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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部分

纸贵金迷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3.12.08正文完结)-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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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独孤棠双指夹着杯子,晃得自己满目金,只是不喝,“我不同意。”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独孤棠其实强势,唯独对她收敛得很,采蘩很清楚。

  要是还没嫁给他,她才不管,照样我行我素。但已婚了,就要有自觉。两人一体的自觉。任何影响自身的决定都会影响对方,凡事应该先商量,达到夫妻同心。

  “你说你的,我先告诉你我的结论。”这些日子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今晚要好好陪着娇妻加深感情,所以夜漫漫。

  采蘩好笑,“哪有这样的?独孤棠,你这叫耍无赖,市井之徒。”

  “耍无赖不假,却不能以市井之徒一概论。从贵族到走卒,谁都会耍无赖,只不过高贵一些的,叫霸道或聪明,如你我。”独孤棠看采蘩挑眉,“采蘩姑娘让我吃光这一桌,逼我记牢,不是耍无赖么?”

  找了个太有本事的男人,是女人的幸福么?采蘩态度收敛,老老实实答,“我也耍无赖。”

  独孤棠点点头,酒喝下去,“知道就好。”成亲不成亲的最大不同在于,可以少撒些谎。

  “我知道,所以我很无赖地希望着我把话说完后,你会得出不同意以外的结论。”说是商量,其实没得商量。

  刚才母女斗法,现在夫妻斗法,这是真正过日子的乐趣。

  “我会听。”是不是改结论,要看她怎么说。

  半个月来,彼岸和无夏的解法虽然尚未有头绪,但采蘩在两种蛊的起源上有重大发现,从拓下来的雕画中终于看出桑桑为何那么在意沼泽。

  十代发现无夏的雕画中有一簇不起眼的花,那花如果染上蓝,却跟彼岸一模一样。无夏为公蛊,彼岸为母蛊,她觉得它们本是一双一对,所以无夏被捉后,彼岸找来蛊洞。蛊洞原蛊都被关在密网后,无夏可怜,被不能钟情那只恐怖的母蛊滚了吃了,彼岸则在最上层,哪怕同一个洞里,也不知对方在哪儿,当然饲蛊人更不会知道两蛊是一对。无夏不与其他母蛊交配,彼岸自产子蛊,还有无夏死时散发的香气引起她体内彼岸的剧烈反应,无一不引着她得出这样的猜想。

  再说桑桑。丈夫中了无夏,她因此比任何一代的大护法都急切着要找出解法。临摹十代的三幅雕画,还有她自己的最后一幅图,都定在沼泽,很可能她也发现了无夏和彼岸的奇妙渊源。

  桑桑启发采蘩最大之处,就是桑桑在自己身上种了彼岸。临死前,记忆都快被彼岸吃完的时候,问老头他怎么还不来。这个他,肯定是桑桑的丈夫。她觉得解法就在其中。

  然而,她的这段说法让邈手丁三认为不可思议,更遭到了紫鹛毫不留情得抨击。

  紫鹛说,她师父虽然热衷于研制无夏的解药,但早就接受了夫君已死的事实。无夏超过三个月无解,那时最多只有一年的命,她后来想出以心法来延命却是在师父死了以后。明知丈夫已死,师父给自己种彼岸的理由只有一个——自尽。也许彼岸和无夏真是一对,所以才选了种彼岸而死的方式,但同解毒连在一起很荒谬。彼岸也好,无夏也好,他们是剧毒物,入体必杀宿主同归于尽。

  但采蘩以为不然。  
 
 

  
 
   第473章 忘记我 爱上我


  采蘩爱猜,却从不是无根之说。

  首先是十代护法心上人的蛇毒之解。当时十代护法去拿解毒剂,回到沼泽却看到心上人坐了起来,并同时看到了无夏。她认为,无夏救了那个人。也许是它的毒能克蛇毒,也许是它本身不毒。无夏不是寄生蛊,所以在宿主体内很久才会激发剧烈毒性,似乎是一种生存的防卫。

  彼岸长在沼泽边,散发香气,与无夏相似,与脑香草的气味也似,在宿主体内闻香而钻,非要破脑,好像那条找到蛊洞而不走的彼岸的坚持,彼岸在找它的伴侣——无夏。这么一想,所有的疑惑便都有了答案。

  因此,采蘩想到一种解法。以姬三之无夏引自己之彼岸,避开致命的头部,从非要害的身体部位破出。这种想法,到她作出决定的这日,已经不是空谈。

  “我一个月前服得缓解剂,可能药香还很强,接近三哥和庄王妃没觉得不同,但从三日前开始,只要我心无旁骛靠近三哥,他的疼痛就会骤减,很神奇。三哥说,毒线离心越来越近的这两年中,从没有过那种顺畅感。而我,也感觉彼岸移动方向上的变化。”虽然疼,却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独孤棠神情不动,好半晌才道,“姬三那家伙花言巧语骗你,其实有私心。”他从不把向琚当作情敌,却一直对姬三保持警惕。一个和自己一样,纯粹喜欢采蘩的男人。

  采蘩圆起美目,“你怕我因此红杏出墙?”

  “我怕那家伙狗尾巴草翻墙,真当他听话的小狗,装可怜博取同情, 然后——”拐跑了他的老婆。采蘩刹那眯紧的眼,让独孤棠没说出最后一句。但他说不说。其实已经没什么分别,因为一听就能明白。

  “三哥傲气。”然而,采蘩只答了短短四个字。

  独孤棠凝神,他何尝不知。看姬三平时油腔滑调,风流相毕露,骨子里却不负姬氏之姓,有悠远古族的真正风雅和傲然。姬三对采蘩的喜欢,藏得很深。姬三是真君子。君子不夺人所好。也因为是君子之交,他和采蘩都不能与之拒绝往来,且知心信任。

  “是我错。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独孤棠干脆,也是他的独有魅力,“不过解毒没那么简单。否则不会说到什么孟婆灰,庄王妃也不会反对,还要我劝你。”

  “迄今都没有解法的奇毒,到桑桑以失败告终,根本无成功的经验可以借鉴。摸索起来艰难,试也得很小心,因为个个都是活人,拿命在赌。无夏和彼岸之间的感应十分敏锐——”采蘩虽然心中坦荡,可接下来要告诉独孤棠的话也有些迟疑,“我和三哥体内的蛊对彼此接近有反应。但我和庄王妃之间却感受不到。这几日尝试了多次,丁三的说法最合理——”

  独孤棠听出她停顿,略思就道。“采蘩,别当我小气男人,直说无妨。”

  “彼岸和无夏是一双一对,而我和庄王妃都是女人,还有三哥心里——”采蘩叹口气。他藏得那么深,却瞒不过要钻心的无夏。“丁三认为。宿主的情绪能扩宽彼岸无夏的感应范围,如果宿主情属彼此,双蛊会释放解毒液,再以脑香草在外引导,避开要害破出。”

  “情属彼此?”独孤棠声音骤沉,“采蘩——”

  采蘩打断他,“独孤棠,你听我说完。情属彼此可能是最佳状态,但我当然是做不到的。我视三哥为好兄长,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即便我想救自己的命,这种事却装不了假,身体里的彼岸比我还清楚明白。我之前说过,心无旁骛见到三哥的时候彼岸无夏才有反应。然而,只要我心里稍有抗拒,或转念想你,双蛊立刻悄声无息。”

  独孤棠全明白了,“所以你想用孟婆灰。”

  “孟婆灰能弱化我自己的意识,如同为彼岸排除障碍,放大它的感应。如此一来哪怕需要时间久一些,成功引蛊排蛊仍有很大的可能。”这是到此为止,想出来的唯一法子。

  “要多久?”独孤棠也知道。

  “如果我活下来了,我再告诉你。”她可以现身说法。

  “孟婆灰长期服用会怎么样?”独孤棠再问。这可不是吃醋的时候。

  “也许会损伤我的记忆力,”她的过目不忘,她的天赋,也许会不复存在,成为再平常不过的女子,但这不足以让她心痛,“也许还会失去从前的记忆。”

  独孤棠站起身来。

  采蘩一惊,抬眼看到他沉冷的脸色,以为他会吼出不同意。

  “但你能保证活着?”独孤棠只问。

  “保证?”采蘩苦笑,“谁能保证?我不想死,姬三不想死,如果这个引蛊的法子没有用,我们都会死。至少,现在有了一线生机。独孤棠,我知道你心里并不舒服。换做是我,我那点小气窄肠肯定闹翻了天,最担心莫过于你记忆模糊的时候和对方有了真情。”

  “我同意了。”独孤棠说。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实在不行就把我弄晕了——”只不过醒来之后恐怕彼岸又要继续钻脑大事。解毒期必须不间断,要是有第二种方法,采蘩也不愿吃孟婆灰。

  “我同意了。”深思熟虑,决定果断。

  “呃?!”采蘩这才听清楚。很惊讶,以为他会黑脸不肯好几日。

  独孤棠面上神情好不自信,“采蘩你初见我,便向我求救。我自问待你冷漠,你却不惧不退,我说自救就自救,我说杀人就杀人。”

  采蘩点头,“是。”

  “第一眼起,你就信任我。”

  采蘩知道这是有点奇怪的,不过她确实从第一眼就开始信任他,“是。”

  独孤棠的大掌抚过采蘩的乌发,“所以,就算你失去所有的记忆,你看到我,还会爱上我,只要你活着。不过,我一定会先说——”俯身抱住她正在消瘦下去的身子,“姑娘,跟我浪迹天涯可好?”

  采蘩紧紧回抱他,眼中眨碎了灯光,“嗯,说定。我要是不答应,许你点晕我劫持我欺负我打击我,直到我认命再爱你。”

  只是拥抱,就能满足,因为此时情已深,融入血,渗进骨,一体难分。亭外一片牡丹,静静结苞,繁期也许迟了,但很快将至。

  第二日,独孤棠来到姬三的院子,往他面前拍了几张纸。

  姬三面色青黑,眼窝深陷,往日俊美只剩三分,笑起来却仍潇洒流风,“什么东西?”

  “看一遍,画押。”面对这张充满死气的脸,独孤棠半点不露同情怜悯,不是他冷漠,而是姬三不会需要。

  姬三拿起来,却看了两眼即放,“字太密,看不清,烦你读给我听。”毒蔓延全身,睁眼都累,更遑论读字。

  “没空。”独孤棠不是敷衍,这几日将有大事发生,一切紧锣密鼓,慢一步都不行,“你先画押,再让你那个小厮读给你听。”

  “哪有这种事?”当他傻么?“哪怕我这副身骨已经今日不知明日了,心还不死呢。”

  “你想活,就按手印,不然心不死骨头散了有什么用。”对自己老婆当然得大气,对这家伙必须抠门,独孤棠不耐烦,“我数到三,不肯就算了,明天我会送采蘩走。”

  姬三半眯着眼,下一刻就死也不能封住他的油腔滑调,“她跟你说了?你是不是男人,居然答应她?那一对是夫妻蛊,现在谁都不知道到底我和她要接近到什么地步,肌肤相亲是情理之中,后面保不齐——”一道寒气,落在他的脖子上。

  独孤棠手中惊现升云,“一。”

  姬三看不清,但觉杀气,“独孤棠,杀了我其实是不错的法子。下手给我个痛快,我不怪你。”他自己没有勇气,死在别人手里觉得亏,独孤棠——他服。

  “只要她能保住性命,不得不同你结一段露水姻缘,我也无所谓。”声音沉沉森冷,是真无所谓,但求心爱之人活下去,“你尽管存着让她变心的歪念,也尽管全力一夺。到了那个地步,你有必死的觉悟就行了。”

  “她变心,你杀我夺她,她恨你当如何?”这男人太狠,姬三却也不想太弱。

  “恨我,也得跟我纠缠一辈子。不过——”独孤棠冷笑,“你以为你有让她恨我的魄力?三。”

  “我画押。”姬三忙道。没有。他要是有那样的魄力,早在和采蘩第一回见面时,她就该目不转睛迷上自己。

  独孤棠拿着按手印的纸走了。

  姬三也有一份,立刻招拢宁来读,听了头一段就跳起来,“独孤棠,你个王八蛋!”

  第一段这么写的:本人承认,对独孤棠之妻采蘩所作出的以下全部行为,均属疗毒过程中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挑拨离间,为非作歹的风流本性。本人在独孤妻意识混乱,记忆不清时,所表现出来的温柔,体贴,专一,深情,以及其他多种君子之风丈夫之为,均属保命求生的不得已之举。若在解毒后还恶意曲解混淆独孤妻,均属本人对独孤棠此人长久以来的积怨不满和恩将仇报,意图拆散这对一双一世恩爱夫妻。

  然后,一条条行为罗列,很多他压根没想到,独孤棠却是面面俱到。后面竟还有好几张空白纸,可以按实际情况补充。

  独孤棠,曰之有狐,大妖也。真正只能他为非作歹,其妻可做梦,他人做梦也不能。  
 
    474

  数日后,北周开始变天。
  选了三十名美女入后宫,以此庆祝自己登基满年的新帝不再早朝,宫门紧锁,任何官员不能入宫面圣,国家大事交给肃公和左右相。
  宫门不开,正事传不进去,家事传得飞快。新帝毒打皇后,斩杀妃子,虐待太监宫女,还招妓入宫,整日醉生梦死。民间对新帝的怨愤不平到达顶点,又对将苛捐杂税一一取消的肃公赞颂不已。
  四月,一道罪己诏颁布天下。新帝说自己年轻,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担当国家重担,长此以往北周宏图大业将毁于己手,幸得忠臣良将满朝堂,其中肃公罗扬有帝王之才能。所以效仿古法,禅让贤良,将帝位交给肃公。
  罪己诏一出,百姓欢喜鼓舞,纷纷拥戴肃公为帝。但肃公推辞。百官一齐前往肃公府门前请愿,传闻长安百姓跪街一炷香,肃公这才答应。
  肃公登基,年号启明,暂不改国号,以报先帝圣恩。随之,颁布革新国策国法,其中一条令天下读书人睁明了眼睛。废除士族世袭官制,开天下之兴,以考入试,优秀者不计出身,任用为官。这一开考,北周官场人才济济,天下统一指日可待。
  六月的某日,独孤棠下朝,照例去看采蘩。不想他烦心,肃公称帝后,她才开始服用孟婆灰,与姬三比邻而居。她每日清晨喝一碗忘却前尘水,直到睡前解药才与安宁缓神汤一起送下去。于是,她每日只能有片刻清醒,他每日也必在她面前听一声独孤棠。
  但这日他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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