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令 作者:萌吧啦(晋江高人气金牌榜推2014.1.19正文完结,女追男,宫斗宅斗)-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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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将晚怔住,结舌道:“魁星敢说是母亲败坏了家风?”
金老夫人冷笑道:“我一把年纪,还能污蔑自家孙女不成?”
金将晚忙道:“母亲莫急,儿子立时叫阿意、魁星来给你磕头认错。”
“叫她们认错,然后再叫你父亲埋怨我搅得家宅不宁?”金老夫人冷笑。
“母亲,放心,父亲那边,儿子担了。”说罢,金将晚便站起身来,向外头去寻沈氏、金折桂。
金老夫人坐在床上冷笑不已,儿子、孙子都是她的,她自是不会家丑外扬请钱家插手进来,但既然金折桂拿金阁老压她,她便叫金将晚来辖制她。
金将晚大步流星地向沈氏院子去,寻了一会子,听人说沈氏向塞鸿斋去了,就又向塞鸿斋去。
到了塞鸿斋门前,听婆子说冷氏、岑氏、宁氏都在里头,就立时转向西边院子,从角门进去,就听见金折桂叫人搬东西的声音,走过去,就见院子里的摆满了条案、桌椅,向正叫人移开院子里花木的金折桂走去,沉声道:“魁星,你可说过你祖母败坏了金家家风?”
金折桂点头。
金将晚举起手,眼看着一巴掌要落在金折桂脸上,又重重地收回。
金折桂稍稍愣住,看移开花木的婆子呆住,就催促道:“快搬开,回头我叫人买来的刀枪剑戟、沙袋就搬来了。”
“魁星?”金将晚看金折桂只是一愣,就不把那举起的手放在心上,不由地傻住。
“父亲?”金折桂疑惑地仰头看金将晚。
金将晚先心虚起来,疑心自己偏听偏信错怪了金折桂,“莫非,你祖母冤枉你?”
“我是说过祖母败坏了金家家风。”金折桂平静地说。
“你——”金将晚怒了起来,看金折桂“不知悔改”,便冷声说:“快跟我向你祖母赔不是去。”
“我没错。读史使人明智,父亲自己个找祖父把咱们金家百年的历史理一理去。女儿人忙事多,此时没有功夫跟父亲慢慢唠叨。”金折桂沮丧地嘀咕,“果然女儿不值钱,挨一巴掌还是轻的。等我把沙袋吊起来,父亲不如把我吊起来打吧。”又去催人将沙袋布置起来。
金将晚看金折桂从容不迫,又气她太过不知好歹,又自责自己个太过心急,看她指指点点,好似没看见他一般,心里越发懊恼,气咻咻地将她按在台阶上坐下,然后滔滔不绝地讲金老夫人为金家做了多少事,金老夫人是如何的雷厉风行,讲了半日,说到事关自己前程的从文从武一事,一脸凝重地看向金折桂:“明白了吧,没有你祖母,就没有金家的今天。”
“是呀,没有祖母就没有金家的今天。比如当初父亲从武,祖母先不肯,欺负母亲,把事闹大。外祖父看不过,便也只能逼着你放弃从武。祖母看外祖父敢逼迫父亲,又站出来袒护父亲。这么着,祖母眼里外祖父、母亲一直是仇人,父亲眼中祖母一直是恩人。可是罪魁祸首,不就是父亲跟祖母两个嘛?外祖父、母亲遭了池鱼之殃,还没地喊冤。”金折桂盯着金将晚的手看,心想这一巴掌要是当真落下来,她少不得会趴在地上满地找牙。
“你这什么歪理?”金将晚心内波涛起伏,却不得不承认金折桂的话有道理的很。
“父亲,你跟祖母当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比如我们在乐水,你们能早早地去救我们,偏拖拖拉拉,等宁王那边生出事来,才去打他们。这么着,你们就立功了。祖母也是,没事她也要挑出事来,等事就跟线头一样越扯越麻烦,她再出来快刀斩乱麻。”金折桂戏谑道。
“胡言乱语!”金将晚心知金折桂若没去过乐水、瓜州,自己尚且能拿着沙场上的事糊弄得她对自己崇拜不已,此时金折桂什么都懂了,她虽年幼,但看得明白,自己竟是寻不出话来说服她了。
金折桂一一将金将晚的话反驳了,末了总结了一句:“好皇帝都是闲得发慌的主,只有昏君才见天日理万机。比如祖母当家的时候三天一震怒,母亲这会子当家,却跟甩手掌柜一样闲得发慌。”
金将晚骂道:“什么话都敢胡吣。”
“小姐,外头有人来送东西。”初翠指着偏门说。
“快叫人去接东西。”金折桂催促着,初翠赶紧叫几个强壮的媳妇去抬,不一时,就抬来了四五箱子进来。
金折桂叫人打开一口长箱子,拿着里头的一杆长枪嘴里嘿嘿出声地舞弄,没两下,就把自己绊倒在地上,手上破了一层油皮。
“你看你这丫头,长枪不是这么使的。”金将晚有心在金折桂面前立起为父的威严,便接过长枪,将衣襟塞在腰带里,便虎虎生威地舞起长枪,只见枪上红缨不住地旋动,挺拔的身姿配上破风之风,当真是威风得很。
“好!大伯好样的!”宁氏、冷氏婆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着沈氏、岑氏进来,她们二人怀疑金将晚把银子藏到这西院来了——打死她们,她们都不信娇滴滴的小姑娘真心想习武。
沈氏冷眼瞧着宁氏、冷氏装作好奇地把地上箱子打开又去检查屋子里,看金将晚一个收势,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赶紧说:“魁星,瞧见了吧,女孩子家舞弄这个不好看。”
“好看好看,母亲你看父亲舞得多威风。”金折桂赶紧过去接长枪,糊弄弄了两下,又险些划破脸。
沈氏看得心惊肉跳,金将晚却在金折桂满脸崇拜地看他的时候犹豫了,毕竟,金折桂越大越少崇拜他,难得有件事能叫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五指紧紧地握住长枪,一咬牙,便握着金折桂的手,手把手教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亚加德、微波、曹某到此一游、让心花如约盛放几位同学的霸王票,玉八回来了!
☆、76、知父莫若子
76、知父莫若子
有了金将晚指点;中秋之后,西院就有了练武场的模样;金折桂买来的那些便宜刀枪剑戟全部丢在房里;院子里竖起来的;是金将晚叫人从军中抬来的上等玩意。
迟迟等不来金折桂、沈氏过去磕头认错的金老夫人;最初还能听到金折桂练枪刺伤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绊倒啃了一嘴泥的话,后来;就越发听不到金折桂的消息了,每日她问上一句“六丫头还在西院?”丫头们就答“回老夫人,六小姐还在西院。”
“她当真成了隐士了。”金老夫人嘲讽道,出了孝期后,金家的事何其多;不提小姐们争收拾布料的事;但说各家下帖子请她们去游玩的事就数不胜数,偏生从中秋到重阳,再到冬至,家里到处都听不到金折桂的声音。
“下鹅毛雪了,老夫人。”游丝领着人抬着几盆水仙花来。
金老夫人一怔,赶紧问:“六丫头还在西院子?”
“还在西院。”庞铮家的肯定地说,望着金老夫人,猜不出金老夫人的心思。
“这么大的雪,西院怪冷清的,她还在那边做什么?我赌她一定偷偷从西偏门出府野去了。”金老夫人起身,做出要去捉拿金折桂把柄的模样。
说到底,一家子孙子孙女里,金折桂对金老夫人而言是最不同的。庞铮家的心里腹诽,赶紧叫人给金老夫人披上红狐皮大氅,将银狐手筒给她戴上,又叫人捧着狼皮褥子、手炉、脚炉,撑着伞冒着大雪向西院去。
一群十几个人呼呼喝喝向西院去。
路过金擎桂的海棠苑,听见里头一阵阵笑声传出,金老夫人脚步略顿住,海棠苑因下了雪,早早关了院门。
“听着戚姑娘在里头,问问六丫头在不在。”金老夫人又叮嘱一句,“别说我来了。”
“是。”庞铮家的答应着,过去敲门问,须臾回来说,“家里的小姐除了六小姐都在跟着大小姐玩击鼓传花呢。”
“走。”金老夫人咬牙又向西院子去。
“老夫人是不是想六小姐了?”游丝大胆问了一句,金老夫人要对付金折桂什么手段没有,就是钱家那边屡次捎话暗示金折桂腿脚不好,不如多添嫁妆嫁到钱家里头,金老夫人也没答应,只使出了一些饿饭、逼金将晚叫金折桂低头的小把戏。
金老夫人哼了一声,吓得游丝心狂跳。
离着西院子近了,金老夫人的脚步越来越慢,待到了塞鸿斋外头,竟是直接折进塞鸿斋里头,瞧见院子里四五个石头马槽里的山水田园被雪花压住,俨然成了银装素裹的水晶山河,瞧了瞧,说声好,并不进屋子,又向西院去,到了那边,待门被敲开,绕过一道挡屏,就见雪花飞舞中,一身火红衣裤的金折桂拿着一杆长枪舞动,看她时而斜刺,时而横扫,竟是已经寻到使枪的章法了。
金老夫人静静地看着。
金折桂原本颇有些自得地欣赏自己雪中的“英姿”,冷不防见冒出一堆人来,便赶紧收了长枪。
“像个耍把戏的。”金老夫人瞧见金折桂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却脸上红彤彤,头顶冒热气,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声。
“祖母,你怎么过来了?”
金老夫人不答金折桂,却向这院子里看去,“院子里人呢?”
“下雪了,我叫她们回塞鸿斋了。”
“老夫人快看,小姐走路不像早先那么跛了。”庞铮家的、游丝等心知金老夫人想跟金折桂和好,于是瞧见金折桂走路顺当了许多,便赶紧叫金老夫人看。
金老夫人自然也看见金折桂走路不怎么歪歪扭扭,看她走路不像其他女孩婀娜多姿,反而像是她在旁人家园子里见过的豹子。
“小姐的腿好了?太好了。”游丝笑道。
“哪里是好了,你们看地上的脚印,她一只脚是点在地上的。”金老夫人看着地上须臾就被大雪埋起来的脚印说。
“不愧是老夫人,眼神比我们都利。”一众丫头、仆妇堆笑说。
这是怎么了?以退为进?金折桂心内狐疑。
金老夫人拿着大氅裹住金折桂,拉着她向屋子里去,见屋子里挂着一件鹤氅,就叫金折桂把鹤氅披上,然后眼瞅着这屋子里摆着的七七八八弓箭、弩机,又杂乱地堆着一箱子书,过去翻了翻,笑道:“原来是玉家老东西的书被你抄下来了。”
“……祖母今日过来是……”事有反常必有妖,金老夫人跟她呕了这么长时间的气,总不会一下子就消了。
金老夫人等庞铮家的拢了火盆过来,一边烤着手,一边说:“我想你了。”
“祖母?”金折桂并非感情用事的人,叫了一声,依旧疑心金老夫人在以退为进。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想你这白眼狼了。”金老夫人苦笑,打量着金折桂长高了不少,眼圈一红,说不出话来,“你这白眼狼!”
“祖母。”金折桂眼圈一红,“我不是白眼狼,只是……”
“大局为重?”金老夫人自嘲地一笑,“果然我是罪魁祸首,如今家里除了争衣裳争轿子争向阿五姑娘献殷勤,就没旁的事了。就连你二婶大嫂子都成日忙着跟宁家讨要银子,没功夫祸害家里。”摸到金折桂手里满是茧子,“你比我顽固多了。”
“祖母行事雷厉风行……”金折桂惭愧地想自己莫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以为我这老婆子痛改前非了?死心吧你,该抠的银子我一样没少抠,你父亲孝顺,你母亲眼下也还在我手心里攥着呢。”金老夫人倔强地握着金折桂的手,再三看她,冷脸道:“听我一句,过两年等腿脚大好了,就撤了这院子吧。免得大姑娘家被人笑话,不好找人家。”
金折桂忙道:“祖母,这可不不行……”
“你不想嫁人了?”
“祖母说什么嫁不嫁人的。”金折桂故作娇羞。
“别跟我装傻,你到底怎么想的?过了年,我带着你大姐姐出门相看人——你二婶子错了一次,不能叫她再错一次,你是怎么想的?”金老夫人再想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心内苦笑,莫非果然要等十年后看着金折桂凄凄惨惨,她心里才痛快?
“嫁就是了。”金折桂身上开始冒汗,挥手将额头的汗水抹去,又看金老夫人看她,就开诚布公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就是了。”
“可你如今这个样,谁娶你?”金老夫人气道。
“有人娶就嫁,大姐姐都有人来求,我也肯定有。”金折桂笃定地说。
“你就不能不习武?”金老夫人心里气金折桂拿自己跟金擎桂那改嫁的人比。
金折桂摇了摇头,虽拿不准金老夫人的心思,但将额头靠在金老夫人身上,低着头笑道:“祖母,等我武艺高强了,你看上谁,我就给你抢谁来当孙女婿。”
“胡闹!”金老夫人骂道。
“祖母你再看我练一手,将来我学个花木兰替父从军。”金折桂有些尴尬,毕竟她没有为人父母过,拿不准金老夫人的心思,料不定她是真不计前嫌,还是用计诈她,便笑着去拿长枪,然后脱了鹤氅身姿灵活地在院子里练枪。
“老夫人,小姐身手真好。”碧桃拍着手称赞道。
金老夫人淡淡地看向雪地里的金折桂,神情略有些惆怅,半天说出一句:“放出去的猫儿,回来了,性子也野了。”有了那外头的一年多经历,金折桂怎么可能乖乖地回家做淑女。
庞铮家的等人听不懂金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不敢胡乱接着说话。
金折桂跟金老夫人重归于好,令金家众人大呼意外。虽意外,但家和万事兴,总算金家上下能过个好年了。
过年时,戚珑雪还在,南山早被春风得意的范康遗忘,就也跟金家人一同过年。
过年后,金折桂除了应景地作为太后干孙女去明园里磕个头赴个宴,就见天地留在西院里练枪,比金兰桂、金湘桂等老实规矩。
六月六晒龙袍那天,金折桂正在跟沈席辉送来的一杆短枪较劲,就见戚珑雪拿着一副帖子过来,“小前辈,六月二十那天,玉老将军大寿,玉家请了我去。”
金折桂提着短枪,咬牙道:“你去就是了,反正祖母、母亲她们都要去。料来人多,玉九也不敢生事。”
戚珑雪道:“并不是玉九,我年纪大了。妙彤先前提过,玉夫人要替我做主聘人。怕是这次去了玉家,她们就要留下我,叫我在玉家嫁人呢。”毕竟说起来,她跟玉家那头才算有些瓜葛,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