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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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阿兮,你不必劝我。我知你心善,但我治军有我治军的规矩,他们既然将事儿犯到我的跟前了,我若不做处置,手下人有样学样,可还了得。”上官羲眸光灼灼,却也耐心地解释了自己的理由。
他的话,她实在无法反驳。或许,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求情不是因为有多善良,而是一种恐惧。她恐惧着这个命比草芥的时代,所以也希冀着今日我替你求情,他日有机会你也能替我求情。
至于结果,她无法控制,从始至终都是如此。虽然看起来,她算计了很多,也面对了很多。但她知道自己不是勇敢,而是退而求其次,因为她知道最好的结果是求不得的。
倘若没有经历那场暴力对待,牧洛笛可能还意识不到恐惧这种情绪在她的心里压抑已久了。因为死而复生,又有现代智慧,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哪怕是身在诡谲的皇室中,哪怕白家形势危急。甚至面对懂得催眠和巫蛊之术的涟漪时,她都敢去冒险。
这是流在她血液里的冒险的因子在作祟,仿佛彰显了她异于常人的勇气。但现在她知道了,恐惧正是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中累积起来的,到现在已经濒临爆发了。而十四这一次的突如其来,无疑抑制住了她的恐惧爆发。
所以,牧洛笛无可辩驳,只能转回了话题:“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了吧?上官寒难道不怕你放了我们?”
谈到这个问题,上官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我求父皇撤回对你的惩罚,惹恼了父皇,所以被他赶到北荒之地去平乱,顺带押送你们罢了。”
“难道不是上官逸的计谋吗?你当真是半点争位之心都没有啊。你父皇想把东西给你,你却还一个劲个儿地往外推。”见他如此神色,牧洛笛不由勾唇反问,顿了顿又道,“但不论如何,谢谢你能来。”
眼下,他们附近都换上了十四的人,所以说这话,她倒也没有什么好防备。自请同罚,这是她的谋划,但上官逸随手一转,又用在十四身上,倒也用得适宜。让十四远离京城,在这一点上,上官寒和上官逸这父子俩又想到了一起。
结果就是十四顺顺利利地来到了这里,见到了她。对她而言,过程实在没什么意义,重要的,只是这么一个结果。
第68章 2 …明修栈道暗陈仓()
在北军的护送之下,白家这一路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原本的徒步也改成了囚车。
牧洛笛的身体不好,一路上依旧还是吃了吐。十四上官羲担心不已,倒是把全队的伙食改善了一次又一次,虽然她吐的次数不少,但好歹有些东西进了肚子,脸色倒是比先前好多了。
就在十四上官羲接手押送之事的三天后,疾风就收到了京城加急送来的圣旨和密信。这几天野蒙军几乎被十四王爷整个隔离在外圈,就连他都每天只能见一次犯人,这也只是为了让他确认犯人还在的一种选择罢了。
如今得了密旨,疾风自然要有所行动,但想要单独去见白翳兮,只能去跟上官羲请示。虽然他的功夫可以躲过北军士兵,但白维衡就在白翳兮身边,不可能就这样被人摸近却毫无察觉。既如此,他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去找人。
虽然上官羲在这只押送队伍中有绝对话语权,但也不是想如何就如何。尽管那日七嫂问他是不是七哥的计谋时,他并没有给出答复。但事情就是如此,当他得到七嫂被打的消息时,气愤不已地跑去告诉了七哥,结果就是七哥让他带着北军暂时离京,以对不备之需。
至于他会选择北荒之地,一是因为当地有人犯乱需要派军镇压,二是为了能保证白家平平安安到达北荒之地。如今,父皇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会同意,又何尝不是希望他能有北军和白家傍身,以期突发状况时,他有翻本的资本。
虽然十四也明白父皇的用心,但他从小就自认自己并不是当皇帝的料,相比起来七哥无论是谋略还是手段,甚至个性都比其他兄弟更适合执掌一个国家。况且,七哥的母妃是为了保护他才丧命的,纵使父皇如何期望他能继承皇位,他都绝不可能背叛七哥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他也无需告诉旁人,只是做事多了些分寸,至少不要让五哥他们有话柄,先转手来对付他。
此时,听说疾风有事要单独找七嫂谈谈,他也没有拒绝。毕竟,有他在,疾风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就谋害了她,倒也不必担心。
倒是牧洛笛听说疾风有事要谈时,有些意外。她想,他们目前应该没什么需要谈的事情才是。十四接手了押送事宜,那上官寒自然是不打算在路上动手了,更何况他自己那边都还乱糟糟的,又不是真跟白家不共戴天,不至于拼着老命也要干掉白家。
原本疾风还想先客套两句,但又觉得跟她也没什么好客套的,就开门见山地问道:“皇上皇后疼惜你身子弱,不想让你流放到北荒之地,想要换个地方。不过,你也知道,在十四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没了你的踪迹,王爷少不得要向皇上讨说法的。”
或许是跟上官寒的交涉多了,牧洛笛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觉得他突发善心必然是要作妖,随口就反问道:“哦?那不知皇上是否也疼惜我嫂子一介女流,我侄儿尚且年幼,我父亲年老体弱,我大哥伤痕累累呢?”
说起来她也实在想不通,这天子是一言九鼎的,怎么到了上官寒这里,就一下一个变呢?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疾风耐着性子解释道:“皇上同意你和你的嫂侄换个地方,但有两点要求,也请姑娘答应。”
原本疾风对她是没这等耐心的,但在密信中,皇上也提到了要说服她不容易,可以退一步交涉,并把最大的退让底线也告诉了他。
见她只是挑挑眉不说话,疾风接着说道:“第一,你的行踪不可透漏给任何一个王爷;第二,若有一日十四爷有需要,请你动用白家所有的势力支持他。”
“势力?白家哪还有什么势力可言?”牧洛笛讽刺地反问。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白家身后那盘根错节的势力,以及忠诚的白家军。但白宇炜被逼到这份上都特意交代他们明哲保身、按兵不动的那些人,她又如何能说动就动?
心知她这是在装傻,疾风也没了多少耐心,直接道:“姑娘不必装傻给我看,你我心知肚明的事情,你只需答复答应还是不答应就是了。”
“我若不答应呢?我若不答应,那他是不是就打算连我一起杀了呢?”牧洛笛听出他语气不善,当即话锋一转,道,“我和我愚忠的家人不一样,有这种好事情,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我也有我的要求。”
她还有要求?这对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竟然还想得寸进尺?想到这个,疾风语气更是冷冽:“说吧,若有必要,我会替你将话传到皇上那里的。”
既然事情交给他来办,他这种心气的人,不把事情办成了,心里头憋得难受。所以就算他心里头对白翳兮有一万个不满意,也会尽最大努力去协调自己。
“既然皇上不希望我和王爷们有所联系,那我和嫂侄的去向,最好是连你们都不知道。他的儿子们哪个有多少本事,我想他自己很清楚。到时若是你们的人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倒怪我透漏了行踪,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我们的去向成谜,大家都安心。”牧洛笛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才认真说道。
疾风一听这话,立马蹦得老高,反驳道:“不行,这样你们不就完全脱离了掌控,到时你若食言,我们不也无可奈何吗?”
对此,牧洛笛循循善诱道:“怎么会无可奈何呢?别忘了我的父亲和哥哥可都还在你们手里头,这就是最大的保障啊,让我不敢食言的保障。疾将军不了解我,但皇上了解我,你把我的话转告皇上,由皇上定夺便是。”
缓了缓神,她又道:“不过,疾将军可要让皇上快些做决断,毕竟我们很快就要到北荒之地了。等到了那里,我和嫂侄莫名其妙一消失,十四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野蒙军的。况且那地界,如今可是他北军的地盘呢。要想让我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怕是难上加难。”
说完这话,牧洛笛自顾离开了他的帐篷,乖乖地让士兵押回了关押白家人的帐篷里。
如今已然入秋,越往北荒之地走,昼夜的温差就越是明显,白家人虽然都关在一起,但好歹有了个独立的帐篷,平时士兵都在外头巡逻,考虑到有两个女人在,十四也不许他们随意进入帐中。
牧洛笛入了帐,见十四一边和白宇炜下着棋,一边时不时往帐帘瞧,显然是在等她。
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上官羲悄悄松了口气,回头一瞧棋盘,已被对方杀得七零八落,也是干脆地认了输,便准备离开。
“十四,我有事想拜托你,不知你是否方便?”见他要走,牧洛笛连忙问道。
被她轻轻浅浅的声音这么亲近地一叫,上官羲只觉耳朵一红,心跳瞬间就加速了,赶忙答道:“七嫂,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虽不能擅自放了你,但别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
尽管很想反驳一声,已经不是七嫂了,但考虑到十四对上官逸的迷之忠诚,牧洛笛终究还是忍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反驳声,浅笑道:“能给我准备纸墨笔砚吗?我想给十三还有十七报个平安,我被押送得突然,他们一定也很担心我。虽然他们可能从你这里听了什么消息,但我亲自说一声,他们也放心些。”
“这不过小事,等你写好了,我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如此你也安心。”上官羲回以一笑,语气坚定,却又带了些莫名的失落。不知是为她要报平安的对象里头没有七哥,还是为她始终待十三哥和十七弟亲厚过他。
十四离开后不久,就有士兵送来了纸笔。牧洛笛匆匆在纸上写了疾风跟她所谈之事,递给白宇炜他们看。这件事情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做决定的。
几人无声地用纸笔争论了一番,终于下了决断。若是上官寒答应了她的条件,那就如他所言,牧洛笛带着陆芜贞和君儿隐世而居。
商定了此事,牧洛笛照样给十三和十七分别写了信。当然内容上是絮絮叨叨了不少事情,看起来都只是交代自己的安危,回忆过往,安抚教育等内容。
但读信人的不同决定了解读的方式不一样。和上官寒交易一事,以及行动之事,都隐藏在了那普通的信件中,但别人看来却是再普通不过的信了。
这还是之前两人无事闲聊时一起玩的字谜之类的游戏时,牧洛笛突发奇想,想着两人既然是知己,不如发明一种只有两人才能看懂背后意思的文字游戏。十三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这类似于暗号的文字游戏,断断续续地就被定了下来。
或许,在冥冥之中,两人都预料到总有天各一方的一日,所以找到了这么一种特别的方式,传达各自的消息。如今倒是派上了大用处。
牧洛笛倒也不是担心十四会暗戳戳地去看信的内容,但事关重大,总要防着万一信落到莫名其妙的人手里头。
这上官寒一边让十四远离京城征战沙场立功,一边却也防着上官逸哪天翻脸无情,所以想着给十四铺后路。说实话,虽然上官逸想直接上位是不孝之举,但这个当父亲的偏心也未免太过了。想要的,伸着手去要却被打了手板;不想要的,却一个劲儿地往人怀里头送。
牧洛笛不想去探究这背后的原因,她虽然不信任上官寒,但也不妨碍她和上官寒交易。只不过,她不会再像逼宫之事时那样冲动,不想退路地就去交易了。
只要这一次成功了,那她就算是彻底解脱了,此后便是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第69章 2 …路途奔波显孕意()
一行人又走了半月有余,就要到北荒之地的要塞澜城了,而北军的驻军地就在这里。但白家流放之地,却还在更荒芜的北边,一个叫做焦的城镇。
北荒之地西北侧与临风国交界,那里有一片大沙漠,而焦便是羽国在这片沙漠里唯一的城池,建国以来,就一直是流放之地。
这片沙漠的存在,使得两国很难在这一地带发动战争。如此,两国之间其他的相邻城镇战乱便更为频繁,使得这些城镇人烟稀少,经济萧条,罪犯丛生。正因如此,两国才想着通过联姻的方式来换取和平和共同发展。
不过,这也多亏了上官寒不知道白墨倾就是临风国幼时失踪的太子,否则他是绝不敢将白家往这个地方放的。
十四原本应该从澜城出发前往发生暴乱的幽镇,但为了确保白家安全抵达焦,还想带着亲卫队继续混在押送队伍之中。就在此时,临风国突然有一支数千人的军队突然从雾景压境,他不得不放下这头,去保家卫国。
离开之前,他少不得要对疾风威示一二,疾风也就恭恭敬敬地应了。上官寒的回信以及十三、十七的回信都在这两天一一收到了,牧洛笛也就理解了疾风这恭敬的背后多少也是松了口气的。
正如她所说,如果十四真的押送一路,直到焦的话,他们要想让牧洛笛消息会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如今临风国这么一压境,不管是不是真的像打仗,十四作为北军将领,都要重视起来。
相比起他,牧洛笛的心里倒是轻松多了。累计已久的恐惧感在这一路上松散了不少,尤其是在上官寒答应了她的条件之后。她的条件,一方面是自己自由了,另一方面也是暗示他们要留好白家父子的性命。
计划已定,值得她担忧的事情就少得可以忽略不计了。之前她还不知道焦是沙漠边缘的城镇,所以还担心十四真的一路送佛送到西,但知道之后就没了这个担心了。得益于前世丰富的冒险经验,横穿沙漠这种事情,她做过不止一两次了。
虽然不能把一家人都带走,但要在沙漠中带着嫂侄脱离这些几乎没有沙漠行走经验的士兵的搜索并不是难事。这点她还是有信心的。
如今知道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