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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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在意。如果有其他任何选择,只要能救缘儿,哪怕是要赔上他自己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个决定。只除了要赔上他的洛儿。
可老天爷似乎真的很喜欢跟他作对。他想要默默付出的时候,偏偏要叫他暴露在洛儿的眼前;他想要退避三舍的时候,偏偏洛儿锲而不舍;在他决定接受的时候,又飞来横祸;在他不希望洛儿发现事实的时候,又偏被听个正着。
就这样,他又如何敢许什么让洛儿平安度过此劫的愿望?
可与此同时,他也知道,缘儿是无辜的。他不该把这种害怕失去洛儿所产生的抗拒心理施加到缘儿身上。所以,他到底还是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藏在了心底,脸上倒是一派平和。
果然,迁儿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也只好相信了那些话,笑嘻嘻地抱住了已经坐在床前的牧洛笛,糯声安慰道:“高兴应该要笑才是。牧牧娘亲笑起来最好看了。”
牧洛笛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忍不住回抱住了他,试探性地问道:“好孩子,顾若迁和顾惜缘,这两个名字,你喜欢哪一个?”
顾惜缘?迁儿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想了一下,顿时有些气闷,随即一本正经道:“牧牧娘亲,我就是我,不是别人的替代品。”
“你呀,就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连替代品这种词都懂了?也罢,既然我们的迁儿不喜欢顾惜缘这个名字,那就继续叫迁儿好了。”
牧洛笛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戏谑了几句,才认真道,“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等你再长大些,就会知道,迁儿是你,缘儿也是你,从始至终,我的宝贝只有你。”
迁儿就是再人小鬼大,对这不知前因的话,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瞧牧洛笛这般认真,也是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道:“我虽然不喜欢顾惜缘这个名字,但我喜欢取这个名字的人,所以我愿意叫这个名字。只要牧牧娘亲开心就好。”
第145章 4 …换血秘术命高悬()
人说到底,还是感性动物。即便是再小的孩子,也容易爱屋及乌。迁儿对于缘儿这两个字确实很不喜欢,感觉像是要来抢他的牧牧娘亲的。
不过如果他叫顾惜缘这个名字,能够让牧牧娘亲开心的话,他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对顾若迁这个名字也不怎么喜欢,因为这名字是那个女人起的。
面对如此贴心的儿子,牧洛笛心中更是坚定了要救他的念头。不过这种事情,她也不会跟缘儿解释,只是笑眯眯地接受了儿子的爱屋及乌。
她对顾若迁这个名字倒没什么意见,但一来这是别的女人给她儿子起得,二来一个迁字总给人带着颠沛流离的感觉,这两点实在不得她的心。
牧惜缘这个名字就不一样了,她当初也是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珍惜这段与世界与他人的缘分。而现在他们这真正的一家三口,在这样的周折中竟然还能一家团圆,又何尝不是天定的缘分呢?
这种悲情又温馨的场面,夜鹊当然不好意思一直待在屋里看戏了,寻了个药被打翻了再去熬一副的借口就逃出门去了。
顾尘清倒是特意将他送到了门外,这才把换血所有需要做的准备和可能产生的后果都问了个遍,然后沉着脸跟他定了时间,这才回到屋里。
“时间定了吗?”牧洛笛知道他出去了肯定会问清一切的,见他回来了,便开口问道。
对此,顾尘清多少还是有些纠结,但终究只化作一句:“定了,三日后。”
“嗯,你也上来陪我和缘儿一起睡一觉吧。”牧洛笛也没继续那个让他纠结的话题,而是拍了拍床,淡声说道。
这话挺暧昧的,但她的语气清淡至极,显然没有半分调戏之意。她所说的睡觉,就只是单纯地一起躺在床上罢了,像任何一对普通的夫妻哄着孩子一起睡觉一样,没什么脑补画面。
闻言,顾尘清抬眸一瞧,见她正抱着半睡半醒的缘儿,半躺在床上,眸光一暗,自嘲一笑道:“洛儿,我的定力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纵是她目光清明,没有半分暧昧可言,但面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这般邀请,就是一向美人坐怀亦不乱的顾尘清也没法太过淡然。
“噗,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着我们做父母的,都没陪着孩子睡过觉,好像也太不负责任了一些。”显然没料到顾尘清这个性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牧洛笛也是笑出了声,而后却不无遗憾地说道。
说到底,是她觉得孩子受了太多的苦,心里想要弥补一番。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陪孩子睡个觉,但那也是在告诉孩子,父母就在身边。
更何况,虽然答应了顾尘清要努力活下去,但换血之后,这个身体是否支撑得住,却还是个未知数。若真的不幸食言,至少也给孩子留下过温暖的回忆。
听出她语气中的遗憾,顾尘清也不再多言,脱了外袍便钻进了被窝里,一展臂将母子俩都圈进了怀里。这种时候,前路未卜,他实在不想再小心翼翼地当什么正人君子了,所以也没再避讳这样的亲密接触。
被他这样圈在怀里,牧洛笛觉得心里也变得暖暖的,温柔一笑,手上轻拍着缘儿的背,嘴上却哼起了摇篮曲。
顾惜缘的身体本就被病痛折磨得十分疲累,刚才又是被说话声吵醒的,原本被牧洛笛抱在怀里就睡眼朦胧了,听着温柔的歌声没多久,就已经睡熟了过去。
也不知那摇篮曲的催眠效果太好,还是当真累了,顾尘清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那么多年来,从未有过能如此安睡的时刻。
只可惜,这种安然没能坚持到天亮。
近拂晓时,顾尘清从染着漫天的血色的梦境中赫然惊醒,伸出一摸,却只摸到了小小软软的身体,显然只有缘儿一个。他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取了外套就要出门寻人。
就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打开了,紧接着牧洛笛提了个食盒走了进来,正对上要出门的顾尘清。
“怎么不多睡会儿?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要忙?”牧洛笛率先开口问道。只不过,话音未落,人已经被紧紧抱住了。
顾尘清面色痛苦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闷声道:“洛儿,你别再离开我的视线了。”
天知道他刚才发现她不见了,心有多慌乱。他犹记得梦中的她鲜血淋漓,谁知醒来人都没了,脑子里瞬间就白了一大片,什么理智冷静都统统消失了,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她。
此时见到了人,理智回笼,他才想起缘儿还在,她不可能自己莫名其妙消失的。可是一想到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又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抱住了她。
觉察到他的紧张,牧洛笛心里痒痒的,手上拎了个食盒,却仍然回抱了他一下,温声答道:“我知道了。我也不过是想趁着你们父子未睡醒,亲手给你们做顿早餐而已。没想到你醒得这样早。”
如此,顾尘清总算注意到了食盒的存在,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目光却一直黏在她身上,寸步不离,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般地紧张着。
“我看缘儿还睡得沉,要不我们先吃?”牧洛笛将食盒放在桌上,这才拉了一把他的手,说道,“我们好像还没有单独一起吃过一顿饭,这勉强算是吧?”
顾尘清任由她拉着在桌边坐下,听到这句话,因为噩梦的刺激而冰冷的心这才渐渐回温,乖乖地吃起了早饭。
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气氛却十分温馨。
这边刚吃完,缘儿也总算是从长时间的睡眠中完全醒了过来。父子俩醒来时的动作十分一致,都是先往旁边摸了一把。只不过,顾尘清好歹摸到了他,他一出手,却只有被子。
也不知是被宠了这些日子,让他心里对牧洛笛过于依赖了,还是难得那么一回有爹爹和娘亲陪着一起入睡,让他舍不得这样的温暖。摸了一手空,他嘴角一撇,就要哭出声来。
要知道他是多不喜欢哭的一个人,即便隐疾发作的时候痛苦万分,但能让他掉眼泪的时刻毕竟是极少数的时候。
好在,他刚张开嘴准备嚎哭,牧洛笛就折到床前来了,这让他的哭声立刻就卡在了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牧洛笛吃过了早饭,特意来看他醒了没有,倒没有注意到他这是要哭,就看到他张大了嘴在那,也不说话,还以为是哪里难受了,立马问道:“缘儿,你怎么了?又是哪里难受吗?”
“娘,爹爹到哪里去了?”于是,顾惜缘顺着她的问题,直接就把哭声转化成了话语。
这孩子怎么突然间这么关心顾尘清了?平日里没遇上什么特殊情况,可是连爹爹两个字都不出口的。难不成只是一起睡了一觉,父子俩的感情就急剧升温了?
牧洛笛心里有些狐疑,嘴上却应道:“他有事要办,去找你夜伯伯了。”
这倒是大实话,顾尘清惦记着换血的事情,为了让自己安心些,他决定亲自来做前期准备。所以吃过早饭,见她好端端地就在这里,他还是出门办事去了。
“夜伯伯?娘亲叫他夜叔,缘儿不该叫他爷爷吗?”缘儿倒是思维跳跃,一下子关注点从顾尘清跳到了夜鹊身上。
这话问得牧洛笛都有些懵。按理说,她和顾尘清都以夜叔来称呼夜鹊,那缘儿确实可以称其一声爷爷。但夜鹊还不到四十呢,叫爷爷总觉得把人叫老了,虽然这个时代男子十四就可娶亲,这个年纪当爷爷也不少见。
好在缘儿这么一问也不是真要一个回答,就是随口质疑了那么一下而已,还没等她回答,自己就一边爬起来,一边说道:“娘,我肚子饿了。”
“那我们就去吃早饭吧,娘亲特意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哦。”牧洛笛立刻从对夜鹊的称呼的思考中回过神,一边给他穿外裳,一边应道。
母子俩吃过早饭,得了顾尘清的许可后,又出门随便逛了逛。不过这回就没有再碰到过那个神棍了,多少让牧洛笛有些遗憾。
说实在话,那个神棍那么神,她还有好多问题想要向他问清楚呢,但这人神出鬼没的,想要碰到真的是要靠缘分看天意的。
随后的两天,一家三口的情况基本上都与这一天没什么区别。只是到了第三天,顾尘清也陪着一起出的门。
因为今天就是换血之日,而换血的地点是在附近一座深山的一个石洞里,这里有一张千年的暖玉床,正是夜鹊所要求的条件之一。
几人没有离开炉乎城,也是夜鹊建议的。他游离在外的时间甚多,知道附近有这样一个适合施展换血秘术的地方,所以才坚持在这里的。
如若不然,以缘儿现在的身体状况,自然是有更适合他修养的地方。炉乎城的冬天虽然没有淮里冷,但到底比不得江南的气候舒适,更别提跟南风国的四季如春相比了。
黄昏之时,一家三口和夜鹊在山洞前会和,四人一起在山洞里用了晚饭。
因为在山里住过,所以顾惜缘得知要在山洞里睡,倒没有多害怕,只是好奇地问道:“娘亲,我们是要搬到山洞里住吗?”
“没有呀,我们现在只是来探险的,明天一早就回客栈了。”牧洛笛满目怜爱地看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回应道,“你若觉得无聊,娘给你讲故事如何?”
不知道结果会是如此,此时此刻,她也是看一眼就少一眼了。所以眸光一直落在缘儿身上,人却靠在顾尘清的怀里。
顾尘清心里憋得难受,却是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开口,恐怕又会是阻止她的无用的话。她的决心如此坚定,所以此时他也不想因此而与她发生争执了,干脆就闭口不言。
如此景象,倒是让夜鹊饭没吃饱就被狗粮给喂饱了。但到底他才是最清楚什么结果可能性最大的那个人,所以也没有出声打破这温情的场面。
于是,牧洛笛一个人讲着故事,倒是多添了两个听众。
以缘儿的精神,撑不到子时就入睡了。夜鹊抱着他先进了那个有暖玉床的密室,把外面的空间留给了牧洛笛和顾尘清两个人。
眼看着子时一到,换血就要开始,一晚没有开口的顾尘清终于打破了沉默,压抑着情绪问道:“洛儿,你可记得答应了我什么?”
趁着最后的机会,牧洛笛也是紧紧靠在他怀里,认真地回答道:“记得。我会拼尽全力求生的,有你和缘儿在这里等我,我的求生意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你给我一点信心,也给夜叔一点信心。”
其实这种时候,她已经有种预感,这一去可能就悬了。神棍在那个微妙的时机出现,告知她会有血光之灾,与她在前世几乎是一模一样。她已经意识到这可能就是神棍所预见的了。
只不过,既然是她把缘儿带到这个世界的,就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只能苟活于世。所以,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哪怕是赔上性命,也要救缘儿了。
此时她心里其实并不怕死,只是不想死,不想让顾尘清和缘儿伤心,不想对顾尘清食言。她还想与顾尘清有更多的时间相爱相守,还想看着缘儿长大。
可惜,到底是听天由命了。
顾尘清倒是不想信命,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踏入极度危险的境地,甚至连守在旁边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顾尘清是无妄宫的少主,但换血之术作为秘术,绝不能在他人面前显露,这是夜鹊的师门传下的规矩。夜鹊自然也不敢坏了规矩,只能是委屈少主在密室之外等候了。
顾尘清把牧洛笛送进了密室,自己就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紧闭的密室之门,仿佛恨不得有双透视眼,直接看穿了石门。
也不知这样直勾勾地看了多久,眼睛都酸胀到掉眼泪了,他依旧是一动不动,直到密室的门被夜鹊从里面打开。他立刻飞奔进去,直奔暖玉床。
可当他站到床边,看着双眸紧闭的牧洛笛,却是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作为习武之人,他竟然听不到她半点气息。
见顾尘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