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大人-花醉(穿越)-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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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要当一回准参谋献上一计了。”
很多年以後,宇轩告诉我,那个笑容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鬼魅的容颜。
天朦朦亮,徐将军出了屋子按照我的嘱咐前去办妥各项事宜,寻风唤醒落樱,屋内又只剩下了我与宇轩。
“药膏呢?”他在我的包裹中摸索。
我从怀里掏出瓷白色的瓶子,“宇轩。。。你很在乎我的脸是不是好看?”
他带著嗔意敲了记我的额头,“我答应过你,为你治好脸。也不想想当时是谁哭著闹著说自己是个丑八怪配不上我,现在反倒怪我嫌弃你。”
我低下头,心里流过甜意。
皎洁的手指,扣住我的下颚,抬高。
他背对著窗口而立,打开瓶盖,沾了一些乳白色的膏体,细细涂抹於我脸上每一道蕴藏著故事的伤疤。
那些随风而动的,关於蓝辉的,寻风的,过去的,他为我一一抹去。
窗外晨夕徐徐升起,金色的阳光破窗而入,从他背後,光芒万丈,如同神一般,立於我的面前。
这是,我的神。
“宇轩,若是我的计败了,就只能与那二十万军队同归而尽了。”我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如同珍珠落落入玉盘,清脆而又细腻,“那麽,我与你一起死。”
我重新睁开眼,他将药膏抹於我的手指上。
我淡淡笑了,门外还靠著一个人。
“是‘我们’,一起死。”
他将我搂入怀中,“睡一会儿吧,天完全亮了就没有喘气的机会了。。。。”
闻言,我闭上眼睛,任思绪飘过。
一切,皆按照命运的安排,走上不归之路。
空气中弥漫著生与死的味道,我只睡了一个时辰,大敌当前,何人能安心入睡?
寻风搬来一架古琴,这是他寻遍柯乔城唯一的成果,落樱调试琴弦,说,好琴。
我想为宇轩找一件白色锦袍,可城内口粮都紧张的很,哪来上等锦缎。我的坚持化在他的吻中,他说,穿你的衣服,我更喜欢。
天空朦胧间飘起了雪花子,一颗一颗打落在城墙上,淅淅落落,宛若悲歌。
有侦察兵来报,城外两百里,发现木野军。
落樱的行囊很简单,没有带过多华服,我挑了一间粉底白花的衣服让她换上,要她梳了一个蝴蝶髻,她对著镜子发呆许久。
我为她抹上胭脂,“胜败在你的琴声,音如其心,若你的琴声稍有差池,就会完全泄漏了城内的情况,辉帝是位十分精明的君主。”
她的眼神幽暗,我明白,她在怨我,她很想问,为什麽是我,而不是冷神官。
不过她始终保持沈默。
“落樱,我曾经说过,你的琴声完全不逊色於寻风的笛声。今日,我要所有木野军为我作证,我林冬冬没有撒谎。”落樱的五官娇小精致,我细细在她唇上抹上火红,“你与妙灵一样,红色才适合你们。”
她双颊泛著不意察觉的红晕,低下头,“可否让冷神官为我做伴奏?”
我勾起嘴角,“当然。”
我找到寻风时,他正站在城墙上,发上肩上皆是雪子,迎风而立,腰间别著碧玉笛。
“落樱要求你做伴奏,你去房内找她商谈一下音律吧。”我与他平行而立,眺望远方。
寻风站而不动,“你记得顾夫人的忠告吗?”
我默叹,原来顾夫人也告诉了他,“恩,记得。”
他摊开手掌悬空,几颗雪花子落入掌心,“无论今日是不是你我的劫难,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没有说话。
他扫了扫华发,下了城墙去找落樱。
我站在城墙上默视,远方有一条黑线若隐若现。
二十万兵马,呵,蓝辉,今日我要让你败在自己的手中。为了宇轩,为了寻风,为了这座城池内所有的生命,我必须这麽做。
身後一暖,雪白貂皮入眼。
“天冷,你多穿一些。”宇轩大摇大摆出现在城墙上,惹来周围一片惊豔目光。
我淡淡笑道:“你的出场才是重头戏,这行头你穿著才能显气质。”
他的手慢慢环住我的腰,薄唇在我耳畔呵气,“一切交给我吧。”
我笑而不语,听从他的意思,进屋暖身去了。
两个时辰後,号角吹响,大军压境。
徐将军站於城墙上,刚毅的脸颊没有一丝恐惧,远远注视著几十里开外的战骑,领头的那人头顶玉珠皇冠,一身金黄色华贵龙袍,金丝银线勾勒出颀长背脊,并未披战甲,胯下一匹白色神驹,雍容之气尽显,在这短兵相接的战火中,独成一道风景。
“徐神官,朕乃木野国君主辉帝。今日与您一战实乃朕不得已而为之,将军战功显赫,朕冒险与您对峙,可惜锦帝没能为您妥当安排军需,导致今日实力相差悬殊。朕并非趁人之危,只要将军肯降下战旗献上降表,朕答应您,绝不伤害城内一兵一卒,绝不烧杀抢掠扰民。”辉帝一身大义凌然,震动内功传音,一番冠冕堂皇说辞在冰冷的空气中飘荡。
徐将军显得镇定自恃,毫不逊色,“多谢辉帝陛下厚爱,可我徐勇守城多载,从未降过战旗,恐今日要让您失望了。”
辉帝大笑三声,“将军向来爱将如子,今日之战我军定胜,将军何必逼朕血洗柯乔城呢!”
好一番情之以动的说辞!想要动摇军心?蓝辉,你太小看徐将军了。
“看来辉帝陛下今日志在必得,不过在下也对今日之战持有十成的把握,不知最後鹿死谁手?”徐将军话末说得婉转,“巧来今日城内还有几位神官与本将军共同守城,听闻陛下前来,定要与您一会!”
徐将军挥手,一名小兵揭开他身旁的!布,矮桌古琴。
一名娇小女子淡妆浓抹,梳著精致的蝴蝶髻,落落大方上等蚕丝粉色锦袍,衬著漫天白色雪花子缓步从城头走近。
“‘恋人’落樱,今日有幸在边境见辉帝一面,三生有幸。”女子款款低腰,举止自然不造作,可人极了。
辉帝缓缓点头,他应该知道城内另有其他神官,当时我们离开皇都时,可是在锦帝的大力宣传下出的城门。
落樱错落大方坐於古琴前,“听闻辉帝陛下今日执意攻城,血光之战在所难免,神灵涂炭,请允许落樱与‘祭司’冷神官共同在战前为辉帝陛下弹奏一曲,以慰即将踏上不归之路的木野国各位战将。”
城外军中稍有异动。
辉帝挑眉,寻风白衣胜雪,肩头随意扎著华发,衣摆微展,手撵碧玉笛,飞身站上城墙顶上,对辉帝坦然点头。
琴声幽起,挽歌悲泣。
君踏战场,妻为缝衣。
惨白月光,油台黄烛,浸湿妻双目;
灰色银针,白色粗线,刺伤妻柔夷。
天微亮,为君披甲,泪中带伤,悲中带泣。
只愿君平安而返,家有悲妻,褓有幼儿,皆待尔归。
笛声若起,催琴而动。
金戈铁马,神驹傲驱,南战北平,为王定江山。
战杀疆场,刺敌无数,心念爱妻幼子,何日能归?
驰骋黄土边境,双手沾血,吾妻待吾归。
飞奔江河万里,饮尽敌血,吾子待吾抱。
银剑飞舞,沙场无眼,尘埃落马见吾血,只愿保家安妻儿。
琴与笛的交融,泪与血的沸腾。
夫亡家散,贱妻带子,战慌而走。
吾君何从?吾子何生?
戈壁江山,与我何干?
国仇家恨,可还我夫?
妻离子散,夫亡国溃,戎装待发尔等,可还吾家?
笛声渐收,撵指压弦,宛若哭泣,哀子无父,又若悲妻之痛,夜深独自饮泪。
一曲完毕,战场肃穆,无人发语。
我头戴!纱步入雪场,遥望金衣之人,愁然而笑。你我再见,竟是如此场面。
“在下林宇轩义弟林宇皓,现任‘隐者’,今日得辉帝陛下一见,蓬荜生辉。”我拱手作揖,放声道:“开门迎敌!”
木野军一片哗然。
徐将军暗暗点头,朱红色的柯乔城城门缓缓开启。
“辉帝陛下,鹿死谁手,今日便知分晓。”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胯下神驹撕吼,打了个响鼻,座上之人按兵不动,察觉战况有异。
我也不强求他做甕中之鳖,既然打开城门你不入,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打下这座空城池。
一卒摆棋盘,我与徐将军双双入座,悠闲下棋,落樱在旁古琴响起,琴音潺潺如流水,静而不动,缓而不止。寻风负手立於城墙头,闭目淋雪。
城墙上勇军各各英姿飒爽,满脸肃容,并无慌乱之色。城门盛开,似是邀请。
辉帝蹙眉,不动。
此番悠闲景象,正是我要的空城计。
92
一个时辰过去,双方皆按兵不动。
我双脚冰冷,早已冻得没有了知觉,心里有些悔,早知就该披著那貂皮出来观战了。
木野二十万大军淋了一个时辰的雪,军中丝毫没有异动,辉帝的战将训兵果然了得。
忽有一蓝色身影在军中飘过,我心中一紧。
她竟也来了。
蓝雪公主一身蓝色缎子,头戴金玉公主凤冠,穿梭在军队中。
她来到金袍男子身旁,低语几句,辉帝唤来军内指挥。
我道不好,对徐将军使了个眼色,墙旁一小兵受命进城内。
木野军整军。
我示意落樱继续弹奏。
一抹披著雪白貂皮的黄色袍子出现在城墙上。
杏目朱唇,饱满额头,肤白凝脂,黑发如丝,孤芳独赏,傲视二十万木野军。
清高之气,绝世之美,举世独此一人。
我轻唤,“宇轩。”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城内城外所有人皆能听见。
四周一片倒抽气声。
他眼中带著笑意,挽住我的手,来到城墙边。
美瞳扫过眼前战敌,莞尔,倾其容颜。
“林宇轩在此见过辉帝陛下。”高傲的下巴,冷清的语气,何人敢挫其锐气。
城内城外屏息等待辉帝的反应。
“你乃何人,竟敢假扮已故‘隐者’!”蓝雪公主代其发出质问。
帝王对於神官皆表示绝对的尊重,故若现在是辉帝质问宇轩,那就伤了他的军心。可惜我并未想到蓝雪公主会同行,我一直以为她会为辉帝坚守雪都。
如此想来,如今驻守雪都之人是谁?
“蓝雪公主,我敬你为‘世界’,刚才之言便当耳旁风。我就是真正的林宇轩,并非别人装扮。在下与水月国之战大难不死,如今仍为锦帝效力,今日领军为他驻守柯乔城,还望公主体谅我们为臣子的心情。”宇轩说得云淡风清,可语气间有说不出的压迫感。
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
蓝雪公主惊愕,凌空低音,举手投足间高贵之气,绝世美貌,皆空之色,何人能假扮宇轩如此出神入化!所以,现在站在城墙上的,只可能是林宇轩本人。
辉帝脸色也变了。
从我们刚才的淡定之色到宇轩开口所谓领军守城,无不暗示城内大军已至,若此时攻城恐怕双方实力相当。
木野军内略有骚动。
军心有异,此仗必败,就算柯乔城内未必有旗鼓相当的军力,现在也不宜发难。
宇轩放开我的手,转而从身後拥住,将雪白貂皮温柔掩上,包裹我。
忽起冷风,!纱随风而扬,隐隐躁动。
抬头举目,冷风吹起!纱,薄若无物,轻如鸿毛,它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飘落於城墙角下,几屡黑发散开,随风飘荡。
我望向二十万大军,宇轩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