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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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蹲下身收拾被自己砸在地上的水盆,只为掩饰一瞬间身体失去的平衡。
奥拉西斯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目光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下缓缓移动,半晌,他后退一步把手搭在门上:“那么,早点休息。”
“奥拉西斯!”眼看他就要合上门离开,展琳突然抬高嗓子喊了一声。而半掩的门随即被推开了,他几乎是立时跨了进来。
目光无声中透着询问,却在撞上展琳有些散乱的眼神时,一怔:“琳……”
她揉了揉眼角。灯光太刺眼,他的轮廓太模糊,不够确定,但……
“你爱我吗?”轻轻问出口,这困扰了自己那么久的一句话。
原来有些看似艰涩的问题一旦真的开出口,可以表现得这么随意……不同的,只是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问出来后内心的轻松。她听到心底发出一阵尖笑,在他专注凝视着自己的时候。比讥讽更加尖锐的尖笑,直透大脑深处的尖笑。
眩晕的感觉更清晰了,她想她是不是应该找些什么东西倚靠一下,在等待他回答的时候。
奥拉西斯久久不语。
他的脸背着光,轮廓很美,却让人根本无从探究到他眼中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情绪。
深邃。
突然很想笑,无法控制的欲望……或许是因为心底尖锐的笑已经让她混乱的大脑变得歇斯底里,然后她听见自己真的笑了,伴着随之而呛出的猛烈咳嗽。
阿努有一句话说对了,她爱他,爱得已经快连自己是谁都分辨不清。心底的笑尖锐得更加张扬,她无暇管顾,因为意识早已瘫痪。
疯狂,听说坠落的姿势很美,而她现在的表现算不算是种跌坠?
“你怎么了……”轰鸣的耳膜依稀辨别出奥拉西斯的话音,一成不变的沉稳,一成不变的淡然。
她突然觉得很累。
眼前紧跟着一片漆黑,就像被阿努强迫着观望那段对自己来说是个秘密的历史前一样。她探手继续摸索地上的水盆,却只碰触到一掌心掺着沙砾的水。
片刻耳边听到奥拉西斯在急促地对着自己喊些什么,难得的……不再淡然的声音。但他在说什么?不清楚。身体倾斜,把握平衡似乎真的有点困难,她感觉自己的头和什么东西狠狠碰撞了一下。
冰冷的震荡,很舒服,她想睡……
手指轻扣桌面,发出得得的脆响。磨光的大理石表面倒映着那只手,骨骼匀称,修长敏感。
优雅美丽的一只手。
翻手定生覆手夺死的一只手。
老祭祀亚尔汗萨布悄悄移动一下身子,手跟着垂落,划过膝盖的时候在衣角边将一手心冷汗用力抹去。空气和室温,不知道哪个更加沉闷,沙漏的声音提示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而那只手的主人依旧长久地静默,他开始有点坐立不安。
判断只是一霎那的,在目测了那异国姑娘的症状之后。这对他这种行医数十年的祭祀来说并不困难,包括目前的决定,他想他别无选择。
“我很高兴你能在这个地方告诉我这些,亚尔汗萨布。”终于打破沉默,那年轻法老王停下手中不断重复的动作,抬眼望向他:“相信你也明白这对你意味着什么。”
“是的王,臣已经做好了留在这里的准备。”
安静的眸子在得到这个回答后依旧不动声色地抓着他的视线,仿佛要透过那层虹膜刺透他此时有些颤栗的灵魂。片刻,点点头:“你的家人,我会给他们最好的安排。”
“谢王。”从由始至终只坐了一个角的凳子上站起迅速跪下,亚尔汗萨布一叩到底。
“起来吧,今后,琳就靠你尽心医治了。”
“是,臣必定不遗余力。”
“你可以出去了。”
“是,臣先行告退。”
微颔首。
默不作声地望着那老祭祀略显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奥拉西斯站起身慢慢踱到窗边。二楼的窗户离地面数十米,不错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人放下些什么的地方,因为它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某些方面的含义就是,你可以看见别人,而别人却无法以仰望的角度窥知你眼里究竟藏着些什么。
没有爱的资格。
没有悲伤害怕的资格。
惟一有的资格就是让那些仰望的目光感到心安,这就是主宰。
等待三千年的结果,就是这样吗?死亡或者重生都不可改变的东西。
视线从窗外遥远的某个点收回,突然转身朝门外走去,一阵风般。
~第二十四章相信我,琳~
展琳坐在床边埋头收拾行李,尽量用最快的速度。
打发那些围在身边转的侍女很难,没料想收拾东西对于目前状况的自己来说,更难。或许人都是这样,没有意识到自己生病时,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不正常,而一旦意识到自己有病了,连走点路都会觉得艰难。
下意识望了望自己的手腕,那上面隐约显出几点红斑,小小的,不经意看去就像被指甲擦出的痕迹。她朝上面轻轻吹了口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天还没塌下来,不是吗?
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裹,很怀恋的感觉,那是被自己从21世纪穿来的防弹衣。虽然是超薄的质材,但在这地方还是显得太热,所以至今一直被压在箱底。
不知道今后是不是还有机会再穿……
把包扎紧,不重,因为都是些换洗的衣服,还有几个当文吏时积攒下来的碎金。掂了掂甩上肩膀,从床上站起身的刹那,眼前再次一黑。
以为会出现再一次的间歇性致盲,幸而只是半秒不到的瞬间,然后视力再度恢复。她想她得抓紧时间了,如果想趁黎明未到之前离开这里的话。当下不再迟疑,穿上鞋子朝窗口处走去。门是不能走的,走廊里从来没有缺少过侍卫,自从奥拉西斯回归本体之后。
窗外暗得很,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这一点在这个没有发明灯泡的年代体现得最为明显。虫子依旧在外面不知疲倦地鼓噪着,展琳一条腿用力跨上了窗台。忽然发现自己连跳上窗台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仅仅是走路有点绵软而已。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潜出宫去的能力,骑在窗台上,她犹豫着朝远处隐没在夜色中那片连绵起伏的宫墙扫了一眼。
突然神色一凌,对着斜对角那片轮廓模糊的树丛喊:“谁?!”
树丛中一抹淡色身影,倚树而立,如果不仔细看,几乎辨别不出来。
“天太热了,所以要爬到窗户上去透气?”略带笑意的话音。直起身离开那片树丛,那道身影朝展琳的方向径自走了过来。淡淡的月光逐渐勾勒出他的身形,伴着那太过熟悉的嗓音,不用看清他的五官都能知晓他是谁。
展琳的呼吸一紧。
一串咳嗽险些从喉咙里呛出,她随即回过神,在那身影离自己不到几步远的距离一把抬起手,低喝:“别过来!”
脚步顿住,他反剪双手,在那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目光如水,仿佛阳光下的加勒比海湛蓝的潮水。
“怎么?”半晌,眉峰轻挑,他的唇角扬起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有胆子问我爱不爱你,没胆子让我靠近你?”
“人在脑子糊涂的时候通常什么样的混话都说得出口,但通常人的脑子不总是糊涂。”
“那么昨晚你问我的话只是脑子一时糊涂?”
别过头:“没错。”
“回答别人问题时最好看着别人的眼睛,琳,看着我的眼睛。”
“你站的位置太黑。”
“好吧,那么再回答我,昨晚对我说的话,是不是也是你脑子一时糊涂?”
“对。”
“通常人的脑子不总是糊涂,你说的。”
“那不包括生病。”
“看来你病得不轻。”
“看来是这样。奥拉西斯,”不再回避,抬头,径自对上他的眼睛:“我得的是什么病?”
沉默。
片刻,视线从展琳略带僵硬的脸庞移向她肩膀后的包裹:“我想你早就明白了……”
话音未落,那只包裹突然从她肩头直飞向他的脸庞,带着某种激愤的迅捷:“奥拉西斯,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一个混蛋!”
侧头避开,抬手将包裹轻轻抓进手心,笑容随之隐去,在不知不觉间……他望着她,轻叹:“是的,琳,而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一个笨蛋?”
“你说谁没……”剑拔弩张的话还未来得及完全倒出,突然便被重新呛回了喉咙。一时的失语,蓦然回头想看清楚他在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神情,那神情却隐在夜色中,固执地一片模糊。
喉咙忽然有些酸胀,她轻轻咳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没头没脑的一个笨蛋?”
呼吸一窒。
忽然想笑,但视线中有团温热的东西却先一步冲出自己的眼眶,抓都抓不牢:“你也糊涂了。”
“糊涂很久了。”迈步朝她继续靠近,无声无息间。
笑,抬头清了清嗓子:“你的笑话很无趣。”
“我不认为我在说笑。”
“我对快结婚的男人没有兴趣。”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乱说些什么。
“谁告诉你我快要结婚了?”
“世人皆知。”
“我都不知道她是否肯嫁给我,你怎么肯定我要结婚?”
“这个,不如直接去问她。”
“好主意。琳,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不懂,那我们不妨再直接点。琳,我爱你。”
心狠狠地一跳,即使真的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住嘴。”
“我爱你。”
“哈—哈—哈!”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如果是因为昨晚,奥拉西斯,我谢谢你,但我不需要施舍来的同情。”
“我不是个会因为同情而说爱的人,琳,我没有那么善良。”
“够了……”
“有些话我不确定今晚以后是否还会有勇气说出口,如果你还没有听明白,那么趁现在我会继续告诉你,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从你不知的到所知的每一个日子。”
“够了没?!奥拉西斯你够了没?!”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伴着紧跟其后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展琳倏地跳下窗台,一转身指住离自己只剩一步之遥的奥拉西斯:“站在那里,别动!如果你还想活得更久一些的话。”
四周响起一些轻轻的声音,她知道那必然是周围侍卫听到状况后发出的动静。只是奥拉西斯微一抬手间,那些声音便停止了,在她故意发出那么响的话音之后,一切变得比之前更为安静。
奥拉西斯跃身坐上窗台,那个刚才被她坐了很久的位置,静静地望着她随之倒退的身影。微笑,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是很爱笑。
“别说了!别再过来了!”背后冷冷地一撞,她想她似乎已经退到了某个无处可以再退的地方:“你别再过来了……”朝他抬了抬自己那条已经长出红斑的手腕,然后顺着身后的墙滑坐到地上。疲惫,在刚才一瞬间的激动过后,忽然间便排山倒海朝自己涌了过来。
心很乱,乱得想把心脏掰开再拆散。
四肢很酸,酸痛得想把它们全部剁掉才会感觉到痛快。
“好,我不说了。”奥拉西斯坐在窗台上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她疲倦抗拒的表情……片刻,低下头,望了望手中的包裹:“你刚才打算去哪儿?”
“只是离开这里,去哪儿都无所谓。”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嘴角牵了牵,闭上眼:“我是感染体,奥拉西斯,你比我更清楚我离开的必要性。”
“我不会让你走。”
“呵呵……我这种样子还能改变你的命运吗……”
沉默。
眼睛睁开,对上奥拉西斯那双若有所思的眼,淡然静默,永远看不穿内心的一对深渊。
突然很想骂一句“该死的”。但不知道这究竟是想骂他,还是骂自己。
他却在这时将目光转向窗外,漫不经心地应了句:“你都知道了。”
“是的。”一种泄了气般的颓然。
“知道多少?”
“你对我又究竟知道多少?”
“或许比你能够想像的还要多。”
“比如?”
“比如你是否还想念那些比巴别通天塔还高的大楼,那些天上飞的金属鸟,那些地上跑的金属屋……”
怔。
“这些都是俄塞利斯告诉你的?”头痛得像是要裂开,她开始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像个傻子。
“你的脸色很差。”
“回答我的问题。”
“回床上去。”
“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是要我过来帮你?”
“别过来!”抬手用力指住他,身子不由自主朝后挪了挪,尽管只是后背到墙壁那不足一公分的距离。
奥拉西斯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过来,没有你的允许,我保证不会过来。”
展琳没有回答,亦不知道对他这一声自语般的话有没有听进去,因为她正被紧跟而来的一串咳嗽折磨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没有你见到的那么严重。”借着喘口气的机会,展琳从地上慢慢爬起,走到桌子边为自己倒了杯水:“我只是……太久没有生病,久到都快忘了发烧是种什么滋味了……”
“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随口接了一句。抬头看天,不知道在问天,还是问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身影。
“上次……”蹙眉,一想问题,就开始头痛欲裂:“最后一次发烧……七岁?五岁?我不记得了……”依稀记得是肺炎引起的高烧,当时在幼儿中很流行的肺炎,只是过程……却一点都不记得了,那些生病的滋味……”
“六岁零两个月。”双手抱膝,头枕着膝盖凝视着展琳目光有些涣散的眼睛:“高烧却没有任何自觉,直到被人抱着时发现全身烫得惊人才送去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三十个日夜,每个白天吃东西呕吐一地,每个夜晚看着别人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