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7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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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桐对着她作了个揖:“多谢姑娘提点。”
眉姑娘含笑道:“如此说来,白兰妹子也许还活着?”
“也保不齐。”
眉姑娘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告辞而去。朱巍命画师给假白兰也画上画像。
狱卒进来回道:“大人,方才那个招供的小子在牢房里嚷嚷,说你答应了放他回去的。”
朱巍失笑道:“我把他忘了。”遂命带那人到大堂去。乃向秦王道,“王爷,下官想试试这浮云堂楼上的护院有多大本事。”秦王点头。
众人回到公堂。不多时,那锦衣打手也带上来了。朱巍命解开其铁锁镣铐,指着刘戍道:“要放你走也容易。你只与我这世侄打一场,你能赢了他便放你走。”
那护院眼神一亮:“当真?!”
“当真。”
护院眯眼瞧了刘戍片刻,成竹在胸抱拳道:“公子请。”
刘戍还礼,二人便斗在了一处。此二位皆是武艺高强之辈,霎时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久久分不出胜负。朱巍掏出怀表看了看,命二人停手。二人皆意犹未尽,盯着对方不放。
朱巍道:“天已晚了。你不是怕老子娘知道么?快走吧。”
那锦衣护院一愣:“大人放我走?”
“本官言而有信。”
护院哈哈笑了两声,向刘戍道:“可惜未分胜负。山高水远,再也不见!”撒腿就跑。
朱巍自然使了人暗暗跟着他。不曾想才一会子功夫那捕快便回来了,垂头丧气道:“大人,那人跑得太快,小人跟丢了。”
刘戍得意道:“跟丢了也不要紧,我知道他是哪家的。”
众人惊喜,纷纷问道:“哪家?”
刘戍道:“高家。”众人一愣。刘戍道,“方才他与我交手时,恐怕被人认出家传功夫,特意使了荣国公贾代善所创的一套贾家拳。”他嘿嘿两声,“他以为没人认得?偏我认得!高家与贾家是姻亲,且贾琮那人十分大方,半分不在乎将贾家拳传授给朋友,遑论姐夫。除了高家,这长安城还有谁家能学到贾家拳?”
众人面面相觑了半日。朱巍捋着胡须道:“高家规矩重,对子弟管得紧。难怪他别的不怕、只怕家里知道。”他想了想,“刘贤侄,你可累了没?”
“尚好。叔父可有使唤?”
“烦劳你再比一场武。”朱巍道,“本官想试试,是独这高家小子武艺高强,还是锦衣打手个个武艺高强。”刘戍爽利答应了。
遂随意另提了个锦衣护院上堂与刘戍交手,果然也是个高手。朱桐赞道:“难怪楼上的穿锦衣。”
将此人送回牢狱之后,刘戍道:“正经军营里的路子。这位也是将门子弟。”朱巍缓缓点头。
晚上已难有别的线索了,余下的便是慢慢审问浮云堂与毕家的人。今儿从下午到晚上没安生过,众人暂且散去。秦王迟疑片刻,将浮云堂赌客的名录塞进袖子里,没告诉他舅舅里头有表哥的名字,也没告诉陈大人里头有他儿子和幕僚。瞧那小模样,定是睡不着的。
朱桐回到院中,赶着将此事一五一十说与媳妇听,顺带整理思绪。听到眉姑娘所言,刘净立时道:“出家的女人不打耳洞。”朱桐一怔。刘净道,“当年我不是当过一阵姑子么?在庵堂中住着,亦有道姑来串门子。但凡是年少出家的尼姑道姑,都没有耳洞——她们不带耳环耳坠子,打耳洞作甚?”
朱桐拍手道:“有道理!阿净,那如何区分尼姑道姑?”
刘净想了想道:“尼姑头上有戒疤。”
朱桐顾不得才刚回府,立时返回衙门。与仵作一同打开那女子的发髻一瞧,果然有几个戒疤。发髻拆开才发现,这女子的头发不长,长短只得他媳妇头发的一半。朱桐点点头:这必是个才还俗不久的姑子无疑了。
重新回去,只见刘戍正比手划脚的同刘净说话儿。见他回来了,兄妹两个都说:“可来了!正预备往京城发电报呢。”
朱桐拉开椅子坐下,先自斟了一盏茶饮尽,方道:“我已大略有了点子头绪。”
刘戍立时喊:“你方才怎么不说!”
朱桐笑道:“方才哪儿能说啊!”乃正色道,“头一个人物,裘行正。给京城发电报,让神盾局好生查查哪家王爷有野心想谋夺秦国。”他又斟了盏茶吃。
刘戍拍案:“快些说完!”
朱桐道:“今儿若非咱们凑巧逛到了那头,裘行正便会领着摄影师拍下许多夏奎杀人现场的惨烈照片。若没有大哥提醒,秦王自然不知道‘照片当由仵作来拍’这等小事。到时候裘行正在庾二老爷跟前掰扯一番,哄得庾二老爷跟王爷添油加醋的描绘,再借由照片去王爷跟前露脸,顺带露才。王爷少不更事,裘行正插入这桩案子不难。他自然不会像我这般有了点子发现立刻说出来,只管慢慢查,最终辛苦查明:浮云堂原来不止不交税金,还是官商勾结、公然行贿之所。依着今儿那赌客名录,秦国官场得乱套。”
刘戍嘴角扯了扯:“还请了一群将门子弟做打手。”
朱桐接着说:“文武两班都得大乱。浮云堂不过是个引子,这案子不知道得掀下去多少人。权力便空出来了。从裘行正到长安的时间来看,应当是哪国王爷见燕赵等国联邦,得了启发,有心效仿。”
刘戍不曾想到这一节,怔了怔。好半日,忽然骂道:“我知道贾琮为何非要我来秦国了。我就说么,他手上岂能没有旁人?”
朱桐哈哈笑道:“你才明白?”
刘净奇道:“不是因为你二人乃亲戚?”
“非也。”朱桐道,“大舅子是过来人,那厮是指望大舅子劝说秦王入伙。天下纷争从不讲理。你不惹人家,偏总有许多人要来惹你。”刘戍重重哼了一声。
刘净赶忙打岔:“那个毕大老爷呢?”
朱桐道:“咱们反着推回去。已知夏奎是被人安排着从狱中出来的,且裘行正是掐着点儿过去拍照的。可知裘行正十分清楚夏奎会在何时行凶。再往前推,裘行正与安排夏奎越狱之人是一伙的。”
刘净道:“裘行正还十分清楚夏奎的武艺,”
朱桐连连点头:“不错!裘行正非但知道夏奎武艺,还知道那十一个寻常护院的武艺,知道夏奎本事强出去他们许多。”他击掌道,“裘行正与毕大老爷是一伙的。死在毕府的那人不是毕大老爷,大约是个替身之类的。”
“且慢!”刘戍脑子转不过来,“他俩怎么就是一伙的了?”
刘净道:“夏奎是毕大老爷挑的,性子粗直、当过镖师、武艺高强。那十一位死了的护院也是事先挑好的,武艺逊色夏奎许多。先拿银钱买通那十一位,如此这般说好了。再让夏奎去问一众护院谁愿同他一道往咸阳接货,十一位便抢着要去。而后在毕府灌醉夏奎送他回家,顺手往他家里塞半块玉佩。再后便是夜巡捕快趁着他还没醒酒上门捉拿。”
见刘戍依然没明白,朱桐道:“裘行正但想拍着那些照片,以上这些他都得安排好。”
刘净道:“那浮云阁也是他们的了?”
朱桐道:“自然。”
“为何放弃自己的钱袋子?”
“哪里是他们的钱袋?幕后分明还有正主,他们不过得几个薪水。既有毕大老爷帮村,裘行正还能查不出正主是谁?好大的功劳!”朱桐微微一笑,“毕大老爷正正经经卖主求荣。”
刘净点点头,看了她男人一眼:“他们做得如此着急、夏奎那事儿很不周全,会不会是秦王近日使劲儿打发人来劝说你的为官缘故?你若出山,依着你从前的履历和叔父的官位,裘行正就难上去了。”
朱桐笑道:“说不定就是如此。”
刘净也笑道:“正正经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桐道:“下一个问题:为何要弄死一个姑子假扮花魁。”
刘净接口道:“那姑子还特意留了一阵子头发。”
刘戍可算轮到说话了:“还有夏奎从咸阳接货回长安那一路上,遭了两次劫匪。”
“没错。若只是为了把夏奎送进牢房,不用那两次劫匪。”朱桐思忖道,“除非是真劫匪。”
默然许久,刘戍忽然道:“我有法子了!可查处那姑子的来历。”
朱桐两口子同时问:“什么法子?”
刘戍道:“那个裘行正使了这么大力气在长安城闹市闹出血案来,无非就是为了案子足够大、大到浮云堂遮掩不住、大到秦王非严查此案不可。他们本可以害死一个真的粉头来栽赃夏奎、弄出后头一串事端来。偏他们塞进来一个姑子。咱们查起来费力气那是因为咱们不明究竟。裘行正知道根底,他查起来必容易。那姑子大约与浮云堂一样,也是引得秦王去查不法之事的引子。”他不由得得意晃了晃脑袋,“既想谋夺秦国,少不得将秦国原先的势力一一铲除。咱们只管先查浮云堂。最后看可有浮云堂牵连不进去、偏又在秦国有极大势力的,那姑子的来历必在其中。”
朱桐与刘净互视一眼,齐齐鼓掌:“大哥好推断!我二人十分敬服。”
刘戍愈发得意,拱手道:“些许小事罢了。”
刘净横了他一眼:“等那个时候再查,天都亮了!”
第897章()
夏奎杀人之后; 太守朱巍打发人封了浮云堂。&{}次日一早老头亲自领人过去搜查。事出突兀,浮云堂全无准备,账册子齐齐全全码着; 文吏们取大布袋子来装。院子旁边的骑楼中设了三十多个大佳腊产的大密码柜。衙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打不开,朱巍遂让悉数抬到太守衙门去。这些东西全都堆在无蓬马车上,衙役鸣锣吆喝让路; 浩浩荡荡招摇过市。眨眼间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铜铃大街有个叫浮云堂的赌场被抄了。
既知道了锦衣打手皆为俱将门子弟,朱巍便让画师替他们一个个画影图形贴满大街小巷。告示上写着:今有地下赌场浮云堂护院打手数名,拒不肯吐露姓名籍贯。如有认得的; 来衙门告知其身份,官府重重有赏。
告示前脚刚贴出去; 朱巍后脚动身往秦。王府求见秦王。秦王今儿心情不好,正恹恹的窝在屋子里发愣。听说来的是朱巍; 叹了口气,命请他进来。朱巍行了礼; 踌躇良久不曾开口。秦王右手撑着脑袋道:“朱爱卿想说什么就说吧。”
朱巍垂头应了一声; 又思忖片刻,道:“微臣侄儿朱桐刚回来时; 微臣曾与他争辩了一整夜直至天明——情与法哪个要紧。微臣以为都要紧,且不可一概而论。臣那侄儿道; 治世可依着微臣,如今这世道非以法为要不可。”
秦王本以为他要说浮云堂那案子,谁知这老头扯了一大堆别的,都听糊涂了。“情与法自然是都要紧。”
朱巍乃道:“若是情法相悖; 敢问王爷哪个要紧?”
秦王不觉坐正了,直直的看着朱巍:“朱爱卿的意思?”
朱巍拱手道:“微臣与侄儿辩论一宿之后微臣让他说服了。法比情要紧。”
半晌,秦王轻声问道:“浮云堂背后是谁。”
“尚未查出。”朱巍道,“然这会子已牵扯进去了小半个朝廷,从文官武将至内廷公公。且当中通判极多,深究下去必然更多。倘若王爷只略施警戒不下重手,过个一年半载风头过去,渐渐的又得恢复原样。”他叹道,“微臣为官多年,早已看明白了。王爷如若不信……跟微臣去衙门等着。”
秦王面上变了好几种颜色:“等着……什么?”
朱巍又叹,摇摇头:“王爷去了就知道了。”
秦王遂点头。朱巍特意给他带了身干净衣裳,秦王穿着倒个身量未足的小衙役,侍女太监瞧着不觉笑起来。秦王遂混在朱巍带的人当中一道回太守衙门。
才刚到门口跳下马,门子便迎了上来:“老爷可回来了!有两位大人已等了半日。”
朱巍道:“现在何处?”
“李师爷让他们在书房候着。”
“也好,我这就过去。”朱巍一面把缰绳交给手下人,一面喊了个心腹过来吩咐几句。秦王遂跟心腹走了。
朱巍慢慢悠悠踱步进了外书房,拱手道:“哎呀本官可巧有公务出去了一趟,劳二位久等。”那二人赶忙站起来还礼。
尚未来得及说话,外头有人进来回道:“老爷,都指挥使司何云将军来了。”这位乃是秦国武将魁首,为人清廉正直、深得军心,朱巍赶忙跑出去迎接。
不多时将何云迎入书房,四个人寒暄一番。朱巍乃正色道:“老夫已大略猜到诸位是来做什么的。”他拱了拱手,“不是我这老头不近人情,实在是此案千万要紧,没法子通融。”
客人们神色大变、面面相觑。良久,有个官员道:“敢问朱大人,你可查出了什么?”
朱巍道:“但凡那赌场里有的,都查出来了。”
那官员立时“扑通”跪倒在朱巍跟前,大哭道:“下官不过是一时糊涂,求老大人千万饶下官这回……”
另外的官员也跪下喊冤道:“下官全然不知,都是下官那侄儿瞒着下官做的……”
朱巍面不改色,任他们哭喊半日。抬眼一瞧,何云坐在椅子上尴尬万分。乃痛心疾首道:“老夫素来以为,何将军乃正直之人。”
何云苦笑道:“末将看了大人贴出去的画像,中有一人像是末将那不成器的儿子。”
书房中热闹无比。旁边的隔间后头,秦王阴沉着脸不知作何想。他身边有个朱巍的师爷,低声道:“王爷,那些人便是如此。有贪念的送钱,没贪念的朝子侄下手。谁家能保证个个孩子都是好的?出了事……”
话未说完,耳听外头又是一嗓子:“老爷,平安老侯爷到了。”
满屋子人顿时立起。平安侯乃是秦太皇太后的弟弟,并无实职。然秦王极其敬重祖母,爱屋及乌,也十分尊敬平安侯爷。只听脚步声起,平安侯负手而入。朱巍忙领着几位客人下拜:“老侯爷也不让人通报一声,下官迎接不及。”
平安候摆手道:“是我不让通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