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5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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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陈大人闻言一瞧,那老头身上果然蹭满了灰,就是一点黄泥巴都寻不着。那父子二人脸色都变了,看董愚的眼神已恨然,立时知道怎么回事了。乃骂道:“大胆刁民,竟敢糊弄本官!”命拖下去打板子。
董愚在旁道:“这位老人家上了年岁,未必捱得住板子。大人,不如把他的板子送他儿子吧。”
那儿子鬼哭狼嚎般喊起来。他爹赶忙说:“小老头捱得住!我儿打小身子骨儿不好,反倒是我硬朗!大人,打我吧!”
董愚哼道:“听老人家这句话就知道你儿子是主谋了。若打死了你,说不定连知府大人他也能讹诈上。”那儿子大声喊冤。
陈大人冷笑道:“有手有脚不事生产,竟让老父帮着碰瓷!”乃喝令只打儿子。
老头哭着跪下道:“小老儿方是主谋!与我儿并不相干!”
贾桂伸了个头出来道:“老爷子,知府大人揍他是为了他好!他若不吃了这顿打,还以为碰瓷是种谋生的法子呢!他先干了这个,胆儿大了必还敢干别的,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少不得犯了更厉害的王法,菜市口杀头都未可知。如今他只是碰瓷未遂,让老爷揍一顿。吃了这打,日后不就得安安分分的?好歹能捡到一条性命。”四周百姓齐声称是。
董愚费了老大力气将白眼儿忍了回去,暗暗捅了她一下:“哪有这么胡说八道的。”
贾桂龇牙低笑:“看,很多人都信了。”
陈知府连连点头:“小公子言之有理!”乃竖起眉头喝令,“打!”衙役按倒那儿子抡起板子便打。听着板子打肉声和挨打的满口嚎哭,百姓们个个睁大了眼往前挤、使劲儿拍手叫好,比过年还欢喜。
一时打完了,陈知府趁机装模做样教导了百姓一番,退堂。董愚贾桂跟着人群往外头,还没出衙门便让一位师爷模样的人拦住了,说是知府大人有请。他二人扮出惊愕的模样,迟疑了会子,贾桂道:“我们是王爷的客人,大人要避个嫌么?”师爷大惊,忙请他们且等片刻。过了会子,师爷回来道“不妨事。”二人便跟着往后衙而去。
一径走到知府衙门的书房,陈知府亲迎了上来。二人赶忙躬身作揖:“当不得大人相迎。”陈知府作揖还礼。三人依宾主落座,有小子捧了茶上来。
陈知府乃请教他二人姓氏,又吃了会子茶,乃看着董愚道:“董先生机敏过人,老夫甚至佩服。”
董愚忙说:“不过是晚生碰巧从衙门外头进来,比旁人先留意到罢了。纵然晚生不曾路过,大人过会子也得查验那马车,必能发现的。”
陈知府听这话顺耳,含笑点点头,道:“董先生过谦了。数月前,长安曾连着出了数桩命案,不料悉数成了悬案。”
董愚与贾桂互视一眼,**的说:“啊,是么。”
陈知府红了眼眶子:“里头就有老夫之幼子。”
他二人又互视一眼,有惊诧之色。董愚强扮出关心的神色来,拱手道:“大人节哀顺变。”
陈知府从怀内取出帕子来拭泪,叹道:“命数乃天定、由不得人力。只是……我儿死得不明不白。当时老夫也曾详查,纵有蛛丝马迹也不得结果。”
董愚忙站起来拱手道:“大人之意晚生明白了。只是衙门里头有捕快有仵作,还有各位查过许多案子的老爷们。你们都查不出来,我区区一个小童生岂能查得明白?”
陈知府苦笑道:“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老夫只想碰碰运气,万一董先生能查到因果呢?”
董愚也苦笑道:“万一晚生查不出来呢?”
陈知府道:“纵查不出来,老夫也不怪先生。”
贾桂在旁观说:“还得问过秦王。我们如今……额,是他的客人。”
陈知府道:“老夫知道各位。但凡董先生答应,老夫这就去向王爷请命。”
董愚才要张口,让贾桂扯了一下,抢着说:“若是王爷答应,横竖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有案子查也好。”陈知府赶忙向他们深施一礼;他二人还礼不跌。遂告辞而去。
陈知府转头上丁滁府上同他商议。丁滁听说他想烦劳董愚等人查春天那些悬案,惊得站了起来。陈知府垂泪道:“我儿死得冤枉。我只死马当活马医,万一他们能查出凶手来呢?”
丁滁却是知道,贾桂前些日子满长安乱跑,专门打探了那几宗悬案案发之地,加之那封寄往京城的信,可知死的人里头少说有三个他们神盾局的线人。那伙人自然是巴不得来查此案的,好弄清楚他们自己的人是怎么死的。只恐查出了什么来也不肯说。想来想去,几桩悬案也不知与荣国府和长安高家有什么关联,还不如就让他们查查看。就如这陈知府所言,万一让他们查出什么来了呢?他们身为绿林消息贩子头一家,必然比旁人知道得更多。念及于此,他长叹一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让他们试试也好。”陈知府一躬到地。
那一头,贾桂董愚回到住处后不久,贾桂便收到了秦王世子妃的帖子,请她明儿去吃茶。乃夸道:“这些人都好快的消息!”
杨二伯道:“你不是去过世子府了么?”
“不一样。上次是许多女眷凑热闹,这回是只请我一个,”贾桂眨了眨眼,“而且请的急。今儿下帖子,明儿就吃茶。”
第586章()
这一日,世子妃单请贾桂吃茶。二人客客气气在花厅扯了半日闲话,又是花草鱼虫又是诗词歌赋。兜了半日圈子,世子妃借着李商隐的两句“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可算兜到西王母头上去了。乃问道:“王姑娘是见过大世面的,可知世上当真有长生不老药么?”
贾桂扑哧笑出声来:“娘娘好足的精神,费了这么些功夫才搭上话题。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长生不老药,昨日在不过是诚心勾搭人的。”世子妃一愣。贾桂道,“不如请世子出来隔着屏风谈。”
世子妃皱起眉头:“咱们女人说话儿,与男人什么相干。”
贾桂奇道:“世子没告诉娘娘么?要不娘娘打发人去问问世子,就说我想与他直接说话。”
只见外头转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太监,向世子妃躬身行礼道:“世子说,见见无妨。”
贾桂拍手笑道:“我就知道世子在偷听!”过了会子,外头脚步声起,秦王世子负手走了进来。贾桂迎着他作了个揖,世子妃低头万福。世子摆摆手命世子妃出去。世子妃迟疑片刻,眼睛从贾桂脸上拂过,规规矩矩裣衽走了。
世子遂含笑问道:“王姑娘想同小王说什么?”
贾桂抱拳道:“请世子恕罪。昨日那些与长生不死相干的话皆是引子,为了认识世子这位春风阁主人。”
世子奇道:“小王怎么就成了春风阁之主了?”
贾桂微笑道:“我们是干哪行的?每座城里最大花楼中的花魁必为探子;这探子归谁所有,那人必是该城极有本事之人。我们也不知道春风阁之主为谁。或是秦王、或是世子、或是外戚、或是陈知府、或是旁的什么人。横竖谁有本事主持春风阁,我们就勾搭谁。”
世子挑眉问道:“勾搭来作甚。”
“做生意。”贾桂道,“不知道世子想要什么?总有我们能合作之处。”
世子抬目看了她会子道:“春风阁不是我的。”
“咦?不是?”贾桂眨眨眼,“那就是秦王的?或是王妃的?能支使世子的人就这么两个吧。”
世子不答:“你那朋友说的长生之术?”
“都是民间传说。”贾桂道,“随口串到一起的。你们花魁就没看见他先踢的我么?”
世子道:“既然知道会被看见,就不怕她们识破你们?”
贾桂捧着茶盏子道:“纵然看见我们俩在捣鬼儿,‘长生不死’这样的噱头无论如何都能惹来位高权重者留意。世子,长生之术我们是没有的,但别的生意大家还能做做。”
世子淡然道:“别的生意?太上皇么?”
贾桂道:“太上皇那生意我们是同秦王做的,相信世子是我们另一个客户。”
世子道:“我没什么想买的。”
贾桂道:“人活在世上必有烦恼。世子若是重权势地位,少不得防着觊觎之人;若喜欢自由,又不免烦心身份擎制。而当今之世没有不可能。”
世子看了她一眼:“身为秦国世子,天生没什么自由。又不是那位楚王。”
贾桂微笑道:“先头那位楚王?他的选择没什么不好。人各有志,他弟弟比他适合为王。而且他并未放弃责任,如今依然在替他弟弟出谋划策。因为他和妻子的诗文很是赚钱,他甚至将润笔送了些给弟弟。楚国在如今这位楚王手上比在他手上有前途得多。”
世子冷笑道:“楚国都分成十块了,有前途?”
“楚国内里早都乱了。倘若不分则必然内斗,内斗之伤比分封尤甚——一损具损。”贾桂慢条斯理道,“今之小楚王虽只得祖父留下的一小块地方,然胸怀大志、锐意创新,加之君臣齐心,用不了十年择又是一个庐国。楚国比庐国总大。”
世子诧然道:“王姑娘竟还知道天下大势?”
贾桂亦诧然:“我的身份世子又不是不知道。天下大势乃是我们这行的基本功,连这个都不知道可以饿死了。”
世子不禁起了兴致:“你们这行究竟是怎么做的?你们的细作不会被各国王爷打死么?”
贾桂笑道:“我们的细作并不多,多的是线人。且并不做些危害各国王爷的事。”乃顿了顿,“线人只卖些不知道值钱不值钱的消息给我们。比如,东瀛刘属前两年出了一策,叫做‘社会基本养老保险’,东瀛刘属的人都能在衙门抄到。我们的线人最先抄送出来,刊印后放在京城猎鹰书局出售。没过多久庐国就学了去。”
世子看了看她:“你们看好庐王?”
贾桂点头:“还有楚王。小国有小国的好处。擎制少,令行禁止、使命必达,眨眼就能发展起来。”
“可庐国毕竟太小。”
贾桂微笑道:“世子不知道庐王已上书燕王,愿意奉燕王为霸主、只为了求燕王带着庐国一道攻打北美?”
世子思忖道:“举国都以为荣国府当真择了燕王。庐王的姐姐是贾环之妻,此举便是荣国府授意。”
贾桂嗤笑道:“庐王好赖也姓的司徒,如此大事会听姐夫的?荣国府早已是贾琮做主了。贾琮都未择主,荣国府择的什么主。”
“哦?”世子深深看了贾桂一眼,“神盾局这么清楚?”
贾桂道:“神盾局同荣国府合作多年,是战略伙伴关系。”她挤了挤眼,“世子不觉得他们跟我们做的事很像?”
世子想了会子道:“委实有些像。”
“绿林比朝堂强就强在这儿。没有人一统天下,大家各自做生意、过日子,谁也不会非要骑在谁头上不可。”贾桂微笑道,“比不得王爷世子,一国只能有一个。”
世子点点头:“王姑娘看,庐王何故奉燕王为霸?”
贾桂摇头道:“你们这么多王爷世子都没看出来,竟是小楚王看出来了。等着,用不了多久楚王就会和庐王一道奉燕王为霸了。”
世子可巧在吃茶,闻言蓦然抬首:“什么?!”贾桂偏了偏头。世子低头思忖片刻,拱手道,“请姑娘指教。”
贾桂道:“庐王不是说了么?带他一道攻打北美。”
世子问道:“纵然打下北美,难道不是燕王得大头、他们得小头?”
贾桂道:“国内之地已分完,再想谋地盘唯有去海外。北美之地广袤丰饶,且太大、太远,真正的天高皇帝远。庐王使的是假道伐虢之策。”
世子猛然打个激灵站了起来:“庐王是想?”
贾桂端庄正坐,含笑点头:“五十年后,庐王楚王还要不要如今的庐国楚国都两说。燕国在北美能留下多少属地也不一定,实在太远了,和东瀛完全不是一回事。”
世子轻声道:“燕王这是以狼作犬了。”
贾桂拍手道:“世子你且想想,倘若楚国没有分封,楚王能顺顺当当的扮作小狗跟在燕王身后么?他那些王叔不得把王府拆了啊。纵然他敢,燕王敢信么?”
世子缓缓点头。过了会子,忽然道:“王姑娘,你说了半日国事,还不曾说明白你们的细作怎么就不会被诸王打死。”
“不是说了么?细作少线人多啊。”
“线人就不怕死?”
“线人彼此不认识。纵然死了,别的线人也不知道。且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没有损失。我们给线人的不过是钱罢了。”
世子思忖片刻问道:“你们怎么找线人的?”贾桂似笑非笑,不言语。世子含笑道,“小王有时候委实分辨不出下头的人忠不忠。”
贾桂淡淡的道:“我们从来不去碰忠臣忠仆,太容易得罪人了。这世上终究忠者少,而钱能通神。许多消息并不需要买通要紧的人,从别处反倒可以轻松得到。”
“例如?”
“例如我知道世子妃不受宠。”贾桂道,“不论世子多照顾她的颜面,她这辈子都难得宠。”她瞟了世子一眼,“单单这一点就极好利用。世子的弟弟们只管在世子妃身边买通一两个丫鬟婆子,便能让世子丢了金冠。”世子皱起眉头,贾桂低眉假笑了下,“世子妃还年轻,并未修炼成古井无澜。丈夫不喜欢她,她难免妒忌别的女人。而她占了世子妃的位置又不得宠,也难免有别的女人想要她的座位。这是人类的天性,依靠让女人背诵三从四德是无济于事的,世子在外头使劲儿维护世子妃的体面也无济于事。只要在世子府中找到两个这样的女人加以挑唆,并挑唆上世子妃,就能让她们彼此斗成乌眼鸡,还死死的瞒着世子你。斗着斗着,一不留神就会蔓延到世子的儿子们头上去。”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贾桂慢慢的道,“世子的儿子们倘若慢慢让女人们斗没了或是斗残了,世子在王爷跟前就会失了许多分量。”
世子眯起眼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