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 作者:湜沚(晋江vip2014-06-19完结)-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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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要开书店,就马上送了这些来——这单子必是有人指点过的。
“你交给听琴先收着,等我回来了再看。”
沈江蓠仍往外走,心思却转了起来。自己与韩侍中夫人素无往来,怎会打点到自己头上来?为她自己?还是为韩大人?
东西权且收着,看她求什么事情再说。
朝堂之事,沈江蓠是断然不会插手的。她想得清楚,以萧栖迟这样有手段有雄心的皇帝,断断容不下一个弄权的皇后。若想两人风平浪静,她必须安富尊荣,也只能安富尊荣。
只是这王公公,太聪明,太爱操心,也不见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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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蔓坐在二楼的厢房里,四面皆是洞开的窗,窗下是水。嫩绿柳条垂在水面上,轻风吹起粼粼的波。环绕的水后是一带假山石,虽是假的,树木却郁郁葱葱如在林间。偶尔有窜起的飞鸟掠过。
一阵轻微响动,写意带着两个宫女进来了。她们垂手侍立一旁,沈江蓠才走了进来。
二人许多时未见。沈江蔓立刻起身,要行礼,却被沈江蓠一手托住了:“自家姊妹,还跟以前一样才是。”
沈江蔓抬头看她,由衷说道:“长姐气色真好。”她看到的沈江蓠面色红润,眼角含笑,那真是舒心畅怀才能养出的神采。
二人靠窗边坐下。沈江蓠携了沈江蔓的手,问开了:“家中都好?老太太、老爷身子都好?你怎么没把庭梧带来?”
“庭梧在家陪父亲呢。”沈江蔓说起儿子,面上也有了光彩:“父亲如今在家养花种草,闲得很,便时常把庭梧叫去,教他读书写字。”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像以前那样灵便,却也还康健。”
沈江蓠露出放心的笑容,拉着沈江蔓看了看:“我看你也不错。江沅也大了罢,父亲要给她说亲了么?”
“提过几个人家,但还没定。自打……”沈江蔓看了沈江蓠一眼,才说:“长姐当了皇后以来,上门提亲的人骤然多了。父亲知道他们的心思,一怒之下说不嫁权贵之家。”
沈江蓠轻叹一声:“我没想到居然会做了这么一件惹父亲生气的事情。”她看沈江蔓脸上也起了愁容,便岔开话题:“江节怎么样?说亲了么?”
不想沈江蔓又叹了一口,情不自禁说了一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看江节那意思,还是想谋个前程的。长姐也知道父亲的态度,他不敢逆父亲的意思,惆怅得很。亲事的话,大约是要说老太太娘家的侄孙女,咱们小时候还一处玩儿的,仪姝妹妹。”
“成亲之日我许是去不了了。大张旗鼓地送礼父亲也不喜,到时候就请你替我致意罢。”
沈江蔓点点头:“要是定了,我告诉长姐……长姐可知道沈江芷的事情?”过了几年,沈江蔓提起沈江芷,仍是咬牙切齿。
“她怎么了?”
“听说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
不可能,沈江蓠明明记得前一世不是这样发展的,“怎么回事?”
“哼,说来都是他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说句公道话,当年长姐你让亲事给她也是一番好意,谁知她自己却一直心有不忿。不忿就算算了,嫁进婆家,弄得倒像人人都欠她的一样。她婆婆赏的丫头,她也敢打成烂羊头,还卖了出去。后来听说闹翻是因为他们府里娶的三媳妇儿,就是临安伯府的小姐。那叫一个大家闺秀,会待人接物,就成了展府的当家媳妇儿。以沈江芷那脾性,怎甘居人下?闹了好几次,也没挣出个脸来,到把原有的体面都丢光了。”
“三妹夫待她不是很好么?”
“是,起初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可是不为公婆所喜,又不会做人,那样的脾气,时日一长,任谁都受不了。听说长姐出嫁时,展落白是叫她来帮长姐料理的。岂知她一口回绝了。”
沈江蓠没想到,沈江芷的脾性竟变得这么古怪。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值得她一气气这些年!
“人啊,这一生的福分都是自己修来的。”她知道,以沈江芷争强好胜的性格,肯定不会回家说这些。想来是下人们传回来的。都到了这地步,展府看来也真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她留了。
“长姐,你觉得你的福分修到了么?”沈江蔓这话问得古怪。她迟疑了一番,才说:“我听父亲提过。他说你若不进宫,以你的才能,许能做出一番不同于寻常女子的事业。可是进了宫,便是把一生交给了高墙深宫。父亲说,像陛下这样的人,你注定只能成为他丰功伟业背后默默无闻的女人。”
“身为女子,相夫教子,世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做出事业的呢?便有,我也不敢自比先贤。”话虽这样说,沈江蓠却觉得心底像有什么蠢动被自己强压下去一般。
沈江蔓笑着说:“也是,女人嘛,管好家中事务不就是一生事业?难道还要去与男人一争高下不成?”
沈江蓠嘴上道了是,心中却不禁反问了一句:真的就没有自己真正想做,值得做的事?
两人说得忘了时辰,直到魏公公派了小太监过来请。写意附在沈江蓠耳边,低声说:“陛下已经回宫了,派人来请娘娘呢。”
声音再小,沈江蔓还是听见了,调笑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沈江蓠一笑:“你随我进宫用膳罢。”
沈江蔓连连摆手:“我也不能多耽搁。我和父亲说出来买点东西。要是回去太晚,他要问的。”
沈江蓠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就不再多说:“你下回过来,就说探望姑母,待得久些便没关系了。我领你去宫里逛逛。”
二人又说了些话才告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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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蓠回宫是坐轿的,直到凤藻宫门前,才下来,往里走。
刚走到正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笑声。一个是萧栖迟,还有一个是鸾凤。沈江蓠不禁心神一凛,握紧了双手。
她沉着脸走进殿内。只见萧栖迟与鸾凤皆立于多宝阁之下,而鸾凤正一件件地拿起来问个没问。见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鸾凤怕是把这凤藻宫,把萧栖迟都当成她的了罢!
沈江蓠立刻低头跟写意说了几句话。她听完立刻走了出去。
萧栖迟一见沈江蓠到了,似是看见救星一般,三步抢做两步走过来:“阿蓠,你终于到了。”
鸾凤也回头一笑,放下手中东西,说道:“娘娘再不来,我们肚子都要饿扁了。”
这“我们”二字听得沈江蓠更是怒火中烧,恨不能将鸾凤拿三味真火烤透了。她却笑眯眯到:“陛下等我这个做妻子的吃饭是天经地义。鸾凤公主既然饿了,怎不回你宫中用膳?”
鸾凤假作听不懂,撒娇到:“娘娘这里的菜好吃嘛。”
“那你可要多吃点。”
三人落座等了一会儿。宫女们端着漆盒走了进来。写意掉在后面,遥遥与沈江蓠交换了一个眼色。
宫女上了第一道菜。萧栖迟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叫生炒肺。”沈江蓠笑眯眯介绍:“这可是京师有名的小菜。你来了这么久,也没给你尝尝。来,给鸾凤公主夹一块。”
沈江蓠颇似待客极为周到的女主人:“这是新鲜獐肺,叫人用嘴咂干了血水,再加韭菜汁、蒜泥、生姜汁调味做成的。你一定要尝尝,没吃过这个,就如同没来过京师一样。”她故意叫人没放盐。
“怎么样?新鲜吧?这是不下锅的,不经油盐,就是为了保其鲜味。”
鸾凤的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生的肺!那哪能吃!可是沈江蓠这热情模样,菜都夹自己碗里了,还一脸诚恳地望着自己。她皱着眉,微微咬了一小口。冰凉肥腻,一股直冲脑门的腥膻味,呛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你吃这一点尝不到味道,大口一点。”沈江蓠在边上笑眯眯地鼓动。
宫女们上的第二道却不是菜,而是米饭。但看上去颜色又是暗的,只能依稀看出米粒形状。
沈江蓠即刻命人盛了一碗给萧栖迟和鸾凤:“你们都尝尝,这是金饭。先用水煮甘草,待颜色变深之后,捞出渣沫。再往水里放金菊花,稍稍焯一下就行。用这水煮出来的饭配以金菊花能够明目。陛下案前劳顿,正需要这药膳来护眼。”
萧栖迟知道生炒肺,一直嫌它恶心,从来不吃。这金饭倒是第一次听说,依言尝了一口,苦得他差点吐出来。
沈江蓠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这顿饭吃得鸡飞狗跳,以鸾凤终于吐出来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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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蓠冷笑着看宫女们送了鸾凤出去,在背后补了一句:“叫太医好好看看。一定要看着鸾凤公主把药给喝了,别怕苦。良药苦口利于病。”
萧栖迟一脸愁容地上来,敲了一下沈江蓠的额头:“现在能给我吃点正常的东西了么?”
沈江蓠笑靥如花:“我已经叫小厨房准备了菜了,即刻就送来。不过有些话我不得不明说,若以后鸾凤公主还是这样没规没矩,而你又纵容。那这苦头还只是最轻的。”
“是,若有再犯,听凭皇后娘娘处置。不过,阿蓠呀,为夫太英俊,这些个桃花债怕是挡不住。”萧栖迟露出了一个很为难的表情。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也许是因为曾经共过患难,即使萧栖迟现在贵为皇帝。沈江蓠在他面前并无太多顾忌。
而萧栖迟自己到底是个现代人的灵魂,对于繁文缛节并不在意。
两人吃过饭,在院子里溜达闲聊。
沈江蓠问道:“为何一直留鸾凤在宫中?可是有何用意?”
萧栖迟摇了摇头:“西维使团前来,只为观礼,也是两国交好的意思。他们一直不提辞行,朕总不能撵他们回去。”
“既然这样,臣妾有办法叫鸾凤自己回去。”沈江蓠贼兮兮地冲着萧栖迟笑:“届时,陛下莫要反悔就是。”
“求之不得!你先说给朕听听,有何妙计?”
沈江蓠附在萧栖迟耳边,叽里咕噜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结果两人对视一眼,萧栖迟伸手轻佻地划了一下她的脸颊:“朕就喜欢你这使坏的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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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时分,送了萧栖迟去上朝。沈江蓠也就起床了。洗漱梳头装饰,好一番忙活。只是今儿比往常哪一日都更热闹。
南面那一代集市眼见就要起来。她早先有意思要请各家诰命夫人来宫中庆贺一番。请客名单、位置安排眼下可是让众诰命牵肠挂肚的第一等大事。
若能与皇后娘娘共席,那是多么体面的事情!能共席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人,但这几人中又有座次安排罢。再下一等的,谁不盼着与娘娘离得近一点,或者寻个说话露脸的机会?
写意向来留心这些事情,梳头的时候,跟在沈江蓠旁边,说了好几家王公贵族的掌故。哪家夫人贤良,哪家从前与府里有来往。
等早饭时,王公公过来,又备了一篇话,说来说去不过为了让几位夫人事先在沈江蓠跟前有个印象。
吃过饭,沈江蓠在院子里略微走走,回来时就瞥见写意和王公公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脸上又神神秘秘。听见沈江蓠回来,两人赶紧走开,假装没事发生一样。
看来不止自己,这凤藻宫里不少人都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
只是,这些宫人们,到底清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为谁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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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这样叫宫人们在自己眼皮底下鬼鬼祟祟玩儿心思,沈江蓠这个皇后也不用做了。
她走到正殿设的榻上,一手倚着靠背。如今她的气势已经不需要装腔作势的严肃,眉毛一扬,声音一低,便是不怒自威:“王德海、写意,过来!”
王公公和写意俱是一凛,后背已然湿了。凤藻宫里正在忙活着的众人心头皆为一震,不知不觉停下手中活计,低着头,目光却全都有意无意地瞟向了王公公和写意。
两人一到跟前,见了沈江蓠的脸色,腿一软,就跪了。
“为何而跪?”沈江蓠盯着二人,慢条斯理地问。
两人嗫嗫嚅嚅,半晌没说出一个完整句子。
“你们刚才交头接耳时,嘴皮子挺利索的。什么话偏偏在本宫面前提不得!”沈江蓠只道二人有些收受各家诰命夫人好处的小事。她气的是他们竟敢当着她的面鬼祟行事。
而王公公急得脑门上冷汗直流,没命似的磕头到:“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快说!”
王公公却与写意对视了一眼,似在相互推脱。
“写意,你知道本宫的耐心,向来不是很足。”
闻言,写意也磕头如捣蒜,哭哭啼啼到:“适才王公公跟奴婢说……说宫里这些日子传着一句话。说……说陛下要立鸾凤公主为贵妃。”
沈江蓠胸中一震。昨晚她还与萧栖迟说起要叫鸾凤赶紧回国,他当时不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么?
妃嫔。这柄选在沈江蓠头上许久的剑终于亮出了若隐若现的獠牙。就是寻常世家大族的青年公子,谁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佳丽三千,那不才是应当么?
萧栖迟从未提过,于是她就一直假装不去想。然而这个问题一直存在,存在于现实,也存在于她心底不敢探究处。
萧栖迟说过的话,每一句她都相信。哪怕就在不远的将来,他提出哪家姑娘不错要立为后妃,此刻她仍然相信,鸾凤绝无可能。她相信萧栖迟说让鸾凤回西维,那么就是这个意思。
可谁会传出这个消息呢?
萧栖迟虽然从未向她提过与鸾凤的过往。但是鸾凤的那点心思,沈江蓠并非看不出。传出这个消息,对鸾凤自是有利。那这幕后黑手,还用猜么?
只是这宫人之间的流言,传得再热闹又有何用?但凡萧栖迟不动心,就是于事无补。若不因流言,不因感情,还有什么能动摇一国之君的心意与决定?
此事必有后招。
沈江蓠收摄心思,目光落回写意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