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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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冀随口问道:“什么人家?”
“什么茶楼的少东家,小钟将军。”
周冀脱口而出:“不可能!”
刘戍道:“寻常的紧,怎么不可能?既是茶楼的少东家,纵然那女子没遭难,也在采花贼手里过了一遭。”
周冀道:“我知道这个钟少东家,极忠实的。”
刘戍莫名道:“这是名声,与忠实何干。”
周冀道:“如今这年月,女人都是弱者。看一个人怎么对待弱者,就可以推断出此人重情还是重利还是重义、要面子还是要里子。翻回头来,小钟是什么的品行我知道,是个重义、要里子的,便可以反推出他必不会恶待未婚妻子。这里头有误会。起。点姐姐先去他们茶楼问问,我们找到客栈就过去。”起。点答应一声,拍马走了。刘戍侧头看了周冀半日。
众人遂寻了家客栈、包好一间大院子,周冀便让刘戍自己呆着。刘戍不肯、想跟去看热闹。周冀与阿黑哪里敢带着他?用计将他甩下了。这两位自然便是贾琮和施黎,急匆匆往悦志茶楼而去。
这会子钟珩还在亲卫营未回来,陈瑞锦与钟威已说了半日的话。钟威一见贾琮便长吁短叹:“我家珩儿这是什么命啊!”
原来钟威替钟珩定的那门亲女方姓田,老子是个画匠,女孩儿女工极好、八。九岁上便卖绣活替家中挣钱了;性子柔和,模样端正,听闻还烧得一手好菜。钟威极满意,倒是钟珩自己不甚放在心上,日日操练兵马、教导小庐王。本来已定好了秋天就成亲的,忽然出了这么一桩事。
田氏平素睡得都沉,偏生那日不知何故心神不定、睡不踏实,不想半夜竟有采花贼摸入她屋里。她拼尽力气挣扎逃脱才免了一难,如今日日以泪洗面、跟丢了魂似的。
此事一闹出来,钟家门口登时又让媒人踩塌了一根门槛:都以为钟家必定不要这门亲了。钟威十分犹豫,反倒是钟珩死活不肯退婚;而田家却非要退不可,说是姑娘没脸进他们家的门。
贾琮听闻直皱眉:“钟大叔,侄儿说句僭越的话。这门亲退不得。田家,回头我与陈四姐去劝劝。你们家决计退不得亲。”
钟威叹道:“我知道那田氏是无辜遭难,也不想退的。如今是他们家里要退。”
贾琮摇头道:“那也不能答应。您若答应退亲,连钟珩带那姑娘一并毁了。那姑娘本来得了极好的一门亲事,只怕这会子嫁衣都做好了。若退了亲,日后再嫁不了好人家,一辈子便完了。钟大哥自己经历过那般大难,知道让人毁了清白名声是个什么滋味,若退了亲便是嫌弃了他自己。他会难受一辈子不说,保不齐还得弄出个心病来。”
钟威“嘶”的吸了口气:“我隐约想到了这一节,只没想这么清楚。”
贾琮道:“事到如今,将凶手查出来最是要紧。”
钟威道:“我已命兄弟们查去了,只是前头那两家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家。街面上传言又多又杂,传过的人家我们去探过,都不是。”
施黎托着腮帮子道:“好生奇怪。市井之中向来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的。这等事虽家家户户都想瞒着,哪里瞒得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贾琮想了想道:“还有一件。既然是田家要退亲,怎么我们方才打探的时候,街面上传的却是钟家要退亲?保不齐有人借机生事。”乃瞥了钟威一眼,“钟老大,您老当真是舒坦日子过久了生锈了?您老是探子啊探子啊探子啊!”
钟威苦笑道:“我本不是探子,我是打手。”
“你不是还带着三四个探子么!”贾琮嘀咕道,“身为探子居然让人泼了脏水还没察觉,您老不觉得愧对探子的祖师爷么?”钟威瞪了他一眼。
陈瑞锦道:“眼下须得去安抚那女子心绪。”
贾琮点头道:“事不迟疑,咱们这就动身。”
施黎道:“我去街市酒馆花楼走走。”
钟威不禁舒开了眉眼:“还是你们几个机灵。钟珩跟个呆子似的。”
施黎等人哈哈大笑。贾琮就在这茶楼换了身儒生袍子,与陈瑞锦一道出门。
一时到了田家,远远的便见有人指指点点,还有小孩子围着他们家门口拍手笑骂。贾琮翻身下马,问道:“你们可念了小学堂没有?”
几个孩子互视了几眼,都摇头:“还没呢。”有一个挺起胸膛道:“我明年就要去的。”
“哦。”贾琮点点头,“怪道呢,原来是因为你们年岁还小、还没念书。倘若你们念了学堂还做出这等小人行径,教你们的先生会气得吐血的。”
孩子们便有几分慌张,面面相觑。有个胆子大的说:“这个女人本来就是破鞋么,还不许人说么?”
贾琮抬手给了他一下子,“咚”的一声,那孩子头上便起了包,“哇”的哭了。贾琮拍手笑道:“快来看!这个人头上有个包哈哈哈哈好丑哈哈哈哈……”
孩子急了,指着他哭道:“就是他打的!”
贾琮哼道:“是我打的又如何?你头上本来就有个包、本来就很丑,难道还不许人说么?”
那孩子愈发哭得大声。因眼见他也打不过贾琮,哭了会子撒腿就跑。待他跑没了影子,另一个孩子大声炫耀道:“他姐姐想嫁给小钟将军!”
贾琮点头:“原来是有利益瓜葛,倒也有情可原。”又问道,“你们家都有姐姐想嫁给小钟将军么?”
孩子们齐齐摇头:“才没有!”
贾琮冷冷的道:“连利益瓜葛都没有,小小年纪平白无故以欺人为乐,来日迟早祸害一方。我今天就把你们全都杀了,算是提前为民除害。”说着伸手去拔剑。孩子们吓得“嗷嗷”几声哗啦啦全跑了。
陈瑞锦见他玩够了,伸手轻轻拍门。过了会子,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站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须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睛红肿。
他两个见了皆心下恻然,贾琮拱手道:“敢问可是田老先生么?”
老头点头:“正是小老儿。”
贾琮道:“晚生有事想向老先生打探,可否允晚生进去说话。”
老头看他是个读书人打扮,忙侧身让道:“先生请进。”
进了门,贾琮与陈瑞锦张望一眼,见小院子齐齐整整的,还种了许多花木、都打点得郁郁葱葱,顿生好感。到了堂屋,田老头遂取了茶叶出来,喊他老太婆烧水,那装茶叶的罐子显见是悦志茶楼的。
贾琮待老人家坐下,看着他恳切道:“田老先生,晚生是悦志茶楼钟老板的晚辈,奉钟大叔之命想与老人家好生谈谈。我钟大哥是当真想结这门亲事的,不知田家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若只是因为什么名声上的破事,晚生保证能抹的平平的。”
田老头一愣,连连摆手:“那事就不要提了。”
贾琮笑指着茶叶罐子道:“老先生定然没有生钟家的气。若当真生气了,这个罐子指定会砸碎。您老就说实话吧,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们家、逼着你们退亲?”
田老头才听他说起茶叶罐子老脸还红了一红,到后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是我们自家想退亲的。”乃叹道,“我家这闺女打小懂事,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哪里还有脸嫁过去。”说着眼泪便垂了下来。
贾琮奇道:“怎么晚生听不懂老先生的话呢?令爱做错什么了么?怎么就没脸了?”
田老头愈发哽咽:“她都让那个淫贼抱过了……”
贾琮道:“她是故意的?”
田老头拍案吼道:“自然不是!”
“却又来!”贾琮两手一摊,“她既不是故意的,您老也说了那是贼人,她便是无辜的嘛。既是无辜的,怎么就没脸了?俗话说,面子是人家给的,脸是自己丢的。我就奇怪了,真正的淫。妇没一个觉得自己没脸的,怎么好端端的良家女子平白遭难,竟会觉得自己没脸?”
田老头噎了,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偏说不出来,老半天才指着门口说:“外头那些人……”
贾琮撇嘴道:“方才在外头骂人的小孩子,他自己家里有姐姐想嫁给钟珩。您老要是退亲,就成全他姐姐了。”
第335章()
贾琮与陈瑞锦到了田家劝他们莫要退亲,田老头默然半日,叹道:“我知道小钟将军是好人。然他现在因义字当头、不在意,天长日久的终究会在意。”
贾琮也叹道:“事关令爱终身大事,您老怎么不试一试就退缩呢?依我看,没有此事、他二人未必能恩爱;这个什么小贼反倒是帮了一个忙,他两个今生必然相扶持到老。”
田老头一怔,眼中藏不住喜色:“当真?”
贾琮点了点头,道:“钟珩本来在儿女私情上没有心思。您老也知道的,有些男人整颗心都扑在兵营,媳妇儿不过是家里要他娶的、钟大叔不替他操持他大约也懒得娶媳妇。听钟大叔说,他定亲之后依然心心念念练兵,对新媳妇连点子兴头都没有。偏因此一事,他顿觉媳妇让人欺负了、甚是怜惜,整个人都变了。听说你们家要退亲,他死都不肯答应。老人家,这就叫做不掐不疼。要没有这桩事,令爱只是嫁给了小钟将军这个身份罢了;出了这桩事,钟珩才会怜爱她。我打小认识钟珩,知道他从前过得极艰难。您都不知道,那会子他才二十多岁,满面风霜的,我还以为他三十多了呢,直喊他大叔。”乃恳切道,“他是吃过苦的人,最懂得怜惜命苦的人。”
田老头恍惚了下,悲喜交加,念了一声佛:“若当真如此,岂非这门亲还有望的?”
贾琮含笑道:“要结亲的是你们两家。但凡你闺女愿意、钟珩愿意,还有结不成的亲么?外人都恨不能拆了他二人好把女儿嫁给钟珩,偏钟珩不想娶别人。您瞧,何必称了旁人的心、违自己的意呢?”
田老头使劲儿点头:“先生说的是。”一时又愁道,“只是我闺女……”
陈瑞锦道:“我去劝劝她。”
贾琮忙说:“拜托了!”
田老头赶忙又喊老伴儿,歉然道:“水还没烧开呢。”
贾琮笑道:“我们才从茶楼来,喝了一肚子的茶呢。钟家若不是真心想结这门亲,也不用如此费事不是?”
田老头想着委实有理,登时底气足了起来,腰板也直了,喜道:“他们还日日同我说钟家口里不肯退亲不过是为了颜面好看罢了,心里巴不得早一日撇干净的好!”
贾琮眉头一动,与陈瑞锦换了个眼色。田老婆子已过来了,也是花白的头发、哭肿了眼睛。陈瑞锦便先跟着她去里屋看田姑娘。贾琮问道:“老爷子,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田老头看他顺眼,遂掰着手指头张三李四的一个个数给他:有衙门的衙役、有地保、有街口给人写字的先生。“明月酒楼的张老板还说,钟家本想来我们家退亲的,不想我们先说了,他们便假意客气几日。”
贾琮嘴角抽了抽:“这个酒楼老板倒是闲。要说他没有得旁人的托付、特意追着你一个画匠撒这谎儿,我是不信的。他家里有女儿么?还是他什么亲戚家有女儿想嫁钟珩?”
田老头一愣:“先生是说,张老板故意撒谎给我听?”
贾琮摊手道:“这不明摆着么?钟家从没想过退亲呐!晚生就是钟家派来的么。”
“哎呀!”田老头一拍大腿,“我竟还信了他!”乃想了想,“他家只得两个儿子,并没女儿的。本是外地人,也没亲眷。”
贾琮“哦”了一声:“那大概就是他的什么要紧的客人了。”或是官府。“我回头去打探……算了,也不必打探。无非是巴不得你们一拍两散好趁虚而入的人家,不必理会。”田老头使劲儿点头。
另一头,陈瑞锦了到里头,见田姑娘正坐在架子前淌着泪刺绣,暗暗赞成。乃上前行了个万福。田姑娘忙站起来回礼,二人在炕上坐了。
待田婆子出去阖上门,陈瑞锦方拉着她的手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着姑娘了。小钟将军少年时候也曾遇到倒采花的女淫贼,也是险些让那老女贼得了手。”
田姑娘惊得浑身一震。
陈瑞锦道:“他也是拼尽了力气挣扎逃走的。因惊恐极深,才奋力习武自卫。后一直心中郁郁,不愿意娶妻,提起女子便想到那个女贼。你们这门亲乃是钟大叔实在看他年岁大了、逼着他答应的。如今,他反倒真心愿意结亲了。田姑娘,天下旁的男子或许大都会嫌弃你,唯独他不会。且他深敬你,因为他知道从采花贼手中逃脱何等艰难。”
田姑娘许久才回过神来,颤声问道:“真的?”
陈瑞锦苦笑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与钟家也算亲眷,何须同你说这种事。田姑娘问问令尊就知道了。起先张罗这事的是不是钟大叔?钟珩自己可上心没有?如今你们要退亲,钟大叔反倒没了主意,是小钟将军咬定不退的。”
田姑娘脸色渐渐有了神采,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陈瑞锦又说:“若让他娶旁的女子,不就是嫌弃了你?嫌弃了你,便如同嫌弃了他自己。早年他从那女贼手中逃脱后,因吓得厉害,不敢回家,在绿林中独自闯荡了十余年。他也是个苦命的人,还望姑娘来日多多关照于他,莫让他觉得天下女子都是那满口黄牙的女采花贼。”
田姑娘不禁脸蛋子一红,垂下头去。半晌才说:“多谢姐姐。”
陈瑞锦点点头,告辞而去。她前脚刚出门,田姑娘飞也似的跑去案头打开妆盒取出菱花镜来,屏气凝神张嘴照了半日——自己的牙颗颗莹白如玉!方长出了一口气。过了会子,又照一回;过一时再照一回。
外头田家老两口亲送贾琮陈瑞锦出去,折回屋里来看女儿,田姑娘忙问:“爹、娘,看我的牙可黄么?”
老两口愣了,田婆子说:“你牙何曾黄了?打小时候起便白的很。”
田姑娘捏了镜子在手心,抚着胸口笑了起来。老两口虽不知道她问牙齿做什么,见姑娘笑了,一天的云都散了,齐声念佛。
另一头,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