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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大师兄在上-第38部分

小说: 大师兄在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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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灵均恼恨地发了通脾气,见师兄脸上任你胡闹,我就看着的表情,越发火了。心疼的主儿没反应,还把自个儿当小孩,气得他肝里的火气蹭蹭的。

    见着师弟眼睛瞪圆,阮寄真手一捞,立马把刚才那海碗凑到谢灵均面前,“喝点水,消消火?”

    “……”

    一口气就这么给一个大海碗给堵住了,谢灵均站起来狠狠跺了两脚,冲着师兄张牙舞爪地嗷嗷叫唤了两声。他像只发怒的猫咪,表情灵动可爱。阮寄真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胸口一点儿郁气瞬间跑了个精光。

    谢灵均瞪他,“有什么好笑的!”

    阮寄真嘴里直道不好笑,结果怎么都没忍住,那手背遮着嘴巴笑得肩膀都在抖。那模样颇是丰标不凡,与平日里端静好不一样。恰似一柄古朴的名剑,折射出动人的流光来。

    若说起来,云极山庄的小辈里,相貌最好的乃是谢灵均。余下三个小的,现在都还没长开,不知日后如何光景。而碰到云极大师兄,只因他身上的气质太强,一般都很少会注意到这个少年的长相。

    但其实,阮寄真长得是真不错。

    凤眼漆眉,又有名剑化骨。

    与时下追求男子也要雍容华贵不同,乃是仪范清泠,风神轩举。

    所以,他这么一笑,可用湛然明澈来形容,简直满目生辉。

    纵然此处凌乱破败,脚底下污泥熏臭,但因师兄这般朗笑,也最够称得上是美景。谢灵均那点小火气因为阮寄真的笑被拨弄起来,也因为师兄的笑给撩拨了下去。

    那一句“有什么好笑的”再响起来的时候,便变得尤外青丝缠绕,叫人尽生连绵悱恻之情。

    一通莫名无缘由的情思在这不合时宜的场地突然出现,搅得谢灵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期期艾艾地站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拿眼一瞧四周,再看看自己,只觉有碍观瞻。

    一番话头在嘴里反复咀嚼,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一通尖利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个角落的相对无言。女人的叫喊声凄厉而绝望,被吓到的人们四散逃开,纷杂慌乱地朝四处散去,好似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谢灵均神情一肃,再顾不得什么,抛下师兄就往混乱中心跑去。

    只见那暂时安置病患的房子里,一个妇人抱着个男子拼命喊着救命。那男子脸上已经看不见人色,嘴里吐着秽物。旁边的病患都吓得手脚并用的爬开,将这二人丢在角落里。

    那妇人想朝扯住旁边大夫的衣角求救,又不好放下自家丈夫不管,又是哭又是闹。嘴里直喊着:“大夫救命!救命啊!”

    哭喊声中,那男子浑身抽搐,嘴里流出了血沫。见此情形,旁边的大夫们纷纷摇头,直言:“没救了,没救了,莫要再挣扎了。”

    那妇人闻此,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一片嘈杂声中,谢灵均拨开人群挤了进来,见此亦是大惊。冲上去按住病患,袖中抽出金针,在几个穴位上准确地扎了下去。原本抽搐不已的人立时安静了下来,好似没了呼吸一般。

    见谢灵均来,那妇人似是马上找到了主心骨,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自家男人一下没了反应。仿佛是一下就找到了罪魁祸首,指着眼前细心救治的少年就大骂起来:“你这庸医!我家男人就是被你治死的!你赔我家男人的命!我要你偿命!”

    谢灵均几针定住了忽然发病的病患,心中也是奇怪,明明这个人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怎么不过一会儿会突然严重起来。一双明目四处一看,见这旁边放着一碗打翻的鱼汤,他立时明白过来。

    那妇人见谢灵均对自己置若罔闻,恨得立时要扑上来撕扯。结果被谢灵均一闪身躲了过去,闪着寒光的眸子直视过来,声音恰似数九寒冬的风——

    “你给他喝了鱼汤?”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49章 章 四十九·徒劳() 
这妇人本就是慌张失措,乱了心神,被谢灵均一瞪愈发慌起来。她想说没有,但是旁边的碗还放着。一时脸上青红交加,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说自己不知道不能喝鱼汤,都怨大夫没说。

    这话一出,旁边站着的几个大夫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自己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照顾着病患,最后还要被当头丢下这么大一个冤枉,这叫人如何忍得下去。

    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瞪着眼道:“你这妇人好不知事理,谢小大夫明明与你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吃腥膻之物。你不遵医嘱,此时还要含血喷人!”

    这话引来好多附和,七嘴八舌地搅和在一起,叫那妇人愈发羞愧。谢灵均说的话她当然是记得的,却没当回事。见自家男人慢慢好起来了,就想着给他补补身子。鸡鸭自然是早就冲没了,临水也只能捕到江鱼而已。

    想着喝一点应该没事,她就把鱼汤喂进了丈夫的嘴里。

    哪想不过喝下去半碗,自家男人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她不想承认是自己害了丈夫,便怪到了谢灵均头上。被人指出来之后,下不得台,又是急又是慌,最后也只是赖在地上拍着腿大哭大喊,活像是哭丧。

    谢灵均确定了发病的诱因,便不想与这无知妇人多话,一心救治。但旁边的声音实在是扰人,他眉间一寒,立时怒道:“带出去!”

    这气场实在是太吓人了,那妇人立时像一只被踩住了脖子的公鸡,顿时没了声响。旁边的人看她可怜,虽还有些愤慨,但也走上来半推半扶地把人带了出去。

    一番闹剧草草收场,留下一个半死不活的病患,满地狼藉。清河县的百姓看谢灵均小小一个少年拿着针奋力抢救,额头鬓角全都是汗。但那个躺着的男人已经像个死人一样,没有半点生机了。

    个个嘴里唏嘘不已,把其余病患都顺着吩咐挪到了别处,然后草草收拾掉满地秽物。但是那碗鱼汤却如洪水猛兽,无人敢接近之。一时间,一个小角落里就只有谢灵均一个大夫和一个生死不明的病人,那场景便显得愈发无助和无望起来。

    然而,谢灵均并感知不到旁边投过来的可怜目光,一心只留意眼前的病人。脑子飞速转着,拼命回忆着生平所学,只想把人给救回来。也不知熬了多久,一番急救下来,总算是将人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

    见躺在地上的男人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谢灵均只觉浑身脱力,整个人忍不住向后倒去。然后便倒进一个极度让人安心的怀抱里。

    他抬了抬眼皮,极度疲惫地软软呼出一声:“师兄……”

    “嗯,”阮寄真把人拢在怀里,“还站得起来么?”

    谢灵均点点头,想起身,结果脚下一软就往前摔去。但终归被师兄牢牢扶住了腰。看着师弟脱力后的青白神色,他也顾不得什么,干脆把人抱起来大步离开这里。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抱着走,谢灵均心中颇是难为情。可他太累了,靠在师兄怀里便昏昏欲睡。眼皮子掀了掀,终究只看到阮寄真胸口,然后是他坚毅的下巴。谢灵均没有撑住,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阮寄真一路把人抱回住处,进门遇到了卞道兴。青州太守见此唬了一大跳,忙问怎么了。云极大师兄摇摇头,只说太累了,需要休息。

    卞道兴哎哟叫了两声,指着里头,慌忙忙地喊道:“快快快,送里头去,这要是病倒了才麻烦。”

    谢过卞道兴的关怀,阮寄真径直将谢灵均抱入房中。眼看着挨上床了,谢灵均忽然睁开眼睛,迷糊着,“脏,脏的,要洗,洗。”

    自知师弟的洁癖有些时候乃是不要道理,不分场合的顽固。没办法,阮寄真只好请府里的下人送桶热水进来。自己便搂着人坐在圈椅里,调整了手臂姿势,叫师弟能好好睡上一觉。

    谢灵均呼吸平稳地躺在师兄怀里,脸上挂了灰,看上去愈发的文弱。明明方才还在替师兄抱不平,为了师兄孤身犯险而愤慨。但转眼又为了搭救一个陌生人,将自己搞得筋疲力尽。而且,并不知道能不能将那人彻底救活。

    世间诸多事情就是这样徒劳而无奈。人们永远都不晓得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却也是没头没脑,蒙头盖脸地去做了。

    就像是阮寄真抓着自己的剑一个人冲进了水寇的寨子里,也像是谢灵均满头地汗救治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而他们现在却只能看到恶势力的纠葛,和大病大灾下人命的脆弱。

    纵然这其中多呈孤勇,却也没有多少人会感谢他们。

    阮寄真一剑灭贼又能怎样,声名远扬之后,必有人与杀之而后快。谢灵均行医救人方能如何,依旧有人像那个妇人一样,指着他的鼻子怒斥其为庸医,要叫他偿命。

    但是,这些事他们若是不做,此生都将是良心难安。

    所以,哪怕谢灵均感念师兄这孤单英雄当得这般不值,阮寄真心疼师弟劳心劳力却不得感恩。但二人都不会阻止对方往前方毅然踏出的脚步。

    而又有许多事,终是在一日一日的注视之中,点通了心中那点灵犀,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阮寄真抱着熟睡的师弟,拍了拍他的脸,轻声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傻。”

    ·

    大约过了小半时辰,外面抬进来烧好的水。

    可谢灵均还在睡,呼吸沉沉,好似要把几日的疲惫都睡掉。阮寄真抱着师弟这么久没觉得累,此时倒是为难得鬓角渗出汗。

    莫非,真的要替谢灵均脱衣,帮他洗漱不成。

    这可真叫云极大师兄为难。

    迟疑了半晌,阮寄真还是抬起手,踌躇着伸向了谢灵均的衣领子。平日里握剑握得万分稳当的手,此时竟是有些抖动。这动作实在太像是乘人之危的登徒子了,阮寄真的手停在半空中,刷一下收回来,欲盖弥彰地背在了身后。

    要不,只将外袍脱去留下中衣,这般似不会太过冒犯。

    如此一想,阮寄真觉得比之刚才可行了一些,不会进退维艰,不知所措。又道自己本不是再做什么背德之事,为何如此紧张不安。心中默念了几句清心平气,忍着心中激荡,将师弟脏掉的外衣除去。小心将人抱入了浴桶里。

    然而,事情总不会如想象的那般简单。

    甫一入水,轻薄的里衣便因浸湿而变得贴身透明,贴在谢灵均单薄而白皙的身上,倒比那全部脱光了还要暧昧,靡曼而窈窕。

    阮寄真的额上立时便沁出了汗,顺着脸颊流下,砸到面前的水里。明明该是微小而无声的,偏叫他万分狼狈。一个颤抖,险些将手松开了。

    他一手扶着师弟,一手搅动着热水。好一会儿才拿起旁边的长巾,擦上师弟的脖子,替他清理起来。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轻了,不像是在擦拭清理,反倒是像在爱抚。几番一动作,谢灵均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见此,阮寄真干脆摇着手臂把谢灵均给叫醒了。趁着人还没完全醒过来,把长巾塞到师弟手里,匆匆留下一句:“快些洗好,去床上睡吧。”

    然后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落荒而逃。

    阮寄真夺门而出,愣在门口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望着自己还湿着的半边袖子,心中激荡,气息起伏不定。呆愣怔忪半晌,他忽而恼怒起来。

    这都叫什么事!

    眉头眼角跳动个不停,气血翻腾,倒叫平日里一派持稳的云极大师兄隐约尝到了什么叫做走火入魔。

    原地站了一会儿,阮寄真调整着心情,拿捏着说话的语气,站到窗前敲了一敲。里面的水声一停,响起谢灵均若有似无的声音。

    “……怎么了?”

    阮寄真深吸一口气,道:“不要在水里待太久,当心着凉……换洗的衣裳挂在屏风上。”

    里面又静了一会儿,水声搅动,谢灵均模糊的声音才又传出来,“我知道了。”

    这一段话说得两个人都无比辛苦,好像要了他们半条命。阮寄真站在廊下,听着里面些许动静,竟是有些痴了。他一时不想离去,干脆站在这里,倚着窗木望着天空发呆。

    这心里似有万般的情思难说,情死难解,该是拿上剑好好耍上一番,才不会如此憋闷。可那柄守心偏叫他放在了房里。恰似他的一颗心此时被留在了师弟那里。

    该是敲门进去,大大方方地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取回来,便不会这般患得患失。可明明连水寇的火器都挡不住的人,此时却被一扇木门给挡住了脚步,怯懦退缩,画地为牢。寸心难言,到底是心留住了人,还是人留住了心。

    年少偏笑古人痴,却叫夜夜在中宵。

    阮寄真怔怔站了许久,直到前厅有人来报,说是卞道兴有请。他才收拾住了一番心情,抬脚跟人往前厅走去。

    屋子中发出偶尔的一点水声,也随着他的远去慢慢恢复平静。知道师兄已经走远,谢灵均靠在浴桶背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里屋外皆是叹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挣扎皆是徒劳。

    二更。

    哦,发现这篇冷门竟然也被盗文了。作者我专注冷门三十年,此情此景,不知该哭还是该哭。

第50章 章 五十·测渊() 
还不曾彻底走进前厅,便听得两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人是青州太守卞道兴,长吁短叹,气息起伏不定。而另一人声音沉沉,呼吸绵长,一听便知此人武功扎实,不同于常人。

    阮寄真收敛住心神,侧耳听了一会儿。正欲踏入其中,前厅忽而转出一个人,乃是卞道兴手下主簿。他见着阮寄真似是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人往另一边来。

    这是为何?

    阮寄真心中起疑,并没有声张,跟着这位主簿走到了一个既可以隐蔽身形,又能清楚听到堂中对话的角落里。

    原来水寇老巢里查出多把火器,这乃举足轻重的大事。他不敢擅专,忙写了奏报上呈朝廷。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刚才忽就听到上头派人来了。

    卞道兴原是一喜,就叫人去把阮寄真请来。因此事如何,这位小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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