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穿越了-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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蚰选薄
马车终究是停了下来。
安岳站在门口,一袭白袍,修长的身影在红瓦高墙的背景下衬托地格外飘缈。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那道灼热的光芒。
恍若隔世。
他渐渐走近,却也慢慢隐去了汹涌的情绪,温和面孔下不见丝毫涟漪,眉宇间依然是淡然自定。
“安公子,在下左伋,奉太子之命护送小姐回府。”左伋含笑拱手。
“有劳。”安岳回礼,然后才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缓缓道:“你这丫头,总算是知道回家了。”语调是极其平淡。眼神交汇,我的心中更为慌乱。
左伋客套几句后就告辞离开。雪儿陪在身后,安静不语。安岳亦不说话。
一时场面清冷。
“安华,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他终于开口,吩咐身后小厮,又朝我看了一眼,道,“凝潇楼仍给你留着,菲儿芳儿亦未遣走,你自个儿回去吧。”说完,转身欲走。
“师兄——”我急急开口。
“什么事?”他并未回头,冰冷的语气硬是将我的满腹委屈打回腹中。
我张张嘴,终究无言。我能说什么?说我月余来藏在太子府逍遥自在做米虫?说我重回安府却将以郡主的身份远嫁他国?这段日子发生的种种事端,我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第一次软禁被救出后,南宫聿曾辗转联系上安岳,告知了我的安全。只是后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手足无措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其它。一方是行动受限失去自由,一方是家破人亡无力挣扎,无可奈何中失去了联络。
只是谁都料不到,今日重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雪儿与我一起,不必另外安排了。”我温和道。我不是傻子,他如此明显的冷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是我并不清楚他究竟为何生气。现在人多口杂不方便说话,还是再找时机吧。
他略一颔首,便自顾自走开。
我叹口气,牵起雪儿的手,道:“我师兄大概是与我闹脾气呢。让你看笑话了。走吧,我们去凝潇楼。”雪儿只是回握我的手,并未多话。
穿过弧形拱门,又见曲径那头的凝潇楼。
离开这么些时日,不知菲儿芳儿是否有念起我?右侧成片的绿竹依然葱翠欲滴,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一切依旧。
“小姐回来了!”菲儿、芳儿竟在门口倚望,见了我的身影登时笑容绽放一脸灿烂。
我大笑三声,冲过去抱住她俩。咦,多时不见,两丫头都变漂亮了嘛。我笑嘻嘻捏捏她们的脸颊,随手调戏了一把。“来,给你们介绍,这是雪儿。”
雪儿站在不远处,含笑瞧着我得意的模样,听见我的话才优雅走过来,温柔道:“两位妹妹好。”
“雪儿你可不能欺负她俩啊。”我义正严词。哼哼,别装出一副温婉娴熟的模样,我可是毫不客气地揭穿她的本质。
菲儿笑道:“怎么会,一瞧姐姐便是个好说话的人。”
啧啧,被骗了吧?到时候被欺负了不许找我诉苦。
三个女人一台戏,不巧这会儿还多出一个,所以叽叽喳喳热闹个不停。不过片刻后安蓉的出现立即驱散了这热闹。
“姑娘,啊,不,是小姐。瞧我这记性。”安蓉美眸含笑,款款而来,不减当年风采啊。
然而……我到底不再是那个只能看她脸色的小丫头了。我眯起眼,微微抬起下巴,皮笑道:“可不是,蓉姐姐贵人多忘事嘛。”意料之中,瞧着她脸色一暗,不过随即恢复,依旧笑意盈盈:“老太君听说小姐回了府,念叨着多日未见,怪想念的。让奴婢来请小姐呢。”
嗯,我确实要去见见安老太君。若不是她的愚蠢,如今不知是怎番情景。“蓉姐姐瞧我一身是尘,这会儿不好拜见老太君。不如请姐姐坐着等等,待我稍作洗漱便随姐姐去。”我说得那叫一个诚恳。
安蓉略一迟疑,答应了。
“怎么还不请蓉姐姐上座?茶呢?”我扬眉,“你们都杵在这儿做什么?”
雪儿对上我的目光,露出了然神情,拉过仍是一头雾水的菲儿芳儿,下去备茶。不愧是雪儿啊,我暗自感叹。“蓉姐姐稍等,我这就去洗漱。”说完,潇洒转身,扔下她一个人待客厅里等着被雪儿“招待”。
等我精神焕发笑容满面地出现在大厅时,安蓉“不小心”被热茶烫了一次,被冷茶泼了一次,正秀眉纠结,满面愠容,怒气腾腾地要处罚菲儿、芳儿。雪儿挡在安蓉前,护着两个小丫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皱眉,走至雪儿身旁。这事我是交代雪儿做的,因着她并非安府中人,安蓉罚不得。怎么还是牵扯了菲儿、芳儿?
“这两个丫头只知道偷懒,竟让客人端茶送水,说出去简直是丢我们安府的脸!小姐您说,该不该罚?”安蓉厉声。
这……照她一说,倒还真得罚了。我慢悠悠道:“雪儿虽非安府下人,却是我的陪嫁丫鬟,端茶送水亦是份内的事,蓉姐姐不必抬举她。”唉,雪儿,委屈你了。“既是雪儿的错,我定会好好罚她。蓉姐姐放心。至于那两个丫头,倒也是无辜。”说罢,抬高音量,朝雪儿斥道,“你也忒不小心了,还不向蓉姐姐赔礼?你可知蓉姐姐的身份?她可是安府的大丫鬟,得罪不得!”
一席话,说得安蓉脸色阴沉。
我就是指桑骂槐怎么滴?你安蓉不过是安府一个丫鬟,未免忒铺架子了!当初你在我与师兄之事上冷嘲热讽,我就是记得清清楚楚,我就是要睚眦必报。
若是面对个丫头都畏首畏尾,嫁去夏芒,我如何自保?这就当成是提前演习。
这场戏,在雪儿不卑不亢地赔礼中拉下帷幕。接下来,我雄赳赳气昂昂朝佛音堂前进。
到底是韩戟给了我底气,还是我终究因着一连串变故而变得彪悍起来?该是相辅相成吧。果真如韩戟所说,我与他是一类人,我喜欢权势的力量。
入了佛音堂,安蓉领着我往内屋里去。观音像前,安老太君闭目跪坐,一手敲打木鱼,一手还转着一串佛珠,似在念经。安蓉压低嗓音唤了一声“老太君”。顿时木鱼声断,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檀香缓缓散满整个房间。
“老太君。”我屈膝行礼。不知怎的,竟觉得老人的背影满是寂瑟,全不复半年前那般凌厉。
安蓉上前搀起老太君,扶她坐下,再静静退了出去。顿了片刻后,老太君才缓缓开口道:“丫头越长越水灵了。”
我含笑不答。
“你心里是怨着我这老太婆吧?”
我无声叹息,问:“老太君,小溪只问一句话,师兄可是都知情?”
“岳儿……岳儿虽在心里怨着我,却什么话也不说。”她神色黯然,“我只有一个孙子,怎可放他出去惹那些是非?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
“是,南宫府便是不识时务才遭此一劫。老太君当日若不将我这外人推出去,安府怕也不得安生了。”我承认事实,亦明了韩戟的手段,“可是,我还是怨你。”怨她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师兄,怨她自作主张,怨她妇人之见,怨她袖手旁观。“我猜,您与师父之间怕是曾有什么纠葛,但我不清楚。我清楚的是,从我一入府,您就防着我针对我。您能坦然说,当初做的决定完全是为了顾全安府的大局,而未有一点私心麽?”
老太君未语。
我叹口气,继续道:“其实事情本该很简单。您若实在不愿收留我,大可说个明白。我自认没什么大本事,但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而您,先是不情愿地留我住下,尔后硬要点破师兄辛苦维持的平静局面,再私自将我扔给韩……太子以求妥协。老太君,我不得不说,您处理事端太不果断,亦不明智。”
“我……”
“我若是您,至少也要先明白时局现状,再做决定。”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老太君颓然靠向椅背,喃喃道:“他说得不错、不错……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政事复杂,少插手为好……政事复杂,少插手为好……政事复杂,少插手为好……”
我那时并不知道老太君口中的“他”指的谁,许久之后偶然得知,唯有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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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耐的蹄子帮偶留言
校园网抽了,突然不能上外网,然后偶只好钻图书馆找闲书去,结果照样米码多少字,默。
晚上发现能上网时,kao,完全普天同庆的感觉… …|
赶在最后祝众亲月饼节快乐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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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令岁月易蹉跎
“老太君,少爷来了。”门外传来安蓉的声音。
师兄?我吓了一跳。
老太君此时仍是神情茫然,仿佛并未听到安蓉的话。我瞟了瞟门口,再看看老太君的模样,便自作主张回道:“请师兄进来吧。”
不一会儿,安岳推门而入,先是一怔,随即快步走至老太君身旁,低低唤了声“奶奶”,却未得任何反应。“你对奶奶做什么了?”他突然斥道。
我睁大眼睛瞪向他,一手指着自己,反问:“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而已。
“岳儿。”老太君终于开口,语调疲倦,好似用了很大的力气。安岳原本是面对着我的,一听闻老太君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又唤了声“奶奶”。
我瞧着他们祖孙俩的亲厚模样,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感到丝丝入里的疲倦。于是微微一福,道:“师兄,老太君,如无他事,小溪便先下去了。”看见安岳略一颔首,我再不多话,只想着快快回凝潇楼。
“再等会儿。”老太君却出声阻止,接着望向安岳,问,“你怎么来了?”
“孙儿是来找奶奶商量城北分铺的事。”安岳温和回答。
“傻孙儿。”老太君轻拍安岳的手背,“是不放心这丫头,急急赶来的吧?”一句话,堵得安岳神情闪烁,也令我尴尬又有些酸楚。
安岳不出声。
“岳儿,到如今,你与她是再无可能的了。”老太君渐渐恢复了凌厉神色,“要么死心,要么藏好你那点心思。这话我只说一次,你要给我记到心里去。”
“奶奶多虑了。”安岳答得平淡。
“还有,她毕竟是从安府嫁出去。你吩咐西北分馆,一路上打点妥当,以后更要给足她财力物力的支持,不能丢了安府的面子,知道了麽?”
“是。”安岳点头。
哇,好大方!
“好了,你们下去吧。”
于是某人尾随安岳,心潮澎湃地离开佛音堂。
凝潇楼与逸轩园相邻,然而我与安岳同行一路竟是无话可说。师父若见到我们师兄妹形同陌路的场景,估计要眉头纠结劈头大骂。
“师兄。”我无声叹息,最终还是先出声打破诡异的沉默。安岳稍前我半步,并未回头,但放缓脚步。
咦,与我说句话会死人啊?我忿忿然,耐住性子,问:“师兄可是在生气?生我的气?”
安岳先是脚步一涩,随即加快步伐,一下子将我抛在后面。
这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不解,只好苦着脸小碎步紧追其后。然而前方小路一拐弯,我的视野里就消失了那个身影。
“啊——!”气死我了!我原地跺脚大叫,完全不顾形象。
“姐姐在做什么?”突然传来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循声看去,假山上那个嬉皮笑脸的小丫头,除了聂小题,还会是谁?
我没好气回道:“我在练嗓子。”
“哦……”她居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额头黑线。
将这个神出鬼没的小丫头拽到僻静处,我不由感慨:“小题,你每一次出场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无法形容啊!”见她露出茫然表情,我嘿嘿笑了声,转向正题:“你们现在还住在太子府?”
“啊,姐姐知道了?”小题大惊。
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我故意恶狠狠道:“哼哼,说,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姐姐真厉害。”小题揉揉脑袋,露出魅祸人的甜笑,撒娇起来,“姐姐冤枉小题。我不是瞒,是不知道怎么说。”
呵,狡猾的丫头。我连着拍了两下她的脑门,皮笑道:“我可是你未来的大嫂哦……”尾音延长且上扬,顿时含了许多意犹未尽的威胁。
小题却不理会,笑嘻嘻拉起我的手:“我倒希望姐姐做我的二嫂。”
冷汗。
不过下一秒,小题面色紧张,用力握着我的手,语气很是小心翼翼:“姐姐……”我看她吞吞吐吐地模样,再一次用力拍她的脑门,扬眉道:“胡思乱想!我要是顾忌你的身份,还会拍你脑门麽?”这丫头,瞟一眼就知道她脑海里冒得是啥念头了。
不过,我说得到底不是全实话。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我无法保证我与小题都不会改变。人心忒复杂。
小题却是眉开眼笑:“姐姐,姐姐,姐姐,我真想快些带你回夏芒。二哥哥也说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大家都很高兴呢。”
然而,“听说你大哥脾气不好?”我头疼的是,真要嫁给个陌生人不成?
“我和澈哥哥接触不多……不过,二哥哥说了,他会想办法的。我不要姐姐嫁他啦,姐姐嫁南宫也成,最好嫁给二哥哥。这个,这个应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持续冷汗。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无力挥手,“你赶紧回去,没事儿不要溜来逛去,惹出事就遭了。”
她嬉皮笑脸,又撒了会娇,才磨蹭离开。
眼见着快到凝潇楼,我思量半会,咬咬牙转个弯,拐进了逸轩园。
在书房外徘徊,见安岳专注写着些什么,一时犹豫不决。蓦地想起曾经,也是这样躲在书房外,看着师兄认真的神色,探头探脑。不过是几个月前,却好像已经过去许久、许久时光。
“既然都在门外了,进来吧。”安岳在房内轻轻叹道。
我磨蹭磨蹭,挪进书房。
“这本《行医笔记》我一直替你收着。拿回去罢,师父的东西要保管好。”顺着安岳的目光,我看到桌子最上方那本《行医笔记》,突然感到眼眶一阵酸涩,赶紧低下头。
房间内又恢复安静。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们之间,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