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 作者:元长安(潇湘高人气vip2013.12.25正文完结)-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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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虎一五一十地回答着,年纪多大,怎么进的武馆,在里头做些什么,领头的是谁,师傅和馆主又是什么样子,答得拘谨,往往词不达意,好在如瑾问得详细,不多时也都问明白了。如瑾就发了赏让他下去,和彭进财说起铺子。
“最近生意一如往常,赚的几十两都投进去了,多请了两个绣娘,又在大集那边进了一些货,上次搭船那家冬天不走,这阵子咱们得自己筹谋货源。”
“彭掌柜自办就是,我信得过。”如瑾笑问,“最近可有什么烦扰么?”
彭进财站起欠身:“东家问着了,还真有一点小麻烦,正要回禀东家。街面上的赵九派人来,想在咱们铺子入一股,留了十两银子,以后要跟咱们五五分润。”
如瑾道:“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眼看着新铺子赚钱了,地痞帮闲总要来试试深浅。方才我去那边转一圈,还看到两个不大妥当的人站在街对面盯着咱们铺面,就是这赵九的人吧?他什么来头?”
“东家机敏!”彭进财赞了一声,“因着我拖着没给赵九答复,这两日总有人在铺外乱晃,眼下倒是不成事,不过时候长了……的确是有些难缠。这赵九是附近几条街的地头蛇,往常都是按家按月收保钱的,只有生意特别好的铺子,他才进去投股。”
“那还多谢他高看咱们了。他也不是每家都敢留十两银子吧?”
“自然,东头有个粥铺是卫国侯小妾的娘家远亲开的,赵九连保钱都不收,另则咱们隔壁也是京营一个百户的亲戚,赵九也不敢惹。”
“百户就不敢惹了?”如瑾失笑。
彭进财也笑:“所以我才没搬出东家来,先来讨个示下。”
“这样,一会让吉祥写个条子,告诉你怎么递给京兆府江大人的五小姐,这点子事,让府丞大人代劳也是用了牛刀。”
吉祥和彭进财下去,送茶点进来的碧桃就感叹:“亏得是咱们的铺子,这要是小门小户没靠山的,岂不是被欺负死了。十两银子的本钱就要五五分润,他怎么不明抢!生意做得越好,倒越成了祸事。”
“天下商户,凡是能做大的,无不有大靠山,否则越红火就越不能长久。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大家都习以为常,小门小户做个小生意,都懂得给地头交保钱。”
碧桃叹气:“什么世道。”
如瑾忽然想起那日长平王说的,要一个人心安定的天下。不知道他的构想中,有没有包括不让地头巧取豪夺。这种遍布王土,已经根植于民心的不平事,他管得了吗。
这一刻,她在晋王旧宅里想了一瞬长平王,王府里,刚刚归家的长平王也在念叨她。
“什么时候走的?”他今日回来的早,一进门就听闻侧妃回了娘家,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就露了淡淡的笑。
贺兰觑一眼主子,当然是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还能笑出来,只怕自己没拦着侧妃被主子怪罪,忙道:“午饭之前走的,说是有事,奴才不敢拦。”
“你拦得住么。”长平王袖着手,一步三摇地朝前走,又问,“她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要不,奴才每天派人去接一趟?”
长平王笑笑说不用,直回锦绣阁里去了。
贺兰就纳闷。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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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好多,差点又写不下。
273 深夜潜入
难怪贺兰想不通。
王爷纳了蓝主子的朋友,昨晚上辰薇院里闹了一场,今早听说佟姨娘又被打了,然后蓝主子就回了娘家,这事怎么看都是在和王爷置气。可蓝主子走的时候笑呵呵的,王爷回来也是笑呵呵的,非常说不通。不该是一个气愤,另一个也脸色铁青么?
纳闷归纳闷,主子们的私事,贺兰知道不该随意掺合,上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依例回禀了一些事务,他就退了下去。
长平王回到锦绣阁,值守的内侍说蓝主子来过,小佟姑娘还没走,他脸上的笑就深了几分,大步进了楼。
佟秋水跪在门口和侍女们一起恭迎,一身蜜合色绣金线菊纹的长裙,腰束玉带,不盈一握。那是她从未穿过的上好云锦,柔软细密,贴在身上,是婴儿肌肤一般的触感。
“王爷。”她随着侍女们低头轻唤。
长平王站住脚,俯视:“怎么还在?”
佟秋水听不出他声音里的喜怒,眼前只看到一双绣着银丝云水的皂靴,和挑线滚边的暖玉色袍角,头也不敢抬,低声回禀道:“奴婢还未感谢王爷宽宥之恩,并给家姐抬了位份。”
“抬你姐姐,你谢什么?”
“奴婢……姐妹同心。”
头顶上轻嗤一声,“你当怎么谢?”
佟秋水默了一瞬,然后开始磕头,“这是谢王爷宽恕奴婢昨夜失礼。”复又是三个,“这个,是谢王爷给家姐抬姨娘。”
磕完了,直起身子低头跪坐,眼睛依然看着地砖,却也感觉到正被面前的人盯着,须臾,微微红了脸。
头顶上的人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她的脸色就越来越红,心也渐渐提了起来,难道……磕头,不够么?
果然,过了一会听得长平王笑道:“这样就算了?本王缺人磕头么?”
“奴婢……”佟秋水脸红得抬不起头来,“奴婢,奴婢今晚留下来侍奉王爷。”
长平王笑了几声,一路上楼去了,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佟秋水随着侍女们站起,茫然向上看,只看到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半幅袍角,轻浅柔和的颜色,像是天边触不到的云。
她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该走,楼里来回做事的侍女飘来飘去,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经过她身边,也不打招呼,全然看不到她似的,让她感觉自己身边飘了一群虚无的魂灵。这念头一起,顿时她就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没多久几个内侍相继下楼,领头的朝她笑了笑。
她认出那是昨晚呵斥她的那个,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依礼福身,叫了一声“公公”。旁边有跟班内侍介绍说,“这是花盏公公。”
佟秋水就再次行礼问好。花盏温和的摇摇手,领着人一路朝值房里去了。佟秋水张了张嘴想问一句自己该去哪里,却没来得及,只好继续呆立原地。
那边出了楼的小双子悄声询问师傅:“您怎么不理她,这个小佟姑娘算是新宠呢,好本事,才一夜就让王爷抬了她姐姐,还是在贵妾要进门的当口。”
“笨!没见王爷方才的态度?捉摸不定的事,就远着点儿,别上赶着找麻烦!”花盏踢了跟班一脚。
佟秋水站得腿脚发酸,膝盖上一阵一阵的钝痛,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昨晚落了什么毛病。旁边倒是有地方坐,但是那些侍女们来回做完事,全都静静站到原位去了,让她也摸不准到底能否坐下。她的地位,和这些侍女们有区别吗?她不敢确定。
如果就这么坐在锦绣阁里,楼上是长平王,她实在觉得不踏实。
于是就站着,直到上头传饭,饭毕,直到掌灯时分。
忽然来了西芙院祝氏,甚至没用通传,直接就上了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
佟秋水轻轻咬了下唇,从此以后她就要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了么?祝氏这时候来见王爷有什么事,不知道她正在这里吗?会不会背后说什么不好的话,挑拨搬弄?她有些惴惴不安。
王府里的一切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又是不能行差踏错的地方,让她除了小心翼翼就是小心翼翼,无法多说多问一句。“这样子,竟和姐姐有些像了。”她自嘲地想着,恍然明白姐姐为什么从谦柔沉默变成了谨小慎微,甚至缩手缩脚。就连自己都不踏实,何况是姐姐。
吊着心又等了好久,祝氏终于再次现身,站在楼梯上笑盈盈地望着她。
“小佟姑娘,回西芙院去吧,在这里耗了一天,还想怎么样呢?王爷早起念你一夜未睡伺候得辛苦,屋子又没收拾出来,才特许你留一留补眠,可你顺势就留了一整天,也太会顺杆爬了,不想你年纪轻轻,脸皮倒是厚得很。”
“……”佟秋水气得发抖。可当着一屋子侍女的面,又不好与之对嘴对舌。
尤其是祝氏所说的“一夜未睡伺候得辛苦”,让她心里打了一个突——王爷竟然把两人私下相处的情形都告诉祝氏吗?这祝氏,到底是什么身份,敢在锦绣阁里逞口舌之利!
“容我给王爷告辞。”她忍了火气,举步欲待上楼。走与不走,自然不是祝氏一句话就能信的。
但是祝氏横身挡在楼梯上,拦住了路,掩口轻笑:“小佟姑娘,我说的不算数么?非要王爷亲口告诉你才行?我倒想放你过去,可王爷未必有那个耐心。你要真想闯上去我也不拦,只要你想好了后果。”
佟秋水本欲挤过去,听了这话,脚步顿一顿,略有迟疑。
祝氏居高临下的看她,挑眉,金环镶葫芦珠的坠子轻轻晃动,划出耀眼的光,从牙缝里挤出细细的声线,“今夜,是我留在这里。”
佟秋水紧紧抓了楼梯扶手,指尖泛白,被雕饰的繁复花纹硌得掌心生疼。然后,一步一步退下了楼梯。有侍女端了托盘,将一袭豆青色的锦绒面裘披风奉上,是在屋外御寒的大衣服,这是让她走了。
佟秋水来不及感叹那貂裘的精致华美,抓起来披在身上,转身出了门。祝氏恣意的笑响在背后,迎面是扑过来的初冬冷风,她裹紧了披风,沉默步下台阶。
回到西芙院,各房门窗紧闭,白日在院里做杂活的婆子们也都窝到房里取暖去了,唯有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迎上来开门挑帘,说是新分给她的服侍,名叫惠儿。佟秋水进了屋,发现屋里暖烘烘的,原来是多了两个火笼,里面烧得不知是什么炭,一点儿烟气都没有,还有松木的清香飘出来。
再看屋中陈设,竟是完全换了样子,一应俱是全新的硬木家具,原先那些漆面斑驳的旧物尽都不知哪里去了。幔帐帘幕也换了轻软精美的料子,斗柜案台上处处是精致摆件,几盆绿植四下陈在屋角,长案方桌上还摆着几个美人瓶,插着鲜花。
“这……”佟秋水万万没想到,一天一夜的工夫,屋子竟生了这样的变化。
难道……难道她昨晚,真得是做对了么……
她在小小的三间屋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将桌椅摆设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想起被抬了姨娘的姐姐。自昨晚后,姐妹两个还未曾见过面呢。自己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那么地位更高的姐姐那里,是不是还要更好?
“我姐姐住在哪里?”她非常想去看一看。
小丫鬟惠儿恭谨回禀:“就在后面,姑娘要去么?”
佟秋水让丫鬟带路,直接朝姐姐那边走去。佟秋雁的房子就在西芙院后,是最后一进隔断出来的一个跨院,小小的三间外加门口两耳小门房,院子还不及屋子大,显得有些逼仄,几步就可以从门口跨到正屋里去。
佟秋雁闻声而出,惊喜地将妹妹迎进屋里去,两人落座,丫鬟上了茶,佟秋雁眼里就滚下泪来。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昨晚真是……真是委屈你了。我一听你去了锦绣阁,吓得魂儿都没了,紧赶着跑去蓝妃那里央她帮着求情,没料她……她误会了。”说着叹了一口气,勉强破涕为笑,“还好你没冻坏,也没受罚,我这才放了心,可听说你进去了,我这心里……我……”
她不由瞟了瞟侍立的丫鬟,拭泪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不用伺候了。”并且将佟秋水带来的惠儿也遣了出去,屋里只剩了姐妹两人,这才继续说,“妹妹,你怎么就存了这等心,你、你让我怎么和母亲交待……我这姨娘抬得不明不白,你说……”
佟秋水握住她的手,用微笑安慰千言万语不能出口的姐姐。
佟秋雁索性抱了妹妹闷闷地哭,一声不出流眼泪,身子微微抖着。佟秋水回抱姐姐,一边抚背,一边张眼细看屋里的陈设。
从进屋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此时细看,越发惊讶。姐姐身为姨娘,这屋子竟比她的寒酸。整套家具,竟然……是原先在东厢房里用过的,尽数搬过来罢了。怎么会这样?连她都得了全新的用物,姐姐竟还用老旧的,抬了姨娘不应该分些新东西吗?
“姐,你这屋子?”她忍不住相问。
佟秋雁抽噎着收泪,顺着妹子的目光瞅了一圈房间,低头道:“你是说家具么?管事的说王爷吩咐,贵妾要进门,我这里就不用添新了,权且用旧的。”
“可,可我那里怎地一应全新?”
“我的东西搬过来,自然要重新分给你,不然让你住空屋子么?”佟秋雁拭泪,搬家时她亦见过佟秋水的新家具,件件精致上乘,“看来王爷到底对你不同,当初我住进西芙院,分得的不过是些旁人用过的旧物,他肯给你全新的,是看重你,姐姐为你高兴……要不然,你这番行事,我真……真替你不值。都是姐姐害了你……”
“姐,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当初你为我离家,如今我怎能看你受苦而不顾。”
好在,这番用心没有白费,姐姐到底有了位份。
“姐,等我找机会求求王爷,将我的东西换给你来用。你身份不同,总不能用旧的让人看低。”
“不用不用。王爷这样安排定是自有道理,你别惹他不高兴。”
分给你的,我怎能舍脸去用?
佟秋雁拉过妹妹的手,声音放低了几分,转开话题,“昨晚……累么?身上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