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之业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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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配工记得在往常那里可以听到鸟儿的鸣叫,不过这次他什么也没听见,只有和摩瑞亚城中相同的那种恐怖的寂静,一切都如同死亡了一样,让人胆寒,这天地之大却荒芜无比,衰败和灭亡正在主导着一切。
修配工脚踩着那些车轴印前进,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刚刚的马车夫架势车辆走过的道路,他留下的印记非常明显,修配工低着头慢慢走,同时他还留意着一旁的动向和各种可能出现的各种杂音,在他看来,路旁也许会突然冒出来一些小动物或是其他人,他想象着自己会再这里见到别的生灵,但他没有看见任何生物。
直到他又走了一会儿,旁边茂密的森林已经过去了,呈现在修配工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荒原,那正是西境所独有的最多的自然地形,这片荒原修配工印象中已经见过一次,那是他来到摩瑞亚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个漂泊不定的旅人,仿徨无助的想要寻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和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修配工觉得,自己那时的愿望无论是从什么层面上来看都只不过是一个再渺小不过的想法,这对于一个人来说并不难,可悲伤的是,它就是没有实现,即便是过了很长时间,到了现在,修配工觉得,自己的处境也是越来越糟,他的生活自从父亲死后就一刻刻变得更加让人沮丧和消沉,他开始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
在消沉抑郁将修配工击倒之前,他看见了自己一直希望见到的事物——那辆马车,修配工之前苦苦追逐的事物现在就安静地停立在前面的道路上,他能看见那两匹拉车的马就被人拴在一旁的树上,正低着头吃着地上青黄色的稀疏的杂草,尾巴缓缓地摇动着,看起来十分悠闲。
不过,对于旁边的那几个人来说,情况可就不是这么乐观了。修配工看见了两个全副武装身着板甲头戴覆面盔的高大骑士,他们的旁边还有几名穿着土黄色斗篷的军士,这些人举着长枪,其上饰有亚眠家族的黄色尖塔旗帜,而与之相对应的另一面旗帜上的图案则是一个金黄色的十字形标记,修配工在不远处凝望着士兵和他们手中的旗,他有些惊讶的发现这居然和光辉十字驱疫者们有关。
说起后者,修配工并不知晓很多关于驱疫者们的事情,当初在各大城镇中游荡之时,修配工零散的听过一些家伙们讲得有趣的故事,从中他得知,光辉十字驱疫者们像是个组织严密的团体,他们不属于任何领主的麾下,而是直接从属于整个王国,驱疫者们的领袖被称呼为大团长,后者直接向国王效忠,从讲故事的那人口中能够得知,光辉十字驱疫者的大团长拥有相当高的威望,似乎有很多人都敬佩他和他的手下们。
不过修配工听那些人零散的讲了很多,但他还是对光辉十字驱疫者们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件事并不清楚,从闲谈者自己也说不清的只言片语上来看,修配工觉得驱疫者们应该是一群组织严密的医生们,但是他们同样也兼顾军事化职能,如果让修配工说出自己的看法的话,他会觉得后者像是个雇佣兵,只不过比寻常佣兵地位要高很多。
但具体修配工也不清楚,他选择在一旁静观其变,他没有贸然接近那些士兵和马车,他觉得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些蹊跷,修配工对这些可能的危险感知从来都很灵敏,正是这种盗贼般的第六感帮助他躲过了伤害了他父亲之后还想干掉他的冷血佣兵。
“。。。。。。。。前方已经禁止通行,你们不能过去。”隔着一片草丛,修配工静静地俯卧在那里,在不远处那些人对话的声音传向他的耳朵之中,“这是亚眠。。。。。。。。。。禁令!没人能够违抗。。。。。。。。。”修配工听见那边一个军士正在说话,而正在与之交谈的正是之前那个马车夫,后者灰色的斗篷此刻背对着他,衣摆随风飘动。
“去他的禁。。。。。。。。你们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修配工听到马车夫激烈地反驳对方,后者看起来很生气,他几乎是咆哮着说。
“是谁?”举着光辉十字驱疫者的旗帜的那名旗手问道。
“是他妈的。。。。。。。。亚领主!”马车夫喊道,好巧不巧的是,这时一阵风正好吹来,把他的声音搅碎在了劲风中,修配工只能隐约听出一些残缺的声音。
马车夫说完后,修配工注意到,那些士兵们短短地沉默了一阵,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好像承受着很大压力一样,片刻沉默后,一个带覆面盔的士兵开口了,透过钢铁面罩,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听起来就像暗室之中的闷响,
“我们。。。。。。。检查。。。。。。”
第114章 树梢后的光 IV()
“检查?”修配工看到马车夫大声吼叫着,声音里充满着被严重冒犯的样子,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但由于这次没有其他干扰的声音,所以修配工接下来听得非常清楚,“你告诉我他妈你要检查一个尊贵的领主所乘坐的马车?士兵,难道是你戴着你那可怜的头盔太久了,以至于你脑袋被挤扁了么?”马车夫大声讽刺着,语调丝毫不留情面。
他可真是个暴躁鲁莽的人,修配工想,他静静地继续观察,修配工已经有了些头绪,或许马车中的人真的就是摩瑞亚的领主,修配工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在往这方面想,他认为,如果摩瑞亚的领主活了下来,很自然的,他理所当然的就应该逃离这座城镇,那么这个马车夫一路狂奔以及被拦截后的暴躁行为就都能够得到解释,这确实是再自然不过,对于身后就是充满着死亡的城镇,每个还活着的人不论用多块的速度逃离都是合情合理的。
修配工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尤其是当他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不受波及,却又能够纵览全局时,这种感觉就升华到了极致,有一种偷窥的快感。额,愿圣母宽恕他。。。。。。。不过,话又说回来,偷窥也许不算是一种罪恶,这种阴影中的行为是一些人最好的伙伴,他们以此为生,在黑暗的眷顾下取得想要获取的一切,就像另一种行走在光明之下的家伙们一样,双方各取所需,存在即合理。
修配工现在匍匐在了草地上,他仔细观察着不远处那些人的动静,他发现,马车夫的激烈言论和侮辱似乎并没有使那些士兵们愤怒起来,这很不同寻常,因为出现了正相反的事情,面对暴躁的马车夫和他口中源源不断的关于耽误领主行程的威胁的话,与之交谈的几个士兵们显得非常冷静,他们之中有两个人盯着马车夫一言不发,而剩余的人则互相交换眼神,尤其是那两个戴覆面盔的,他们必须很明显的挪动钢铁面罩中隐藏着的缝隙才能够对上同伴们的视线,对于修配工来说,要看清楚他们在进行什么实在是太容易了。
毫无疑问的是,这些人正在交换着意见,在旁边愚蠢的马车夫还在不停地破口大骂和威胁他们立刻滚蛋时,修配工注意到,一个戴覆面盔的重装士兵不易察觉地向同伴们点了点头,随后他开口说话,修配工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却不甚清晰,
“你刚才。。。。。。。。马车里。。。。。。。。确实是。。。。。。。。领主?”
重装士兵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传入了修配工这边,后者很勉强的辨别着这些只言片语,但没有等到他思考太久,很快的,马车夫就答话了,这个暴躁的家伙看起来早就被这些士兵阻碍的很不耐烦,修配工相信如果挡路的是自己的话这个人早就动手了,对方只是稍稍忌惮士兵们的人数优势和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废话!当然是!”修配工能够很清楚的听到马车夫的大叫声。
“很好。。。。。。。。我们可以。。。。。。。。但你们。。。。。。。。出示证。。。。。。。。。”修配工看到,举着光辉十字驱疫者旗帜的旗手回答了马车夫的话,说话之人看起来相当谨慎认真,他和周围的士兵一同站立成一个三角形的位置包围住了马车夫,而剩余的人则站在马车的另一角,看起来随时准备支援或是一拥而上。
处于观察位置的修配工很明显的能够看出来,马车和车夫都被包围住了,而后者看起来还是一副恼火的模样,修配工意识到,这个蠢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言行所带来的危险性,他以为仗着自己的主人摩瑞亚领主的身份就能够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但很明显他错了,修配工知道,王国贵族的体系远远比平民中的身份要复杂得多,衡量一个领主或是家族受人敬畏的准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财富或是头衔之类,即便在吟游诗人的故事中,往往一个贵族头衔越多称号越天花乱坠就越强大、越招无知少女的崇拜,但其实,有一个很普通的佣兵告诉过修配工,现在的贵族头衔并不能说明什么,对方还举了个例子。
佣兵说,他曾经为一个称号是伯爵和头衔是男爵的两个人依次服务过,他问修配工,从头衔上来看肯定是前者实力雄厚家族强大吧?修配工记得自己当时点点头,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但那个佣兵只是笑笑,他告诉修配工,男爵的城堡高大雄伟,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城镇,上面驻守的军士都衣衫光鲜亮丽,武器擦得锃亮;正相反的,伯爵的城堡简直就像是一堆破烂的废墟,连个最基本的堡场都是小得不能再小,以至于佣兵和他的团队们根本就无法驻扎在这里,而伯爵的财政情况看起来更加让人担忧,佣兵告诉他,这个头衔尊贵的贵族最后甚至是变卖了一些家族地产才勉强还上佣兵们的报酬的。
“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穷了。但他的女儿长得不错,我们的团长提议如果能和那个女孩过一晚他就不再讨要剩余的欠款,不过那个老家伙很气愤的拒绝了。他真是个傻瓜。”修配工记得佣兵最后评论道。
现在,这些回忆依旧能给修配工带来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想着,命运真是个奇妙的旅程,谁又能想到那天自己在酒馆温暖的壁炉前喝着酒,而现在转眼间就来到了这个充满着死亡的地方呢?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回忆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修配工的思绪就又被拉了回来,他看到马车夫有了新的动作,后者在听到光辉十字驱疫者的旗手说话后,很反常的并没有答话,而是默默的做了一个从身后掏东西的动作,修配工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马车夫手上到底拿的是什么,不过事与愿违,他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马车夫似乎将手上的东西拿给了那些士兵们查看,而后者默不作声,双方的诡异的静默着,直到那个光辉十字驱疫者的旗手再度开口,这次,修配工很清楚的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既然是摩瑞亚领主大人的纹章,恕我们冒犯了,你可以现在就继续前进。”旗手缓缓地说,吐字清晰有力,“你需要我们派出士兵护送领主大人吗?”
“不。我只要你们给我换两匹好马就够了,原先的这两只畜生我看快完蛋了,它们从摩瑞亚出来的,不干净。”马车夫阴沉地要求。
第115章 光逝 V()
“好的,好的。我们会满足你的要求。”修配工看见旗手一边诡异地往后退,一边对马车夫说着,“看见那边的马了吗?去牵走吧,你可以用那两匹。”
“那两匹他妈是我的马。”马车夫皱起眉头,“你想耍什么花招?”他注意到了旗手异常的神色以及这人不断后退的动作,马车夫愚钝的头脑终于给他发出了警报,马车夫察觉到那些士兵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自己,他们手持着长矛或是刀剑,凑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死死地困住了马车夫和他身后的马车,还有马车里的那个重要角色。
“是的,正是摩瑞亚领主,我认出他的纹章和信物了,毫无疑问,里面就是他。”士兵中的一个说道,他和他的同伴毫不理会马车夫逐渐戒备的举动以及他刚才的质问,对于这些军士来说,这无关紧要,和他们的任务毫无关联。
“你们想干些什么?!”马车夫低沉地吼叫,他示威似的举起了手中一直握着的马鞭,但那根柔软的鞭子也只能欺负欺负可怜的手无寸铁的马儿了,比起旁边士兵们的专职于杀戮的锋利武器,马车夫此时的举动就像是一头困兽般被人类手持利器包围在山坳之中,明知不敌却还是要做些最后的挣扎。
就像他往常那样愚蠢。
士兵们没有太多闲话,头戴覆面盔的重装士兵在刹那间闪电般出手,他手上的长剑直接削断了马车夫的一条臂膀,后者惨叫一声,手中的马鞭还来不及挥舞象征性地反击一下就已经直挺挺的掉在了地上,在他背后,光辉十字驱疫者的旗手将顶端挂着驱疫者的金色十字旗的长枪刺入了马车夫的后背,彻底终结了这个卑微的生命。
他死了,这个在摩瑞亚的恐怖天灾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在此却被同类们所杀,更可悲的是,到死他都不知道这些胆大妄为胆敢拦截摩瑞亚领主的马车的士兵们为何要做着一切事情,在马车夫临死前的一瞬间,他觉得,这些人难道不需要理由?
这可真是个蠢想法,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巴尔扎克的邦斯舅舅之中的邦斯能够在临死之前回光返照,识破了他的女管家的险恶阴谋,让好友看清了她的丑恶嘴脸,不过即便如此,邦斯还是死了,而他的财产也没有如愿以偿的被好友继承,而是被贪婪邪恶的一伙儿人通过愚弄和操纵体系,最终落到了庭长一家的手中,让人哀伤。
蠢人临死前也别指望他能够聪明那么一秒。
没人做事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们总是有些理由,有的显而易见,有的隐匿在阴影之中,只有蠢货才会将自己的理由和心声暴露无疑任人探查,不懂得遮掩的人永远都只能停留在表象,在这个黑暗残酷的社会之中,一切都被禁锢在漆黑的深水之中,衰败和没落无时无刻都在蔓延扩大着,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迎来永恒的终结和灭亡,没人能够逃过那终会笼罩苍穹的黑暗,在末日面前,区别就在于每个人在最后关头会做些什么。
谁知道呢?现实总是模糊不清,有着众多的戏剧性,我从来都很讨厌一切约定俗成和安排妥当按照轨迹老老实实执行的人们,让他们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