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枭之道-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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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窜于床边,梦坊北园与南园如天堑,南园现代化设施,北园包括建筑仿古,以木制为主,古色古香。水月的房间木制雕刻屏风,窗子同样由木制纸窗,活色生香。阿生起于江湖,喜欢观察一景一物,为自己留有后手,如今局势不明朗,不知随萧塑来的人有几,必须离开这儿,海阔凭鱼跃,上海滩的地界,只要回了大本营,即便暴君亲临无忧,至于这些个小喽啰,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捏方圆。
一跃纵下二楼,萧塑被水月一阻隔,将女人扶正后,即可跟随,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两个当世的男人都没有怜香惜玉,水月眼中有几抹暗淡,继而疯狂哈哈大笑。抱她上床时对她嘘寒问暖,许下江山如画,当起祸端,却被无情的一脚踢开。正是印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萧塑不仅四肢发达,或许他在七魔将中不是最显眼的一个,但混迹了几十年江湖,哪能是江湖小白。从房屋构造,能窥其一,前院、后门,窗底,各有人把持,负责窗下的一人为月魔,一人为日曜,都是跟随萧塑的老人,心狠手辣,手底下功夫出彩。
阿生落于地,惯性的一个鲤鱼打滚,一柄泛白的刀锋一闪,出于本能,春生像长了眼,往后一扬,如果不是长期经过训练,出于生死历练,这一刀足以让他拦腰被人劈成两半。他现在不敢恋战,一心只想逃跑,敌人窗下有埋伏,这是要置他于死地。报复果然来的够快,前脚他还在鬼面身前耀武扬威,如今却如一条丧家之犬,被人瓮中捉鳖。江湖路,难行!
日曜、月魔连手,绝不会弱于萧塑,平常阿生有春生、冬藏不见得会输,即便不敌也能抵御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哪有这份闲心,余光现窗子上纵下一人,春生、冬藏大开大合,全是同归于尽之打法,反正横竖都是死,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江湖上搏杀,拼的是胆量。
春生掷出,阻退月魔,手舞冬藏使全力挥退日曜,脚下如风逃窜,日曜见此,反手握刀,如法炮制,手中长刀捥起一刀刀花,欲封锁阿生前路。阿生不敢停顿,左手冬藏出手,劝退来刀,突然一道白芒一闪,阿生冷哼一声,春生被他丢弃,右边空门大开,一只手掌被月魔飞来的刀齐齐斩下,因为力道够猛,切入小腹后,刀才掉落地面,阿生身子停顿片刻,求生欲极强,愣是速度不减。
月魔和日曜欲追,后面的萧塑说了声穷寇莫追,让他们的人速退,杀人容易跑路难,上海滩是别人的地界,稍有差错,他们一行将万劫不复。
监控室,四周人没有言语,悄然声息放倒了一些巡视人员,进入监控室,他们都已轻车熟路,以前的江湖只需刀绒相向,如今得考虑方方面面,特别是科技日新月异,江湖路越来越难。
他们在梦坊已有一段时间,因为财大气粗,梦坊内的打手们对他们很好,萧塑守株待兔,在梦坊等待,他相信水月在,阿生迟早会来,可惜没有一击必杀,不过断了一掌,收了他一把刀,足以打击他嚣张气焰。
入了南园,阿生躲在角落中,给手下打电话,说了地址便昏死过去,等他醒来已是两天后,以当时的流血量,能捡回一条命亏得梦坊内设施齐全,当知道张爷的义子在梦坊被人刺杀身受重伤,梦坊之主,那位在上海滩还算大名鼎鼎的青爷吓得脸色苍白,整日求神拜佛,阿生极强的求生欲让他活了下来,他不能死,这个仇他当十倍还给别人。
沈墨君静静地待在床边,这家医院为私立医院,但绝不比一些正规的三甲、二甲医院差,张爷高瞻远瞩,十年前巨资创下这家医院,平日用于赚钱之用,救死扶伤,他还没这么高的境界。自家兄弟受伤,医药费全免,就这一项措施,张爷不知收买了多少兄弟甘心为他卖命。
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不住院?高昂的药费往往能让一个家庭拖垮,张爷有心,他们岂能无意?
“人可找到”?阿生虚弱,甚至生无可恋,尽管包得严实,他依然能感应到缺失的右掌,从此他就是一个废人了,他曾说过,废物不应该活在世间浪费粮食,如今活着的动力只剩下了复仇。
“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的身体,至于别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沈墨君淡如水,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不过一只小猫小狗。
“我问你人可找到”?阿生的声音嘶哑,因为过于激动,止不住一阵咳嗽。
“烂泥扶不上墙,别以为睡在床上就是大爷,你不是会双手刀吗,右手费了还有左手,驳杂不如专精,只要将左手刀练到极致,那不过几个小喽啰而已,找到与找不到关系有多大?上海滩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从二千多万人中找出几个人来在他们有意躲避的情况下谈何容易,不过他们想踏出上海滩一步,同样如登天。他们不过是几个小喽啰,背后的才是擎天巨擘,只有你足够强,杀上北方,那才是真正的报仇”。沈墨君落音一落,起身给他足够思考的时间,如果不是他对自己还有点用处,哪需要她费这许多口舌。
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是张爷张朋飞,他一定不发一言,等到病好痊愈,蛰伏数年,待敌人不备,雷厉一击,足以致命。而一个只会嚷嚷的人,永远难成大事。
萧塑并不如人想的狼狈,但也不轻松,主要不想以身犯险,利用假证,乔装打扮,他们不是没有离开的机会,但爷说了断其一掌不过利息,斩其头颅方可祭拜鬼面,所以萧塑不急离开,就当在上海滩度假,等待机会雷霆一击。他们不是没想过乔装医生到医院滋事,最理想的状态以命搏命,杀阿生容易,从医院出来难,虽然萧塑从没承认过自己是个好人,但在医院制造恐慌,以及后面可能引起的混战,他不乐意见到,或许这是他心底唯一留下的几分坚守,不想被自己玷污。
忙忙碌碌,乡村的生活不同于江湖的厮杀,繁琐而平静,又殊途同归。有人的江湖则是江湖。
农村人淳朴,又带了些农民式的智慧和执拗,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农村不同,有时候较起劲来,不死不休。
有一次就因为几句话的事情,两老农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亲身肉☞搏,按在地上摩擦,后来一方子女先到,一看自己老爹被打,不问缘由,上去就将人单力薄一方打的痛彻,别人又不是无儿无女,即便单身老汉又如何咽下这口气,眼见引起一场混战,谁都无法预测结局,万一失手了
先得到消息的是治保主任吴志强,他赶到时已聚集了二三十个村民,都是自家本亲,拿着锄头铁锹,两方气势汹汹。吴志强四十刚出头,和小皇帝他们关系不错,村里的人一般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但今天那个被打的老汉伤势不轻,正村卫生所里喘息,为人子女如何息事宁人?
第一九八章 又见梧桐发旧枝()
吴志强只能打电话通知书记、主任,出事了至少有人顶着,忙着大棚搭建的两人匆匆而来,不谈法,只谈情,上一辈的农村家庭大多没怎么上学,法律意识浅薄,当然杀人偿命的道理大家都懂,打人应该也有被打的觉悟。自己老爹辛辛苦苦将子女拉扯大,如果连被人打了,做子女的都默不作声,枉为人子。
打架斗殴不是人吃亏就是钱吃亏,我们不富裕,上有老,下有小,出事了家里谁来扛?
一左一右,秦三代拉着受伤老人的儿子道伦理,那边的衢州小男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们该赔偿的就赔偿,酿成了大错谁也无法安生。好说歹说,两家人收起家伙离场,秦三代和衢州小男人对视一眼,舒了口气。
随之席地而坐,四方棱角的田野,冬季杂草漫天,却是一片希望田野,承载着农民的辛勤付出与回报,他们盼着元桥能越来越好,国家能越来越强。
一段日子过去,野间几个明亮的大棚,在此时荒芜的天地间显眼,因为设置了恒温装置,如今育种并不影响,忙完了两菜一果的育种工作,他们算是在元桥跨出了一大步。
身在其位,应鞠躬精粹,他们在元桥会碰到形形**的问题,有的芝麻大的小事,比如你院里的石榴树挂上了我家的围墙,也能闹到学校里让书记、主任评评理,两人心平气和,以理服人。他们的耐心,不偏袒、不以势夺人,为自己招来了数不清的家庭伦理纠葛,但政府的公信力却得到了有效提升。
衢州小男人走访市中级法院,要求对元桥普法工作,这倒没有用老爹权势,其实每个村每年都有普法工作宣传,不过大多走的形式主义,发一些宣传册进村委,让村委发给村民算是了事,今年实施了流动车,配合着数名普法人员大力推进工作。
秦唐当初从乡里要来的十万块钱为村里安上了路灯,还新造了一个简易露天停车场,一切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正当他们如火如荼的热情奉献,上海滩再起波澜,张爷被有关部门带走后历经一个多月,一次次调查取证,开庭休庭中,被上海中级法院宣判走私罪名不成立,当然他有用人不当,监察不严之责,远洋集团罚款一千万元整。
这同样是一场博弈,张爷能安然出来,与他多年经营的关系网有关。
张爷出来,见了断掌的阿生,知道了惨死的鬼面,一言不发。阿生为他报仇,为衷,他说不出训斥的话。一个月仿佛几十年漫长,为他鬓角徒增了几缕白发,之前锐利的眼神显得平静,似乎还带了几分浑浊。
“义父”阿生见张爷心里难言滋味,一个多月前,以为能脱离他的阴影独当一面,上海滩的历史将进入新的篇章,他阿生傲立东方明珠塔,俯瞰这座城市。只不过理想很丰满,没有经历过高空飞行,他只是一只藏于窝中,等待捕食归来喂养的小雏鸟而已。
“听墨君说你在练左手刀,我很欣慰。记住,能击垮自己的唯一人,那就是本身。霍金老先生仅凭两指不依然搅动世界风云,谁又敢对他小觑”。张爷拍了拍阿生肩膀,对这个义子他很满意。尽管做事有时鲁莽,如这次击杀鬼面,他不过是一条狗,杀了反惹得一身骚,但为他出头的心可招日月,不枉自己对他不菲。
阿生怨过沈墨君,因为她的怂恿,方有鬼面之死。以他之前设想,先掌南方,以义父之姿尽压南方诸侯,又以父之名,与秦二世决一高下,掌南踏北。沈墨君却说大仇不报何以让人信服,阿生凌厉出击,一击必杀,而他也因此被人断去一掌,丢了春生。如果不是沈墨君,他依然四肢健全,不会有此时的自卑与失落。不过看到义父对他的信赖,失衡的心算是有一刻的平静。他还有机会,只要义父拥护,残缺不全的阿生还是曾经的太子,未来的王。
“阿生,如果我说鬼面横死,你也因此断了一掌,此事就此作罢,你会不会怨我”?张爷落座,闭眼凝神,心思难测。
阿生瞳孔一缩,看着张爷久久不语,随后平静的道出两字:我会。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大多以我为中心,认为我说的,我做的皆为理,有悖的,反驳的,为邪!秦二世和张爷之间,谁也难言对错,江湖路本就如此。阿生心中即便鬼面十条性命怎能与他一掌相提,此仇不报,非男人。
又笑了笑,道:“我和义父开玩笑着,您将阿生视如己出,这辈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怨你”。
“看来你对北方暴君的怨念不小,一个月的看出所羁押,我或许是老了,突然厌倦了江湖的是是非非,本想让德高望重的七爷北上讲和,我们就如古代的蛮夷之地,年年对秦二世进贡,算是了却一段恩怨。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吧!北方暴君代表朝廷,我张朋飞便会一会他,是否还如当初的君临天下”。张爷喟然长叹,世人以为他是天,对他敬畏。哪知道他不过蝼蚁,在国家机器面前,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正是因为如此,锐取之心立减,哪怕他再高高在上,攀上高峰,国家机器运转,依然逃不脱坠入深渊的噩梦。
一辈子争来争去的为了什么呢?
张爷曾问过自己,如今似乎找到了答案,为了阿生。他自私自利,对所有人几乎不信任,但在心中占据了很大一块内心的义子,自己已没了进取之心,就为他活余下的另一半岁月吧!
“阿生,你记住我永远是你义父,有心事就和我说,其余人算了,你已可独当一面,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扛不住我替你扛。你先出去吧,让墨君进来”。张爷想提醒他小心提防别人,又想到自己孤独一人,孤苦终老,到了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的出口。他以前不太信命,认为人定胜天,只是见了天之辽阔,才知自己井底之蛙,不知对天的敬畏。万事万物,皆有定律,强求不得。
一个月,改变了张爷一生,以前霸绝天下,脚踏东方明珠塔顶气定神闲,如今如履平地却战战兢兢。活脱脱一个日薄西山的老人。
秦唐最近爱上了跑元桥村下的马车自然村,一个叫黄家山的小村头,日暮西山过,人约黄昏后,独自而坐,晚霞、云山,还有那野生的一方红梅,让他不禁想到那个如梅的女子,天水一方。
又见梧桐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凭栏惆怅人谁会,不觉然泪眼低。望着那云山的梅花盛开,不觉得想到曾经,那个单纯的年纪,难有忧愁。可如今,两地分离,难觅踪迹,即便有现代化设施,依然咫尺天涯。
衢州小男人已经习惯了他在黄家山的山头,那一片最高的山头,可以一览四周的景,夕阳西下,一缕残阳如血而下,着于他身,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场景:一个满脸胡渣儿的老男人,声情并茂、哀伤地唱着黄昏: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爱情进入永夜
应秦唐要求,曙光集团派下考察团在元桥建立曙光希望小学,因为秦唐双方都可拍板,行动迅速,不过两三天时间,推土机、挖掘机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