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莫流觞-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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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洛笛不清楚莫秋此举的原因,但不论是为着什么而来,她没什么理由避讳,所以和阿来谈话也没特意避开。哪怕莫秋是上官逸特意派来监视的人,她又没打算和十四复合,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反正彻底脱离上官逸这件事,牧洛笛也没打算借助十四的力量,自然也不会跟阿来提这个,来来去去也就只有了解十四夫妇的事情以及祝福感慨,就算被传到了上官逸耳朵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自己的计划,牧洛笛又不免想起了顾尘清来。如今和临风国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以他的性子,应该会亲自潜回京城来帮忙的。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这边的事情尽快了结了,赶去帮他的忙。没想到倒是他手脚麻利些,三下五除二就说服了白墨倾求和。当然,这其中白墨倾移情福淳以及福淳怀孕这两个因素起了决定性作用。
但既然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想来是要担心这边的。可牧洛笛担心上官逸那边没能得手,会不会回过头来,又再一次把她当成诱饵,来设计陷害顾尘清。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白墨倾带着福淳亲自来求和之后,上官逸加强了皇宫的守卫,尤其是她的揽月阁,更是把守重重。
虽然没有限制她在宫里的行动,但暗处有没有派人一路盯着,她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耳力再好,人轻功到了不漏声色的地步,她这种水平也聊胜于无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见见顾尘清,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知道他还好好的就行。她不担心顾尘清搞不定那边的事情,她只怕这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重视自己的生命。
从有关顾尘清的梦里再度醒来时,四下漆黑一片,牧洛笛的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身边的顾若迁,看看他是不是好好地待在身边。
她会觉得顾若迁和顾尘清肯定有关系,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冷清的顾尘清对着孩子的好,也因为这一大一小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孩子还小,尚且看得不算真切罢了。
既然她都打定主意不管顾尘清同意不同意,都要好好陪他度过接下来的人生了,既然她都决定要亲自养这孩子,绝不再交出去了,那她当然就要好好看着迁儿,别让迁儿因为自己而出什么状况了。
可这一摸之下,却是触到了一双冰冷的手,指骨分明,显然不是迁儿那柔柔暖暖的小手。
牧洛笛呼吸一滞,虽然心里隐约感觉出了这双手的主人是谁,却又害怕自己猜错了,平白多添给上官逸几分猜忌和恨意。毕竟她对这两个男人的手都不熟悉。
于是,她只能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把迁儿给弄到哪里去了?”
很快,藏匿于黑暗之中的人就开了口,不答反问:“刚才在梦里,你叫我名字了?”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牧洛笛还是听了出来,这正是先前她还梦见了的顾尘清。原本她是猜到了他会赶来帮忙的,但她也没想到这人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竟然敢只身潜入皇宫,也不怕被这院子里的暗卫发现。
所谓艺高人胆大,当年宫宴他能够带着夜鹊悄然入宫给她看脚伤,没有惊动任何人,牧洛笛丝毫不怀疑他当初的轻功确实出神入化了。
但夜鹊说他现在只剩下三成的功力了,能不能施展高明的轻功自然挂了个问号。不过顾尘清不是什么容易冲动的人,就算有什么打算,也肯定会制定计划,不会像十四一样一旦火烧心头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如此一想,牧洛笛也放下了心来,他既然敢只身潜入,还这样坦然地跟她对话,就必然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这一放松,却又难免想起他的问题来,当即是红了脸,忍不住转开了头,软声问道:“你把迁儿给弄哪里去了?他醒来要是看不见我,可得害怕的。”
会害羞主要还是因为牧洛笛也没想到自己在梦里竟然还叫了他的名字,叫了倒也罢了偏偏还被他听到了。眼下两人毕竟不是恋人,能不害羞才怪。
“你梦见我了?”波澜不惊的语气,带着几份冷清,但在冷清之中却又夹杂着几分惊喜和纠结,反问了这么一句,才解释道,“迁儿就在旁边的榻上,你不必如此惯着他的。”
说实话,他在这里见到迁儿也是十分惊讶的,夜鹊不希望让他过于担心这边,所以也没提这回事儿。而入京之后,他只联系了一下探子,了解了她在宫里的位置,就直奔皇宫,也没来得及先见夜鹊一面,自然是不知道迁儿跟了过来的。
但看向来如他一般不喜近人的迁儿对牧洛笛那依赖的模样,就知道这女人对迁儿必然是极好的,心里难免动容。他知道,若不是她认为这孩子是他的,就算喜爱,也不会多给自己添这负累的。
听说了十四娶亲之后,他忍不住替她抱冤,所以才会替她向十四解释清楚了那时她推开十四的原因和目的。虽然都是他推测出来的,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知道十四娶亲了,娶的人还是阿来之后,顾尘清也知道十四和牧洛笛是再无可能了。可他就是这么一副身子骨,到头来能给她的是幸福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谁也说不准。他实在不想让她冒这个风险。
顾尘清知道,牧洛笛这个人,就算只有自己也可以过得自在开心。如此,他就更希望自己所带去的都是幸福的回忆,虽然当初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原本他来就是为了带走顾若迁的,这个孩子不能成为她的负累,他必须带走。但没想到,只是多看了她一会儿,竟然听见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连唤了好几声他的名字。
那依赖的语气,让顾尘清才下定的决心,又不免动摇了起来。毕竟他现在已然不比当初那般心无挂碍,想着要远离她躲避她,最痛苦的那个人还是他自己。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其实他有那一问,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毕竟人就躺在那里清清楚楚地叫着他的名字呢,只要没聋的人都能听清楚。他只是不敢去推测这背后的含义,所以才下意识问了出来。
“嗯”牧洛笛终究还是承认了,这时才发觉自己的手还轻搭在顾尘清的手上,虽然有那么一会儿了,却依旧冷得沁人。
于是,她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的问题了,直接将他的手扯进了被褥里头,关心道:“你这手怎么冷得这般厉害?说过多少回了,你要多爱惜一下自己。”
顾尘清的指尖一颤,犹豫了一下,这才把手稍稍往回缩,不过遭到了牧洛笛强硬的拉扯。他虚虚地收了收手,终究还是没有收回手,由着她把手放进被褥暖着。
也不知是担心自己过于强硬伤到牧洛笛,还是贪恋那一点微薄的温暖。
见他虽然无话却没有继续挣扎,牧洛笛总算是回过头,透着黑暗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脸,认真道:“顾尘清,我是认真的。虽然现在不敢说我爱上了你,但我知道我喜欢你。我没什么以身相许的癖好,不管是那时对十四,还是如今对你,我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我知道。”顾尘清淡淡地应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她的认真。
他知道她所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自己的这一生一世实在太短,所以才更加犹豫;他知道被喜欢的人独自留在世上是多痛苦的事情,所以才更加不敢让自己成为她将来的痛苦。
现在推开她,她或许会难过,但也总好过将来痛苦。
思及此,他又平静开口道:“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带走迁儿,并未想过要回应你什么。所以你也无需再继续用过往困住你我了。我会离开的。”
要毅然决然地拒绝人生唯一的光,痛苦是必然的,但他都可以一一忍受下来,只要是为了她好。黑暗也好,痛苦也罢,他都受着便是。
早已经习惯他拒绝的牧洛笛,此时倒是异常坚定:“顾尘清,我不置喙你的决定,但你也不能帮我决定。那时我说我会试着努力爱上你,但现在爱或不爱这样的话题我不想多说了,我只告诉你一句,我要你,我此生要定你了。”
不是为了什么报恩,不是为了什么爱不爱的问题,那些问题都太过复杂。牧洛笛现在就只是单纯想要顾尘清这个人,想要陪在他身边,想要他留在身边,如此而已。
第132章 4 …十七下罪离京城()
面对心爱的女人这样的告白,纵是冷清如顾尘清也要抵挡不住。好在此时黑夜茫茫,牧洛笛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所以也不会知道他此时已是满脸通红。
当然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话,这些日子,牧洛笛反复考虑了很多。不,应该说是从知道顾尘清的事情开始,她就考虑了很多。
但考虑的问题越多,她反而越是想要撇开一切去看顾尘清这个人。纵是一头白发,捎带风霜,但依旧是清华无双,如此气质是可遇不可求。
如果两人不是之间有白家的过节横亘的话,如果两人不是那样的身份的话,就算她会喜欢上他也不稀奇。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未知的谜,等待着她去探索。这趟探险之旅,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越是发现其中的奥妙,就越是迷人。
比起十四那样好看透的人,比起上官逸那样充满危险的人,显然顾尘清这样的更适合她热衷探险的性子。在这男人身边,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探索解谜就是最大的乐趣。
他让你看不透,却又让你充满安全感。这对牧洛笛来说,很重要。或许在前世,她探险时也没考虑自己的安危之类的,甚至于越是征服了危险,越是容易产生成就感。
但这一世,她是贸然闯入的,而且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滩烂事儿。她的内心不是毫无恐惧的。她只是习惯了压抑内心的恐惧。
十三能被她视为知己,其实更大程度,是因为他愿意为了实现她“无关风月,只为真心”的念想,而非他最了解她。当然,就十三来说,已经算是这世上数一数二了解她的人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十三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内心的恐惧,让她知道即便在这个无根的世界,至少有那么一个人是对她完全无害的。
而十四曾在她的恐惧面临爆发的时候,一再抚平她内心的不安,所以后来的她才那么容易被他打动,甚至为他冲动。
牧洛笛这人,虽然可以为了感恩接受感情,但其实是一个不太容易把感动变成感情的人,否则当初安易对她,比十四对她也不遑多让,却也没能让她喜欢上他。
可见,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如果不是穿越到了这个特殊的时代,有那么一个特殊的身份,又遇上了孩子那么一个特殊的因素,或许她并不会喜欢上十四。
而顾尘清却有些微妙的区别,他对别人而言,或许是危险的。但她却偏偏从他身上能得到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安全感。
牧洛笛犹自记得当年在曲水流觞宴之上,自己上前劝了他的酒,却意外地对这么个陌生人吐露了几分真心。当初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她也以为只是因为他左相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但现在,她发现这个男人是一个如此有安全感的男人之后,反而有几分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下意识做出那样的举动了。
有时候太过理智地思考感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这对于从小感情就缺失了一部分的牧洛笛来说,却是刚好。
如果她是那种在城堡之中成长起来的小公主,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霜,可能更容易陷入虚幻的爱情,期待童话般的恋爱,就像白翳兮那样。
但她只是荒郊野外的一朵野花,虽然有老妈作为土壤,有美男子作为野草陪伴长大,到底还是没有大树替她遮风挡雨。她和美男子都是经历了风雨才长大的,所以对于虚幻的爱情,习惯了以理性的角度来看待。
正因为理性,她这样的美女长了大么大,却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或许在旁人眼里,她和安易是天生的一对,但在她的意识里,就只是一个邻居大哥哥疼妹妹这样简单的关系。
也正因为理性,所以她才可以为了还安易的好,还安家的恩,还母亲的恩,而选择接受安易,接受订婚。
之前她不了解顾尘清,也没有机会去了解,所以对自己这样的理性也不算清楚。而之后她倒是了解他了,只不过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事情,付出、衡量等等,这些都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心里仍揣着十四,却只惦记着对顾尘清报恩。
反倒是分开的这段时间,牧洛笛对于自己这般信任顾尘清,也感到讶异,然后再抽丝剥茧,一点一点还原最本质的东西。这才看透了自己,从始至终寻求的,竟然是安全感。
这是在前世就埋下的因,只不过是因为穿越这个突发事件,所以在这一世骤然爆发了。
所以撇开顾尘清所做的一切,就单是这个人能给她安全感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想要他。是的,她没法对他说爱,因为他们之间的爱情永远会夹杂着那些事情所带来的恩情,这是无法划分开来的。
所以,她对他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我要你”。聪慧如他,想必也会明白她那些表达了的和没表达的意思。
顾尘清明白倒是明白,但鉴于自己的情况,却也无法给她什么回应。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在意她的幸福,此时此刻的他绝对已经把人紧紧地搂进怀里了。
他到底还是忍住了,红着脸抽出了自己的手,就要带着顾若迁离开。
见他不应,牧洛笛也知道他在担心的是什么。不过她也没想过要他回应,正如她所说,她只做自己的决定,不置喙他的决定。
于是,她连忙换了话题,道:“先别忙着把迁儿带走。迁儿莫名消失,上官逸肯定会怀疑有人闯入了,到时我们行动更加不便。且把迁儿留下,过两日等十三正式入宫面圣,我会想办法让十三光明正大地带迁儿离开的。”
“好。我知道了。”顾尘清说完这话,就踱步到窗前,直接越窗而出,消失在了黑夜里。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牧洛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