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枭之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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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村地方不大，可还是像一个江湖该有的刀光剑影分毫不差，都说农村人淳朴，这没错，但淳朴之中不是没有奸诈，如红楼中的刘姥姥，许多人只看到了刘姥姥观赏大观园里的愚，全然没有看到她精明的地方，王熙凤是大观园里的管事人，被刘姥姥三吹两捧找不着北，后来见到了贾母，刘姥姥从旁人对她的态度判断贾府中以老人家为尊，那时候府中人管贾母叫啥？
老祖宗、老佛爷，恰逢贾母寿辰，刘姥姥一声老寿星即刻拉进了与贾母之间的关系，她还知道自黑，是中国最早的喜剧演员，要不然凭什么一相隔好几里的外亲能从贾府一而再、再而三的佘得银两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多。
刘姥姥就是一位具有农村淳朴中狡黠的典型代表人物，但要说这人是个坏胚？谈不上！
柴灶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香味，秦三代无暇关切，一个小小的范村就有如此之多的勾心斗角，可想更高层面交织的那层黑网，人生不过百年，是带的去权势还是金钱？
第八十二章 小山村的苦与乐（）
范有才一边闲聊，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递给秦三代，尴尬的笑笑，是怕这城里来的娃看不上，秦唐温和的笑笑，接过放进嘴中，他平时口袋里不放烟，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极少会抽，今天袋里还真有两包，临行时游牧之给他的两包，中国的人情世故一是烟；二是酒，早已成了文化，久经沙场的游牧之很懂里面的弯弯道道。
没成为习惯，秦唐一时没想起来，这会正派上用场，游牧之给的烟非等闲，精装铁盒外面似乎是镀金的一层亮黄色，艳而不妖，他拆开包装，将一根递到范有才手中，顺带着将一盒扔到了桌上。
老范放在鼻尖闻了闻，没舍得马上点燃，从自己烟盒中抽出一根红旗渠，开始了吞云吐雾。
依然是范有才在讲，范大强的不幸，因为天宝的失踪，夫妻两寻遍了所有了角角落落，却没有任何音讯，天宝犹如人间蒸发，和那年灵儿一模一样，其母因此抑郁寡欢，每天以泪洗脸，最后生了一场大病，花掉了家中大半辈子的积蓄。
而范大强私及幼子不愿放弃，在一次又一次打击拐卖儿童的案件中，亲生的孩子没找着，家里缺迎来了另外两位名义上的子嗣。
一名是当时十一岁，现今十三岁，被范大强放在小学重新开始的少年惯偷范天意，当然这是后来范大强给取的新名字，尽管十三岁了，不过还是小学三年级，毕竟没打下基础跟不上。
另一位只有六岁的兔唇范天晴，尚处在幼儿大班。
其实范大强救下的儿童远不止于此，有些找到了生母皆大欢喜；有些则被认领了也有个好了开始；另一些被送进了孤儿院。范天晴小姑娘胆子小，一进孤儿院就嚎啕大哭，又因为兔唇，幼儿园的小孩子不喜欢和这位自闭的孩子一起玩耍，范大强的妻子郑氏去孤儿院看过几次，因为自己孩子的丢失，一份深深地母爱牵引着这位母亲将孩子带回了家。
说起范天意要喜剧话很多，小小年纪学了身精湛的扒技，其实也能理解，那时候若不好好学，老大绝不会轻饶了他们，被范大强救出后，送到孤儿院的第三天小家伙溜了出去再没有回去，一个人在公车上开始了窃包行动，不幸被眼尖的群众发现，若说这人五大三粗还真不见得有人见义勇为，偏偏范天意瘦弱不堪，范大强赶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显露出他的失望，对范天意的怒其不争。
然而被送到孤儿院的第二次，范天意又溜了，直到第三次被范大强逮住，他决定将这孩子带回家好好管教，争取能去了小家伙身上的躁动，也给天晴找了个伴。
要说这几年对于范大强一家绝对是致命的打击，为找天宝耗费了太多太多，加上郑氏身体每况日下，家里顿时紧吧了起来，现在又多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比一般的村民更是拮据，但孩子的需要，两人从没有拖欠。
范有才不禁感慨，都说好人有好报，老天有时候也不见得睁眼。
不及感慨太多，老母鸡炖好了，整整一罐，散发着浓浓香味，范有才连声招呼，取了家中自酿的麦子烧，给秦唐倒了一杯。
秦三代借花献佛招呼着婶儿一块，老妇笑了笑没有答应，如果说回头会指着范有才的鼻子骂，那是家中生蛋的老母鸡，每天一个蛋用以补充小豆豆的营养，这会儿是给足了家中男人的面子。
“叔，也不算太晚，要不叫豆豆出来吃点接着休息”。秦三代道。
这正合了范有才的心意，要说家里有好东西，两老可以忽略了自己，但小豆豆一定被他们惦记在心。
小家伙想的很可爱，看到家中出现了外人很怕生，躲在爷爷身后，不时探出头来看个究竟。秦三代深谙人心，陪着躲了一会猫咪小家伙似乎不如之前的不堪，终于敢于尝试着向桌前移动，下一刻就被桌上的鸡肉吸引住了。
有些人可能理解不了，因为很多东西在平常你都唾手可得，还有一些人总盼望着过年，那一刻可以合家团聚，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肉，简单而又平和，真实的情况并不简单。
在外打拼的孩子，有的忙到难以回家；有的不舍得高昂的车费，只有到过年咬咬牙关回去了。
大鱼大肉的日子对于小豆豆何尝不是一种奢侈！
小家伙眼巴巴的望着，又抬头看了眼秦三代，秦唐温和的笑笑，范有才没有立刻让小豆豆上桌，带到了秦三代身边让他叫叔叔。
小豆豆有些害怕，胆怯的唤了一声叔叔又躲到了爷爷身后。
“小豆豆，今天叔叔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这是叔叔的不对，这儿有点事豆豆拿着看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好不好”？秦三代没有给的很多，如果小豆豆没有出现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给，有些人人穷脊梁始终坚挺，小家伙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范有才杀鸡引得秦唐的愧疚。
当晚，范有才醉倒了，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秦唐走在街上，冬日的夜风寒冷，经过大戏院时，游荡者老丁没有在外破口大骂，傻人心中未必傻，也许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奠基仪式定在第二日朝九期间，游牧之作为老总没有去的太早，或许是国人一种潜在的习惯，最后出的总是boss。经人介绍，秦三代见到了范村那位不请自来的第一传奇人物——范春喜，他点头哈腰伺候着旁人另几位乡里及县里的同志，最大的是一位管教育的副县长，如果不是听说曙光来自于大城市杭城，只怕这些成了精的家伙也没那么积极。
按说秦三代早已练就了喜怒无常的境界，可昨晚听范有才唠叨了半宿，想到夜色下游荡者老丁声嘶底里的呐喊，怎么都愉悦不起来，甚至那副看着温和的面孔，觉得是这般丑陋。
在中国的大环境下，秦三代深知独善其身不易，但前提得对得起养你的这方土地，更要对得起这方土地上的人，乡亲们能吃饱了，能穿暖了，存款上有些结余了，温驯的劳苦人民并不需要你两袖清风，杀鸡取卵，又于心何忍？
范春喜的来意，秦唐在旁边听的清楚，范村辖区有两砂石场，乡里有个砖窑厂可以利用宏观调控低于市场的价格给曙光建筑队队提供原料，游牧之是什么人，老江湖了，这砂石场、砖窑厂如果没有范春喜这个利益链的关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不过他没有反对，当然也没有立刻接受，身为一个商人，不可能将本土势力的地头蛇得罪个彻底，但也不可能任由别人拿捏。游牧之做事，自然有他的一套。
第八十三章 大爱无疆（）
秦三代在旁边听着无趣，悄悄地溜出了队伍，他怕什么时候失控了，手抖得向范春喜的肉脸招呼，这曙光小学也别想办了，得不偿失。
奠基仪式也没想象的神秘，他们这些靠嘴讲话的，到时候也就用铁锹铲两泥弄个形式，打地基还得是建筑队的事情。所以说他们这些人可有可无，很多底层的没多大野心的员工，并不希望老总不时溜达一圈，除了帮倒忙外，还真不见得能有多大作为。
秦三代出来，是来调节心情的，来了才知道乡村的生活没有自己想象的有趣，曾经的回忆，那是属于卧龙村的辉煌，他们不会因为温饱的问题而担忧，不会因为住房的问题而困惑，卧龙村卧着好大一条巨龙，让这儿的村民少了许多范村人民的后顾之忧。
不知不觉中，到了那座在今天称得上危房的学校旁，昨日夜色森森看不分明，如今看来，泥墙中间的那道裂痕仿佛触及在脸中的一道伤疤，触目惊心，似乎更多了份无奈。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孩子们的童贞，如果有一样东西在这儿富裕，只有这片黄土地了，没有跑道，没有任何体育项目基础设施，更没有规划的乡村操场上，孩子们无忧无虑，尽情玩耍。
秦唐看到了乡村支教的两位教师，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男的约莫六十有余，女的不过双十年华，站在楼道旁看着一群懵懂年纪的孩子，眼中有着无尽温情。
偶尔幼儿园的小朋友尿裤子了，那位二十年华拥有最好青春的女老师总会首当其冲，像个妈妈一样的慈祥，这或许是这群朴素孩子不幸中的幸事。
一声清脆的号声响起，像是一阵风起，孩子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教室，消失在秦三代的眼中。
站在近处看风景，也可能成为风景装饰了画，那位老人越走越近时，秦唐点了点头，算是初见时的一种礼貌。
“我猜，你是不远千里而来的朋友吧”？老叟点了点头回了一礼，但比起昨天范有才的热情，清冷的知识分子平静的多。
秦唐答了声是，被老者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倒不是对这身份有所怀疑，而是出于目的考虑。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不介意以一种最大恶意去揣测别人，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
有些人做慈善为了搏名，事情没做多少，公关的费用花费巨大；还有一部分人利用慈善偷税漏税，来一个名利双收。老头子其实并不关心这些，但他有关乎所关乎的东西。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希望曙光黎明前的曙光一样，带来的是希望，而不是耍手段、玩阴谋，在质量上做文章”。范春喜什么人老者一清二楚，他不愿意再来个范春喜成为一丘之貉，这是个文人自私的考虑，不一定对，可他喜欢将丑话说在前边。
秦三代能理解他的心情，风轻云淡的一笑，望着冬日里开出的那抹阳光道：“您放心，我没有请记者朋友，我们做的也不是面子工程，范村是曙光公司开设的第一所小学，起标杆作用，他是第一所，但不是最后一所。曙光不倒，曙光小学将在全国开支落叶，所有的标准将会统一化，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曙光开设的初衷”。
老头子听了动容，相比起自己的小道，别人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嘴中念叨两个“好”字，唏嘘着当年，他和老婆子都是一所中学的老师，在二十年前就相互约定等退休了一起乡村支教，可没等到那一天，老婆子得了癌症先走了一步，老头子没忘两人之间的承诺，自家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天空，范村的这个黄土地却因为他的到来像是春天的一片映山红，夺目绚丽！
有些人注定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因为他心中大爱无疆！
得到该有的答案，老头子悄然而去，学校就两个老师，容不得他偷一下懒秦三代没急着离开，用木板定死的窗户中看不到学生的身影，但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室中阵阵传出，像是一首动听的旋律，让秦唐舍不得离去。
不知不觉一节课下，那些看似熟悉的不熟悉的身影在下一刻又蜂拥而出，在老头子的陪伴下，秦三代参观了范村的教室，让他深刻懂得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词的深刻含义。
改革开放了几十年，见过各种各样挑剔的学生因为这那总处于一种得过且过的状态，在秦三代目光下，用粗布织成的书包，用尼龙袋缝成的提包，铅笔盒同样如此，许多孩子使用的铅笔头不过一寸有余，在那瞬间，给了秦唐一种强烈的震撼。
须臾间，来不及太多感慨，两三个孩子突然冲进了教室，风言风语，但也让他们听懂了。大人的世界是个大江湖时代，小朋友之间也有他的逐利场，听说外面打架了，而且打的还挺凶。
老头子顾不上招待秦三代，转身快敢数步，可及不上年轻人脚力，秦唐出去的时候，年轻的女教师横在双方之间，一方一男一女，男的傲立在女孩子身前，像一道坚实的堡垒，任何人都不得越。
另一方人数明显要多的多，但有几位嘴角挂血，头发蓬松，显然在刚刚的战斗中没占到便宜。
“怎么了”？老者皱了皱眉，语气不大友善。他这辈子最讨厌那些不好好学习在学校拉帮结派混五渣的学生，特别是在范村，想要出人头地比在大城市难很多，读书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宋老师，范天意无缘无故打我们”。一男生扯了扯疼痛的嘴角，虽然说通报老师显得窝囊，可老师不请自来，可不能讲他们怂了。事实上，他们确实被范天意拼命三郎的打法吓着了，但不管小男人、大男人，人活一张皮。
“范天意，你说说”！老宋转过了头，对这个孩子他谈不上喜欢，平时沉默寡言，还经常逃课，面对老师的询问经常性斜着眼，有种眼高于顶的傲慢，这样的学生老头子如何喜欢？
原来他就是范天意，那位范村传奇人物范大强收的义子，如今十三岁之龄，比起秦三代来矮的并不多，身体看上去有些瘦弱，秦唐特意看了两个地方，一双手，修长；一双眼，明亮。要说这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年纪轻轻，一身盗术深不可测。在江湖上摸爬打滚了多年，也难怪另一方多出许多人来却没讨得了好。
身高与老头子均势的情况下，两眼往上翻，桀骜不屈，老宋浑身一抖，他来来范村带着老婆子未完的心愿，也包含自己浓浓的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