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穿越时空)第一部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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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海城眼光转动,见那堆兵器图纸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左臂伤口处也包扎敷了药膏,清凉中隐隐生痛。他皱了皱眉,刚披衣下地,明周就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嚷道:“海城,我听侍女说你在湖边晕过去了,你有没有又做噩梦?”
雷海城正系着衣带的手指一僵。分明记得自己是在那荒凉冷宫外沉入梦乡,怎么会在湖边被人发现昏倒?难道他只是潜意识里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湖边?
那荒凉宫殿、绿郎、冷玄,果然都是幻觉在作祟……
梦蛰,已经严重到了他靠自残也无法抵挡的地步么?……
发现雷海城脸色十分难看,明周心头一阵抽痛。“海城,你今夜就好好休息吧,这么通宵达旦地辛劳,喝再多参汤也撑不住。”
雷海城知道自己这段时日体力透支得厉害,也就点点头。明天的即位大典上各属国使臣云集,必定好一番唇枪舌战,他也确实要养足精神,与众人周旋。
侍女布上晚膳,明周陪雷海城进食,谈及明日的盛典,他兴奋中又有些惴惴。虽说从前也出席过不少大场面,但都是在父皇羽翼庇护之下做个陪同,突然要他亲自面对,少年究竟底气不足。
“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在。”雷海城面色仍略带苍白,淡然一笑间却神采飞扬,自有豪气冲天。边上默默伺候两人进膳的几个侍女悄然晕红了耳根。
明周更是情动。两月来,瞧惯了雷海城和颜悦色,他大着胆子握住雷海城的手,心中激荡,少年清亮的嗓音也微微起了沙哑。“海城,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被他不同于平日火热的痴迷目光专注着,雷海城表面不动声色,暗自心惊,看来这小鬼越陷越深了。心念一转,反抓住明周的手拍了拍,笑道:“你父皇把你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你,我自然要帮你扫清障碍。”
他故意笑得爽朗,明周嘴唇抿了抿,如何听不懂雷海城弦外之音,面上阴沉沉的,挥手摒退了侍人,才闷声道:“父皇他,就那么重要?海城,你以前,以前不是恨我父皇恨得要死么?”一瞥雷海城脸色,他咬咬牙。“我听皇太叔说,你喜欢我父皇,是真的吗?海城,你忘了父皇曾经怎么对你的,啊——”
手被雷海城骤然捏紧,骨节欲裂,他痛得几乎流出眼泪。见雷海城笑容完全被森冷掩盖,他打个寒噤。
极力埋葬进心脏最角落里的记忆偏偏遭人挖开,雷海城刹那间杀机翻腾,深深呼吸,终于将心中那头蠢蠢欲动的嗜血狂兽压下,放开钳制,冷冷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多问。”
明周气得面红耳赤,呼地从椅子上站起。“你为什么总当我是小孩子?你明知道我,我……”触及雷海城冰冽眼神,他一哆嗦,舌头也打了结,老老实实又坐回椅中。
见明周吓得不轻,雷海城无奈地缓和下表情,摸了摸明周头顶,微微叹息。“你父皇他已经走了,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
明周咬着嘴皮子不出声,眉宇间那股狠劲倒是隐隐带着几分冷玄的影子,雷海城心一动。“对了,你来这里之前有没有再去过湖边?”
“没有。”明周愕然,“海城,你问这干什么?”
雷海城也只是瞬间闪过的念头,怀疑昏迷前自己头晕眼花,误把明周认成了冷玄,问出口就觉得不可能,摇头道:“是我多心了。呵,我刚才毒发时起了幻觉,居然在个什么开元宫门前看见你父皇。”
“哐当”一声脆响,明周腾地起身,袖子带翻了面前碗盏,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双肩都在轻抖,垂头摸着自己手腕刚才被雷海城捏出的青紫,声音也因愤怒变得尖锐:“父皇,父皇,你就只知道父皇——”猛然用力一脚,踢倒了自己的座椅,怒冲冲地夺门而出,连身后雷海城的呼唤也充耳不闻。
这小鬼的嫉妒心也忒重了,如此莽撞冲动,难怪冷玄放心不下。雷海城一筹莫展。想他前世都没来得及结婚生孩子就被炸飞了魂,哪知道该怎么教育小孩!尤其是明周这种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少年!
冷玄,真是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他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刚叫侍女入内收拾走晚膳,冷寿匆匆造访。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雷海城将那叠图纸交给冷寿,由他指派军务司赶造,问起明天大典安排,冷寿道:“一切都已布置妥当。西岐使臣也已于方才抵达,将于明日大典之上依约与我朝立下停战国书。”
雷海城点头,那是公子雪与天靖的约定。天靖出兵助他夺位,事成后,但凡公子雪称帝一日,西岐与天靖永不言战。
却听冷寿犹豫道:“另有一事倒是棘手。那风陵国也派了使臣来道贺,我命人将他们暂时拦在城外。”
雷海城眼底杀气掠过。符青凤数度欲置他于死地,这笔帐他还没算,符青凤居然还有胆派遣使臣来访——
“一共有多少人?”他略一沉吟,问冷寿。
“连使臣带随从,不过百人。”冷寿丝毫未因对方人少放松警惕,反更忧心忡忡。“那符青凤是何等狡诈之辈,既然如此有恃无恐,多半暗藏阴谋诡计,想破坏大典。雷海城,你看……”
来者不善么?雷海城冷笑,扬眉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将风陵使臣拒之门外,倒显得天靖不知礼数,让各国耻笑了去。他要来,就由他来。”
冷寿老大不情愿,但看雷海城斩钉截铁的神态,知道无法再劝。又深信雷海城的能耐,心下稍宽,颔首道:“好。”
正待去安排人手迎接风陵使臣入城,雷海城叫住他,“对了,太皇太后那边,没有什么举动吧?”
自从那天警告过那女人,刺客就此绝迹。之后他为推行新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连斩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杀鸡儆猴,其中一人便是太皇太后的堂房兄长。听飘音说太皇太后知悉后暗泣了一场,却无下文。
“我已劝过碧桥,要她别再理会朝政,免得惹你不快。”冷寿提起太皇太后的名字,纵使满面忧容,嘴边仍不自觉泛起丝温柔笑意。瞥见雷海城眼里调侃,他有些发窘,干咳两声,苦笑道:“雷海城,她纵有再多不是,对言儿是真心疼到了骨子里。你能否看我薄面,日后若见着她,就与她说上一两句好言好语,让她莫再整天郁郁寡欢?”
“只要她心无杂念,安分地做她的太皇太后,我自然不会对她不敬。”
冷寿大喜,低声道:“雷海城,多谢了。”
雷海城笑笑,心想这冷寿倒是个多情种。他无心过问冷寿与那碧桥过往,只是见两人能维持多年情意,有了个儿子还被自己这孤魂野鬼占了躯壳,一时竟有些不忍,道:“你若真想好好关心她,干脆娶了她算了。”
“万万不可。”冷寿被他吓了一大跳,连连摇手。“她贵为太皇太后,倘若再嫁,我天靖皇室颜面何存?还连累她成为天下笑柄。”
雷海城也知道这时代礼教极重,民间虽有寡妇再嫁,但都是些贫苦人家迫于生计的无奈之举,始终遭人耻笑。他曾想过将现代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婚姻法制度编入新政,可一想到时朝野冒出无数妇人要求离婚,这情景未免恐怖。
有些事情,还是得经由时间来慢慢改变。
而且,任何东西,只要跟皇室颜面一挂上钩,就无了回旋余地。
他不无遗憾地道:“我说说而已,呵,其实在我那世界,就有位太后下嫁给了自己的小叔。”那是清朝的大玉儿和多尔衮,不过据野史记载,多尔衮仍死在了大玉儿手中。当然这结局他是不愿告诉冷寿的。
冷寿悠然神往,却最终化成声长叹。“我与她注定有缘无份。今后只要能天天看到她展颜欢笑,我已别无他求。”微微一笑,辞别雷海城而去。
偌大宫殿内顿时只剩下雷海城一人。月华如水银泻地,自窗缝轻纱间绕上雷海城。他默然凝望着烛泪无声流淌,红焰吞吐明灭,似极了十方城内冷玄与他同桌共食的那一夜。
那时,冷玄的发梢带着水气,雪白的衣领遮住了他激情时留下的牙印……
男人坐在对面,捧起饭碗,对着他微微笑……
耳边突然回响起冷寿离去时的那句话。“……今后只要能天天看到她展颜欢笑,我已别无他求。”
雷海城隔衣摸着怀里的人皮,胸口蓦地巨痛钻心,犹如千万枝针在扎,再也没力气支持站立姿势,缓缓坐到了冰凉彻骨的地面上。
他已经,连再度看他一笑的机会也没有了……
“轰——”
宛如旱雷般惊天动地的连续声响震散了天靖京城上空的火红云霞,也让清晨起就围立在宫城外等着观看新帝登基祭天的无数天靖子民敬畏地望向天空。
一团团色彩斑斓的事物在高空炸开,簌簌洒落,几乎笼罩了整座京城。
花香缭绕,金光万丈。
人群里有人大叫:“大伙快看啊!天上掉花了,还有金砂啊!——”
真的是数不清的各色鲜花,从空中旋转飞舞,落向兴奋欢跃的人群。
金砂细如齑粉,一波又一波洒在众人的头上、衣上……
人群疯狂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声嘶力竭的激动大吼:“上神显灵,天降祥瑞,这是老天在为我们天靖的新皇帝赐福啊!”
似乎为证实他的说法,天空又响起接连不断的巨雷,更多的鲜花金砂几乎遮住了红日。
自苍皇、烈帝相继驾崩后,始终盘旋在每一个天靖子民心头的沉重阴云也被这神迹扫得无影无踪。人群欢呼声如浪潮,直冲云霄。
“上神保佑我天靖,保佑我皇上……”
朱红的宫门徐徐开启,京城的文武百官分两列鱼贯而出,沿着从宫门口一直铺向皇帝祭天高坛的朱红毯子陆续跪伏。
四方的高坛下,红毯尽头,还左右相对,放置着八张案几。那是给前来道贺的各国使臣安排的座位。
使臣早已入座等着观礼,那隆隆巨响着实让中间几人吃惊不小。再看到漫天飞花撒金,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密华、吴苏、清平那几个属国使臣更小声议论起这天降异象。
众人窃窃私语间,西岐使臣却低眉敛目,无动于衷。只有当一朵落花飘近他眼前时,他轻描淡写伸出两指,夹住了落花。
“雷海城,这是你玩的手段么?”
他嘴角噙笑,迎着天靖子民遽然间狂热到极点的叫喊声,转眸望向宫门。
巍峨高耸的宫墙上,两条人影一高一矮,紧靠着从数丈高处凌空跃落。
前面那人,穿着金龙蟒袍,玉带金冠,周身贵气逼人,正是少年皇帝明周。
他旁边,雷海城一身王侯袍红白相间,黑发束冠,左手揽在明周腰后,在万人瞩目中右手猛然一拉——
一方巨大的红绸从两人背后扬起,“哗”地展开风中。
红绸上,黄金丝线织就的巨龙昂首摆尾,栩栩如生,仿佛就要从这一片遮天蔽日的红色云海破空而出,飞入苍穹。
两人衣袖猎猎,从天而降。身后,金龙凌云翱翔。
“皇上!皇上!……”四下呼声震天。
双脚踏到实地,明周才从腾云驾雾般的幻境中回神,身体仍因紧张和极度亢奋轻微发抖。但看到万民欢呼跪拜的热烈场面,少年心情高昂无比。
直到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拥有无上地位的滋味。
“海城……”他轻唤身边人的名字,想跟身边人一起分享心头喜悦。
以为明周胆怯,雷海城甩开了红绸,低声道:“有我在,不用怕。”
微笑着抬头,鲜花和金砂仍不绝飘落。
天靖的冶炼技术还不错,竟能在短短时日内赶造出了他改良的大炮。
用鲜花和金砂代替火药,这“礼炮”给天靖臣民和各国使节带来的震撼效果显然比他预计的更强烈。
他要的,就是万民尽拜明周如神明,各国皆视天靖为最强。
第 66 章
踏着满地鲜花金砂,他护着明周,在身后旌盖仪仗簇拥下龙行虎步,昂然迈向前方。
两侧,百官肃穆跪伏,千旗迎风飘扬。外围,万民狂呼雀跃。
精甲披挂的将士,神采奕奕守护在高坛自周。
离高坛越近,各国使臣的面目也越发清晰。
雷海城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从各使臣面上一一掠过,毫无遗漏。那密华、吴苏、清平三国使臣见了新皇帝出场这等惊人架势,心里本就七上八下,再被雷海城冷锐目光一扫,无不心惊肉跳。
后怕了?雷海城心底微微冷笑。视线移到洛水使臣席上,那使臣一脸激赏,正笑嘻嘻地瞧着他,却是洛水一别后多月未见的公子悠。
雷海城从今早司仪监呈上的大典名册上,早知道洛水国主派了九公子悠出使,并不意外。对公子悠微颔首,那叙旧的话自然是要留待正事过后再说。
西岐与风陵两国使臣身份远比属国显贵,被安排坐在最靠近祭天坛的两张案几。那风陵使臣月白长裙覆地,环佩叮当作响,两道柳眉半弯半蹙,说不出的柔弱娇媚。
雷海城只在名册上看到风陵使臣名唤荆夫,不意是个女子。他略一思索,忆起她是风陵女官之一。
好个符青凤,居然派来这么个看似楚楚可怜的女人。以为他会对女人手软?雷海城冷冷一哼。换了别人也许会对那女子生出怜香惜玉之心,他可是在风陵朝堂上见识过百官以人头为器皿传酒而饮,连几个女官也面不改色,绝非等闲。
他转眼,最后望向西岐使臣,不由一怔。那人一身素衣,面皮蜡黄似个久病之人,可双眼光华冷冷,夺人心魄,见他相望,那人轻点头,淡漠眼里微露暖意。
这双眼,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认——
公子雪竟然亲自来订国书?
看看公子雪那张制作粗劣,明眼人一看就穿绷的面具,再想想公子雪在名册上用的化名“贾名”,雷海城彻底无语,算是服了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童。
只是,公子雪刚从原九重手里抢到了皇帝宝座,应该留守西岐镇住反对者的残余势力巩固帝位才对,这么贸然离开西岐,就不怕原九重乘机反击?或者,公子雪此行别有用意?还有,公子悠有没有发现这西岐使臣是公子雪?……
雷海城脑中,瞬间已转过千念,脚下却未停,护着明周一起登上了祭天高坛。
号角长鸣,鼓乐声声震人心。
少年皇帝在司仪监的高声宣唱中,举觞三巡,敬过天地神明,改帝号“城”……他双臂一振,让沸腾的人群暂时安静下来。
明周拔高的清脆声线,从高坛传遍四方。
“本皇应天命,将与我天靖万千子民共享天神恩赐。为敬神明,本皇将大赦天靖囚犯,便是死囚,也可陈情上疏,确有冤情,本皇定为我子民向天请命……”
这异世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