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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阿爹的饭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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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为什麽生前他们相敬如宾从没吵过一次架,在死后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在他死后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哼!』

  『不过说真的,放下真的对你们都好,相信我。』别像他一样,因为放不下,才在人世间游荡了这麽多年。

  『如果,妳放下了,那我、我……』

  『你怎样?』斜睨。

  『我会戒掉豆花跟麻糬……』

  『……真没诚意。』

  『……』

  『再让我多看他几眼……』明知自己碰不到儿子,但她的手仍在儿子的脸上抚着,依旧担心儿子受寒,她看向一旁一直看着祂们的狗,不管牠听不听得懂,鲜少叫唤狗儿的她仍是要牠咬床被子盖在儿子身上。

  或许这隻狗是真的有灵性吧……依然是困惑地看着她比手划脚,指了指床上的被子又指了指儿子,狗儿歪着头许久才明白眼前这模煳的身影要祂做什麽。

  顺从地咬了床棉被,勉强地将被子绕在主人的四周,之后的牠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摸摸狗儿的头做为嘉赏,虽然她无法触摸任何物品,但这样就够了。

  拜託一隻狗帮忙照顾人或许很傻,但她一直都很傻,她儿子也很傻,在孙子大学时说要养个孩子,该做的手续都办好了,带回来的却是隻全身裹着金黄色皮毛的狗,说那隻狗对他说的话有反应,所以他养了牠。既然儿子相信那隻狗,那她或许可以试着相信儿子的选择,让狗陪在儿子身旁,有牠陪着至少比没有人陪着儿子好……

  我的儿子就拜託你了……

  和丈夫相偕离去以前,她不捨地再度看了儿子几眼,直到天亮该离去的时候,她才依依不捨地离去,留下熟睡的儿子和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狂吠的狗儿。

  她会试着放下,儘管有些困难,但在她放得下以前,她会努力别去想她的儿子,也会克制想见他的冲动。

  做为一个母亲,只要对君仔好的,她什麽都愿意做。就算……要她从心头上刨下一块肉她也愿意,只要君仔好,就好。

  让丈夫牵着手,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她只顾着哭泣。等到发现目的地是哪时,她硬是拖着丈夫不肯再往前走。

  『又怎麽了?』

  『你要带我去墓仔埔?』

  『废话,不待在那妳要待在哪?』

  『可是……那裡很多魔神仔……』

  『……』无语地望着四处张望的妻子,要不是他不打女人,他早一拳打下去了。

  『妳现在也是魔神仔,一样都是魔神仔妳怕他们做什麽?』看妻子这副模样,他想或许是祂们怕她而不是她怕祂们。

  『一样?祂们不会什麽哩哩抠抠的法术?不会有穿着红衣到处乱跑吓人的长头髮的那种?』

  『不会啦,这裡有管区在管,妳怕什麽?』虽然那管区是个会和他抢豆花的土地公,但至少有他在,住在这裡还不错。

  『有管区喔……这样我就放心了。』

  拍了拍胸脯,她一反方才的扭捏,大大方方地飘进墓地,对地上横躺的身影和部分区块视若无睹,不在意她刚才是不是不小心踩到了哪位大前辈,也没兴趣知道这裡的邻居来头有多麽的古老,老练地不像新来乍到的菜鸟,她直接飘进他的坟裡,二话不说便将他摆放的物品大搬风,躺在唯一的棺材裡,靠着众多毛衣组合而成的软垫,十分舒适。

  『妳躺这,那我要躺哪?』

  『睡外面。老娘我新来的,老鸟要体恤菜鸟!』

  『……』妳菜鸟我老鸟,我要体恤妳,妳却不一定尊重我啊……

  望着棺材裡躺得正舒适的妻子,他想再反驳,但在她的瞪视下,只能找后土借点地方先挤挤,等之后再想办法。

  罢了,她也需要空间自己一个人好好哭一顿,今天就先这样吧……

  虽然他也很想躺躺看那软垫……

  那些东西积了这麽多年,他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用处,害他睡硬梆梆的木头睡了这麽多年……

  要不是看着眼前这女子看了五、六十年,他还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也不认为他面前和土地公拼酒的人就是他的妻子……

  这人真的是他那(曾经)温柔婉约的妻子吗?

  还记得新婚的那天,妻子因为一杯黄汤下肚便脸色红润的景象,记得在他和其他工人一同喝酒聚餐时,妻子总推託她不会喝酒。怎麽现在却是一杯又一杯的酒接连地狂饮?

  喝那麽凶很容易醉倒的,他可不想拖着她回坟墓!

  这样他又得把软垫让给她……妻子死了几天他就让了几天,那软垫他根本连一根毛都碰不到,更别提躺在上头好好睡一觉……

  叹了口气,他飘进土地公庙把那试图再开一瓶新酒继续喝的妻子拉了起来,试图把她拉离那摆满酒瓶和食物的神桌。

  『你拉我做什麽啦!』

  『不拉妳是要让妳在那裡继续喝吗?也不想想一个女人家喝成那样多难看!』

  『歹势,我死好几天了,已经不是女人了!』

  『妳……』让妻子堵得哑口无言,看着妻子得意的眼神,他觉得他非得说些话不可。总不能每次吵架都吵输她吧?这样多没面子!

  『妳、妳……妳什麽时后那麽会喝酒的?结婚这麽多年为什麽我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结婚这麽多年我也不知道你会赌博啊!』狠瞪。

  『谁、谁告诉妳的?』

  『哼,做坏事还怕别人说啊?原来这几年烧给你的钱你都拿去赌博了,难怪在棺材裡我找不到半张纸钱!』

  『不赌当鬼还有什麽好玩的?反正钱财是身外之物嘛……』

  『身外之物就别收,这样就不用烧给你,买纸钱的钱我还能存起来帮那个笨孙子做新娘衫!』

  『呃……』搔搔后脑勺,他已经想不到该说些什麽和妻子继续吵下去了……妻子伶牙俐嘴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啊!

  吴母见丈夫又被她弄到说不出话来,在心裡暗骂了声:「木头」便想再飘回坟墓佔位子。

  那根木头以为她不够了解她吗?只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想跟她抢床睡?没门儿!

  转身飘往回头路,飘到一半却又让人抓住。微微握紧被牵住的手,光凭那握法她就能知道是谁拉着她。结婚结了这麽多年一点改变也没有,连当了鬼以后也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不知变通。

  心裡暗暗骂着,但她却没甩开他的手,只是转过身,瞪着眼问了。

  『牵我手干嘛?』

  『妳是我的牵手,不牵妳我牵谁啊?』勉强地将在心裡练习许久的话说出口,不敢看着妻子的吴仔撇开头故作潇洒地说着。

  不过也因为他撇开了头,他没看见妻子的脸颊有着微微的红润。

  『走啦……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散个步。』

  轻轻地拉了拉妻子的手,意外地将妻子拉进自己怀裡。不敢抱住妻子,他只敢从后推着妻子,两人就这样一人推一人走地走上多年前两人曾相偕走过的道路。

  已经去世多年的吴仔,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街道的转变,记忆裡低矮破旧的房屋早已被拆除,建起一栋栋的公寓。从前很少人有的汽车现在是到处都有。牵着妻子的手,任人或车穿过他们。缓缓地在街道上飘着,身边的人和车都走得比他们还快、还忙。

  才去世了几年,这裡就有这麽大的转变。

  其实吴仔一直避免回顾家乡、避免自己去探视以前的亲友和他唯一的徒弟,因为看了,只会引起自己的伤感。

  人事物都在变动,人老了、有了后代了,但他仍维持着死前的面貌。在他那时由他亲手打造的房屋,现在却成了要被人拆除的老房子。而他呢?还是一样是个四处飘荡的灵魂啊……

  漫无目的地等待着,什麽都不能做也不想做,只是等待着他想等的人。现在等到了,但相处的日子却剩没几天了……

  罢了,当初决定留下时不就想过这些了吗?做了好多年的心理准备却总是准备不及,就像他总是告诉自己要放下却总是放不下一样……

  望向身旁的妻子,他握紧了牵着她的手,隔了多年好不容易再次触摸到她的手,他的心情应该是喜悦的。但现在,心裡却涌起一阵心酸。

  她的手……他还能握几天呢?他原本是想一直握下去握一辈子,只是没想到一辈子这麽短……妻子的手他握不够,她的脸也看不够,他还想了解妻子个性多变的原因,也想继续和妻子斗嘴,他好想好想……

  一反数日来的吵闹,这时围绕着祂们的只有无尽的沉默。人世的声音进不了祂们的耳裡,只要不说话,祂们的世界就只是一片寂寥,安静得可怕。

  但此时的他们,牵着手沉默着,感觉到的不是害怕,而是离别前的哀伤。

  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咀嚼着寂静,走过早走过上百次的路,他们走到了旅途的终点——吴家。

  随着脚步的移动,传进吴母耳裡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诵经声伴随着摇铃一点一点地将她拉近吴家,一直避免返家的吴母掩住耳朵试图抵抗那股莫名的力量,但她仍在移动,不由自主地穿入吴家大门,然后她看见了,她的尸体。

  躺在棺材裡的她穿着寿衣,脸上表情安详而平静。上了胭脂的脸看不出死前的病容,红润得像是睡着一般……

  进了吴家以后,那些声音又静止了。环顾吴家大厅,在裡头的只有她的儿子和一名着道袍的师公,踏着禹步颂着经摇着铃,将她拉回这裡又丢下她。

  她忍不住望向大门外,疑惑地望着丈夫。

  『好好吃一顿吧……今天是妳的头七。』

  我的……头七?

  意识到这件事,她才发现神桌上摆了碗饭和一碗汤圆。按照习俗的饭菜她也曾为了门外的人摆过,这次的碗旁也放了一双装饰用筷子。

  苦笑着用手抓起饭吞食,不用筷子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颤抖着吃完自己的最后一餐,珍惜地将儿子替她准备的饭菜吃得一粒米也不剩。在吴家待到深夜她才不捨地踩过儿子洒下的麵粉,跟着丈夫还有来带她走的牛头马面离去。

  低着头任人在她手脚上扣上锁鍊,任人拉着,她不敢回头,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再度崩毁。

  已经决定要放下了。吃完那顿饭,她和儿子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从今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黄泉路……

  咬牙紧握着掌心像是要压抑什麽,明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后悔,即使后悔了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那句话说出口以后她却后悔了。

  母子连心,连的不只是一条脐带而已,和儿子的缘分尽了,但情未了。她想看见的是儿子和孙子两人幸福快乐地生活着,而不是儿子独自一人在暗夜饮泣……

  和儿子就这麽断了,她不甘愿……她不甘愿!

  握紧掌心,生前一直未修剪的指甲狠狠地插进肉裡,但她却感觉不到痛。灵魂没有知觉,这不是她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吗?

  但她的伤口却隐隐地痛着,散发着浅色的光芒,有些东西慢慢地流失了。

  『妳是在做什麽?不是刚刚才说要放下的妳又想那些做什麽?』硬掰开妻子的手,用自己的掌心紧压着那洩漏精气的伤口,着急的眼神没忽略妻子的双眼渐红,原本和善的面孔多了点怨气,似乎变了模样……

  『我……我不……』吴母低喃着,才说了两个字便让牛头马面用令牌去了她的声音。

  『失言引魄入深渊,乱语推魂离正道,切记!切记!』黄泉路上一直沉默的牛头见老妇魂魄正逐渐崩解,忍不住洩漏了天机,甚至用了拘魂索留住她的魂魄。

  『妳……我拜託妳别再想了,早就和妳说过要放下,妳不放只会害了妳自己!妳再想下去等妳魂魄都散了妳也没办法再见到他,这样妳会比较高兴吗?』

  『……』沉着眸,吴母不愿听也不愿照丈夫的话做。

  希望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这只是一个母亲的愿望,为什麽就不让她实现呢?

  她只是想继续看着君仔啊……

  『妳要知道如果妳的灵魂散了,妳就没办法再投胎转世,也没办法看到妳的宝贝儿子!』

  儘管丈夫硬扳过她的脸要她看着他、听他在说些什麽,但吴母仍是不理。

  『某仔,拜託妳认真听我说话好吗?如果投胎转世了,这样……妳至少还有机会在人世间遇到君仔和他儿子,但如果妳魂魄都没了,就算他人就站在妳面前妳也看不见听不见!所以,我拜託妳,别再想了,别丢下我一个人投胎,但妳却不在……』

  『投胎……会再遇见君仔?』沉默了许久终于拿回了自己的声音。见她似乎脱离险境,牛头马面也恢复沉默,继续赶着路。

  『可以的,妳是他的妈妈,你们一定能再相遇的!』见妻子终于有了回应,吴仔立即牵起妻子的手,压着她的伤口也给她希望。

  『你说的是真的?』渐渐抬起的双眸开始有了星光,闪烁着希望。

  『对啦,说不定妳还会投胎成为君仔跟那个笨孙子的小孩哩!』牵着妻子的手和她一起谈天说地,就和以前他们刚结婚时一样,总计划着要做些什麽、生几个小孩、怎麽养育未来将会有的几个小萝卜头。一点又一点地将妻子从哀怨的深渊裡拉了出来,紧紧牵着手,不让她再跌进去。

  要跌,也要两个人一起跌。

  都走到这了,说什麽他也不愿放手,奈何桥就在不远处,过了奈何桥,一碗孟婆汤下肚,他们会忘了彼此。从小走到现在,记忆裡总是她的面容。如果可以,他想将妻子刻在灵魂深处,即使投了胎转了世,刻在灵魂上的面容也不会随着记忆而消逝。这样他就会永远记得她,就能在下辈子凭着她的面容继续寻找她的身影。

  然后,继续娶她为妻。

  梁祝二人,七世夫妻。

  而他,要求的不多,只求再一世,只盼再次与妻续缘。

  从口袋裡抽出离开坟墓时带出来的毛线,悄悄地绑在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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