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8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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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最喜欢她。她唱的最好、演的也最好。”
“狗屁!杜可期那么大岁数,都是老阿姨了。甄梅才最漂亮!唱也是甄梅唱的最好。”
“你可闭嘴吧!甄梅唱腔比杜可期差得海了去的。”
“你说唱腔这个词儿就知道你是外行。歌舞剧又不是戏,压根不论唱腔的……”
他们竟撇下正经事争辩起女演员来。裘良微微皱眉,低声问道:“世子,这个什么歌舞剧是?”
“与唱戏相类。”世子道,“脸上不化那么浓厚的妆。大佳腊那边不兴听戏,都是看歌舞剧的。杜可期结婚之后依然登台演戏。若非——”她下巴朝那同学一努,“没人知道她嫁的是陈部长。”
裘良眉头紧锁:“一个戏子,嫁给了朝廷大员。她不成了贾探春的婶娘?”
“对啊。”
“还依然登台唱戏?”
“嗯。但凡她自己喜欢,便能一直唱着。”
“岂有此理!规矩何在。”
世子眼中不觉透出一丝羡慕:“世俗规矩,大佳腊悉数褪去、半分约束不到人。故此才能自由发展,各色人才层出不断。裘老大人,贾家兄弟到台湾府才多少年?人家那地方比咱们蜀国……”她慨然道,“起初四野空空荒无人烟,愣是发展成如今这样。速度太可怕了。成都跟我离开时没多大区别。”
“岂能没区别!”裘良道,“你没看见满大街的清油路灯么?大佳腊的公交马车、百货商铺我们都有了。”
世子苦笑:“学了这么点子皮毛顶什么用,人家已经在筹建发电厂了。等电力发展起来……”她摇头叹道,“跟你们没法说。整个蜀国也只我与三叔明白罢了。我们心里急的跟滚油煎似的,旁人个个蔽聪塞明。世道变了、已经变了。祖父和我老子依然想依照古法统治江山,外人不答应啊!游击队背后没有联邦撑着您老信么?”
裘良正待答话,门子进来回道:“世子,童娘子想进府,被外头的兵士拦了,正跟他们吵呢。”
世子冷了脸:“这是要我亲去接进来?”裘良忙打发了个人随从接去。
不多时童不野来了,气哼哼道:“狐假虎威!”
裘良瞪了她一眼:“世子出了事,你也不安生些。”
“哪里是我不安生!”童不野从怀内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世子,“喏,刚收到的。”
世子接过来一瞧,信封上写着“不野妹子亲启”,赶忙打开。只见里头简简单单写了一行字:既是你们不成,我们来。落款是齐窈娘。世子大惊:“她们要做什么?”
同学们早已停了争辩女演员,围拢过来探头观看。那高个子道:“我当时就猜这齐窈娘是不是个细作。旁人杀人后都逃跑了,独她留在原处。”
童不野哼道:“马后炮。事先没见你这般笃定。”
世子摆手道:“莫争。事到如今已明摆着了,联邦想逼蜀国废奴。”她思忖片刻道,“裘大人,烦劳你即刻去见我祖父,让他调集大军围剿游击队。这回得认真剿。”
裘良道:“哪回没认真剿。”
“这回比从前麻烦。”世子道,“恐怕要出大事。”
裘良见她神色慎重,赶忙站了起来:“老臣这就去。”
太上王闻报,立时传令调大军围剿铜锤岭。哪怕刮地皮、烧山也要将游击队清除干净。
五万精兵架着火炮风驰电掣般奔赴铜锤岭。到了那儿往山上一冲,只遇到几个打猎的采药的,没寻着游击队。当地保长派自己的儿子亲自领路摸索一回,依然没见到游击队踪迹。在山里搜了整整三日,虽也寻到几处痕迹,皆无人影。最后领兵的将军重金悬赏,可算有个猎户出来说自己打猎时曾遇上过扛着火。枪农夫打扮的一大伙精壮汉子,保不齐那左近便是游击队驻扎之处。将军大喜,命他前头带路。
顺着此人所指处搜索,两个斥候穿过一条极狭的山道,眼前赫然立起了一座寨门。斥候们张望过去,寨门竟无人防备,心下诧异。二人商议几句,决意大着胆子再前往探探。后头便是一条齐齐整整的大道,依然连个喽啰都没有。斥候们一路长驱直入到了大寨。此处房屋密密麻麻犹如一座兵寨,后头有演武场和靶场,兵器架上还挂了些旧兵刃。空空荡荡毫无人迹,显见游击队已撤离此地。聚义厅内悬了个字幅,写的是:为天下黎民求公道。
斥候赶忙跑回去禀告将军。将军领人来这营寨转了两圈,暗自心惊此处非但大、而且正规。蜀国兵营也大略如此。搜查了一阵子,有个兵士发现另一本册子,竟是游击队军规。将军接过去一瞧,比正规军的军规还严些。
有个亲兵本是将军的外甥,胆大眼明,在他舅舅身旁偷觑了两眼,道:“舅舅,这军规好生眼熟。”
“嗯?”将军一壁往下看一壁说,“如何眼熟?都说了在营中不许喊我舅舅。”
“是,将军。”亲兵道,“我前些日子在街上买了本书,说的是早年香港白家大乱之后,雅芝郡主的驸马詹麒大人接管白家的兵马,重新替香港官兵制定军规。我瞧着跟这个游击队的差不多。也不知是抄的,也不知是差不多的人定的。”
“嘶……”将军抽了口气。蜀国深山的游击队倘若使的是早年香港官兵的军规,只怕世子疑心不错,联邦在后头帮衬他们。乃暗骂贾琮贪心不足。既是此处人去楼空,自然不能再盘桓。五万精兵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
太上王闻报大惊:“撤走了?撤去了何处?何时撤的?”
将军黯然道:“从营寨中的积灰来看才刚撤走不足月。不知撤去了何处。”
太上王想了半日,拍着椅子扶手道:“叫岑儿来。”
一个太监急忙赶去司徒岑府上,拿着太上王口谕召他进府。司徒岑抱着胳膊溜达着进了院子,立在房门口伸懒腰。“啊——啊——啊……”
第三个啊还没喊完,里头太上王喝了一声:“给孤王滚进来!”
司徒岑龇牙,自己亲手掀开门帘子:“老头,你精神愈发足了。你儿子我日日被你关在府里,腰背都僵了,还不许人伸个懒腰啊。”
太上王指着他道:“都多大岁数了,孩子一大群,竟是半分不见你懂事!你哥哥一出门你便肆意胡闹。”
“哎呦父王啊我的亲爹!”司徒岑大大咧咧在老头跟前坐下,“我和大侄子真的没有胡闹!您老不能因为理解不了就冤屈我们啊!”他眨眨眼卖了个萌,“父王,放我们出来好不?没有我去给母后请安她会寂寞的。求你啦我好闷啊……”
“啪!”太上王拍案,“闭嘴。”司徒岑委委屈屈的闭了嘴。
太上王长叹一声,示意立在一旁的将军。将军上前行礼,将围剿铜锤岭、人去寨空之事说了。司徒岑摸了摸下巴:“走漏风声了?”
将军道:“东西收拾得极干净。不像仓皇出逃,是依序离寨。”
“这么巧?不会。官兵要下狠手围剿,他们恰好离寨。父王,怎么忽然想起动用这么大的兵力剿游击队?”太上王身边一个幕僚乃细声细气的将世子府收到提示、世子托裘良传信之事说了。司徒岑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他们已经撤走了,之后才跟大侄儿打招呼。”他又想了想,“裘老大人搜那个两个姓齐的搜了这么久都没搜到,不用问是冯紫英的人了。父王,去把燕国特使抓了。”
太上王皱眉:“连个由头都没有,再说冯紫英的事他未必知道。”
“特使肯定不知道。”司徒岑道,“但我知道贾琮的性子,不会置之不理的。游击队只怕要正经造反了,咱们手里不能没有个把人质。”
太上王思忖良久,忽然拍案嗐声道:“难怪当年他非要留着方家的人!孤早早将他们砍干净早没事了。还哄孤王说是什么有道行的道友。”
司徒岑摇头道:“当年他肯定想不到这么远……”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喊道:“太上王,大事不好了!”
司徒岑嘴角一撇,拍了自己腮帮子一下:“我真是乌鸦嘴!”
只见那人进来回道:“回太上王,渝州急报,数日前贼寇趁夜攻打了渝州府衙和多位大人家宅,渝州文武已悉数被人活捉,渝州城落在敌手!现已此处宣扬渝州起义了。”
太上王大惊:“什么贼,首领何名?”
“他们自称蜀国游击队,首领年岁在四十岁上下。姓石,名叫石秋生。”
屋中几个人皆一愣:“姓石?不是姓方么?”
那人道:“他自称姓石,说是游击队首领。”
司徒岑问道:“他媳妇姓什么?”
“他媳妇也与他同在,姓金,游击队的人都叫她金夫人。听说模样儿长得颇和蔼,老人孩子都喜欢。”
司徒岑懵了,半晌才拍案道:“搞了半日根本不是方家的人马!”乃磨牙道,“好一招偷梁换柱。我就说么,方雄剩下的那么点子残兵败将竟能在蜀国熬这么久,还能弄到火器!”他回身向太上王道,“父王,要打仗了。你快些把大侄儿放出来。”
太上王正琢磨着呢,问道:“放他作甚。”
“您老以为她那些同学都是随便邀的啊。”司徒岑道,“个子高的那个,就姓高,长安人氏。父亲是个海盗,曾在南洋多处打劫发了大财。因不愿意儿子继续当贼,逼着他念书。此子打小就跟着海盗船打过许多仗。咱们的兵马多半没正经打过对手也使火器的仗。他倒是经验丰富,可以做个参谋。”
970。第九百七十章()
游击队撤离铜锤岭; 武装起义占据了渝州。司徒岑向太上王举荐了世子一位姓高的同学。太上王迟疑良久才将此人请来。
不过时高同学来了,向太上王与司徒岑作了个揖。太上王微微皱眉,问其名字。他道:“在下名叫高二团。”
司徒岑笑道:“这名字倒是喜庆。你可喜欢蜀国。”
高二团笑道:“喜欢。”
“喜欢什么?”
“多了去了。”高二团道,“最喜欢熊猫。”
司徒岑大笑:“你们莫看着那东西生的憨厚,厉害的很。有个养熊人好悬被它一巴掌呼死。”
高二团道:“我瞧着就是喜欢; 懒洋洋的真真可爱。”
司徒岑点头道:“告诉你一件事; 游击队在渝州造反了。”
高二团一愣:“渝州?我们都猜在广元那块儿。”
“为何猜广元?”
“离秦国和铜锤岭都近。”高二团道; “他们打的什么名义?”
司徒岑也愣了一下,扭头太上王:“哎呀他们打的什么名义?”
太上王发现自己也忘了问,恼道:“你来问孤?你多大孤多大?”
司徒岑咧嘴:“不怪咱们爷俩; 怪那个送信的。居然连这么要紧的消息都忘了说。”
送信的方才下去歇息了; 遂赶忙将人家喊来。送信的忙认罪道:“小人一时慌忙; 忘了回禀太上王。”
原来是眼看快要乡试了; 知府大人忽然革除了一大批秀才举人的功名。这些秀才或出自工匠商贾人家; 或是军户,或为吏胥子弟; 横竖皆是依律不当科举之人。蜀国亦有义务教育学堂; 生而不得科举的孩童只许念小学。除去个把天赋秉异的可获先生举荐; 其余不论功课如何皆不得再念中学。然每年都有些童生设法考取院试甚至乡试。这些人家起初还瞒着四邻; 近年已渐渐胆大、公开请客庆贺了。蜀国今年干脆下了狠手; 命各州县将业已查明的身份不合之秀才举人统统革除功名,乡试将严查秀才们身份。游击队便以此为名头; 在领着匠商军三户一道反了。
高二团听罢翻了个白眼:“这是嫌弃人才太多还是怎么的?光明正大考取了功名竟是因这种毫无道理的由头革除了; 人家能服气么。人的天赋各异; 总有工匠子弟天生擅商,商贾子弟天生爱武,军户子弟天生能文,士人子弟天生会工的。”
太上王道:“有自然有,数量极少。真是天才,朝廷自然也挑出来使。然这些多半是不肯安守祖业的寻常人罢了。”
一个幕僚道:“佛曰众生皆苦,没有哪个行当是好做的。偏总有人以为改做别的行当能比祖宗所为更好些。许多手艺若非世代传授,便要失传。”
高二团道:“那老师傅可以收徒啊!”
那幕僚道:“若是劳苦的活计,谁还肯做?”
“既然劳苦,那收入如何?”
“自然不高。”
“那就设法提高收入呗。”
“说的容易。”司徒岑瞥了他一眼,“单说修路,若没有匠籍和徭役,谁肯做?”
高二团道:“台湾府从一开始就没有匠籍徭役,道路最畅通不过。”
司徒岑道:“那是工钱高。”
高二团纳罕道:“蜀国不是极有钱么?在西亚抢了那么多金子。”
司徒岑道:“那么多金子各有用处。”
高二团哂笑道:“各有用处,独不用于民。不用长此以往,蜀国很快就要留不住人口了。近两年齐国农田已大片荒芜,百姓跑去别国或外洋了。齐王咬着牙不肯加税,不然跑得更快。”司徒岑微怔,小声念了下“齐国”。高二团耸肩,“仿佛许多人都把世上还有齐国给忘了。”
幕僚道:“齐国孱弱,且就在鲁国眼皮子底下。只等着瞧鲁国何时攻打过去便是。”
高二团道:“若要打,想来也是越国那招数。闪电擒王战。”
幕僚问道:“高公子,何为闪电擒王战。”
高二团道:“越国灭吴和这趟游击队渝州之战皆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敌方王族或官员,迫使之投降。越国灭吴乃因武力强势,渝州大约少不了当地百姓尤其是吏胥之类的相助。”他微笑道,“太上王放心,他们在成都决弄不成此计。”
司徒岑皱眉道:“成都固然不成,别处都容易。”
高二团点头:“对。打仗靠军户,理政靠吏胥。得了这两种人相助,他们攻打州府般容易多了。”
太上王思忖良久道:“不可纵之。游击队终究人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