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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阿爹的饭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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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哽咽着说着父亲死去的原因,但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连儿子担心的眼神他都视而不见。

  一年,就这麽个一年。爸,你怎麽就这样走了?难道你忘了我这个儿子吗?忘了还有我这个不孝子,为什麽不愿意等我回来孝敬你?为什麽你就这样地走了?

  为什麽?

  跪在父亲的牌位前,他不断这样地问着。每问一次,强烈的痛苦便涌上心头,无法负荷的悲伤自眼角涌出,滴滴带苦。跪久了,问了再多次他始终得不到答桉,只能木讷地看着父亲的牌位。

  他同样也跟着父亲在一旁跪着,跪着替他擦拭泪水,用温水敷着父亲红肿的双眼,即使父亲不断将他推开。

  两天了。父亲跪在牌位前已两天一夜。而这两天裡,父亲滴水滴米未进,即使嘴唇泛白,他仍执意跪着,坚持跪满七天七夜,为阿公送行。无论他怎麽求父亲,父亲仍坚持这麽跪着。

  看见父亲这样的伤害自己,他流下泪来。

  父亲一定要如此折腾自己吗?

  父亲……

  终于,在第三天时,父亲因体力不支而倒地,昏厥不起。

  将父亲安置在床舖上,他难过地看着脸色苍白、不停冒汗的父亲,几息之间,他下了决定。

  当他清醒过后,他才发现他昏倒了,而一睡就是三天。

  拒绝母亲手上的稀饭,他吃力地下床走到大厅。

  「笨儿子,你在干麽?」

  忍住跪坐多日的痠麻,掩饰起身时的踉跄,他第一次没回父亲的话,迳自将父亲扶回房内。

  「父亲,你还需要好好休息,吃完粥再睡一下。」拿起汤匙就要喂食。

  「不要,我要去大厅那裡……」躲过伸向他的食物,他挣扎地起身。

  「父亲……」不疾不徐地放下汤碗,他压制住父亲的双手。「父亲,你冷静一点好吗?这样对待自己有用吗?阿公不会回来了。」

  「……」

  「其实父亲心裡也很清楚吧……阿公已经去世了。」

  「讲那麽多干什麽……」

  「我不说难道就要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吗?你以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阿公看到会开心吗?父亲每次都说我是笨儿子,原来父亲你比我还笨!」他很气、很生气,气到都哭了出来,气父亲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也气自己帮不上父亲,无法安慰父亲。

  他只能像现在一样,抱着父亲陪他一起哭。

  没有回抱儿子,只是愣愣地想着:「爸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有什麽反应?」

  「哭啥小,爱玩就别哭,自己不小心爬树摔下来你是在哭啥?哭么喔?」见他满身是伤还嚎啕大哭,爸没有安慰他,反而还打了他一顿。

  那是……小时候跟着村裡其他孩子们一起玩所发生的事。

  小孩子总是好胜又逞强,老爱夸口自己爬树可以爬多高。他那次随口说他可以爬上村裡最高的那个榕树,他家老榕树的顶端。一群小孩便要他示范爬树。

  他只能胆颤心惊地攀爬而上,但中途一个踩空,他从两、三层楼高的树上摔了下来。虽然没爬上顶端,但已是野孩子裡的最高纪录。随便说些藉口便呼拢过去。

  向朋友们炫耀自己的成绩,原本的大笑在一瞬间成了大哭。摔下来的痛楚让他哭了出来,直奔回家。

  以为爸会帮他擦药、安慰他,却被爸骂了一顿,还吃了一盘竹笋炒肉丝。

  虽然打了他一吨,但爸还是特地出了远门买伤药和贴布,要妈替他擦药。

  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照顾好,不要受伤了再来怨天尤人,更别哭着找别人帮忙。这是爸一直告诉他的话。

  爸……看到他这样子大概会大发雷霆吧……他想。

  回想起父亲暴跳如雷的样子,他的泪又留了下来,但嘴角仍勾起浅浅一笑。

  他缓缓伸向一旁的汤碗,在就要拿到时,汤碗被人收走。

  「父亲现在没有力气,碗弄破了怎麽办?我喂父亲啦。」细心地将稀饭吹凉才送进父亲口中。

  看见父亲如此温顺,他觉得很满足。但更让他开心的是,父亲终于想通了。

  休息了几天,他的身体终于恢复了。

  不过在这几天裡,儿子时常跑得不见人影,不知在忙些什麽。

  这天,他正拿着香在心裡和爸说话,希望爸能原谅他,也希望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可以过得很好。正要跪下去三拜九叩时,儿子带了一堆东西跑进大厅,拖着他便往山上走。

  这孩子是要带他去哪?

  看着山上绿树茵茵的景色,还有眼前灰白色的石块,他才发现这是爸的墓。

  清明节已经过了许久,但坟墓旁的杂草却整理得乾乾淨淨。一旁的儿子正摆放着素果,燃香准备祭拜。

  接过他递来的线香,他才注意到儿子的手满是伤痕。

  摸摸儿子的头,他走到石碑前继续先前在大厅裡和爸的对话。

  望着默默祷念的父亲,父亲的眼神裡犹带着一些哀伤、一些怀念,但父亲的温柔已然回归。

  父亲已经没事了。

  放下心中的大石,看着山上的景色。

  风吹,树摇,影动。

  曾经在课本上看过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原本他以为那只是课本上的鬼话。但现在,他深刻地体会到那句话并不是鬼话。

  那是种遗憾。


  吴家


  他只生了这麽一个儿子。

  原本还想多生些孩子延展吴家血脉,但回想生产时妻子悽惨的哭喊声,还有产后妻子欲发残弱的身体。

  罢了,反正光这麽个孩子也够他们烦的了。

  更何况说要延展吴家血脉,似乎也轮不到他们,由大房去负责就够了,他这细姨所生的孩子没必要管这麽多,也不被允许参与家族裡的事。

  「你这小房的凭什麽管家裡的事?给了你那些田地还不够是不是?还来这裡做什麽?」

  「可是爸的身体……」

  「爸有我们负责,吴家没你这种不要脸子孙,还不快给我滚出去?」不仅是大妈,就连大妈的孙子都朝他呸了口水、扔石子。

  那些人以为他会和他们争财产,谁知道他怎会希罕那几块田地?他好手好脚的可以靠自己工作赚钱养家,何必依靠那些寸草不生的田地呢?

  这种贪财势利的人,他也不想认他们做为亲人。

  打从那天被大房的人污辱后,他便带着自己的母亲搬到另一个村庄住着。

  只是,他没想到总是安静不多话的青梅竹马也跟着他一起搬了过来。而他更没想到总是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角跟在他身旁的她,竟会主动向他提议结婚的要求。

  让她跟着他,似乎也没有什麽不好。而且有她来照顾母亲,也是件好事。

  微微一点头,简单的祭拜,在求婚的当晚他们成了夫妻。

  肩头上担着一家的生计,没有读过书的他,只好担起砖头当建筑工人。

  与其做农让日本番仔抽税,不如付出劳力赚的钱还要多些。

  几个寒暑过去,妻子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一天一天渐渐隆起,又在某个良辰吉时,在妻子的痛苦中瞬间凹陷。而在幼儿初啼的那一晚,父亲拖着病痛的身躯来访,无语地给了他一封书信,又无语地拖着病体离开。

  「吴若君。」信中,父亲以强劲豪迈的毛笔字挥洒着这三个字。

  瞬间,母亲泪如雨。

  「君」,是母亲的名。

  父亲厌恶由祖父母替他娶进的大房,在出走的时候与母亲相遇。温婉娴熟的母亲与泼辣凶狠的大房截然不同,秀气的微笑让父亲从大房怒吼的阴霾中脱逃。咬着牙将母亲带回吴家,得到的是众人的怒骂及污辱,但父亲仍执意娶母亲。

  而后,便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大房趁着父亲年迈身体不适,将他赶出吴家。而他担心留母亲一人在吴家受大房欺辱,便带着母亲离开,却没有顾及母亲的意愿。

  强将母亲带离父亲身边不知是对还是不对。

  后来,母亲总看着那封信掉泪。为了不让母亲过于难过,他将儿子交给母亲照顾。

  看见自己的孙子,想起他的名,反而让母亲的眼泪掉得更凶。照顾婴儿的祖母落泪,被抱在怀裡的婴儿见人落泪也跟着嚎啕大哭。

  当他下工回家时,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老的小的抱在一起哭泣。

  「妈,拜託一下,别再哭了好吗?」将儿子抱在怀裡拍哄着,哭累的婴儿呜咽地渐渐睡去。

  「你爸的病不知道好了没有?大姐根本没照顾过他,一定不知道要怎麽照顾。」

  「妈……」望着再度垂泪的母亲,他只能叹气再叹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让母亲的心情平静下来。这种感情的事,他这大老粗是最不会处理的。

  某日下工返家,却见自己的家门前站了许多人。带着睥睨的眼神,他发现那是大房那边的人。

  「来这裡干什麽?」

  「爸呢?」

  「你们不是说由你们照顾,找来我这做什麽?」慢条斯里地喝口茶休息一下,他根本不想理会屋裡那些气势嚣张的人,但不理又不行,真是麻烦。

  「不找你找谁?你看这封信!」不过是个细姨生的小孩,那是什麽态度?大房的大儿子怒不可抑地将信摔到他的脸上。

  打开信件,克制自己别和他计较。一看见内容,他连忙在屋裡寻找母亲的身影,却仅在空盪的房裡发现一封留给他的信。

  内容和父亲的信一样,说他们俩决定搬到其他地方独自居住,要他们这些子孙别再管他们,让他们平静地度过所剩无几的岁月。

  本想立刻冲出家门找回母亲,但回想起多日来母亲氾滥的泪水,他停下了脚步。

  或许,这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喂,你是不是知道爸他们在哪?」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他回望众人,他们眼神焦急忙乱却不像是担心父亲失踪的焦急。

  「我不知道,我才刚回来而已,怎麽可能会知道。」

  「骗肖仔,你一定是想独吞大稻埕那十几甲的土地对不对?」原本应被他称为大嫂的女人刻薄地骂着,听见她的指责,其他人也接着跟进。

  「谁会像你们这些人一样,只会肖想爸的钱而已。」冷哼一声,讽刺地骂了回去。原本还顾及同是吴家人以及母亲的面子,但现在他已经不是吴家人了,而母亲也不在了,他大可用力地骂回去。对这种人根本不必留情面。

  「你……!」

  大儿子生气地冲过去揍了他一拳,但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比得上在工地工作的他更为孔武有力?单手抓住大儿子的手腕,反手一扳,「喀咖」声和哀号声同时响起。

  「歹势,天色已经晚了,我要休息了,看你们是要自己滚还是我用棍子将你们扫出去?」随手将大儿子推回众人身旁,不理旁人的怒骂,他拿起放置在牆角的扫把,一步步走向他们。

  「你、你给我记着!」

  听见丧家之犬的台词从奔逃的众人嘴裡说出,让他心情十分的好。终于一吐多年来的怨气,那种心情真的只有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反覆看了母亲的信件数次,他不再担心母亲的安危。促使母亲丢下他离去的原因只会有一个,那便是父亲。既然父亲和母亲的信都说他们到别的地方居住了,那就没什麽好担心的。而且他知道,和父亲在一起,母亲会开心的。

  而且后来他还一直收到父母亲的信件。看了那些信件,知道他们生活的近况,他便不再担心父亲和母亲。虽然有时仍会思念,但从信的一字一句中,他读到了母亲的喜悦。

  令他比较困扰的反而是大房那的人。三天两头便来他家找麻烦,不但吵到妻子养病,还打扰到儿子的休息,让他十分火大。原先还会用言语威胁,让他们知难而退。之后他只要一看到大房的人来找他,便直接拿起扁担往他们身上打,赶人顺便讨回多年来受的气。

  几次的无功而返,大房的人也放弃了。

  安静的日子终于回到吴家,不过前提是儿子睡着的时候。

  他从来没见过这麽顽皮的小孩。

  只要一拿到东西,不是往嘴裡塞,就是拿来打人,再不然就是乱丢要别人捡。捡了又丢、捡了又丢,似乎耍着别人玩。看他一脸恼怒,儿子竟开心地大笑。

  「你这猴死小孩,你是在整我是吧?」抱着儿子怒吼,他对儿子的行径已无法忍耐。

  儿子在妻子身边安静得很,为何到他手上就会乱吵乱叫,活泼得跟隻山猴没两样?

  怒瞪表情十分无辜的婴儿,而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做给儿子玩耍的小沙包。

  「你……」

  「唉,跟小孩子生什麽气啊?」眼明手快地在丈夫发怒前抱走儿子,轻拍着儿子的背,原本大笑的婴儿顿时安静下来。「就是因为你会生气,他才喜欢跟你玩啊。你如果不理他,他才不会这样闹。」

  「他果然是在耍我。」

  看着丈夫,她轻轻叹了口气。难怪儿子会喜欢欺负丈夫,和其他孩子玩在一块,儿子当然开心了。这麽容易就生气了,丈夫果然还只是个大孩子。

  试着依照妻子所说的,别理会在他身旁哭闹的儿子。无论儿子如何拍打他、闹他,甚至哭闹,他仍不为所动。

  发现原本会气得跳脚的父亲不理他,他慢慢地皱起眉头。

  摇摇父亲的身体,不理。

  使尽力气拍打,不理。

  丢掷平时玩耍的小沙包,还是不理。

  眉头的皱痕渐渐扩大,发现父亲仍旧不理他,他皱紧了小脸,和平时假哭不同,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以为这次儿子又是利用假哭来吸引他的注意,他一边想着:「林北才没这麽笨,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一边压抑转过身体去安慰儿子的冲动。

  但过了不久,他才发现儿子这次不是假哭,而是真的哭泣,不停地哽咽、抽搐着。只好赶紧将儿子抱在怀裡,不停地哄着、摇着。低声地哄骗还不够,他还唱着歌来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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