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穿越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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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风俗志中记载,姜域垌族万氏起源神秘,百年前突然壮大,趁着真鄂族内乱分崩之际,占据南疆,自立为王。姜域东南方凭大河天堑与鸿宇阻隔,西南以高原接壤夏芒。大部分姜域人居住在东部沿海地带,以种植水稻、出海捕鱼为生。而都城却建于西部热带雨林之中,常年雾气萦绕、闷热潮湿,姜域国的掌权高层亦躲在那似真似幻的都城中,等闲见不着面。以上种种,匪夷所思,着实让人费解。
老先生意味深长道:“和亲无非是一招幌子罢了。溪丫头瞧不出来麽?”
我眨巴眨巴眼,正欲开口询问,突然耳畔传来一声短促却尖锐的兵刃交接之音,紧接着四周唰地出现数个锦衣佩剑看上去像侍卫模样的人物,其中一个沉声对老先生道:“相爷小心,有刺客!”
“哦,是阿洛啊。”南宫老先生淡淡唤了一声,那表情,仿佛一切早有预料。而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差点掉地。
来者一男一女。男子俊雅,女子艳丽。两人并肩而立,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都不为过。问题是……
“好久不见。”男子笑得温润无害。
“杨、之、潋?!”我结巴。
“还好,还好,我可真担心你连我都忘了。”他无视前方严阵以待的侍卫们,掸了掸衣袖,很是轻松,“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倾城山庄叶玥,叶三小姐。”
啥?叶辰的妹妹?我越发诧异:“呃,你们,这是来……刺杀?”最后两个字说得有点困难。
“正是。”杨之潋略一点头,“我们是来杀你的。”
于是我当场石化。
“跟她废话什么?”叶三小姐娇声一喝,“杀了她,替辰哥哥报仇!”言罢,提剑、飞身,干脆利索。前方一名侍卫当即迎上,两道身影瞬间交错,金属交刃声迭起。
我回过神来,站起身,稍稍上前一步,朝杨之潋朗声问道:“为何?”“为何?”他的表情似乎比我更加困惑,“为何你会问我‘为何’?”
玩绕口令呀?我微微蹙眉,表达我的不耐烦。
“桐城一战,死三千七百人,被俘活埋六百人,仅百余人侥幸逃脱。夏芒趁此大举进攻,沿浪沧江而下,连掠我鸿宇大片领土,将战事扩展至沧州一带。”他略一停顿,继续道,“我援军本已赶往桐城,如此只得折向西南。数万之军本就奔波劳累,又要沿江设防,战线拉长,直接导致兵力削弱。如今两国大军临江对峙,这儿却仍在玩什么和亲的把戏,真真可笑!”
他……“什么桐城?什么战争?你到底在说什么呐?”
“说什么?!说得是辰哥哥为了你这个贱女人昏迷不醒!”叶玥不知何时打伤刚才那位侍卫,咬牙切齿向我怒斥。“你居然躲在这里吃香喝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定要杀了你,为辰哥哥报仇!”说完便举剑向我而来,气势凌厉。
剑势被阻,刚才被老先生唤为“阿洛”的侍卫面无表情止住叶玥的攻势,冷冷喝道:“不得在相爷面前放肆!”
阿洛的水平看来是在叶玥之上。奇怪的是杨之潋只是站在一旁作袖手旁观状,很是漫不经心。
一时,局面颇为诡异。
我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一惊一乍之后,这会儿终究忍不住,显出了疲态。阿术细心,注意到我气息渐乱,低低唤了声“小姐”,忙扶我坐下。
“丫头,可是觉得累了?”老先生关心询问,“阿术,扶你家小姐回屋休息。”
“不用、不用。”我微笑,“我从来不知别院里还有这么多侍卫。对了,那位名为‘阿洛’的,我瞧着眼熟,是不是以前见过?”
“秦洛是聿儿的随身侍卫。他们都曾是南宫府的隐卫,平日不现身。”老先生若有所思,“连阿洛都被留在别院,聿儿究竟有何打算……”
后来证明,南宫聿的打算很直接:留下秦洛及隐卫,保护老先生和我,以防万一。
这边叶玥仍在与秦洛纠缠,那厢另有“贵客”造访——内廷总兵大人领着一队禁卫兵浩浩荡荡开进聂府别院。首先,发号施令拿下刺客:叶三小姐和杨二公子——不过让他们成功撤退;然后冷面冷声道:“二殿下有令,别院众人不得外出!”言毕,不容我们出声抗议或询问,当即转身离开。
软禁?这个我在行。
“嘁,自以为很酷的大叔。”我嘟囔,悄声问阿术,“二殿下是谁?”
“丫头,今日事多杂乱,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可好?”老先生突然出声。
我一怔,然后点头笑道:“也好,我确实有些困顿了。老先生也要注意休息,有时太多虑亦无益。不如顺其自然,静观其变。”
老先生抚须大笑,摆摆手,未再言语。
夜半,寒意四笼,万籁俱静。
小院外自有禁卫兵把守。我静坐房中,未点灯,一壶热茶,就着窗外依稀星光,自斟浅酌。
良久之后,窗口出现一个身影。我微微叹息:“你终于来了。”下一秒,身影闪入,落座于对面。他倒是不见外,自个儿斟了杯茶,一饮而尽。“你果然在等我。看来我们心有灵犀,不错、不错。”
“杨、二、公、子!”我努力克制压低嗓音,“有事请说话,没事就走人,谢谢!”
“啧啧,亏我历尽千辛万苦躲开多少眼线耳目才到你跟前,这么快就赶人,真是无情呐。”
镇定、镇定!冷静理智如我,绝不会和这个登徒子一般计较。“不知杨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你信我?”他突然发问。
“你没有骗我的必要。”我老实回答。
换来几声轻笑:“我向来喜欢与聪明人对话。你,还不算笨。”
我、忍。
“你可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卖起关子,浅酌清茶。
“与大婚有关?”
“还好,虽然失忆,没把脑子弄丢。”他放下茶杯,沉声道,“夏芒太子颛朔澈被鸿宇郡主刺杀身亡,随后,郡主亦自刎而死。”
愚人之愚
半响后。
“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中突兀响起几声僵硬的大笑,“杨同学,今天不是愚人节,请不要开国际玩笑!”
杨某人嘘一声,抬手给我一记暴栗:“你想死啊?!还是想让我死?!”
我哀怨地摸脑门。
“愚人节是什么东西?”
“愚人节不是东西。”我继续哀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不要骗我了,从哪儿来打哪儿回吧。”
杨某人大怒,抬手连着两记暴栗:“谁刚才说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我辛辛苦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冒天下之大不讳跑来骗你?我很闲吗?!”
我泪眼婆娑:“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再说,这么内幕爆炸的消息,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又凭什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也知道,杨家与皇宫关系匪浅。”杨之潋忽地一叹,“鸿宇,危矣。”
啥?
“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你辛辛苦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冒天下之大不讳跑来打算让我知道,不如就痛痛快快说个清楚!免得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话音一落,杨之潋反而轻笑出声。“着实看不出你哪儿值得他们费神。全天下最没心没肺的大概就是你了。好、好、好,我们说正经事,可这千头万绪的,你想知道什么,自个儿问吧,我有问必答。”
“我是谁?”
“你?周策的徒弟,安府的三小姐,鸿宇的郡主,哦,在下还听说小溪姑娘即将成为南宫聿的妻子,当真?”
谁造的谣?我还要享受美好青春,怎么可以这么早迈进婚姻的坟墓?“到底还是让我混成了郡主,啧啧。”偷偷感慨下,继续发问,“既然真郡主是我,那和亲的是假郡主咯?”
“是。”
“谁?”
“不知道。”
额头挂下三条黑线。“还有,叶辰怎么了?”我皱眉,“鸿宇与夏芒开战?什么时候的事?”
他掐着手指,装模作样算了算,问:“你可曾被人伤过?一剑入胸的重伤?”
“我确实受过伤。至于怎么受的伤就不清楚了。我醒来时据说已经是半月之后。难道,这与叶辰有关?”
“桐城一战,鸿宇大败,叶少侠重伤昏迷,而你这位始作俑者却莫名失踪,后又突然出现在坎桑城内,竟是记忆全无的模样。”
“那就是说,我并非一直被软禁在太子府中?”
“谁跟你这么说的?”他微微蹙眉,“我所知道的是,你亲口答应愿代公主出嫁,却不知为何离开送亲队伍,悄悄潜进了桐城,更不知你与曲通讲了些什么,竟说服他出兵进攻垄玉关,而引致如今这副局面。”他顿了顿,复又开口,“你的伤,据说也是曲通所为,但他人已死,当时的具体情形究竟如何,却是谁也说不清了。”
“至于后来送亲队伍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替代了你的身份,以及为何会行刺颛朔澈,至今仍未有线索。不过,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谁?”
“那……”我并未接他的问话,浅笑反问,“你又是谁?”
“我难道不是杨府二公子麽?”
“这个我知道。”我靠近他,故意阴森低语,“我问的是,你背后那人……是谁?”还未说完,就见他唰地转头看去,半秒之后回过头来,哭笑不得质问道:“你吓我?”
“没有啊。”我很无辜,“我问的是,你的后台靠山,通俗说,就是你背后的人,不对麽?”
“你说呢?”
就知道又要玩这么弱智的游戏。我嘴角抽搐,皮笑几声:“晋亲王。”
“知道还问?!”
居然被他鄙视。我无语望天花板,明媚忧伤。“那位叶三小姐又是什么来头?”
“咳咳,其实呢,我是偷听了大哥与王爷的谈话。至于叶玥,不小心被她逮到,只好带她一起来了。”
搞了半天,居然不是官方的!“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告诉我?”
“我做事待人向来只管兴之所至。今日将这些说给你听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语调间端的是轻松自在,“再者,我确实对你很有兴趣。一个孤女,一无倾国倾城之貌,二无琴棋书画之才,竟能致天下大乱,真真不可思议。都说红颜祸水,可我死活看不出你哪儿像是‘红颜’呐。”
“这叫人格魅力,懂不懂?”我怒得都抓不住重点了,赶紧拽回思路,“你刚刚说天下大乱?此话如何讲起?”
“夏芒太子一死,两国战争便不可避免了。”杨之潋苦笑,“我国战事刚休,天灾未平,若是硬碰硬,咱们一开始就吃亏。”
“……没事的。”我扯出一丝笑,“我相信他能行。”
“谁?”
“就是他啊——”我怔住。怎么会,我怎么会说出相信韩戟这种话来?我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又害怕他的麽?
“谁?”杨之潋似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转开话题,“不早了,你还是快走吧,小心被发现了。”
“怎么,了解真相后你一点都不惊讶麽?”
“惊讶,当然惊讶。我惊讶自己竟然扮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惊讶你居然对我这么有兴趣,惊讶我终于完成了穿越女主的任务搅得这个世界大乱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杨二公子!”
说罢,我转身走至窗旁,一把推开木窗,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之潋走后,我慢慢挪到床沿坐下。
脑海里徘徊着杨之潋离去前的话——
他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他说:“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被利用得团团转却没办法找出幕后者。”
他说:“你可是仍要选择自欺欺人?”
是的,我在自欺欺人,哪怕在得到杨之潋的肯定答案之前,我在心底已经肯定了自己的身份,却仍试图用各种拙劣的借口说服自己。
我以为,如若我真是那劳么子郡主,定是遭韩戟逼迫的原因;我以为,南宫聿是为了隐瞒我的身份,是为了助我逃离韩戟才牵扯入那些纠结纷争;我以为,他是不希望我胡思乱想才选择善意的欺骗。
若是这样,被欺骗,又有何不可?
原来,那些不过是“我以为”。在这场我完全不知何时开始的算计中,南宫聿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参演了多少戏份,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而自己呢,到底是被保护着,还是被利用了?一瞬间,我竟不敢再相信他……
皇亲国戚、士族世家出身的人,自小便在尔虞我诈中修炼。而我竟天真的以为,他与我之间的交情,是纯粹、无关利益的。
我茫然四顾。黑暗沉沉,覆盖世间万般丑陋。心头碾过彷徨与害怕,伴着隐隐的痛,却涌起似曾相似的难过。
谁曾说过,就算时间冲淡了曾经的细节,我们的记忆却无法抹去往事印刻下的心情。
这“似曾相识”从何而来?
我一怔。难道失忆不是偶然?难道这个世间还存在能抹去特定时间段记忆的方法?太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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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阿术乍见昨日仍嘻嘻开玩笑的小姐忽然变身气若游丝性命垂危的危重病号,立马呆愣。某人一声哀戚叹息,适时拉回阿术那被吓散的魂魄,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找……薛……大夫……”
下一秒,人影似风,刮向远方。
唉,好在身子本来就不好,装病也要有基础,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哇。
薛神医与南宫老先生前后脚抵达我的房间。
“丫头!丫头!怎么突然就,啊?”老先生两鬓白发,神情担忧不已。我暗自愧疚,避开他关切的目光,拼命咳嗽。阿术真是,不是只让她找薛神医麽,怎么将老先生也叫来了?
寸口搭上三指。
“小姐是不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啊?”阿术竟是紧张至声音略微发颤。
“阿、阿术,扶老先生,咳咳,坐下。”我颤颤伸出手,指向不远的木椅,“我、没事,咳咳。”咳啊咳,我自己听着都觉得辛苦。
“别管我。”老先生固执,“薛神医,溪丫头怎么样了?啊,瞧我糊涂的,阿术,我们去一边等着,免得打扰薛神医诊脉。”
呼——我不着痕迹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