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熊孩子贾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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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连连摇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捐来的同知的老婆。你做下这等大孽,我已是留不得你了。我这就去回了老爷,送你回王家去罢。”
凤姐大惊:“二爷!你说什么?”
贾琏道:“你违了国法,我如今留不得你了,咱们和离了便是。”
凤姐犹自不信,睁着眼睛:“二爷,不过是放了几个印子钱,你要与我和离?”
贾琏见她愚顽,摇了摇头,抬起脚来便走。
平儿赶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脚哭道:“爷!爷留步!奶奶不过是一时糊涂,让那周瑞家的几句话迷住了心窍。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二奶奶纵有个不是,还望爷看这几年夫妻情分上饶了她这一回罢,她定再不敢了。”
贾琏抬腿踢她:“放手。”
平儿哪里肯放,死死的将他一条腿箍在怀内,眼中泪如雨下。
王熙凤这会子也明白过来了,忙扑过来抱住贾琏另一条腿:“二爷,奴再也不敢了!这就把那些账目毁了,放出去的钱也不要了,立时将首尾收拾干净!爷,奴再不敢了!”
贾琏哪里当真会与她和离?不过瞧她没半分悔意吓唬吓唬她罢了。见她二人哭的那样,先是挣了几下,她二人都下了死力气抱着,竟是半分挣脱不得,连连嗐声道:“你这般大胆子,便是天也敢捅个窟窿。来日抄家灭门,我贾家竟是要毁在你这愚妇之手!”
凤姐只放声大哭,赌咒发誓再不敢了。
见她哭的可怜,贾琏登时心软,却不敢立时松口,又捱了好一阵子,方长叹一声:“我贾琏虽然不甚聪明,竟配了你这愚妇。果然愚夫愚妇。”
王熙凤见他软了下来,忙又是一连串的哭诉讨好,终不敢放开手,仍抱着他的小腿狠狠的发了一个毒誓:“我若再违国法,便五雷轰顶、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举头三尺、神明可鉴!”
贾琏这才放下心来,低头瞧了她会子,叹道:“放手吧。”
凤平二人这才敢放手,理了理头发衣裳。
贾琏冷笑指着她道:“你竟是个不生脑子的!人家给你个棒槌,你也认作针。咱们家纵有几分权势,又如何盖得过国法去?你那好姑妈打的什么主意,你竟是一点不知么?”
王熙凤愕然:“我姑妈与此事哪有干息?”
贾琏哼道:“那周瑞家的乃是她陪房,若没有人吩咐,如何敢哄骗主子?我且问你,可曾拿了咱们府里的片子去与人包揽诉讼官司?”
凤姐儿忙道:“不曾!”
“周瑞家的可曾哄过你,日后不妨一试?”
凤姐立时哑了。
贾琏瞧她那模样便知道实有其事,连连摇头:“愚妇、愚妇!想来那周瑞家的哄你包揽官司可用我的片子?只管使唤下头的文书相公休去书信便是?”
凤姐愈发不言语了,将头低下去了些。
贾琏气的直跺脚,心想,竟是悉数让冯紫英并琮儿两个猜的齐齐全全的。如今虽还不妨事,却是愈发在他俩个跟前损了面子。半晌,恨恨的道:“你可知道,放印子钱是多大的罪?包揽诉讼官司是多大的罪?你放印子钱、包揽官司,竟用我的名义,我如何躲得了干系?”遂咬了半日牙,“我若是获罪,依着咱们家的权势许是不用坐牢的,只是爵位恐要换人。”
王熙凤登时傻了。
贾琏瞥了她一眼:“我因罪不得袭爵,琮儿是姨娘养的,本不能袭爵。这个爵位,不是给兰儿、就是宝玉。”
凤姐张口结舌回不来神。半日,忽然说:“只是……二太太从前也与人包揽诉讼官司的。”
贾琏哼道:“她可用的是二老爷的私印?还是荣国府的?来日只需抵赖便可,终于还不是我老子抵罪。再说,她肯留下首尾么?”
王熙凤恍然,呆了半日,忽狠狠道:“那毒妇,我与她拼了!”站起来便往外闯。
贾琏忙喝道:“站住!”平儿也忙过去死死抱住了她,口称“二奶奶息怒、且从长计较。”
贾琏不禁摇头:“你这般性子,如何是你那好姑妈的对手。赶忙收拾了首尾便是,横竖如今有贤王知道。”
王熙凤只觉头顶炸开了一个轰雷,眼前五颜六色的辨不出景物来。许久,颤声问:“竟是贤王……贤王……告诉爷的?”
贾琏哼了一声。他哪里好意思说是他三岁的幼弟听壁角听来的?还听的下人的壁角。王熙凤只当他默认了,愈发惊惧。她心里头隐约不曾将贾琏放在眼中,王法官司也视如无物,对于皇家却怕的很,倒是当真吓得日后再不敢妄为了。此为歪打正着。
平儿见他二人都静了会子,悄悄出去打了盆水来与她奶奶净面。自己也收拾了会子。
待她二人俱收拾停当,贾琏才问:“那印子钱,你放了多久了?可逼出事故来不曾?今儿你可莫要藏私,不然我却救不得你。”
凤姐忙说:“才不过半年左右呢,什么事儿都没有。”
贾琏哼道:“想来是我前脚出门去了江南,你们后脚便开门做生意了?”
凤姐又垂下头去。
贾琏见她两眼微红、粉光融滑,便不忍再苛责了,叹道:“将你那些账册子都与我拿来,一应事物也细细说与我罢。”
凤姐瞧了平儿一眼,平儿赶忙出去,不多时翻了账册子过来。王熙凤才让贤王吓着了,再不敢撒谎儿,乃将那周瑞家的如何挑唆于她、她如何动了心、又是让谁去办的事儿,慢慢说与贾琏听。尚未说完,只听外头那西洋大座钟金钟铜磬的响了起来,忙说:“这会子须得去老太太那边服侍晚饭去。”
贾琏点头道:“莫在老太太并二太太跟前露了形容,仔细些。”
凤姐连连称是,起身去了。
待她回来,三人默默吃了晚饭,方将那印子钱之事说完。贾琏点点头:“我知道了。”因问,“如今公帐上竟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叹道:“如今府里头愈发艰难了,各处产业都卖了不少。外头看着光鲜、内囊儿早尽了。”
贾琏眼中猛的闪出一道寒芒,哼了一声,闭目冥思起来。半日,忽说了一句:“周瑞家的且先不要发落她,我还有用。”
凤姐虽有几分不忿,也应了。
平儿在旁欲言又止,凤姐便问她何事。平儿道:“才老祖宗让二爷去说说今儿见贤王爷的事儿呢。”因瞧着贾琏。
贾琏睁开眼:“爷这就去。”遂起身往贾母院子而去。
是夜贾母正坐于榻上阖目养神,鸳鸯在旁与她捶腿。只听外头说琏二爷来了,忙喊他进来坐下,拉着手和煦的问:“今儿你见着贤王了?”
贾琏笑道:“说来巧得很,冯紫英差人来请我吃酒,还让带琮儿去;恰贤王路过他府门前,也不知怎的便想进去瞧瞧,竟是让我遇上了。只可惜我去了他便要走,也不过行了个礼罢了,不曾说上话。”
贾母道:“怎么我听说琮儿在大门外头喊贤王做‘贤王哥哥’呢?”
贾琏嗐道:“那个小子……委实丢人的紧。”因说贾琮深恐那个丫鬟惹老祖宗不喜欢,立在冯紫英屋里直哭,可巧贤王在,抱着他哄了会子,他便好了。倒是没提贤王压根儿没听见“贤王哥哥”这四个字。
贾母先是皱眉,听到贤王才摆手道:“偏是小孩子家家爱多心。咱们府里多少下人,我哪里记得那许多。罢了,”因喊鸳鸯,“给琮小子送两盒点心去,只说是我让给他的。”
鸳鸯应了一声,亲自去装食盒,后亲手捧了送去与贾琮不提。
贾母因又嘱咐贾琏:“琮儿才多大点子?人都认不齐全,哪里知道规矩。今儿可巧贤王高兴,或是有一日遇上旁的贵人、恰不高兴呢?没的得罪了人。日后出门子,多领着宝玉去。”
贾琏顿了一顿,待要辩是冯紫英让他带贾琮去的,又咽了回去,低头应了。
贾母又细问情形,让贾琏随口胡编糊弄过去,却提到贤王从身上解了一个玉坠子给贾琮玩。
贾母叹道:“他竟是个有福的,这般也能入的了贤王的眼。罢了,只怕是投缘。可惜今儿去的不是宝玉。”
贾琏垂头不言语。
贾母瞧了他两眼,遂让他回去了。
贾琏腹内冷哼了一声,面上并不显,一如寻常般离开了贾母的院子。待他走到后院穿堂,在风口立了足足有两柱香的功夫,不再犹豫,折身一径往贾赦处去了。
第十五章()
话说贾赦正在灯下细细赏玩他那些子古物,听闻贾琏这会子过来,有几分奇怪。
贾琏进了屋子先喊昭儿:“去请三爷来。”方向他父亲行礼。
贾赦皱着眉问他:“这么晚了,喊琮儿做什么呢?”
贾琏上前低声道:“有要事商议,请老爷使人将四处都守住了,莫放人进来。”
贾赦瞧了他一眼,只道恐怕与他二人今日遇见贤王有关,果然依言使人在外头都把守了。贾琏乃凑到他父亲跟前,从头将今日之事细细说开来。贾赦听到“库房早让人搬空了”,抬手便砸了一个茶盏子。才说到一小半,贾琮来了。
贾琮方得了贾母赏的两盒点子,正抱着与几个丫头小子分赃呢,见昭儿亲来请他,又听说是去贾赦屋里,想想现在的时辰并白天那些事儿,便知道有要事商议。忙多穿了些厚衣裳,吩咐红。袖123言情说,他今儿恐回来的晚,与他预备好热水,并不带着一个人,自己稳稳的踩着小步子跟了昭儿过来。
贾琏便让昭儿也去外头守好,自己接着说。
听到贾琏险些让人掐死,贾赦又是一顿骂,“手无缚鸡之力,祖宗的脸让你丢尽了”云云。贾琮在旁尽量小透明。
待说完回来的路上冯紫英提醒他“朝廷爵位只嫡子可袭”,屋里头满地都是瓷器碎片。
贾赦这会子眼珠子都红了,恨恨的道:“好!好好!好的很。我忍了这么许多年,竟是家也让人搬了、爵也快让人夺了。”
贾琏也咬牙道:“都是儿子素日不争气,以至使人鸠占鹊巢至此。”
他两个说完又沉默了。
等了半日,贾琮终于举起一只爪子:“爹!你认得流氓么?”
贾琏忙抬起头来,与贾琮两个人四只眼巴巴儿望着贾赦。
贾赦静默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终冷笑了一声:“我虽不认得流氓,却认得老兵。”
原来,当年荣国公贾代善曾领贾赦在军营混着,前前后后延续了十数年,惯常派十几个亲兵跟着他。后贾代善退回家中养老,贾赦天赋不足,故不曾继续为将。那些亲兵虽留在军营,贾赦一直与他们有书信往来。再后来,他们老了,偏不会耕作不擅营生、朝廷还不管,还是贾赦接济他们的生计。如今这些老家伙大都在京城混迹市井,几乎全靠贾赦每月使人送银子活命。偏贾赦对他们极大方,喝酒赌钱泡窑子样样不吝,少了谁的都不会少了他们的。
贾琮闻言险些欢喜得跳起来!不曾想他便宜老子还有这等外挂,从前居然不知道使。真真是没有打不过的关卡、只有不会打的玩家。忙凑上前来摩拳擦掌:“爹,还等什么?一家家抢他娘!”
贾赦听见“抢他娘”三个字,头顶都险些冒出热血来,使了许多劲儿方压了下去,还瞪了小儿子一眼:“冒失!你当打家劫舍这般容易么?”
“咦?”贾琮眨了眨大眼睛,呲牙一笑,暧昧的道:“爹~~~你早年干过这行么?”
贾赦瞥了他一眼:“哪行?”
贾琮贱兮兮的道:“当然是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行当!”
贾赦不禁捋着胡须笑起来:“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干过。”
贾琮“哇啊~~”了一声,双眼冒光望着他老子,兴奋的低喊,“爹!爹你真的干过!真的干过!太、酷、了!”立时一蹦一跳围着贾赦转圈圈,且极敏捷不曾踩到那一地碎瓷片。“爹~~我崇拜你崇拜你崇拜你……”
贾琏目瞪口呆看着他弟弟。这小子今儿下午还信誓旦旦要考科举,这会子仿佛除了子承父业去当山贼再不肯干旁的去一般。
贾赦瞧着小儿子如小鸟儿一般兴奋,胡须都捋下了几根竟毫无察觉。自打贾代善离世他便不曾如此开心过了。笑道:“早年同你们祖父在南边打仗的时候,朝廷兵饷迟迟不到,没奈何,只得劫掠了些子富户客商,得些钱财以定军心。”
贾琮吸了一口凉气。合着古代真的有正规军打劫这种事!难怪这个便宜老子无法无天的。幸而他正蹦着,没让人看出神色不对了。又蹦了两下,一个转身抱住了贾赦的胳膊:“爹,咱们如何开始?”
贾赦闻言,抬手去取茶,才发现茶壶茶盏子俱让自己摔了。贾琮正待乖巧的去外头替他要茶,却见贾赦随意将手缩回来,并不说话,也不预备喝茶,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踱步,一面细细思忖。不知不觉的昂首阔步,脊背笔直,视满地狼藉如无物——当日在贾琮在冯家父子跟前替他挣脸都没有这么直的。
贾琮可算明白了。这个便宜老爹是个天生的武人,送他多少锦衣玉食、美人古董都没法子真正开心起来,皆是在麻痹自己呢。一旦有机会打架,他精神立时上来了,脑子开始转动活跃,就跟非洲那忍着不死的鱼终于等到下雨似的。
也不知他踱了多少个来回,才说:“咱们自己虽知道自己府里什么样儿,仍然需细细绘出一张地图来,各处屋舍、谁住着、住的人是做什么的;没人住的是做什么用的、钥匙在谁手上,都必标明清楚。”
贾琮在旁一个劲儿点头。他便宜老子是当真上过战场、当过山贼的。地图简直比一切装备都要紧。
贾琏瞧他老子整个人都变了一般,也有了主心骨,兴奋道:“这个不难,我自有法子弄来。”又想了会子:“咱们这府里该有图样子的,只是年头太久了,不知道放去了何处。”
贾赦头也不抬道:“那就重新画。”
贾琏愁道:“丈量屋子如今是不大容易,只能……”他想了想,“用步子来量,明儿琮儿设法绕着各处都跑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