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导游先生-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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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说,“病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但具体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能醒来,都还是未知数。”
许韵皱起眉,说,“可我之前看过他的伤,并没有到能昏迷的程度。”
“是这样。”医生对许韵提出的异议表示理解,“我听姜队说,你之前也是医生。”
“他应该还没有告诉你,这个小伙子的头部遭受了两次严重撞击。”
“第一次的伤不重,急救措施做的也不错。可第二次撞击力度很大,病人当场陷入昏迷,颅骨骨折,颅内出血。经过手术后,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但你也知道,人受伤的时候大脑就会陷入昏迷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他现在能不能醒,一方面看后续治疗。另一方面还需要看他自己的苏醒意愿。”
医生说完,合上病例走出病房。
病床上,小五睡的很安静,少年的眉眼略显苍白和疲倦。
窗外的阳光抖落进来,许韵心里沉甸甸的。
她问季栾川,“你饿吗。饿的话我出去买点东西。”
“不用。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
季栾川说着,抬头看了眼从走廊外走过来的姜戈。
抿唇思索几秒,他转身走向病房外,关上房门,把许韵和姜戈隔开来。
“你公然把她带到医院,胆子倒不小。”姜戈冷笑。
季栾川瞥他一眼,低头点了根烟,语气淡淡道,“我敢把她带来,就当然有万全的准备。”
姜戈说,“你准备你的,跟我们没关系。”
“许韵我们肯定要审。”
“你不同意,我会让姜戈私下找她谈。这你应该管不着。”
季栾川眼神凛了凛,侧头看一眼姜戈,带了几分警告。
姜戈无所谓的嗤笑一声,说,“季栾川,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和许韵亲近点,就能替她做主了?”
他这样一激,季栾川反而冷静下来。
他抖了抖指间的烟灰,望着走廊对面空旷的天空,忽然笑了下。
“其实你很清楚。”
“许韵一定不会愿意配合调查。”
“所以你之前才想找我帮忙,不是吗?”
“我们合作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没什么谈的必要。”姜戈说。
季栾川挑了挑眉,“行。”
“你真的确定不跟我继续合作了?”
“确定。”姜戈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忽然咬了咬牙。
他冷笑着说,“季栾川,其实你不用演了。我已经收到有人举报你是幕后真凶的手写信。”
“现在只要我找到证据,你就跑不了。”
“还有许韵。”
“你们是一伙的。”
他说的笃定,季栾川却忍不住想笑。
“姜戈,我以前以为你挺聪明,没想到你是真蠢。”
“手写匿名举报信这种东西你也信。”
他轻轻掸了掸烟灰,还想说什么,姜戈却已经开口制止了他。
他说,“因为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吴宗供出来的证据。”
季栾川慵懒的神色凛冽了几分。
姜戈却不愿意再多说。
季栾川也不勉强,只是在他推门进病房找许韵之前,语气淡淡道,“如果你们敢在这儿动许韵,那我保证,吴宗手里的另一半赃物,你们永远找不到。”
“季栾川你——”
“姜队,有电话!”
姜戈话音未落,陆晨焦灼的嗓音就从走廊另一头传了过来。
季栾川没什么温度的笑了笑,没再跟他说一句话,径直转身走进病房。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觉得疲惫。
和警方打交道这么久,最后对方还是会因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怀疑自己。
与其这样,不如单干。
他不信没有警方的帮助,自己就找不出当年事件的真相。
——————
季栾川再进病房的时候,许韵正靠在病房的椅子上站着,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许韵扫了眼屏幕上的胡清两个字,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又一次摁断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
“我在想什么时候去采访合适。”
“过两天。”
“原因?”
季栾川解开袖口的扣子,说,“陆晨他们审讯也需要时间。”
“如果现在去,你能采访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说的也是。”许韵神色恹恹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白痴的问题。
季栾川察觉到她的异常,但没有点破。
他病床边看了看小五,把百叶窗拉下去一半,说,“你不是饿了?”
“我带你出去吃饭。”
“你还真带我去?”许韵惊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季栾川挑了挑眉,说,“你那是什么表情。”
许韵兀自笑了下,“我只觉得你不像是对女人会言听计从的人。”
“而且你觉不觉得,从山林里出来之后,我们两就像连体婴似的?”
“你不觉得累吗?”
季栾川漆黑的眼睛顿了顿,眼底略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既然你觉得不舒服,那要不你自己去?”
许韵点点头,本想自己出去清静清静。
可转念一想,自己还有求于他呢。
思及此,她咬了咬牙,转头的瞬间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别啊,还是咱两一起去吧。”
“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何况你不是也饿了一天一夜了。”
“哦?”季栾川漫不经心的挑眉看她一眼,“可我现在懒得去了。”
他一副淡定到欠揍的样子,直看的许韵牙痒痒。
如果不把季栾川带出去,那她刚想到的计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采访也会随之搁浅。
这可不行。
许韵灵活的大脑飞快转动着,企图想出点什么办法让这个傲娇的男人乖乖投降。
可她办法还没想出来,胡清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这次胡清格外执着,在许韵接二连三挂掉电话表示态度之后,她不仅没有消停,反而换了办公室和其他同事的手机轮番轰炸。
许韵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名字,心情复杂,连装出来的那点轻松愉悦都保持不了了。
电话第二十次打进来的时候,许韵沉默几秒,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一道如雷轰顶的消息就炸响在了耳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她在抗拒()
电话里说,许建国跳楼了。
许韵第一反应是冷笑,“胡清,你要编也编个好点的借口。”
胡清好像在哭,声音比以往淡漠的多,透着几分疲惫的沙哑。
“你不信就当我没说。”
“许韵,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么多年,除了和许建国恋爱这件事我瞒着你,其他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问问自己。”
“现在他跳楼了,你满意了吧?你不是很恨他吗?不是一直想让他去死吗?”
“要不是他留了遗书给你,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真的。”
说到这儿,胡清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没等她再反应,就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许韵觉得有点冷。病房四面好像漏了风,瑟瑟秋意穿墙而过,夹裹来渗入骨髓的寒冷。
她攥着手机,越攥越紧,可这种情况下,大脑竟然冷静的不可思议。
许韵机械的打开手机,点击百度搜索,输入许建国的名字。
新闻页面上最新有关他的消息,还是不久前跟她见死不救有关的。
许韵反反复复刷新,在刷了两分钟后,终于放下手机。
没有新闻,就说明胡清在撒谎。
她僵硬着手指关了机,抬头看向季栾川,“好了,我们走吧。”
季栾川落在她脸上的眼神顿了顿,眉心一蹙,“你脸色很难看。”
“是么?”她扯扯嘴角,“可能是饿的。”
“快走吧,我真挺饿的,一会儿回来还得帮小五找护工呢。”
季栾川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腕骨,眯了眯眼,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他的手机也响了。
是姜戈。
“你在病房等着,我出去一下,回来就带你去。”
“好。”许韵点点头,却不看手机,走到窗前漫无目的乱看。
外面的白杨迎风招展,枯黄的落叶被秋风毫不留情的扫落,她几乎能想象,过不了多久,白杨树上的叶子就会全部脱落,那些叶子碎裂枯萎,埋进泥里,而这棵白杨也会枯死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
就像人的生命。
只不过它们来年还会生根发芽,还会进入下一个轮回,可人呢?
人还会吗?
许韵没来得及想出这个问题的结果。
她在病房来回踱步的第六十七秒,季栾川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像在组织语言,又像思考别的什么事情。
许韵下意识倒退一步,想走,却已经被他伸手拽住。
“许韵你听我说。”
“说什么?”她掀起眼皮看着他,淡褐色的瞳孔里波澜无惊。
季栾川抿了抿唇,漆黑凌厉的眉眼在背光的方向显得模糊不清。可他低沉冷静的嗓音却清清楚楚传到耳朵,逃也逃不开。
他说,“我现在带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许韵说,“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
“等做完,我自然会回去。”
她说着,低头甩开他的手,却没有问为什么。
窒息的沉默在两人僵持的瞬间蔓延,许韵感觉到苦涩的滋味,眼睛却用力紧绷着,没让里面咸涩的眼泪掉下来。
她听到了。
刚才季栾川去外面的时候,病房门没有关好,姜戈那句带着怒气的死亡宣告她听到了。
但她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只想自己待着。
而季栾川刚进门没多久,他兜里的手机就响起疯狂的信息提醒。
全是新闻。
著名媒体人许建国先生于今天17:56跳楼身亡。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猜疑。
许建国为什么会跳楼身亡?
是因为自己以前犯的罪被人扒出来不想面对,还是终于良心有愧幡然醒悟?
许韵关了机,什么都没有看到。
僵持到最后,还是季栾川先开了口。
“那我送你回宾馆。”
“不用,我自己去。”
除了脸色惨白,许韵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漠的像一潭死水。
季栾川几次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又放弃了。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很残忍,可他却不得不在许韵离开病房的时候提醒她,“许建国给你留了遗言,说不定里面有黄毛说的录音。”
如果他们不尽早赶回去,难保不会有人在遗物里动手脚。
许韵没有说话,关上门走了。
窗外的天蓝的刺眼,她从医院走到对面的宾馆,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还觉得耳朵里嗡嗡一片,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她想说点什么,也想问点什么。
可悲哀的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甚至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语气总是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这一觉,许韵睡的并不安稳。
她吃了安眠药,在梦里反反复复梦见小时候走哪儿都一脸骄傲牵着她的许建国,和后来在加德满都把她扔在草丛里的许建国。
两个场景来回拉扯,纠缠着她的心脏也像被一把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逼仄的难以呼吸。
大梦初醒的时候,她像被人从高楼上重重推了下去,一种窒息的失重感席卷全身。
她惊恐的喘着气从黑暗中睁开眼,浑身惊出一声冷汗。
可房间里很安静,还是她睡前拉上窗帘的样子。
许韵侧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下午六点半。
她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充电开机。
手机刚一打开,铺天盖地的新闻提示就涌入眼底。
五花八门的猜测,人性深处最恶毒的猜想,还有他跳楼前嬉闹起哄的人群,都让许韵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喘着喘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季栾川低头点了根烟,听着房里压抑而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没动。
直到烟头烫到指尖,他才碾灭烟,伸手拽了拽领带,站到门前。
可还没等他敲,房门就被从里面拉开。
许韵眼睛通红的看着他,说,“你带我回家吧。”
“现在,立刻,马上。”
她嗓子里的哭腔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面容和语气都平静到了极致。
可她越平静淡漠,季栾川的心就越疼。
他低头拉住她冰冷的手掌,“好。”
“我现在就订票。”
“恩。”许韵点点头,说,“那我来收拾行李。”
说着,她转身走回房间,一个一个低头收拾床上和衣架上挂的衣服。
还有洗漱用品,毛巾。
她收拾的动作很快,也很机械,像是努力想让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再去想别的。
季栾川漆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很快又收回来,打开手机去订票。
现在是旅游淡季,机票并不紧张。
许韵收拾完行李的时候,季栾川也已经定好了回a市的机票。
临走前,许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小五的护工找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只要我们不在他身边,他身上也没有吴宗团伙要找的东西,小五就很安全。”季栾川说。
许韵点点头,不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都很沉默。
许韵大多数时候都在靠着飞机窗发呆,而季栾川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她。
他不擅长安慰人。
尤其是许韵这样人。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