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年前的昭华还是青涩少年,他的笑容温和,又有点调皮纯真的味道。长大成人后,从战场上隔江而望,到燕城外受降再到现在,文康还从没见他笑过。那略带顽皮的温和浅笑仿佛仍在前世。
现在的昭华,笑起来温柔恬静,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如春天的轻风拂面一般舒服,又如冬日的煦阳般温暖。看多了他漠然冷淡又悒郁的样子,现在看他笑起来就象春暖雪融,牡丹绽放,美得令人窒息,舒服得让人沉醉。
文康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被里面的人发现。
屋里的人发觉他过来,欢快的气氛转眼消失,太后的笑意瞬间不见,昭华,虹姑,翡翠等人跪伏在地:“参见皇上。”
“平身。”
文康维持着皇帝的威严,收敛了情绪,向太后请安,殿内顿时静悄悄的,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皇帝不开口,别人也不敢说话。文康只好轻咳一声:“翡翠,你刚才讲什么这么高兴?”
翡翠小心翼翼回话:“回皇上的话,奴婢在讲小时候的趣事。”
“继续。”
翡翠只得接着讲,可是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兴奋,也没故意的夸张表情和动作,干巴巴讲完,又剩下一屋子的沉默。文康眼角余光一扫,昭华如以往那样低头垂眼侍立一旁,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文康也是如坐针毡,知道只有自己这个碍眼的不在,这些人才会有一点短暂的欢乐。
“母后早点歇息,儿子告退。”文康这话一出来,殿里的人似乎松口气一般,翡翠毫不摭掩的面带喜色。文康心里暗怒,没说什么。
等他走后,太后寝殿又恢复了轻松愉快。
昭华在太后宫待了三天,宝贵的三天,短暂的三天,幸福的三天。
太后每天陪他吃饭,陪他说话,用慈母般的温柔抚慰着他,亲自给他上药,生怕弄疼他一点。虹姑费尽心思做着燕国风味的食物,虽然只是粥品,却也花样百出,可口养人。翡翠每天在他一睁眼时就候在床边伺候,给他梳头洗脚,按摩捶腿,幸福地直流眼泪。
就连睡觉时,三个女人也守在他身边,用怜爱的目光注视着,生怕下一刻他会重新被抓回皇帝寝宫。昭华在这样的关爱中,身体恢复得更快,脸上也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那种温暖恬静的笑容让人可以忽略他眼眸中的痛苦和哀伤。
太后她们心里都明白,假装不知,当做他很高兴。昭华也知道她们看透自己的心情,也假装她们不知道,享受着难得的关爱。
双方都装糊涂,都装做愉快幸福的样子,谁也不戳穿这假象,尽力把这幸福维持下去。
终于,宝贵又短暂的三天过去。
皇帝寝宫的大总管落月来了,要把昭华带回去。
终于,这短暂的幸福到了结束的一天,昭华神情肃穆,跪在太后面前磕了三个头,又恋恋不舍地望了她们一眼,默默地随总管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暂时不会虐了,小康对小华的感情有个渐变过程,小康要小华伴读是第一变,现在是转折性的第二变,但是小康面上不会马上对小华好,搞得象他做错似的,他那么死要面子。
读者们口口声声说不要虐了,心疼了,可是却又去点那些有虐的章节,搞得章节点击起伏不平,今天有人扒榜,因为我的文章节点击起伏不平说点击可疑,【我不敢说他是不是刷了。】
真好笑,读者无意中的喜好,也成为作者刷点击的嫌疑。
另外,我的末章点击高于收藏数,也成为嫌疑。我不想象其他人那样打滚哭喊着要收藏要留言,否则就不更文,喜欢这文就收,不喜欢就算了,不勉强。
可是看文的亲为什么不顺手收藏呢?如果是从鲜,纵 横那边过来的读者,没有帐号就算了,你们能跟过来支持我已经很感动了。可是有晋江帐号的亲为什么不收呢?我的文真的不值得吗?咬手绢。
这文上了三个首页榜每天才涨上千个点击,冷到了心里,看许多文字数不到我一半,收藏点击却是我的数倍,有些受打击,再加上被人含沙射影怀疑刷了,心情很不爽。最早看文的读者都清楚我这冷文是怎么熬过来的,所以想来吐糟一下。
只要有一个读者看,我也会坚持下去。
吐完糟继续填坑。
第38章在意
文康正斜在榻上胡乱翻着书,听到落月的禀报,似是迫不及待地抬头。看着正缓步走进殿里的昭华,原本冷冽的眼眸中忽地燃起两团明亮的篝火。
“过来。”还是冷冰冰的声音。
一声令下,昭华马上过来跪在他脚前,仍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垂着头,一如既往的谦顺和优雅。
文康忍不住捏起他的下巴使他抬起头来,他很喜欢用这个动作来昭示他的所有权。
才三天的时间,昭华的脸上就奇迹般的有了一丝血色,不似往日的苍白。眼睛仍是澄澈清亮如暗夜的星光,没有温度,没有情感,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玉人。
文康眼光流动,不知在想什么,松了手,一把将他拉到榻上坐下,狠狠把他禁锢在怀里,热辣的气息扫着脸颊:“还以为你死在那里了,再也不回来。”
昭华看也不看他一眼,反问:“为什么要死?”
死。很容易,一了百了,不再有任何痛苦,可是他从来就没想过。男子汉大丈夫,实现胸中抱负才是最紧要,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凭什么让别人的恶劣毁了自己,大不了当被狗咬过一口!只要活着,总有翻身的机会,什么仇报不了。
“这么痛苦,难道不想寻死?”停了一会儿,文康说。“朕替你回答,因为你要报仇,你要复国,所以你要留着性命承受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昭华终于斜视他一眼,冷声道:“陛下怕了吗?”
“哼。”文康轻蔑一笑,“你落到这一步,还敢逞口舌之利,朕捏死你就象捏死只蚂蚁,还会怕你什么?”
昭华淡淡一笑:“陛下说过,若是昭华不经允许死了,陛下就会毁了燕国宗庙,屠戳燕地臣民,昭华虽沦为奴隶,但是仍然心比天高,绝不会因为被狗咬了几口就痛不欲生寻死觅活的,更不会因此忘了自己的责任。”
想到身上肩负的责任,所有的痛苦就是上天降下的考验和磨炼,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文康眼光灼灼盯着他看。
这个人,无论受到怎样的折磨,坚如铁石的意志终究不会被打垮,到现在还念着他要保护的国家和人民,天下还有谁似他这般。
轻轻揪住他一绺头发绕在指上搓弄,微笑:“自欺欺人。”
“不是自欺,因为这种痛苦并不是真正的痛苦。”
“那么,什么才算真正的痛苦?”
“身体的痛苦可以用药医好,心灵的痛苦却无药可医,才是真正的痛苦。”昭华顿了顿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给予这种痛苦。”
文康眼睛不眨地盯着他:“那么什么人有这个资格能给予你痛苦?”
“自然是心里在意的人。”说着,昭华卷起衣袖,露出臂上一道可怕的伤痕,看样子是被人一刀砍下,险些把臂膀砍下来。又道:“这是两年前我在西楚国游历时被盗匪砍的,险些废了一只手,现在已经记不得那人是谁,也不觉得痛苦。”
因为在意,所以投入过感情,因为付出过,所以被伤害时才感到痛苦。
文康眼光闪动,不知怎么,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和那个无名盗匪也没什么两样。不相干的人欺他辱他,怎么会有痛苦。
哑声笑了一下:“所以你受到百般折磨,却能够坦然以对,就是因为伤害你的人不是你在意的人。”
昭华微微点头,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是复国的信念在支持着他面对一切苦难,只要心中怀有希望,没有什么痛苦不能忍受,当然这不能说。
“陛下英明。”昭华恢复无比恭顺的样子,“哀莫大于心死,如果伤害来自喜欢在意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痛苦。以前奴才天真愚蠢,还当陛下是当年的小康,存了一分希望,所以心里又痛又伤心,现在明白了,过去的终是过去了,陛下现在是一国之君,高高在上掌生死予夺之权。奴才一无所有,要做的就是安份守己,不该有任何不应该有的念头。从此以后,只会身痛,心里不会再有痛……”
文康狠狠的握住他,打断他下面的话,几乎把他的腰折断,在耳边一字一句地说:“迟早有一天,朕会让你尝到真正的痛苦,让你撕心裂肺,痛断肝肠。”
说着把他一推:“去倒茶来。”
昭华又如以前般伺候,为他端茶倒水做这做那。
三天不见,好象过了三个月,文康的眼光一直跟着昭华打转,看他用开水烫茶碗,看他修长的手指撮起一点茶叶,看他沏茶兑冷水,所有动作都优雅从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他就有这本事,把任何低贱的活都做得很优雅,这是骨子里的高贵雍容,任何情况下都改变不了。
可是,好象有什么不一样……
“请皇上用茶。”
耳边一声清润悦耳的声音。文康回过神,见昭华跪在面前手捧茶碗,淡泊的象山间轻风。长长的睫毛在他鼻梁上投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触手可及的美丽让人怦然心动。
昭华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接茶碗,偷偷抬眼望去,一抬眼正对上文康专注的视线,赶紧低下头去。
文康掩饰地轻咳一声,接过茶碗,又吩咐:“把桌上的奏折拿来。”
昭华起身走到书桌前,桌上放着各府各处的奏折,刚拿起一摞,不小心没拿稳,奏折倒了下来,散在案上,其中一封是“请示燕国旧臣聚众谋逆一案。”昭华心中一动,把奏折重新摞好,把那封折子插到第二的位置,接着若无其事地把奏折搬到榻前小几上,然后跪下为文康捶腿。
一边侍立的宫奴有些惊讶他的举动,平时昭华伺候皇帝,都是拨一拨才动一动,不支使他的话他不会主动做事。怎么今日没等吩咐,主动为皇帝捶腿了。
文康没注意他这点小变化,眼中盯着奏折,在折子上折角做记号。
昭华偷偷用眼角瞄他,他伺候皇帝有段时间了,知道文康比较懒,批奏折懒得写字,在奏折上折角做记号,折右下角意为“依议”,折左下角意为“驳回再议”,用指甲划道痕的意为“已阅,知道了”等等。然后内书院书记官会根据他做的记号在上面批字。
偷眼看他,见他批到那封“燕国旧臣逆案”的奏折时,折的是左下角,就是“驳回再议”的意思。昭华心痒,恨不得看看里面写得是什么,忍不住再抬眼偷看,这次恰好被文康看见。
文康见他偷看自己,顿时心情大好。道:“不要捶了,小心跪久了腿疼。”
虽然脸上仍是威严冷酷的样子,口气却是温和,与往常大异,甚至还有着不可思议的体贴。昭华忍不住又偷瞄了他一眼,这人这几天是怎么了,这么不正常,又想玩什么花样。
用过午膳,文康躺在榻上休息,昭华主动为他打扇。轻柔的凉风阵阵扑面,很是舒服,文康开始迷糊起来。
等他睡着了,瞧着四下无人,昭华悄悄挪到书桌,快速瞄了那封奏折一眼,原来里面说的是燕国旧将南敬亭拒绝投降,率残部躲在深山,暗中操练兵马,官兵围剿却找不到巢穴,当地燕人又百般掩护,令人束手无策。故占领燕地的齐大臣请求将燕国太子押到阵前砍头,逼南将军弃械投降。
昭华暗自心惊,又喜又忧,喜的是南将军招的人马隐藏严密,力量愈发强大。忧的是自己随时会被绑在阵前,成为逼降的筹码。趁现在还活着,得抓紧时间为南将军他们把路铺平一些。再看一眼正在榻上小睡的文康,想到这个百般凌虐他的家伙却是唯一能保护他的人,心里又恨又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下午,文康没有上书房,但是太傅布置的背诵功课还得完成,于是命昭华给他读诗文,好些天没有听他念诗,没有听到那清润平和的声音念着节奏优美的诗文,竟有种说不出想念。如果不是因为有昭华给他读书,他压根就懒得读书背诗。
“站着念吧。”文康又发话。
昭华站起身来,奇怪地瞟他一眼,最近这人的反常言行实在是越来越多了,他也不想知道怎么回事。
晚上,昭华为文康洗脚,文康有意延长时间,享受那双柔韧的手揉按双脚的感觉。
洗完脚,文康命昭华退下后,召来苏送爽,吩咐道:“从今日起,昭华每天的鞭刑免了。”
见苏送爽面带惊讶不解的神色,文康解释道:“这人顽固得很,鞭子没有用,得用其他方法□才行,朕另想法子。还有……”
文康张张口又想说什么却没说,他这是做什么,若是现在来个态度大转变,倒象是他做了错了什么事,急于补救似的,想了想又说:“还有,晚上不用把他锁墙上,免得太后认为朕虐待他。不过,每晚房门要锁上,不许他偷偷出去,不许他同别人说话,不许传递东西,不许接受别人的东西,尤其是食物药品。就算太后给他东西,也要让朕先过目才行。”
“是。”
“你看他那里还缺什么东西,你自己到库房去拿。”
“是。”苏送爽惊讶地望文康一眼,想说什么又迟疑着。
“你要说什么?”文康和气地问,对自己的心腹他向来很宽厚。
“侍卫统领说了,昭华……,不,十九,毕竟是敌国罪囚……”
“那又如何?我齐国多年征讨,宫里的亡国贵族为奴的不止他一个。”
“可是他不一样,燕国势大,是六大强国之一,不比那些被灭的小国,而且此人心机颇深,又在列国中极有威望,陛下最好与他保持距离,可是陛下却让他贴身伺候,甚至常常和他单独在一起……”
“怎么?怕他害朕吗?”文康眼眸冷了下来。“这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苏送爽脸红了,不敢抬头,胆怯地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陛下还是小心。侍卫统领,大内总管,相爷还有大将军,师父们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