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8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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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王思忖良久道:“不可纵之。游击队终究人数少。”
司徒岑摸着下巴道:“我总觉得,他们这趟渝州之乱没那么简单。怕是还有别的招数。”
众人想了半日想不出有什么后手,遂暂时作罢。
乃从各地集结调派了重兵,号称二十万前往渝州,由韩老将军统帅,高二团为随营幕僚,轰轰烈烈杀往渝州。到了城外一看,城门大开,百姓如常出入。韩将军一马当先,身后兵士高声喊杀涌入渝州城。百姓顿时满地乱跑。官兵并未遇到阻拦,风驰电掣般冲到渝州府衙。到了这儿一瞧,门口连个卫兵都没有。遂将府衙团团围住,韩将军喝令逆贼出来受死。
不多时,从里头跑出来几个穿官袍的,迎着韩将军马前下拜:“将军可来了。”
韩将军手持马鞭指着他们:“你们便是游击队?”
“非也非也!”几个喊道,“下官等皆正经的朝廷官员。”遂纷纷报名,皆是通判主簿之类的小官。一个通判道,“游击队三日之前已撤离渝州,带走了二十三名大人和将军,不知去了何处。”
“这……”韩将军大惊,与几个副将面面相觑。
高二团问道:“他们在渝州这些日子做了什么?”那通判苦笑了一声,轻轻摇头。
原来游击队占据渝州期间,将满城的奴才悉数发了良民户籍,并取府衙库房中的银子发给他们,送他们离开渝州去邻国。并雇佣了许多学生与他们的兵士一道,以馆阁体重新抄录户籍档案,将整个渝州的杂籍不论商匠军贱悉数改作良民户籍,原档案已焚得连灰都不剩了。青楼楚馆临时关闭,全部粉头相公的卖身契搜罗出来烧毁。
粉头相公们还愿意在渝州吃这碗饭的发给良民户籍,不愿意的发给路费送去别国。路费真真不低,且这些人皆知邻国同行赚的银子只略分给老鸨子些许中介费,遂没有一个肯留下的,走了个干净。
游击队首领石秋生公开审案,让百姓们有冤的都来告状。他断案清明,查明了十几桩悬案。那些被革除功名的秀才举人,自然是将原先的非良民户籍抹去、重新恢复功名。最后,他们非但把渝州府衙的库房搬空了,还把粮仓里的公粮挨家挨户发给了百姓。饶是渝州城建了二十多处大粮仓,奈何百姓更多,搬得颗粒无存。
韩将军目瞪口呆!旁人亦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高二团率先问道:“知府和其余大人家中可曾被扰?”
“不曾。”那通判道,“非但没动家眷,连家中钱财都不曾动。他们离开时还特派人往各位大人家中说去,保证不会害各位大人性命,且好吃好喝供着。各家问他们抓大人们作甚,他们说,官员是朝廷的财富,他们只打劫朝廷。”
主簿道:“同知王大人之子道,倘若他们全家回原籍去,就不是蜀国朝廷的人了,可否放了王大人。游击队问他们原籍在哪儿,他们说在越国金华县。游击队道,等他们全家安置妥当了,花点钱去上海周报上登个广告,就说王家已回原籍。游击队核实后,倘若王大人也愿意离开蜀国回原籍,他们就放他回去还发路费。”
韩将军气得拍案骂道:“无耻!无耻!”
围剿渝州一拳打空,大军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韩将军垂头丧气回到成都见太上王。太上王明白了:游击队依然是游击队,只不过把山头换做城市罢了。老头霎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十几日,有人前来报信,泸州落入游击队之手。太上王已明白他们兵马不多而腿脚快,急命韩将军率两万精兵奔杀过去。到了泸州一瞧,游击队又是三日前刚走。与在渝州一样,强行放走了全城的奴才和贱籍,将杂籍改作良民,誊抄户籍卷宗后焚毁原先的,开仓分粮给百姓、官库钱财搬空。答应离开蜀国的官员可在家人搬离后释放。蜀军尚未从泸州回来,广元县来人,他们也遇上游击队了。首领是石秋生的妻子金鸳鸯。待韩将军回到成都府,石秋生已到南充。
没过多久,又有数地遭劫,游击队显见不止那么铜锤岭点子人马。偏不论官兵多快的赶过去,他们最慢也能在官兵到达的前日撤走。纵然来不及誊抄户籍卷宗,毁掉原先的总容易。奴才贱籍却是最先放走的。
太上王打了一辈子仗,从没见过如此无赖的打法。万般无奈,只得将依然闭门思过的儿子孙子放了出来。司徒岑与世子前后进门,皆满面苦笑。
太上王长叹道:“你们说吧,怎么办。”
司徒岑摊手道:“还能怎么办?输得干干净净。老头,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呗。”
世子道:“这事儿,拿去问贾琮他不会认的。”
太上王思忖道:“你二人笃定是他所为?”
司徒岑翻了个大白眼:“一个人都没杀,您说呢?您还见过第二个打仗不杀人的么?”
世子道:“除了他,旁人也没有这么多闲兵日日去别国打劫。祖父,只能是他了。”
太上王拍案道:“你老子又不知跑去哪儿了,找也找不着他。”
世子嘀咕道:“我老子纵然在,能有什么主意。”
司徒岑道:“父王啊,咱们自己动手还能保住那么多官员和库房,还有粮仓。”
太上王恼道:“让你们来想法子,你们竟是直投降?若是战场上还了得?”乃将他二人一顿臭骂。骂完依然不知如何是好。
偏这会子有人在外头回话,说世子府上一位姑娘求见,说有要紧事禀告世子。世子忙问她名姓。那太监道:“乃是童不野姑娘。”
世子忙说:“让她进来。”
太上皇眉头动了动:“什么姑娘?”
世子道:“童珪老大人的孙女。您可还记得童珪?”
太上皇想了想:“记得。”
“那案子怕是断得重了些。”
司徒岑也帮腔道:“委实重了些。父王那会子气昏头了。”
太上皇拍案道:“你们也反了么!”他两个赶忙闭嘴。
一时童不野进来,规规矩矩行礼。世子问道:“何事着急过来?”
童不野眼观鼻鼻观心:“方才收到齐窈娘的急信,特送来给世子。”
世子皱眉:“拿来。”
童不野遂双手捧上书信。只见信封上写了“十万火急”四个字。拆开里头,却是一张单子,上头列了八处县名。后头一张纸上写道:“这些地方皆有人自称是游击队,学着游击队攻占县衙、开仓散粮、搬取库房钱财。然皆非游击队所为,乃当地军队或土匪冒充为之。据我方得来的消息,有些县令与驻军将军正在商议如法炮制监守自盗。”世子大惊,忙将此信交予太上王。太上王也不禁睁大了眼。这等事一旦扩散开来,整个蜀国便得乱套。
童不野在下头垂头道:“这上头的两种字迹都不是齐窈娘的。”
司徒岑伸头在他老子身旁看了看,骂道:“阴损。”
太上王思忖良久,因伸手要茶,眼角扫到童不野,乃问道:“你是童珪的孙女?”
童不野低声道:“是。”
“你可觉得,你祖父的案子断得重了?”
童不野依然低眉顺眼:“是。民女觉得过重。”
太上王哼道:“因着他的庇护,险些让个草包得中举人!”
童不野道:“民女没说他庇护舞弊案不对,只是罪不及此。依着律法我祖父也只是流放罢了。”她一壁说,世子一壁朝她使眼色。偏她眼睛只盯着地面没看见。“若说警示,那也不是最后一桩科举舞弊案,亦不是最后一桩庇护案。半分不曾警示到世人。太上王当时心情不好,就拿我们全家撒气。若事事皆依着王爷心情来,还要律法作甚。”
971。第九百七十一章()
童不野抱怨太上王待自家案子不公。太上王听罢淡然道:“律法是谁定的。”童不野一愣。太上王道:“律法又为何而定。”
童不野微微抬头; 这才发觉世子在朝自己使眼色,忙垂头道:“民女不知。”
太上王道:“律法是君主所定,为的是约束百姓。故此; 律法不约束君。君意即法。”
童不野摇头道:“不对。君是天择来治理百姓的; 故此君乃替天行道者。”这回连司徒岑也咳嗽了; 童不野依然不住口。“律法虽为君定; 却是君替天定以规范凡人之举止。既定了便不可随意更改,否则百姓不知该如何是好,天意遂乱,天道则不行。”世子与司徒岑同时咳嗽。
太上王冷笑道:“好一张利嘴。依着你的意思,游击队倒是替天行道了?”
“不是。”童不野道; “他们违法。”
“究竟天道重还是法重。”
“法循天道,同重。”童不野道; “若法不循天道; 则国必不成国。若法循天道而国不依法; 则国必生乱。国久乱必亡。”
世子断喝:“滚出去!”
童不野撒腿便跑。太上王慢悠悠道:“站住。”童不野已跑到门口了; 定在门槛上左脚在内右脚在外一动不动。司徒岑嘿嘿的强笑几声。
太上王指着她向世子道:“这是你手下?”
世子硬着头皮道:“勉强算吧。”
太上王哼道:“好大的胆子。”
司徒岑直愣愣的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其实呢; 让老百姓自由择业对举国都好。”
太上王拍案道:“人是什么身份皆由祖宗而定,岂能乱来。”
童不野立在门槛上低声嘀咕:“王爷祖上也是前朝军户。”
司徒岑拍手:“对嘛!父王,咱们家老祖宗不也是军户?”
太上王再拍案:“咱们祖宗是从军功起家的!”乃看了儿孙一眼; 还赏了童不野一眼; “军户以军功起家才是正道。”
童不野又嘀咕:“太。祖爷之祖父就读书了; 太。祖爷的叔叔是文官。”
司徒岑又拍手:“对啊!父王; 咱们家从太。祖爷的祖父那辈已经读书了。”
太上王看着他道:“故此咱们家得了朱明的天下。”
这回世子忍不住了。“祖父; 您老因果说反了。是朱明先失了天下,□□爷与李自成、关外鞑子三方逐鹿,终于赢了他们两方得的天下。”
太上王“嗯”了一声:“这么说也不错。然那是乱世,人间无序。若想天下大治便不可由着人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做什么。有规矩方可安定。至于为君的偶尔心情不好慢待了谁,”他一眼没看童不野,捧起盏子吃了口茶,“但凡不是时常心情不好,便无碍大局。谁还能如何么?”
童不野将拳头拢在衣袖中,垂头道:“民女不过是个弱女子,自然不能如何。然天底下之人并非都是弱女子。”
“说白了,终究是看谁的兵马多、谁的火器强。”太上王道,“没有什么天道不天道。孤想杀你这会子就杀。”童不野一哆嗦。
世子赶忙说:“祖父,她还有用呢!”
太上王嗤道:“认得游击队的人是吧。她死了游击队依然有法子给你送信。”
“不是,她有别的大用。”世子道,“她会赚钱,赚得极多,是孙儿的钱袋子。我知道她胆儿大,胆小的不会赚钱。”她站起来拱手道,“您孙子穷,偏有不少东西想买。求祖父手下留情。”
太上王悠悠的道:“你想买什么?孤王给你买便是。”
司徒岑忙说:“父王,儿子也有东西想买。”
世子道:“三叔,咱们还是自己买吧。多处州县库房被洗劫,要使钱之处多了去了。”
太上王哈哈笑道:“放心,国库不缺钱,多着呢。平素不曾使罢了。”
世子摇头:“不要。那是您老与父王的钱,不是我的。”
司徒岑接口道:“你不要我要!我爹我哥的钱我凭什么不能使?父王,再给我买辆汽车呗~~”
太上王瞥着他:“你不是有么?”
司徒岑笑嘻嘻道:“我还想要一辆。横竖您老有钱,多买一辆何妨?”
太上王轻拍桌案:“败家子!想要就买吧。”乃吩咐屋里的一个太监,“给这小子买辆汽车。”
“谢谢父王!父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太上王看着小儿子大孙子,虽都闹心,委实喜欢。趁他老人家高兴,世子赶忙示意童不野滚蛋。童不野滋溜闪到门外,抚了抚心口深喘大气。
太上王乃向儿孙正色道:“贾琮非人主的材料,又惧怕被人主猜忌,遂干脆断了君王之权。然此非正道,天下早晚回归正统。”
司徒岑苦笑道:“父王,不是那么回事。天下早晚会变成联邦那样子,再也不会回归古制了。贾琮深知未来事,联邦的许多国策他都是从后世抄来的。他自己已说过许多回,眼下这百年便是历史的拐点。”太上王眉头一动。
世子道:“我们学校的校刊上议论过。比较主流的观点是,他年幼时的神秘师父乃逆桃花源者。”
“何谓逆桃花源者?”
“我们同学觉得,桃花源记之武陵渔夫并非偶逢秘境,而是偶逢时空虫洞、进入了秦末时空。贾琮的师父则亦偶逢时空虫洞、进入了三百年后的时空。在那里过了一段日子后回到当世,因缘际会收贾琮为徒,将经历说与他听,还传授他从后世得来的知识。”
司徒岑思忖道:“虫洞的书我看过,没看懂。”
世子笑道:“三叔不曾系统的学过物理学,故此难以理解。”
“那……怎么不是贾琮逆桃花源?”
“贾琮极小便出挑了。”世子道,“那么小的孩子心性不定,纵到了后世也学不了多少东西。但他天资过人、不吝与小伙伴共享知识,是个极妥当的文明传播者。那逆桃花源者遂将后世思想教导给他,嘱咐他务必扭转我族被东瀛西洋欺负的经历。他使出浑身解数灭东瀛损西洋,其实是为了完成师门任务。”
司徒岑不觉托起下巴:“他不是哪吒么?”
世子哼道:“他成日念叨着无神论,您老还真信他是哪吒啊。”
太上王道:“然多年前冤魂托他指路、寻到了先头那座王府地下的阴损杀阵。”
“哎呀,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