为主,元婴期的有一小部分,化神期一个也没有。修行境界到达化神期的,在哪都能混到一席之地,即使是这种大难当头的时候也很难沦落街头。前几年避世不出,她怕把炼丹术荒废了,每个月都会开几炉丹药练手和练习新的丹方,几年时间攒下不少丹药在丹房里。这些丹药以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的为主,疗伤药、筑基丹、金丹丸和元婴丹是攒得最多的。
人命关天,包谷对这种平时扔在丹房积灰尘的丹药一点也不心疼,当即分出一部分给玉宓,说:“师姐,救人!”先给那些伤势极重又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人送去疗伤药。
这时候虽是正午时分,却因荒古山脉的异相使天地变得一片昏暗,若是非常凡人在这种光亮下只能看到一团朦胧模糊的轮廓。
玉宓说道:“这种事何劳你我动手?”她说完,转身回到砍帮分堂,不多时便领着几名穿着玄天门弟子服饰的人和砍帮护卫出来,给了疗伤药,安排他们去救人。
不多时,被派去打探情况的人回来了。
“禀令主,探不清楚有多少,苍都城各处广场都聚满了人,还有更多的人正往苍都城涌来。”
包谷看到那两人的脸色透着一股悸色。她点头,说道:“知道了!”她对玉宓说:“师姐,我们去看看!”
玉宓祭出飞剑,紧跟在包谷的身后。
包谷沿着砍帮外的大路直奔城门口,沿途见到沿街两侧几乎都是满身狼狈浑身伤累痕痕的修仙者,大街上,随处可见一滩滩的血渍。沿街的酒楼、客栈中更是挤满了人,一片嘈杂议论,隐约还有店伙计的大喊声:“诸位,没有灵酒了,真的没有灵酒了……”
不多时,她便来到城门口。钺国大军站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城门却是大打开,一个个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修仙者神色仓惶满眼惊恐地地朝城里跑,有些跑不动的只能艰难地往里爬,被守城大军拖进城中。因伤势极重的人太多,城门守卫也顾不过来,只能把那些伤重已经挪不动的拖离城门口扔到城墙下。城墙下横七竖八堆积的伤者几乎把墙角根都给占完了!有些人被开了膛、肠子都露在外面,有些人缺胳膊断腿还在淌着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有些人已经死去,死人和重伤者混在一起堆积着躺在血泊中,没有人顾得上去理会……
这是钺国的都城,这是皇城的城门口,却是……尸体和伤者堆积成堆,鲜血把城门口的地砖全都染成了红色,脚踩在地上是踩在了鲜血中……
包谷这一生经历过青山郡的灾荒、遭遇过两次灭门大祸,亦曾屠城数十万,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地狱般的惨状!
这景相,太惨了!
包谷只觉喉头一阵阵发堵,眸中泛起一层水雾。
玉宓已经冲到那堆成堆的人堆中,把还有一口气的,还活着的从尸体中刨出来,给他们喂疗伤药灌灵酒!
城门守卫看到有人在救人,把那些重伤挪不动的人拖到玉宓的身旁。
包谷冲到面前的一名修仙者身边,给她灌了一口猴儿酒。她看到那女修仙者还保持着一些清醒,问道:“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你们从哪里来?”
“小河镇,骷髅怪,太多的骷髅怪,尸鬼、尸妖……”她一把抓住包谷的胳膊,用力地抓住,看着包谷,说:“你是砍刀令主是不是?你……你说的魃祸……真的是魃祸……只有我……只有我杀……杀了出来……他……他们都死了……”她缓了口气,说:“有……有血雾,像血一样的雾,带着很……很重的煞气,会……会让人气息凝滞,提不起气,浑身乏力,像……像中毒……草……草木遇……触之即枯……”
包谷不知道小河镇在哪,离苍都城远不远,可就算是附近的修仙者都往苍都城赶也没有这么多人啊。她问道:“你们……为什么都往苍都城跑……”
那女修仙者虚弱地看着包谷说:“全修仙界都知道您把对付魃祸的办法给了钺国,钺国对魃祸早有防范,这里离荒古山脉虽近,却……算得上是最坚固的城池了!您不是一直在这么?”
包谷给了一瓶疗伤药和一壶三阶灵酒给她,说:“这些疗伤药足够你治好伤。”
那女修仙者说道:“多谢!”服下两颗疗伤药,背靠着城墙,泪如雨下。
“救……救救我……”有浑身鲜血、断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