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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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乃打听起甄藏珠来。包三爷得意洋洋道:“早说了我甄大哥是奇才!偏你们一个不信。当我包三只认得吃酒的人才看戏的人才?”乃瞥了他二哥一眼。
包二爷奇道:“你竟认得了个正经人,委实意外。也怨不得我们,你往日何尝认得过这等人物?如今竟是要刮目相看了。”
包三爷想听这般话多少日子了!可算听到耳中,心里欢喜得了不得,嘴上还说:“那会子二哥还说人家是地痞子呢!”
包二爷忙给他斟酒道:“罢了,是二哥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请三爷满饮此杯,担待你二哥一回可好?”包三爷笑得灿若花开,拿过杯子来一饮而尽,胸中从未如此畅快。
三人遂推杯换盏,三坛子酒干干净净一滴没剩下。甄藏珠的事儿就如那酒一般,也让包三爷胡里蒙登的悉数说与他二人听了。
次日,世子与包二爷亲往甄藏珠家中拜访。甄藏珠没有家仆,亲去开的门。见了他二人打量几眼,躬身朝世子行礼:“拜见世子殿下。”又朝包二爷行礼,“包爷好。”
世子与宝二爷互视一眼。他两个不过是寻常人的打扮。世子含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
甄藏珠道:“包贤弟心直口快,有几分憨气。若有机灵人想套他的话,没有套不出来的。这位爷们长得与包贤弟有七分相似,年岁又长些,想必是他两位兄长之一。世子年轻,包爷又走在您身后。总不可能包家的爷们陪着二殿下来吧。”
世子点头赞道:“果真不俗。”
甄藏珠乃让了他们进屋,请世子上坐,又亲去厨房烧水。包二爷乃道:“当日我三弟来举荐甄大人,是我不曾当一回事,屈待了大人。”
甄藏珠轻轻摆手道:“二爷说哪里话。在下不过区区草民,能一步当官已了不得了。额……”他思忖片刻,“倒是包贤弟……二爷并大爷怕是对包贤弟成见深了些。包贤弟委实有些纨绔,不过是懒些罢了,并非只会戏酒使钱的顽愚之辈。”
包二爷大笑道:“认得了甄大人,他已是扬眉吐气了!”遂夸了包三爷几句。甄藏珠亦跟着夸,世子也夸。三人不觉夸了半日,包三爷这辈子得的夸赞怕是也不如这一日多。
夸完了,包二爷遂问他怎么瞧的黄羊。甄藏珠道:“许是他自己跑了、也保不齐让什么人抓了。”
包二爷点头道:“我们也愁这个呢。他全家都在金陵,若是他自己跑了,倘或有个破绽,岂非把全家置于险境?”
甄藏珠道:“他家中有些什么人?”
“有四妾二女。”
甄藏珠微微皱眉:“没有父母和儿子?”
包二爷道:“他父母在老家呢。其妻容貌粗陋,留在家中侍奉翁姑并教养儿子。”
“他老家在何处。”
“齐国滕州。”
甄藏珠道:“妾和女儿都是不值钱之物。倘若黄羊是自己跑的……纵将她们千刀万剐,黄羊能不能知道先两说,哪怕知道了也未必放在眼里。故此只能当金陵并没有他的把柄了。”
包二爷点头道:“我也想过这个。”
世子忙说:“我这就派人去滕州。”
甄藏珠道:“不若先打探打探。他的妾氏怕是问不出什么,他在外头的相好、粉头之流知道的还多些。再有,那尸首也是故意在某处藏匿多日、直至辨认不出模样才放给人瞧的。最初是不是死在秦淮河还两说。可查查河上的船只。”
包二爷拍案:“英雄所见略同。”
甄藏珠指着他笑道:“但凡我想到的,二爷也想到了。二爷怎么不早说?”
包二爷笑道:“我若早说了,依着甄兄性子岂非就不说了?”
甄藏珠哼道:“你们可是把我包贤弟灌醉了?不然他怎么什么底子都兜给你们?”那两位互视一眼,齐齐抚掌而笑。
世子遂依着甄藏珠与包二爷的主意追查,不出两日便得了结果。原来是黄羊见替世子私藏的钱财越来越多,起了贪念。他有个相好的船妓在秦淮河画舫之上。他帮这相好赎了身、买了艘新船改行当老鸨子。乃依着一个狗腿子的主意,灌醉淹死了一个与自己身量相仿的手下,给他换上自己的衣裳泡在船底。泡足七日、面目全非,方放尸首飘出去。起初他还没跑,听说“黄羊已死”后才扮作樵夫、大大方方从金陵城北门出去的。因不知道已被识破,走得并不快。世子的追兵快马加鞭的往齐国赶,果然半道上将此人擒获。那出主意的狗腿子却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黄羊终得了个什么下场,外人不得而知。横竖自打他落网后,世子又亲来甄藏珠家中求贤。甄藏珠便顶了黄羊之职,任世子府少詹事了。数日后全金陵城都知道世子跟前多了个叫甄藏珠的红人——甄应嘉少不得也知道了。乃悔恨不跌:“当日竟巴巴儿打发他走了!”
第627章()
二更天,金陵鸡鸣寺,有夜行人告诉守夜的姑子:“时机到了。”
数日后,吴王爱妃梅姬到鸡鸣寺进香。次日,哭得梨花带雨一般求吴王莫要修什么吴宫。吴王忙问缘故。原来梅姬昨晚做了个噩梦,吓得不轻。她梦见金陵城破,敌兵入侵,王爷战死,她自己悬梁自尽。死后,有个敌国的大将军道,皆因妖姬梅氏蛊惑吴王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方致使吴**备疲弱、自家轻易得胜。为平民愤,将她的尸身丢出宫门去。梅姬被吴国百姓徒手分尸,惨不堪言。
她说得跟真的一样,吴王不禁吓着了。自从梅姬提起要修建吴宫以来,吴国文武多半劝诫。吴王知道劝诫的都是忠良,只是他自己也委实想修个新王宫住住。故此踌躇起来。梅姬含泪道:“不是说这两年就要去打什么南国么?不是说南国有好多金子么?莫非他们没找到?”
吴王道:“南美委实多金,已有细作探明。”
梅姬道:“既这么着,让他们快些去可好?下个月就把金子运回来!”
吴王笑道:“远着呢,哪儿可能下个月就运回来。金城也委实不好找,南美地方太大了。”
梅姬想了想:“那……要不然……就等等,先不修吴宫了。等他们把金城运回来,总不是劳民伤财吧,总不会占了军备之银钱。”
吴王一想,倘若梅姬之梦是天人示警,莫非卫若蘅那边的金子还没运过来、自家就先把手里的钱使尽了?倘若这会子就开始修吴宫,委实得花掉买火器的钱。不如晚几年,等卫若蘅找到金城,以那边运回来的钱来修吴宫……就如爱妃所言,不会占了军备的钱。遂点头:“爱妃言之有理。只是如此一来,吴宫少说得迟上五六年。”
梅姬忙说:“五六年算什么?妾要与王爷生生世世的!”吴王见其娇俏可人,不禁伸手揽住她在怀内。二人顾不得左右有人,温存了半日。
两日后,包家大爷给甄藏珠下了张帖子,邀他吃酒。甄藏珠依时赴约。包大爷莫愁湖畔有座私宅,里头养着几个歌姬。甄藏珠一入席便有美人环绕。甄藏珠微微皱眉,向包大爷道:“我不大喜欢这般女子,还请包大爷让她们规规矩矩坐着。”
包大爷含笑问道:“哦?既是不喜欢这样的,甄大人喜欢怎样的?”
甄藏珠想了想:“不吵闹的。”
包大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掌。这几个歌姬行礼退下,又进来两个羞羞怯怯柔弱娇花的。甄藏珠依然不理睬。包大爷道:“这两个甄大人也瞧不上?”
甄藏珠道:“这两个极好。”
包大爷命她们给甄大人斟酒。甄藏珠道:“不必,我惯常自己斟酒。她们安静坐着、莫要打扰我便好。”
包大爷道:“甄大人可觉得她们碍眼?我命她们下去便是。”
甄藏珠道:“无碍,视她们如花盆就好。”包大爷大笑,命她们坐着别动。甄藏珠道,“若是如此,还是让她们下去好了。”
“怎么呢?”
“她们本来坐得好好的,包大爷命她们不许动,她们便紧绷起来。虽一动不动,依然会扰人心情。”包大爷又笑,命那两位歌姬下去了。
二人吃了两杯酒,包大爷乃道:“甄大人与我三弟认得不久我便命京中之人去查过你来历了。”
甄藏珠微微抬目道:“你们竟瞧不上包贤弟至此?”
包大爷哼道:“能怨我们么?他自己何尝靠谱过?”
甄藏珠道:“我没瞧出他哪里不靠谱来。”
包大爷道:“随意认得一个人便托心托肺的,靠谱么?”
甄藏珠微微侧头:“包大爷是说我呢?”
包大爷饮了口酒,又拣了块鸭子搁在嘴里嚼。甄藏珠亦夹了一筷茄子吃着。包大爷吃完了口中的鸭子,方说:“甄大人在京郊紫檀堡有个铺子,做的是油布、雨伞、斗笠买卖。铺子虽不小,货品并不值钱,买卖也平平。甄大人竟雇了个掌柜的看店,自己半年才派仆人去查看一次。”甄藏珠不言语。包大爷又吃了口酒,“听你那掌柜的媳妇说,从前你媳妇还在时她看见过一回,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跟官太太似的。你儿子打小得了病,极耗银子。大夫都说活不过四岁,你儿子竟活到了十岁。”
甄藏珠“哐当”一声撂下手中的酒杯子:“包大爷此言何意。”
包大爷笑眯眯道:“我只不明白,甄大人那个不值钱的小铺子怎么养得起一个耗银子的儿子、并一个穿戴像官太太的媳妇。听说甄大人武艺高强,莫非……”他压低了嗓子道,“甄大人还做了什么无本买卖不成?”
甄藏珠面色无波:“什么无本买卖?”
包大爷愈发笑了:“无本买卖啊,就是不用掏本钱、就能得货的买卖。再拿着比市价略低些价卖给什么古董铺子、首饰铺子,巴巴儿便能赚到不少银钱了。”
甄藏珠眯了眯眼:“这买卖倒是不错。”
“端的不错。”包大爷道,“甄大人本是为了孩子,无可厚非。令郎走后,甄大人不就金盆洗手了么?”他乃举起杯子来,“甄大人,是条汉子,我包某敬重。”
甄藏珠微微一笑,拿起自己跟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包大爷今儿必有话说,不若直言。”
包大爷乃道:“听闻前些日子甄应嘉领着他儿子去过甄大人家。”他乃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回。此人如何?”
甄藏珠哂笑道:“前倨后恭,小人罢了。”
“依着甄大人嫌弃吵闹的性子,竟能容他们再三打扰,当真给他们颜面。”
甄藏珠轻叹道:“我老子总是他们家帮着葬的。”
包大爷恍然:“……说的也是。甄大人乃重情重义之人。”乃顿了顿,“甄应嘉虽为小人,却非无能之辈,曾给我们家老二下了好大一个套。”
甄藏珠一惊:“包二爷?那位可是人精子,我叔父怕是没那个本事。”
包大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甄应嘉告诉了你多少。横竖你那个侄女儿便是借我们家之手送进去的。”甄藏珠眉头一拧,显见知道“那个侄女儿”是谁。包大爷嘴角稍稍翘起,道,“你那侄女儿前两日忽然做了个噩梦,可是甄大人的主意?”
甄藏珠一愣:“什么噩梦?”
包大爷思忖片刻,轻声道:“吴宫。”
甄藏珠道:“我劝过叔父莫要撺掇王爷修什么吴宫。”
“为何?”
甄藏珠自斟一杯饮下,道:“天下诸王皆不曾听说修建王宫,都住着王府。燕王守着个京城,宁可让一个小天子守着紫禁城也不住进去。吴王若修了王宫,燕王说不定趁势就住进去了。王宫与紫禁城哪里比得?说不定王爷以生气,反将此事怪到出主意的人头上来。”
包大爷一愣:“就这话?”
甄藏珠淡然一笑:“听着仿佛不真?”
包大爷点头:“横竖我若是甄应嘉,不会因为这么点子小事就罢手。”
甄藏珠道:“我那叔父最知道天子宠辱皆因一时喜怒,包大爷难以感同身受。横竖拿王爷心思来吓唬他最是便宜得用。”
包大爷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他半日:“甄大人当真是个盗贼么?”
甄藏珠呵呵而笑:“盗贼算不上,土匪头子算一个。下官跟了北静郡王二十几年。朝堂之事虽知道得不多,多少也有些耳濡目染。”
包大爷大惊,半晌才抚掌道:“原来如此!”因问道,“既这么着,甄大人何故没跟着他去大成?”
甄藏珠懒懒的道:“去了,又回来了。”不待包大爷发问,自己哂笑道,“他那龙袍本是在吴国买的吧。吴王也大方,就那么卖给他了?”
包大爷呵呵一笑:“王爷压根儿不知那事。是我卖予他的。”
甄藏珠怔了怔:“我说么……还有华盖那些?”包大爷含笑点头。甄藏珠一叹,摇头道,“天子一旦奢靡,国库里再多银子也花不了几年。包大爷想必也盼着王爷修吴宫。横竖肉在锅里,大家都有汤喝。”乃恳切道,“此为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大成便是前车之鉴。包大爷,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吴国日后还不是令甥的?倒空了国库与令甥有何好处?”
包大爷思忖片刻,问道:“大成如今?”
甄藏珠摇头:“不知道。莫以为修个吴宫就罢了。有了吴宫,少不得还得有猎场;有了宫殿猎场里头还得添置家具摆设古董字画和珍惜禽鸟,多少钱也不够使的。吴国再富庶,填不满无底洞啊……”乃长叹一声,疲然摇头,摇了三五下又发起愣来。不知愣了多久,包大爷喊了他三四声才听见。
包大爷亲替他斟满了一杯酒,道:“甄老弟,莫发愁。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明主?”
甄藏珠苦笑了下:“多谢包大爷。”举起来一饮而尽。又是一声长叹。
二人闷头吃了七八杯酒,包大爷也叹一声:“只是我们家已预备了许多石料木料。”
甄藏珠哑然:“你们也太心急了!”
包大爷苦笑道:“谁能知道甄家还有你这么一号亲戚!”
甄藏珠想了想,道:“珍惜木石料纵然你们想囤也囤不了多少,我那侄女进王府日子并不长。留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