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80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保险柜里头的卷宗,商户多半没什么问题。赌场藏入地下的极多,而矿山之主皆是地方豪强,少不得谎报开采量了。税金锐减的根子乃官府假账。起初只有数人做假账,后越来越多、直推至大半个朝廷。
朱巍翻到了一本册子,不则一声递给秦王。秦王一瞧,这上头记的是某位县令伙同手下做假账贪墨税钱,而自己上回派去查税之人正是此人的叔父。过了会子,秦王自己翻到了另一位贪墨的,自己也曾派他去查税。秦王重重摔下册子,咬牙道:“难怪查不出来!合着都是他们自己查自己。”
朱巍看着这一屋子卷宗头皮发麻。半晌,长叹一声:这回牵涉进去的官员当真太多了。
有一个保险柜,朱巍记得搬运之时搁在浮云堂库房的最里头。偏方才那宋工开柜时曾嘀咕说,依着那个的编码,出厂时间最新。朱巍便觉得有些古怪。打开一瞧,偌大一个柜子上下两层都是空的,唯有中间那抽屉当中搁了一个手掌大小、拇指那么高的扁平盒子。盒子为紫檀木所做,平平整整没雕半点花纹、甚至没上漆。盒上还有把小锁,乃是大佳腊所出的机械弹簧双扣钢锁。
朱巍将这个盒子取在手里,向秦王愁眉道:“这个东西,那宋工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秦王拿过去掂了掂,没掂出什么来。“要不然还是让锁匠先试试?”
朱巍遂快步走到门口,喊来守在外头的心腹师爷,让他去请个能开机械弹簧双扣锁的好锁匠来。转身回到库房中,见秦王正立着发愣。朱巍不敢打扰,静静在旁候着。良久,秦王幽幽的道:“我费了这许多力气,秦国依然如此。”
朱巍思忖道:“王爷,此事怨不得谁。纵没有浮云堂,也有清风堂、明月堂、晓星堂。此乃人之本性。”
秦王冷笑:“什么本性?贪慕钱财?”
朱巍道:“财、权、名、色。人之所图多半便是这四样,而权财多可拿来换名色。”他叹道,“实不相瞒。直至方才,老臣始敬慕王爷的眼光。当年王爷要拜刘丰为相,满朝反对。老臣虽口里赞成,那是因为老臣既然为臣、须得拥戴王爷。那会子老臣心里亦是瞧不上刘相的。连个进士都没考上,还是个商贾……”秦王面色缓和了些。朱巍拿起一本册子道,“若依着刘丰丞相之旧策,将税单一式三份抄订成册子存于商户、县衙和金曹三处,且各处都须使复式记账——虽说下头的小吏要多做些事,这玩意大约就不会有了。漫说瞒天过海,纵然想瞒下一只小鱼缸也是费劲的。”
秦王皱眉道:“孤王不是说了,一概依着刘丞相所定国策不动么?”
朱巍道:“俗话说人走茶凉。他既不在秦国了,他的国策多人不满,哪能不动啊。早不知改了多少。”
秦王恼道:“孤王的话,你们都当耳边风么?”
朱巍苦笑道:“谁也不敢管谁啊……”
秦王重重一砸保险柜:“御史台呢!”
朱巍道:“略改国策这等小事,御史台没闲工夫管。”
“小事?!”秦王冷笑道,“依着朱爱卿的意思,什么才是大事?”
朱巍道:“官员违法啊!”他指着一柜柜的文书道,“这些若交给御史台,都是大事,一桩桩实实在在的大事。至于商户的税单子变了样式,多半是下头办事的小吏惫懒,连个正经拿得出手的罪官都没有,不是小事是什么?”
秦王又砸了下保险柜:“偏大事都是小事纵容出来的。”
朱巍垂着眼皮子道:“王爷所言极是。”言罢一言不发。
秦王咬牙。半晌,越想越恼火,随手抄起那个紫檀盒子“啪”的摔在地上。那盒子纵瞧着简陋,终归还是紫檀的。纹丝不动。秦王满腹怨怒无处可发,又狠狠的踩了两脚。盒子岿然如故。秦王一脚踏着盒子单腿跳了两下,盒子宛如砖头。秦王狠狠踹过去,可算把盒子踢起飞起来了——朱巍心中暗暗点头:武师父没偷懒,有点子腿劲儿。“当!”盒子掉下来砸在一个保险柜上。
秦王还不放过,拔出佩剑便往上砍。紫檀木质硬密,秦王还是个少年、力气不大,连砍多下只砍出了点子痕迹。秦王大喊:“来人!”两个护卫立时跑了进来。秦王指着那盒子,“给孤王砍开!”
进来的一个是护卫首领,身上带着宝刃,削铁如泥,遂依命劈开盒子。他倒是机灵,沿着缝隙直劈向安锁的那片木头,将一整片木片连锁砍了下来。秦王看着盒子开了,心里略舒坦了几分。掀开盖儿,里头搁着一张纸。这会子本是白天,屋里还点了油灯,朱巍在旁溜了一眼便看出那是张地契。秦王取出那地契一瞧,眼睛登时直了!过了片刻,浑身发颤,地契从手指当中飘走。
朱巍弯腰拾起地契,没敢看。屋中霎时寂如坟地。
忽听门外有人喊道:“老爷,桐大爷来了!”
朱巍如得了救星一般大喊:“快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朱桐大步走了进来,笑道:“叔父,侄儿听说来了位先生,能开保险柜?”他张望一眼,见柜门悉数打开了,赞道,“果然民间有高人,不用什么工程师。”
朱巍咳嗽两声:“那位先生并没打开保险柜,这是人家原厂的工程师赶到了。”乃使了个眼色,将手中的地契递给他。
朱桐低头看了看,皱眉道:“这玩意只怕不真。”
一语未了,秦王立时亮了双眼:“不真么?!是假的?”
朱巍道:“此物藏得极谨慎,若是假的……”
朱桐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横竖我瞧着不大对。纵然是真的,大约也是伪赠。”
“什么伪赠?”
“这浮云堂的东家欲将地契送给太王太后,然并没有真的送给她老人家,不过是自己写了张契约自己拿去办了交易,然后锁在保险柜里。太王太后全然不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一份产业。”
朱巍皱眉:“这是作甚。”
朱桐哂笑道:“还能作甚,吓唬人呗。他们有了这玩意,除了王爷亲自出马,谁敢查浮云堂?叔父你敢么?除非换做已走的刘丰。”
秦王沉着脸道:“为何刘丰敢查。”
朱桐道:“回长安这些日子,我查问了许多刘相之事,乃是个不怕得罪权贵的。”
秦王眯起眼瞧了他几下:“你怕么?”
朱桐道:“怕。”秦王皱眉。“刘丰自然不怕。他不是秦国人。漫说家眷,连个姘头都没有。晚生在秦国有叔父兄弟姐妹,晚生成了亲有媳妇有儿女。晚生若也孤身一人,晚生也不怕。平安老侯爷的护卫有火。枪,晚生叔父没有。单单这一条,晚生便不得不怕他。”
秦王拿起地契重头看了一遍。“你疑心平安候?”
朱桐道:“若没有别的线索,晚生头一个疑心他。在秦国,还有谁敢冒用太王太后的名头?查出来不得满门获罪?”秦王沉思。朱桐眼睛往那盒子里一瞟,道,“那是什么?”
秦王朱巍这才发现,盒中还有一张纸,叠得四四方方。打开查看,原来是张地图,有山有水有房屋。朱巍奇道:“这是哪儿?”
朱桐指道:“上头写着:青华山。”
第906章()
秦王等人在紫檀盒子中找出一张青华山地图。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朱桐皱眉瞧了半日; 朱巍眼巴巴望着侄子。朱桐道:“叔父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何用处。先暂且收着吧。”说着,看了秦王一眼; 若有所思。
秦王顿觉他有所隐瞒,道:“朱先生有话请讲当面。”
朱桐道:“晚生想着,此物既然藏得谨慎; 必有要紧的用处。和这地图放在一处的地契乃是冒了太王太后的名头。既这么着,地图想必与王爷有瓜葛?”
秦王皱眉:“孤王不曾去过青华山。”他想了想,“青华山有位姑子字儿写的好; 太王太后极是喜欢。孤王托了她替太王太后抄份金刚经以贺寿辰。”
朱家叔侄俩互视了一眼:“这也算不得什么。”
秦王又细思良久道,摇头道:“再没别的了。”
朱桐再拿起地图看了会子; 道:“既这么着,不如去查查。求王爷派一位贴身之人; 并求太王太后也派一位贴身之人,与晚生同往青华山走一遭。”
秦王亦好奇; 遂答应了。因这地图打扰; 秦王心情略缓了些;然看着这一屋子罪证,又烦闷了。朱巍乃上前行礼道:“王爷; 微臣斗胆:平安候爷既无正经职位,像是军中采购、官府断案、官员升迁等事儿; 日后还是莫要再让他老人家去掺合的好。还有二位庾老爷,本事有限,也只管逍遥度日的好。”
秦王跌足道:“从来就不曾让他们掺合的。偏有那么些人肯给他们颜面。”
朱桐随手翻看了两本册子道:“这些案子统统得重审。王爷您瞧这个。”说着递了本给秦王。
秦王心里憋屈,本不想再看这些不痛快的玩意。偏他手已伸到跟前来了; 只得接过来翻看。原来是有个富户死了,长子为了独吞家产毒死了亲弟弟。此人在浮云堂楼上输给了县令的外甥八千两银子,县令遂断了弟弟被冤鬼索命暴毙。秦王气恼,狠狠砸了册子。“荒唐!”
朱桐又递过来一本。这案子是一位大夫已得了两个儿子,幼子才满两岁时嫡妻染病下世,遂娶了个续弦。续弦嫁过去三年肚子没动静,所幸继子孝顺,过得尚好。丈母娘却十分着急,哄骗女儿回娘家看了位妇科名家。不想竟查出这女人被下了绝育的药。娘家人立时猜到是姑爷恐怕续弦得了亲子、待他前妻的孩子不好。遂闹上门去。那大夫见事已败露,便承认了。娘家将大夫告到官府。大夫平素治病救人待街坊极好,有人背着他便出钱买通长安知府陈大人的小妾,让她给陈大人吹枕头风。陈大人果然断了大夫“怜子无过”。
秦王迟疑道:“此案倒也不能说陈大人断错了。一头是亲骨肉,一头是媳妇,委实两难。何况他还将儿子教导得极孝顺继母。”
朱桐道:“显见是陈大人断错了。那大夫若不想让续弦生孩子,就不该娶个想要孩子的女人。长安这么大,想找个生不出孩子的不是找不到。何况他本是个大夫,谁家姑娘身子不好不易受孕之类的消息比旁人更容易打听到。”
秦王一想委实有理,不觉点头,道:“此案委实须重审。”
朱巍道:“此案得好生审给百姓看。秦国保护所有良民。哪怕这大夫救过许多人性命,做了错事依然有律法惩处。”
秦王道:“既如此,朱爱卿你来重审吧。”
朱巍忙说:“这是陈大人的案子,老臣不便。”秦王皱眉。
朱桐道:“叔父,你比他官大,重审没什么不对。”
秦王干脆说:“朱桐,孤封你为参知政事重审此案。”
朱桐尚不及说话,朱巍先道:“王爷,他还要去青华山呢。”
朱桐立时正色道:“叔父不用替侄儿操心。得罪人的事儿总得有人做,不得罪他们就要得罪律法。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得罪他们的好。再说,难道不是他们先得罪了律法?”
秦王击掌:“说的好!朱桐大人,青华山另派人去便好,你先审此案。”
朱桐想了想,拱手道:“王爷,旁人微臣不大放心。臣妻刘净心思细腻阅历丰富,不如让她去。顺便去瞧瞧那姑子。她是女人,进庵堂比男人便宜些。”
秦王踌躇了片刻。这满屋子的罪证,他已不敢相信朝中官员了。朱桐两口子是从鲁国回来的,反倒更可靠些。“也罢。你媳妇既是刘侗将军的侄女,想必非等闲之辈。”
朱桐微笑道:“微臣之妻并非刘将军侄女,乃是其亲女。”
秦王愣了愣,忽然说:“那刘戍兄?哎呀!”刘侗的儿子可不就是叫刘戍么?不禁叹道,“原来他是刘戍……”好端端一个鲁国继承人,让兄弟给阴了一手,帮他兄弟的还是自家的前丞相刘丰。秦王心中百味杂陈。乃又想,刘戍并无过错,平白失了鲁国。自己虽贵为一国王爷,亦让这帮糟心的亲戚闹得朝野不安。遂无端对刘戍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刘戍他……有何打算?”
朱桐道:“微臣这位妻兄自幼习武,擅执锐披坚谋兵布阵,比寻常将领强些。虽略有些不拘小节,不论人品本事皆十分靠得住。”
秦王喜道:“他肯投孤王么?”
朱桐恳切道:“若不肯,他来寻微臣作甚?这天下虽大,哪有他的容身之所。”乃慨然一叹。
秦王抚掌道:“极好!孤王亦盼着得能个高才可信的将军。”几个人互视一笑,此事便定了。
秦王分毫不知,朱桐老早就与京城联络、将这些保险柜的出厂编码抄录了发电报过去。大佳腊那头查出开柜密码传回来,朱桐早在多日以前便趁夜将保险柜打开。三十多个柜子里头,有整整二十柜放的是金银锭子、银票、珍宝、古董、字画等值钱之物,朱桐没客气悉数搬走了。其余柜子放的才是文书卷宗。朱桐将这些东西平均放入其余空柜子当中,最末胡乱重新设了些开柜密码。先前裘行正使的乃是浮云堂原先的密码,自然开不了重设过柜子。
方才那大夫给续弦下药的案子,亦是朱桐早早挑出来藏于衣袖,趁秦王不留神取出来特意提起的。另有一事,须以此案攻心。
下午朱桐便拿着卷宗寻到陈大人。陈大人大惊,抬手便砸了一个砚台:“愚妇!贱人!”又拱手道,“朱先生,老夫委实不知此事。”
朱桐道:“王爷知道大人蒙在鼓里,此案碰巧撞上他知道了。陈大人,晚生想跟这位大夫了解些大略案情,可否请大人告知他的住址,晚生先约他见上一面。”陈大人立时答应,一叠声的喊人传话去。
次日上午,朱桐择了朱家一处别院与此人相会。这大夫姓息,四十岁上下,瞧着慈眉善目的。二人对坐后,息大夫长叹一声:“拙荆昨日已回娘家去了。”
朱桐摇摇头,道:“息大夫,我将我知道的情形说一遍,你听听可有不对之处。”遂依着卷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