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作者:月初明(创世中文网vip2014-11-04正文完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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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十见堂姐脸色难看,只好闭了嘴跟着堂姐走,走不多远,却又忍不住驻足回头去瞧安怡,抛去偏见不说,其实她觉得坐在花厅里的美丽女子更像一个人。一个她此生最恨最不平,也是最嫉妒的人,安九,三伯家的独女安九,那个受尽祖父的宠爱,才名美名远扬,最终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安九。
不是说容貌五官有多么的相似,而是那种神态气韵,深入骨髓的神态气韵,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都相似。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安九更沉静温婉些,而这个偏支所出的安怡则是顾盼神飞,更有精气神,看上去也好像不太好惹。
安七见安十还在那里盯着安怡瞧,气得猛力去拉安十:“还看什么呢?”
安十碎步跟上她的脚步,小声道:“七姐,你有没有看出来?虽然不太像大姐姐,却和那个短命鬼很像呢。”
安七大怒,将她的手挥开,板了脸低声道:“谁是短命鬼?短命鬼是谁?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你的堂姐!你在外头不分场合地这样乱说,是要让人嘲笑安侯府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就连规矩修养都忘了吗?”
安十被骂得面红耳赤,小声道:“什么啊,她本来就是……嘛,当初不听祖母的安排,非得嫁给田家那个负心薄幸的狗东西,贪心不足,带了那么多的嫁妆去,不过白白便宜别人,还险些连累得我们跟着她身败名裂……”
安七转身就走。
安十见她被自己气走了,方才吓得有些慌了,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死死拽住安七的袖子,连声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安七这才站住脚,严厉地训斥她道:“早就告诉过你,不管她做了什么,一大家子人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说她不好,难道身为她的姐妹们就又好了?你再口无遮挡的,别怪我回去禀告了祖母她老人家,好生收拾你一顿!”
安九人都不知死在哪里了,还在作祟拖累人,安十心中十分不服,却不敢当着外人的面和安七生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她正当嫁龄时正是安侯府最困难的时候,所以就嫁得不太好,才嫁了个五品官的嫡长子。夫家不得力,她却不乐意就此退出公侯小姐的风光,便只能寻机跟着嫁得好的堂姐们出来混个脸熟。但其他的堂姐并不太喜欢她,唯有七姐虽然淡淡的,却也从不曾拒绝过她,如果得罪了七姐,那可是得不偿失。
安七端庄地带着不懂事的娇蛮堂妹往前走,不时与相熟的夫人小姐们打个招呼,待得无人注意处,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安怡。十妹虽然不靠谱,却也说得没错,这位小安大夫的确是和不知所踪的九妹气韵举止言笑间颇为相似。
家里的长辈们虽然口里不认,其实暗里却都很认同田家的话,认为九妹就是跟着旁人私奔了,理由是从前的三婶就不是个好人,九妹是三婶的根种,有其母就有其女,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自小她们姐妹就被禁止和九妹多接触,可是她却不太相信浅浅淡淡,温和婉雅,从不肯主动与人为敌的九妹会做下这样的事。
毕竟当年,九妹坚决拒绝祖母安排的婚事,非得嫁给已经没落的田家独子田均时,并不只是单纯为了逃避那桩年龄样貌都极不般配的婚事,而是真心有几分喜欢田均其人的风雅才名的。婚后二人也是琴瑟和鸣,没传出什么不合的话来。
但不管真相如何,田家已另娶了张欣,安、田两家也已达成协议,九妹就是暴病亡故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安家的女儿就要被拖累得嫁不出去。
固然有疑点,譬如张欣从前就是九妹的好友,怎会在九妹才亡故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与张欣结成了夫妻?这中间究竟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丑事?可是就连三叔父这个亲爹都不吭气,谁又肯出头去追查?
安七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朝着另一边含着笑向她走来的大堂姐走过去:“大姐姐来了?”
“是,我家婆母身体欠安,我要伺奉她老人家,所以来得迟了些,稍后也要早走的。”现任的新昌伯世子夫人,从前的安大小姐是在安侯府全盛时期嫁出去的,嫁得极不错,新昌伯府可是世袭罔替的开国功勋,全不存在减等承爵的压力,所以安大小姐对着底下的小妹妹们从来都很高姿态:“听说有个人长得像我,我特意来瞧瞧,你们都瞧过了?”
(猜一猜,女猪的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文 第156章 安大小姐
不等安七回答,没脑子的安十已经心直口快地拉着安大小姐的手讨好地道:“大姐姐,别听她们胡说。那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特意往那丫头的脸上贴金呢,她哪里及得大姐姐的一根头发丝儿?我瞧着倒是和那个拖累人的死鬼十分像。”
安大小姐对堂妹赤*裸*裸的讨好没什么反应,十分淡然地道:“我看十妹是该紧一紧规矩了,太后娘娘的是非轮得到你来说?再有,她是我安氏的女儿,她面上有光,安氏面上也有光。你这样的不懂事,难怪嫁了这好几年也没点长进,事事都还要靠着娘家和姐姐们才能成。你马上回去,别留在这里闹笑话,白白得罪人了。”
安十碰了一鼻子的灰,气得内伤,她惹不起堂姐,错过了好不容易才求来的露脸机会,便将已经死去的安九和坐在花厅里的安怡来回恨了又恨。为什么要恨这两人?就是因为这两人才拖累得她被堂姐骂的啊,她才不会认为是自己不会说话,行事不妥呢。
见安十气呼呼地离去,安大小姐丝毫不放在心上,只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妹妹安七:“真的么?”
安七点头道:“是更要像九妹些。外人说是像大姐姐,兴许是觉得她在顾盼之时更像大姐姐的气度风华吧,看着是个果断能干的性子。”
安大小姐淡淡道:“你们与她打过招呼了?”
安七叹道:“机会不对,不好亲近。她在帮着江夏侯老夫人看牌呢,身边坐的都是永昌侯府的故交夫人们,我年纪太轻,身份不够,无人引荐不好贸然上去。”
安大小姐皱了眉:“怎么?她也没主动上来与你们相见?”按她想,安侯府才是整个安氏的领头羊,有了安侯府才会有整个安氏的风光,她们是正统所出,安怡一个偏支所出的小小县令之女,又是这样的身份,不是应该主动上来与安侯府的人交好吗?这样的端着真是自不量力!
安七把刚才的情形描述给安大小姐听:“我们站在那里看她,她就那么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笑得颇为生疏浅淡,大概是并不乐意与我们相交的吧。”
安大小姐微怒:“果然是偏支所出,不懂得规矩礼仪。前些日子我回家去,听得祖母说起在宫中之时与她相谈甚欢,还以为她是个懂礼的,谁知也是个狂妄自大,不知轻重的。”
安七蹙着眉道:“姐姐近来太忙很久不曾归家,不知家里过年时曾派了朱知福上门去请他家老太太过府赴宴,听说给骂出来了。”
安大小姐冷笑一声:“不识抬举!”
安七继续道:“后来爹爹使人去查,才晓得这其中的根由,原来这位族叔乃是续弦所出,幼年丧父时与长兄分家,曾被人弄鬼,很是吃了些苦头,却把这事儿算在了咱家头上。后来他做了官后又被祖父牵连,被贬斥至昌黎任了多年县丞,日子过得极为困苦,近年来才有所改善。问明了这个因由,家里便商量着让三婶写了帖子去请她们祖孙过府一叙,也是有个认亲戚,解误会的意思。谁知她们也不说不去,也不说要去,就那么吊着,反倒去了与我们自来不合的平族叔家和洪家做客,一来二去就误了期,真叫人觉得颜面无光。”
“看来都是打听清楚了才使人去请的。洪家老伯爵爷一旦亡故,这家人就完了,不足为惧。倒是平族叔的心不小……”这平族叔乃是安氏族长的热门人选,上次自家父亲就差点败在他手里,他朝安怡出手,绝对不安好心。就算是自己不能沾着光,也绝不能让对手沾光。安大小姐立即调整了政策:“走,我带你去见见咱们的这位族妹,我倒是要看看,我这样的待她,她拉不拉得下脸来拒绝我?”
安七直觉安怡对自己并无好感,便道:“姐姐去吧,我觉着她不喜欢我。”
安大小姐训斥道:“她不喜欢你有什么要紧?只有娘家风光,我们在婆家才风光!你不和我一起去先把她收拾妥当,是要留到稍后祖母和母亲她们来了,好让她们难堪吗?”
安七只好勉为其难地跟着安大小姐折回去。此时江夏侯老夫人已经喊累退下了,寿星永昌侯夫人被人簇拥着上前去替了江夏侯老夫人的位子,照旧亲昵地拉着安怡在一旁帮她看牌:“这孩子手气好,我看她方才可是帮着老夫人赢了好几把。我也得沾沾她的好运气。”
根据经验,这些夫人说你好的时候其实并不喜欢你就真的摆出一副我很好的模样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安怡笑道:“分明是夫人们福气好,连带着我也沾了几分福气。”
“罢罢罢,难怪太后娘娘喜欢,这小嘴儿甜得我们也爱。”信国公夫人笑着作势去捏安怡,眼角瞟着含笑朝自己走过来的安氏姐妹,便停了笑闹,问安大小姐:“怎么不见你婆母?”
信国公夫人算是安大小姐婆母的表姐,安大小姐当下稳稳蹲了个福礼,笑道:“给表姨母请安,我婆婆她身上有些不安,特为让我来替她来拜寿。”言罢对着永昌侯夫人又是一个利落的福礼:“夫人万福,愿夫人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永昌侯夫人对安怡一家子与安侯府的恩怨门儿清,更是当初在宫中太后刁难安侯老夫人的见证人之一,少不得将人扶起来,笑道:“适才还在说呢,你们安家尽出美人儿,看看你们这个族妹,都说与你们有些相似,这样一看,果然是有几分相像的。”
这也是永昌侯夫人的老道之处,有她在中间这么一介绍转圜,两边人正好体体面面的就着梯子往下走,倒免了彼此的尴尬。永昌侯夫人的面子必须要给,安怡也就含着笑,端端正正地给安大小姐姐妹俩行了个礼:“安怡见过两位姐姐。”
“自家人不客气。”安大小姐口里说着不客气,却坦然受了安怡的礼,并不还礼,安七本来想还礼,却因姐姐不还礼,弄得她也不上不下的,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里。
(故人们一一出场)
正文 第157章 继母田氏
这样小儿科的下马威么?永昌侯夫人已经给了面子,这位堂姐却不要,这是要打永昌侯夫人的脸?安怡微笑着,诚恳地看着安大小姐:“早就听说了姐姐的贤名,今日终于得见。”这个堂姐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嫁了出去,大了她十余岁,正是安侯老夫人的最爱,全家人嘴里的楷模,却也不过如此。
安大小姐当然明白安怡话里所指,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含着笑亲亲热热地握着安怡的手将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十分诚恳地赞道:“不怪得诸位夫人们夸赞,妹妹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就这样将我们生生给比下去了。”言罢对着安怡端方一礼:“妹妹好,今日见过面后咱们可就是亲亲的一家子人了,日后在外见着不许假装认不得我们。”
安七也跟着福了下去,暗暗给大姐姐点了个赞。瞧这一番作为,不但拿捏住了架子,还不至于失礼。
呵呵,堂姐们的心眼还是照常的多,自己当年被她们明里暗里整治得有苦说不出,那可不是没原因的。不就是比谁更懂礼吗?安怡再还对方一礼,谦虚得不得了:“其实我更怕姐姐们假装认不得我。”
信国公夫人一手拉住安大小姐,一手拉着安怡,笑道:“散了席再自家关着门姐妹相亲去,别耽搁我们打牌。”
安大小姐感激地看了眼信国公夫人,貌似非常感激对方替她解围、化解尴尬的模样。
让你作,让你作,你继续作,安怡含着笑,平静地看着安大小姐姐妹俩表演。是人都有眼睛,都有自己的判断力,何况在座的都是老人精,谁好谁孬,谁在作怪,谁不清楚?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就算是再想表现,再想拉着对方跳坑,那也要对方肯接招才是,安怡不接招,就那么落落大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人,倒叫安大小姐有些头疼,哪怕对方就是表现出一丝不满不屑不服呢,她也有机会下手,好彻底收乖了这安怡。这样倒是要叫她怎么办?
正为难时,安侯老夫人已经和几个儿媳妇一起进来了,安侯老夫人最先看到的是亭亭玉立于人群中的安怡,安怡眼里却只有那低头含笑,亦步亦趋地走在最后的安府三夫人、她的继母、田均的亲姑母田氏。
田氏还和她记忆中的一般模样,花容月貌,身段袅娜,未曾开口先含笑,这几年的光阴似乎并未带走她的青春美貌,倒比从前更多了几分从容气度。当年田氏本是田府嫡女,容貌出众,却作为续弦嫁入安侯府,正是因为田府已经没落破败,不得不以这样一场婚姻来换取家族的利益。由于这些原因,田氏和两个嫂子比起来就多了几分瑟缩,现在这种瑟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愉悦从容。
安怡猜着,田氏的底气应该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她的嫁妆极大地充实了田氏的私库;二是田氏的长子,她的异母弟安怀,以年少之龄便中了进士并成为庶吉士,前途远大;三是田氏的娘家,在田均与张欣凑成一对之后,终于借着张家的权势起死回生,有了些进益。所以田氏的腰杆硬了。
一旁的安侯老夫人见安怡没有抢先上来与她打招呼见礼,本就已经不悦,再想起安怡几次拒绝自家的邀请就更恨,和安大小姐一碰目光,弄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便忍着气,暗自冷笑,见了族中长辈不行礼,不问安,这是没有家教,不守宗法礼教的狂悖之人啊,她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要怎么收场?
孙女儿们骂不得,收服不得,她这个德高望重的前族长遗孀、现任族长的母亲,超一品的侯爵夫人却是理所当然管得骂得的,而且骂了还能让在座的各位没人挑得出理来。正沉了脸要出言训斥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