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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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摇头道:“她并不曾给我,如今已也寻不见人了。”
白令恩十分惋惜,后回到岭南也暗暗使人打探过,一无所获。此为后话。
贾琮便与他们抱拳作别,另商议约定明日龚鲲与白令恩会于长安城中某处酒楼,便回高家去了。
到了东客院,龚鲲已经回来,问他与朱桐相会如何。贾琮笑道:“说来话长,你先说你探听的如何?”
龚鲲眉头微微一皱:“朱桐乃是长安太守朱巍之次子,与柳骞并那陈家大爷俱为同窗好友。”
贾琮翻了个白眼:“又是武将家里出的书生。朱巍你认识么?”
龚鲲道:“不认识。然他父亲曾是先义忠亲王的人,因老头走的早且并不甚要紧,朱巍自极有才能又不党不群,才不曾受到牵连。”
贾琮哼道:“不党不群才怪!该不会理国公也是义忠亲王的人吧。”
龚鲲忙说:“理国公柳彪本为老圣人老臣,自打老圣人犯糊涂以来便再不理事,如今他们府里也颇乱,与你们府里早年极为相似,我瞧着倒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却不曾打探到他们与哪家王爷有往来——当日也与义忠亲王并无干息。”
贾琮点点头:“那就是柳骞自己了,说不定就是朱桐拉拢的,我瞧朱桐有几分头领气质。”因说,“大约朱家全家都是义忠亲王的人。”
龚鲲稍稍吃了一惊,又思忖了半晌,不禁点头:“那就是暗子了。这枚暗子埋的秒、埋的光明正大。圣人纵然疑心义忠亲王有暗子留下,因他本是朱老将军之子,这般做派反而不疑心了。”
贾琮耸了耸肩,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伸了个懒腰:“那个倒是不干我事。翼之啊,我今儿又替你揽了一宗极大的活儿,够你忙活许久的。若成了,也能名垂青史。”
龚鲲苦笑道:“横竖我便闲不得。又有何事?”
贾琮道:“与岭南那位郡主并白令恩将军合力谋建一座私港口。”
龚鲲一怔。
贾琮又道:“方才我便去见着了那位郡主,还有白令恩。对了,我已经认了她做义姐,也将婚姻说开了去,回京见到你家那个不开窍的老头也可以给个交代顺便噎死他了。”
龚鲲只默默的听他前一句后一句的吓唬人,待他说完了,轻叹道:“学生还能有什么可说的……”还摊了摊手。
倒是贾环急忙伸了个脑袋过来:“那郡主什么样儿?”
贾琮道:“挺好看的,有点子黑,大约是在岭南晒的。好瘦啊。”抬头四顾一番,见该知道的人都在,便将方才之事说了一回,唯有与郡主谈“你那一瓢我那一瓢”只数言带过便罢。
他才说完,众人尚不及商议,只听外头有人急匆匆大喊:“三爷!京中急信!”
贾琮吓了一跳,立即转身推门而出负手立在门口。只见贾氏马行的刘掌柜跑了过来,满脸直往下淌汗,连礼数都顾不得了,将手中的信直递给他:“京中有人快马送来急信,那孩子已昏了过去。说是出了大事,这是龚大掌柜的书信。”一面抬袖子抹汗。
贾琮赶忙接了过来取出信纸匆匆从头掠起。龚三亦写了一封极长的书信,惊得他张口结舌。半晌,捏着信纸扭回头去。贾环幺儿龚鲲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他。
贾琮缓缓的道:“翼之留下与那边议事,旁人立时收拾行装快马回京!”
贾环忙问:“何事?”
贾琮苦笑望着刘丰:“人算不如天算,你说须得留着霍煊性命照看霍晟,他却是死了。”
刘丰皱了皱眉,问道:“他死了与咱们何干?”
贾琮长叹一声:“他是被人误杀的。”
贾环问:“谁?”
“贾宝玉。”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且说贾琮在长安收到龚三亦急信,宝玉因故误杀了南安郡王霍煊,乃将书信交予诸位同伴传看,看的众人个个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原来霍煊府里的柳姨娘在院子里遛弯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早产了,不足月生了个儿子,南安太妃大喜,阖府欢庆。霍煊得了信儿立时飞驰回京。前些年他数次传出断袖谣言,恰可借此事诏告世人南安郡王绝无龙阳之好,故此心中极是欢喜、甚于得子之喜。世子霍晟面上也装作欢喜的模样,口中不住的恭喜他父亲,跟着一道回京了。
那幼子出世简直如同春雷一般,唤醒了南安王府后院一众女子争宠求子之心。偏谁都知道他回府时日想必不久,庆贺完了还需回营中去的。故此,霍煊人还未曾回府,除王妃与贾元春外,一院的女子皆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趁他这番极短的回府之机捞得雨露、怀上麟儿,个个心中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龚三亦趁机扮作游走郎中透露口风给一位姨娘身边信得过的婆子,道是自己手中有一种神药,可使男人神魂颠倒、意乱情迷。那姨娘一猜便知道是春。药,半分不曾犹豫便买了。龚三亦极能瞎掰,吹得此药神乎其神,还特要了颇高的价钱,那姨娘反而愈发信其药效必佳,一口气买了十包,还沾沾自喜必是好药。
那药委实是极好的春。药,只是既然出自龚三亦之手,里头自然少不了旁的东西。
后院没有不透风的墙,况那姨娘屋里也非尽是口风严谨之辈,龚三亦还数次趁夜做了些手脚,不多时日,此事便如暗苔一般悄然传满了整个王府后院。南安太妃因恐那柳姨娘本是丫鬟出身、不会带孩子,特将新得的小孙儿抱来自己院中养着,一心一意照看,并无心思管旁的,故此毫不知情。王妃早知道此事,因懒得管,只做不知。她既不管,旁人愈发不会管了。王爷回京时日不长,过了这个村只怕又要等一年,谁肯错过?诸位庶妃姨娘通房皆暗暗去寻龚三亦求药。饶是龚三亦不曾趁机涨价,也小赚了一笔。
霍煊回府后见幼子渐渐被他母亲养壮实了,小眉眼儿秀秀气气极为可爱,大喜,当即命将柳姨娘升做庶妃。王妃也欢喜的紧,又因此子早产,身子有些孱弱,特命人四处散些铜钱与贫寒人家并街头乞丐,为的是替孩子祈福,府里府外皆交口称赞其贤良。霍煊自然是巴不得全京城都知道此事,顺道将前头的谣言盖过去,也直赞王妃聪慧贤德。
那柳姨娘才刚生产自然不能服侍霍煊,王妃近日又身子不爽利,霍煊便成了一院女人眼中的肥羊肉。头一日他宿在一位庶妃院中,那庶妃悄然在他茶里下了药,霍煊雄风大振,心中畅快无比。偏次日他又让另一位通房引走了,也中了龚三亦的药。那药效本来没这么快的,却哪里当得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夜夜不放过他?还有趁他午睡之机在书房下手的。霍煊的身子极快的虚下去,偏他自己半分不察,日日过得神仙太平。
另一头,霍晟虽得了他母亲一再叮嘱,面上也装作喜爱幼弟的模样,心里仍是不爽快。又见他父亲白天围着幼弟转圈儿,晚上辗转于后院诸女,愈发憋闷,又不知寻何人倾吐,便想起了贾宝玉,跑去云台书院寻他聊天。
宝玉生性纯善体贴,二人初识那阵子颇有知己之意,又能寻出许多不打紧又有趣的闲话来说,倒是聊的颇为舒心。偏他一进府门又不痛快了,故此次日又去寻宝玉闲聊,连着会了三四日。
这日霍煊去瞧了柳姨娘出来,可巧听见花架子那头有个小丫头的大惊小怪的喊:“听说世子每日下午都去寻年前来的那个小公子,苦着脸出去笑着脸回来、才一进门又换了苦脸!”霍煊顿时面色一沉。
才欲过去问话,又听一个小丫头道:“仿佛还是个书生,在什么书院念书的。”
又一个道:“罢了罢了,你二人想死么,还不闭嘴!”
霍煊忙快步走过去,花架子后头已没人了。他面色青一阵紫一阵的立了半日,抬脚走到霍晟院中,却听下人说世子出去了。他便问:“世子何时出去的?”
下人回道:“歇罢午觉便走了,依着这些日子瞧,大约晚饭前自能回来。”
霍煊又问:“他每日皆是歇罢午觉便走、晚饭前才回来?”
下人回“是”。
霍煊眼中霎时乌云遮日,怔了许久,不言一声的走了。
晚上霍晟来请安,他不动声色的打探了半日,果然霍晟这几日乃是往云台书院去寻朋友说话去了,心中如浇透了火油“腾”的烧起来一般,面上却绷的死死的不肯显出来。
寻常世家子弟交个契兄契弟的稀松寻常,也算一种风雅。偏这些年外头左一拨右一拨的断袖谣言,惹得霍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上回还让人算计得跌断了腿,在炕上躺了那么许久,憋得他七窍生烟。故此他疑心霍晟或有断袖之心,万分恼怒。
偏天下父母皆如此,自家孩子或有个不是,必非自己孩子不好,必是旁的坏人勾引之故。他便将一腔怒火皆移到那云台书院的书生头上去了。是晚竟不曾去姬妾院中,自己辗转思虑了一宿。
次日下午,霍晟又往云台书院去寻宝玉说话儿。他前脚出门,霍煊后脚拉了马悄然跟在后头,一路跟到云台书院。霍晟全然不察,一径往宝玉的住处寻他。
宝玉这会子正读书呢,见他来了忙让座,闲聊了会子。霍煊在外头悄悄张望了半日,因他本带着疑心来的,恰如疑邻偷斧一般越看越觉得儿子与这少年不对劲,终于见宝玉坐到案前仿佛欲写字,霍晟随意立着替他研磨,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开门骂道:“哪里来的下作坯子,好好的孩子让你勾引坏了,我宰了你!”拔剑上来便砍。
霍晟与宝玉俱吓了一跳,宝玉更是吓傻了!霍晟忙上前拦着,奇道:“父王怎么会来此处?”
霍煊这些日子让春。药调得火气极盛,昨夜又是独宿,哪里听得进他说话?只管举剑去劈宝玉。宝玉已是呆了,木愣愣的不知道动弹。霍晟一面拦他父亲一面喊:“贾宝玉你傻了么?快走!”
霍煊猛然想起“贾宝玉”这个名字来,不就是那个贾姑娘的弟弟、那年让他在府门口踢了一脚的那个?莫非他为了报复那一脚之仇并他姐姐不得宠之怨,特来勾引晟儿的?霍煊不禁咬牙:“原来是那个贱种!老子那时便该砍下你的脑袋!”怒火愈发燃了起来,手脚都快且狠,霍晟登时就有几分招架不住。
宝玉这会子方明白过来,左顾右盼,并不知该往何处跑,只得原地转圈子。口中还喊:“霍王爷,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故杀我!”
霍晟急的骂道:“废那些话做什么?快些走你的!”
霍煊一直让儿子拦着杀不了宝玉,怒上心头,一脚朝他踢过去。霍晟终归是儿子,拦他老子并不敢十分用力,竟让踹了个正着,四仰八叉撞翻了椅子倒在地上。宝玉忙扑过去扶他,喊道:“子明!可伤着了?!”
霍晟简直恨不得亲手掐死他,才来得及瞪他一眼,霍煊已到了眼前,提剑便砍。
霍煊迫不得已拔出自己的佩剑来抬手架住,喊道:“父王做什么呢!有事好生说,怎么不由分说便要杀人!宝玉是我朋友。”
霍煊双眼血红瞪了半日,指着他道:“好、好好!儿子跟老子动了兵刃,你竟是让这个下流坯子迷了眼!”
霍晟本来冤屈的紧,一时恼了顾不得旁的,脱口而出:“你才是让琴思迷了眼!你眼里除了那个琴思可还有旁人么?偏人家还瞧你不上,身边跟了好几个能干的下属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哪个不比你强。”
霍煊自打寻到了秦三姑,从没得她一个好脸不说,这一两年竟连面都见不着,秦三姑远远得了人报信便跑了!本来便一腔相思无处排遣,这会子让他儿子一口戳破,又羞又怒,抬眼又看见贾宝玉,脑中顿时生出一个狠念来,森森的道:“你要护着这个下贱坯子倒罢了,你只管护着,我回府宰了他姐姐!”言罢撤身便要往外走。
宝玉大惊:“与我姐姐何干!”
霍煊冷冷的道:“你姐姐本是我的姬妾,姬妾便是奴才,我的奴才,我想杀就杀,谁也插不得闲话。”
宝玉急的窜上前去:“我姐姐是好人!你动她不得!”
霍煊笑道:“我这会子就去杀她,且瞧你可有本事拦我没有。”因转身就走。
宝玉急的无计可施,一眼瞄到案上的砚台,顺手拿起来便砸了过去。
霍煊耳听得有风声,扭过身子一看有一黑乎乎之物飞来。他因想着贾宝玉不过一个文弱少年,能有多大力气?自持身强体壮,不闪不躲,冷笑着立在当场不动。
殊不知宝玉因惧他伤了自己的姐姐,那一把乃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砸过去的,二人离得又近、霍煊的身子又让龚三亦的药糟蹋的颇狠,砚台结结实实砸到了霍煊胸口,竟将他砸得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只听“砰”的一声,霍煊倒在地上,后脑恰磕上地面的青砖,不动了!
宝玉傻了眼。霍晟连滚带爬到了他父亲身边,抓起霍煊的身子摇了半日,喊的声儿都哑了,而霍煊纹丝不动,也傻了。
直至茗烟从外头与旁的小书童玩儿回来,进屋吓了一跳,大喊起来,方引来旁人围观驻足,并有人去喊了书院的先生来。不多时,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来了,见霍煊早已哭成了泪人口不能言,便问宝玉出了何事。宝玉不会撒谎,懵懂间老老实实悉数说给人家听了。五城兵马司便将他当做嫌犯带回衙门;茗烟吓得哭都哭不出来,赶回荣国府报信。
贾母闻听此事当场晕了过去。贾政不知如何是好,又恨宝玉惹了大祸、又恐他在牢里吃苦,急的团团转。此事自然还是落到贾赦头上。他忙打发贾琏取了银子去官府探听打理,又请龚三亦来问可有对策。
龚三亦想了想,道:“宝二爷本是误伤人命,倒也不是没的周旋。只不知南安王府那头可肯罢休。”
南安王府自然是哀嚎一片。
跟着霍晟的小子当时本不在屋里,偏后来宝玉招供之时他在外头听了个真真切切,忙跑回府来报信儿、着人将浑浑噩噩的霍晟并已死了的霍煊接回府来。他因是跟着世子的,对贾宝玉颇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