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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阿爹的饭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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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祖母的话,他们是不是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呢?

  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所以他只能在心裡问问而已。

  他只想跟父亲在一起而已。

  不停地望着牆上的时钟,时针已指向数字八,看向窗外的夜色,他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父亲是去了哪呢?都这麽晚了,父亲怎麽还不回家?他从没这麽晚都还没回来,是发生了什麽事?而且父亲大概还没吃晚餐吧,不知道父亲肚子饿不饿?

  不停地在屋裡兜着圈子,好几次想冲出去找父亲,但刚搬了台北没多久,他连这附近都还不太熟,而且父亲也没说他要去哪,他要上哪找去?

  焦躁的他只好坐在屋外的牆上等候,爬高点总能看得远些,虽然晚上漆黑得让他看不太清楚。

  终于,一个脚步声缓慢地向他走来,沉重得像是拖着重物爬行。

  他等了很久,那个人才走进他的视线范围内。

  是父亲。提着两大叠的书,吃力地走着。

  他连忙跑到父亲身边,接手其中一叠。

  「父亲,你是去哪?」

  「回去再说,这些有点重,你小心点。」

  回到家中,因为不想吵醒早睡的祖母,他们将书搬进儿子的房间。

  替父亲盛了一些饭菜,他会到房间,发现父亲已将书本整理好,趁父亲休息吃饭时,他翻了翻书,才发现那些都是和英文相关的书,只是上头已有人写了些字。

  「父亲,这是……」

  「这些我翻了一下,应该还蛮有用的,照着顺序每天念下去,英文应该会进步吧。」这些是旧书摊老闆跟他说的,看那老闆似乎也是个读书人,他说的应该可以相信吧。

  「喔……」数量真的不是普通的多……他真的能在短时间念完吗?

  「谁叫你一次念完全部啊?笨儿子。」看出儿子眼底的烦恼,与平时不同的,他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头。「有读熟、全部记起来才有效,跟别人比做什麽?读进去就是你自己的,为别人念书干麻?」

  不是为了跟别人比,为了自己而念书?

  「呐,父亲你为什麽要为了我做这些事?」

  「你不是说你看不懂英文?刚好父亲也想学英文,一起念不好吗?」而且他也想好好陪陪这个笨儿子。最近回到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什麽事了?

  虽然学英文的动机不太单纯,但他可以趁这机会多关心儿子。

  「没有……」一起念很好,他好想念父亲。明明同住一个屋簷下,明明天天见面,但他还是好想他。

  「那换父亲问你,你为什麽想学英文?」

  「因为……」脑海裡浮现课堂上众人的嘲笑声,和后来英文老师无奈接近放弃的眼神。「我不想再被人笑。」

  「笑什麽?」

  「笑我是乡巴佬,笑我不懂英文。」害羞地将开学时发生的糗事告诉父亲,还有后来同学们对他的态度和行为。

  他原本不想告诉父亲这些的。只是他总觉得很困扰,为什麽他明明没做什麽坏事,同学们却总是拒绝他、排挤他?难道不会英文就是一件坏事吗?

  因为很烦恼,所以在面对父亲时,不知不觉中他全说出来了,他又不自觉地依赖父亲。

  了解儿子最近心情沉重的理由,他只是叹了口气,用指腹抚平儿子眉间的皱纹,而后将儿子揽进怀裡。

  「笨儿子,你知道吗?父亲在日本唸书的时候,也像你这样被别人欺负过呢。」

  靠着父亲的胸口,享受父亲说话时产生的震动以及父亲和缓的心跳声,听见父亲的话时,他从父亲的怀裡挣脱出一点空隙,由下而上看着父亲,眼神裡带着不可置信。

  骗人,父亲的人这麽好,怎麽会有人想欺负他?

  「那跟你的人好不好没有任何关係,他们会欺负你只是因为你是个外来者。」

  「外来者?」

  「你对那些同学来讲是从恆春来的,和在台北长大的他们不一样,就算是个外来者。就像父亲一样啊,去日本当个留学生,那时候台湾还是日本的殖民地,那些日本学生根本看不起父亲。父亲每天去学校都被他们欺负,有时候连课都上不了。」

  「怎麽这样?」

  「可是后来,有人告诉父亲,他们就是欺负我不会反抗,不反抗人家当然把我压落底,把我当作软土来深堀。所以啊……后来他们怎麽整我,我就怎麽整回去。」

  原来如此……原来就是因为他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班上的人才会越来越过分。

  「不过这样也有个坏处。」

  「什麽坏处?」

  「他们会欺负得越来越过分啊!而且他们是日本人,我是台湾人,学校的人当然比较偏袒日本人,所以父亲常常被老师惩罚。」

  「那要怎麽办?」班导师似乎也支持那些欺负他的人,大概不会袒护他吧。

  「比他们更厉害就行了。像父亲那时候,唸书唸得比谁都勤快,唸到后来反而是那些人要我教他们念书。」想起当时那些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他低头求救的样子,他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靥。

  当然,被他们欺负了这麽久,他不会傻傻地教他们念书,当然加倍报复回去。这些都是那个保正教他的。

  君子报仇,三年未晚。

  「你觉得哪种比较好呢?是努力反抗那些人,和他们吵架吵到底比较好?还是自己努力念书,学到了东西还能让他们向你低头比较好?」

  靠着父亲的胸口,他思考了一下。而后他挣脱了父亲的怀抱。「我要努力念书。跟那种人打架只是浪费力气而已。」

  他随即打开第一本书,认真地念了起来,时而皱眉、时而呻吟、时而因解惑而微笑。

  看着表情多变的儿子,他笑了笑,将碗筷收到厨房,后来便坐在儿子身旁,陪着他唸书。

  虽然他大多的时间是看着儿子的脸发呆,不过有他陪着,儿子的心情似乎变好了。

  没事就好。

  幸好……儿子受的伤还不深。

  果然开朗圆滑的儿子和当时带刺的他不一样啊……

  带着苦笑,他照着垫板上的鬼画符依样画葫芦,就像之前学国语的时候一样。

  而儿子的笑容也和那时一样,开朗地笑着,一如往昔地总是能洗刷他隐藏在心底的阴霾。

  过去照下的阴霾。


  翻译


  最近的他不停地叹着气。

  像是要把一生叹气的次数一次用尽般,不断地叹着。

  为什麽?

  身边的事已经慢慢步上正轨了,儿子慢慢适应了学校的生活,母亲也从丧夫的悲痛裡慢慢走了出来,而他也顺利找到工作了。

  一切都很顺利,但他心裡却时常感到沉重,没来由地伤感。找不到情绪低落的理由,也无从解决,只能依靠不停地叹气来舒缓。

  最近的心情真不稳定。又叹了口气,他将注意力拉回到工作上。拜以前的努力和儿子所赐,他靠着从前所学的日文和浅薄的国语能力在一间出版社找到了翻译的工作。薪水不多,但上下班时间很自由,因为是在家工作,只要能在期限内交出成果,出版社不会多要求什麽。将每天早上的时间全花在工作上,下午便用一半的时间重新眩叭瘴模b诺氖奔浔惚咦鲎偶彝ゴぃ槐叩榷臃叛Х导摇

  收入不富裕,但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而且这些工作儿子也能接受。

  在还没找到工作以前,他试图去工地找寻工作机会,才在考虑要去询问时,儿子便极力反对,激动地列出数条在工地工作的缺点,每天出门前还不忘「警告」他不可以去工地工作。

  大概是那次意外给他的惊吓实在太大了,儿子总要他避开危险的地方。那耳提面令的模样还真像父亲……

  他抬头仰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重新坐直身体,才发现自己又不专心了。

  定下心,他一字一句读着日文原稿,看了稿件内容,他皱了皱眉。

  这篇小说,和自己的故事好像……

  原文裡头写着一个台湾小留学生到日本留学的故事。孤苦无依的他在日本求学的过程裡备受欺凌,却没有人可以帮助他脱离被排挤的困境,最后因忍受不了众人的讥讽,在学校的树上吊自杀。

  他快速翻过文字稿,心裡越来越不舒服。因为这小说的故事不仅情节相似,连细节之处都和他所经历过的人生太过相像。就连主角留学的年龄、就读的县市、学校都一样……

  过去的记忆片段地涌上,一阵又一阵的讥笑声在耳边播放,模煳的影像掠过。他完全不愿想起以前的事,但众人围绕、取笑他的影像却固定在脑海裡的一角,挥之不去。还有……还有那仰望天空的视角、坠下的记忆……

  他忘不掉,忘不掉!

  原来事隔了这麽多年,他一个也没忘……全记得一清二楚。

  以为自己早已忘怀那时的痛苦,没想到原来他只是用一层又一层的锁关住那些记忆,将记忆埋在最底层。以为视而不见就能遗忘,那些记忆会自动消失。

  但现在,一叠稿子竟能轻易地唤醒那些深埋心底的记忆……

  这作者到底是谁?是以前的高中同学还是老师?或者是……?

  他翻到稿子的最前页,上头写着作者的名字:「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是谁?他是谁?

  「喂,君仔。」

  「什麽事?XX」

  XX?

  「你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有名有姓,我叫做川端康成,我不叫保正。」

  保正。

  过去的记忆瞬间涌上,他嫌恶地将稿件丢在一旁,不愿再看见它。

  竟然是他……而且他竟然还将自己的故事写成小说,还出版上市……

  这人到底在想什麽?

  榻榻米上双双交叠的身影突然窜入脑海,那人如蛇般纤柔的身影、沉稳却有些阴柔的声音一再地打乱他的思绪。

  够了,真的够了,从前的往事他不愿再想起,无论是什麽他都不要了,那些回忆他根本就不想要,他也不想再忆起那个人的身影。

  为什麽那些记忆他越是不想要就越是忘不掉?

  一股噁心感涌上喉头,下意识地反抗记忆的侵蚀,但回忆却不断地啃噬他的心灵,一口又一口地,企图将他拉回过去的阴影裡。

  他抓起翻译到一半的稿件冲出家门,决定拒绝这次的差事。

  他要拒绝所有会让他回想起过去的所有可能,全部都拒绝。他真的、真的不想再想起过去,不想再回到那时候了啊……

  他和出版社一向合作得很好,准时交稿,也很少出错。原以为以平时和出版社合作的交情,编辑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才是,但没想到……

  「抱歉,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什、什麽?」为什麽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只是换个翻译罢了,为什麽?

  「这……是作者指定要你翻译的,我们签了合同也没办法更改啊……」

  「你应该也知道川端先生是去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吧?他的作品大家都抢着翻,可是川端先生知道你是我们出版社底下的翻译,就把稿子交给我们处理了,还警告我们不准换人呢!吴先生,你就继续翻下去吧!反正翻都翻了,就做到底吧。不然我们出版社这次稿费多给你一些,你就别再拒绝了。」

  指定?

  听见编辑的话,他心都凉了。

  那人到底是何居心?竟然指定他翻译,而且还是特意挑选这部作品让他翻?

  保正……你到底想做什麽?明明对他那时的情况一清二楚,为什麽还要指定他来翻译?

  没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编辑又继续说了一长串,说到口都乾了却得不到他的回应,编辑乾脆威胁他道:「你啊,别不识好歹,人家大作家指定你翻译是肯定你的能力,你如果拒绝了,到时候人家从此拒绝和我们出版社往来怎麽办?到时候我们就把帐算在你的头上,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在出版界裡活不下去!」

  人家都发狠了,他能怎麽办?只能带着稿子回家放着,就只是放着,他压根不想动它。

  不想动它却又将它带回来,不想再看见它却又无法拒绝编辑的要求。他第一次恨自己如此懦弱。

  不,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恨自己了。

  原本抱头苦恼的他笑了笑。想起以前唸书时,他也是这样憎恨着自己的懦弱也憎恨着他人。

  为什麽不反抗?为什麽那些人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麽老师看着他的时候永远都带着鄙视的眼神?

  每个在异乡孤身独处的夜晚,他总是这样的想着、问着,也恨着。

  直到那人发现自己的痛苦,将他从悲恨的深渊中拉了出来,让他慢慢地找到了在异乡生存的方法,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他藉着那人告诉他的方法慢慢地站了起来,而后渐渐建立起信心,在异地中昂首阔步。

  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自信,好不容易靠着那人他在跌倒之后站起,但在站稳的时候,那人又狠狠地将自己推入深渊,残忍地打击他的信心以及,自尊心。

  在受伤过后,得到了良药治疗,却没想到那帖良药其实是帖毒药,不仅将几近痊癒的伤口腐蚀殆尽,反而将他伤得更深。

  这样的一个人,要他怎麽能以平常心看待,还要以旁观者的心态翻译他的作品、自己的故事?

  这他真的做不到啊……

  呆坐在书桌前,他烦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份工作。

  离交稿日剩不到两个礼拜,但稿子他只翻了开头便再也翻不下去。

  编辑已经提醒过他不准拒绝,更不能把稿子交给其他人做,必须由他亲自翻译。

  但他就是无法动笔去翻译那份稿子,试了无数次,一看见那些文字他便想起那些场景,从前的记忆历历在目让他无法负荷。

  终于能体会到儿子当初学英文的痛苦……

  这大概是这次工作让他感到较为宽慰的地方。

  只是儿子和他不一样,他勇敢地面对英文,不懂英文他便学,被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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