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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第42部分

小说: 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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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着我的名字,似乎唤着一个相识了许久的老友。然后在玻璃上轻轻呵了口气,白雾蒙罩的瞬间,我看到他的指在玻璃上飞快游移出一行字。 
  字是反写的,因为我看到的是它的正面。寥寥几个英文字母,拼凑在一起组成——Sirius,天狼。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十分可笑,因为他又笑了,很开心的样子。别过头,他对身边一动不动看了我很久的那个人道:“似乎清醒了,恢复得很快。” 
  “养成也很快,”同样被防菌服遮得密不透风,那个人开口,声音低沉而浑厚:“活跃值是多少。” 
  “58。62%。” 
  “不够。” 
  “车里检测出最高峰值为69。87%。” 
  “还能更高,蓝,执行B计划。”淡淡丢下这句话,那个人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这名被他称作是蓝的男子,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在那行已经消失得看不出多少痕迹了的字迹背后,不动声色看着我。 
  “让我执行B计划……”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觉得自己的脸在他视线下逐渐变得有些僵硬的时候,头顶再次回响起他干净清澈的声音。 
  温宛,却又似乎带着某种叹息的声音:“真有点伤脑筋呢,这么漂亮的眼睛和嘴唇……呵呵,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你什么意思。”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怎样一种境遇,在这种陌生而隐隐流动着种叵测氛围的地方,除了尽量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恐慌,我实在想不出能再干些什么。 
  然,我咄咄的目光和故作冷静的口吻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浅笑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于是身后那些忙碌穿梭于各类仪器间的白衣人,不到片刻,退得一干二净:“我的意思是……”斟酌着,蓝修长的身体忽然前倾,手一把搭到玻璃上,那张出其不意靠近的脸,瞬间同我只隔了一层玻璃的距离:“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很爱你,优,你浑身散发的力,美得让我想立刻吞噬了你……”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嘴巴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只是僵立着看他在说完那句让我惊得连表情都找不着了的话后,晒然一笑。随即朝后退开半步,低头,神色蓦地一冷:“黎优,女,22岁,汉族。家庭背景单纯,生活资历单纯,唯一不单纯的,是据说她长了一双能看见‘鬼’的——阴阳眼。”说到‘阴阳眼’这三个字时,他轻轻瞥了我一眼,烟灰色的眸子里似有若无划过一道暗蓝:“见‘鬼’,那滋味不太好受吧,亲眼看到‘鬼’呢……还是被别人当作‘鬼’来看待。” 
  “砰!”我的拳用力砸在玻璃上,冰冷而生疼,仿佛我轻易被人看透的过去:“见‘鬼’,你在说天方夜谭?” 
  “呵……这句话从小到大听别人对你说过几回了?” 
  没有回答蓝的话,我直直看着他。 
  似乎对我的眼神视若无睹,他从边上扯过一张高脚转椅,侧身,轻轻松松坐了上去:“除了能看到那些对于别人来说是无稽之谈的东西,一些片段对未来时刻的预知,同样是被你忽略,或者潜意识压制的能力。因此除了阴阳眼,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还是个预知未来者。” 
  “笑话。” 
  “笑话?如果在以前听到这些,你会很高兴吧,终于有人认可了你的能力,而不是逼迫你不断地去医院,不断地吞服大把大把的药剂。”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激动,”见到我涨红了的脸色,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抬指,对我轻轻摇了摇:“不觉得你最近特别容易激动吗,优。知不知道,激动容易唤醒一种古老的东西,一种……迫不及待想从你左面肋骨上方那块柔软的地方挣扎而出的东西,因为……它被你压制得太久太久……” 
  说话间,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朦胧,就如同他此刻越来越低的声音。 
  我不语,只是一动不动站着,等待他继续往下发挥。 
  “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原以为他还会就刚才那些话继续延伸下去,谁知语气忽然一转,他看着我,漫不经心便将话题轻轻带开。 
  没有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道:“很久了呢,久得或许你想象不到。不过,总归是找到了,虽然目前的状态还并不尽如人意,我的优……”沉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蓝的嘴角渐渐勾起抹淡淡的笑容:“不懂得控制自己力量的天狼之眼不是完美的天狼之眼,你看,优,差那么一点点,你几乎就完美了,69。87%到80%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而……”抬头,他的目光冷不防撞进我因他的话而茫然的眼中,然后,静静划开一道幽蓝的弧度:“人类到神的距离,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在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之中。就在刚才他抬起头的一刹,我觉得那种看似无害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的灵魂吞食了,一点不剩地吞食。 
  蓝笑了,干净和煦的笑:“你在害怕吗优,为什么。把你交给我,我比凯姆?特那个废人般的王子更适合你,我发誓。” 
  “你有病!”心底突然翻腾起一阵莫名的愤怒和烦躁,因着他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语。 
  凯姆?特那个废人般的王子,我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谁,但这句话听在心里却异常刺耳,仿佛……他随口侮辱的那人不是个对我来说概念模糊抽象的影子,而是某个隐匿在层层面纱背后,一个对我来说极为熟悉,亦极为重要的人物。 
  “有病?”站起身,他重新踱到我的面前,隔着那层宽厚的玻璃,他的眼眸低垂着:“确实,我病了很久了,多严重的病呢……”忽然抬起头,蔚蓝色的光,在他看着我的眼中一闪即逝:“只有你知道,你知道的。” 
  “啪!”我突然起掌拍在玻璃上,那个他手掌轻轻按着的位置,抬起头,一眨不眨望着他的眼:“是,我知道,你不但有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神…经…病!” 
  他的身体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继而,手不着痕迹地从玻璃上滑下。眉峰轻轻一挑,依旧是那张亲切和煦的笑脸:“优,问个问题好吗。” 
  十月的阳光都会在这样的笑容下失色吧,可他柔和温文的嗓音为什么听在我的耳里,却比一月的寒冰还要森冷…… 
  “什么问题。” 
  他后退一步,目光穿过我的肩膀朝我身后看了看,随后,重新望进我的眸底:“心灵最深处的恐惧是什么,你可知道。” 
  “心灵最深处的恐惧……”重复着他的话,我下意识捏着自己的拳头,却感觉不出一丁点从手中挤压出的热量和疼痛:“我怎么会知道……那种恐惧……” 
  “从小异于常人的体质,黎优的感官和神经也因此演变得与常人不同。常人轻易所能感受到的恐惧已经对她不再敏感,恐惧测试中,她的等级被判断为——F级,仅次于无感觉的麻木。她有着几乎无坚不摧的完美意志,只是本人对此毫无知觉。”仿佛在背诵着某种报告书,蓝转过身靠在玻璃上,用一种几乎判断不出任何语气的平淡口吻,机械而流畅地娓娓述说着。至于我究竟是不是在听,他似乎毫不在意。 
  “可惜,再完美的意志一旦碰到适当的突破口,即使那东西在常人看来简直不值一提,却也足以叫它崩溃得土崩瓦解。一个夏日,一场大雨,一只盒子,一双拖鞋……优,”别过头,他轻轻看了我一眼:“是不是遗憾自己有颗血肉做成的心脏,即使你赋予了它最完美的保护层,一点点意想不到的刺激,都会成为它致命的弱点。Sirius,我的神,我的爱,天知道它是多么美丽的一种生物,呵呵……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优,”猛地转过身,蓝高大的身影覆盖着我突然之间变得僵硬了的身躯,微笑着,他望着我的身后:“带你进入人最深层的恐惧,带你体验一种美到极致的感觉……” 
  没有回头,我却能隐隐感觉到身后细微而密集的扑腾声,如同某个夏日暴雨后的黄昏,那些缠粘着我的发,我的肤,我的血肉,乃至我的骨髓的恐怖声音…… 
  突然明白他想干什么了,我愤怒而惊恐地瞪着他,完全忘记了在这种陌生环境里自己应该保持的最低限度的冷静:“你!!” 
  他看着我微笑,用着一种无声的讥讽。 
  “放我出去……” 
  “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迷人……真的很想看看呢,十五年前,你在那些迷人的东西下失控的姿态……”一点一点后退着,他的表情安静却又透着种压抑过后的迷乱。可我已经无暇顾及他的任何神情和语言了,全部注意只在他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烟灰色眸子里。那里头清晰倒影着我僵硬苍白的脸,以及我身后由远到近,大片大片黑压压弥漫而来的阴影……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凄厉的咆哮突然从我喉咙里爆发,尖锐陌生得几乎听不出那是我所发出的声音。不顾一切用力砸着面前的玻璃,我狂乱地望着蓝伫立在几步开外微笑着的身影:“开门!!开门啊!!!!放我出去!!” 
  “不够,还不够。”他抬腕看看手上的表,轻轻叹息:“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呢,那些童年最美丽的记忆。啊,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恐怖?美丽?呵呵……最恐怖的景象往往让人感到美得窒息,难道不是吗,优。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窒息了……” 
  窒息,是的窒息,不但窒息,还真切感受到心脏因极度的紧张而扯出撕裂般疼痛。 
  “放我出去!!疯子!!!放我出去!!!!”疯狂敲打着那些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得几乎能感觉到其弹性的玻璃窗,我对着窗外那个男子拼命地咒骂,拼命地企求。不要,不要把我同那些东西关在这种地方,碰不得的,有些感觉,有些记忆,碰不得的!碰不得的啊!! 
  “放我出去!!!!!” 
  这世界上有种记忆,遥远,模糊。在别人眼中,它或许轻得不值一提,但恰恰是这样一种无足轻重的记忆,对于特定的人来说,是纠葛一生的噩梦,是一切恐惧的源头。 
  有些记忆,碰不得。 
  七岁那年的春天,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孩子来说有种极有意思的活动——养蚕。细细小小的蚕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每天铺上桑叶,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肥胖,然后吐丝,制茧,然后……似乎没有然后了。 
  小时候的我比长大后更为孤僻和寂寞,于是养蚕,成了那些日子最快乐最丰富的兴趣。我用皮鞋盒做的小窝,养了足足一窝的蚕。每天听它们在里头卡嚓卡嚓咀嚼桑叶的动静,偶然手伸进盒子摸摸它们日渐肥硕的身体,成了我每天放学回家最大的乐趣。 
  那乐趣一直持续到夏天。 
  蚕宝宝结茧了。看着它们吐丝,把自己牢牢包裹在洁白银亮的茧里,像一只只小小的鸽蛋。然后我的乐趣结束了,陪伴了我一整个春天,炎炎夏日,它们一个个睡去了。有时候拿起其中一个茧摇晃一下,里头会发出卡嗒卡嗒的声响,提醒着我里头依旧有个生命的存在。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盒子就被大人们抱走了,不知道带去了哪里。那年在我坚持要看蚕宝宝变蝴蝶的执拗下,他们便把盒子依旧留在了我小小亭子间的地板上。 
  后来发生的事,成了我记忆深处即使用尽方式掩埋,都无法制止它在内心角落深处不断啃噬的毒牙。 
  那天傍晚下了场极大的暴雨,老屋排水系统很差,于是大量的积水从天井蔓延进了我的房间。 
  我正在午睡。醒来的时候爸爸在房间里一下一下铲水,水漫得很高,汇集在我的房间,像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上一只盒子慢慢漂着,那只装着许多蚕茧的皮鞋盒子。 
  渐渐的它漂到了我的面前,里面还有一些轻微的扑棱声。我很好奇。凑近了一看,却顿时脸都绿了。我看到里面干净的白纸上布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过于的密集,以及同白纸突兀清晰的对比,那些黑点看上去非但不是我想象中卵的可爱,而且让我整条手臂,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发出扑棱声的是在卵上搅腾着的蛾子,这是我头一回看到飞蛾,曾经听人说,蚕蛹孵化后会变得和蝴蝶一样美丽,可是我的老天,如果这两只挺着硕大肚皮疯狂扇动一对短小丑陋翅膀的生物称得上是美丽的话,那么,让美丽见鬼去吧! 
  积水很快被爸爸排干净了,而我缩在床的角落,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那只曾被我当宝贝般捧着的盒子。 
  爸爸去外头换拖把的时候,妈妈在厨房嚷着开饭了。没有叫爸爸拿走那只盒子,因为小小的自尊让我不希望他们觉得我是个连蚕蛹都觉得害怕的胆小鬼。我爬到床边看看那只盒子,它离床比较远,于是放心地下床,找到我的拖鞋,套上。 
  踢踢沓沓走了两步,总觉得鞋子里头似乎有些不对劲,正狐疑着,忽然看到房间的角落里,一只蚕蛹断了翅膀蜷缩在那里的尸体。头皮猛地发麻。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脚从拖鞋里抽出来的刹那,我全身僵住了。 
  半个白的绿的肥肥的蚕蛹尸体,牢牢粘连在我的脚背上,一片毛茸茸的断翅在脚尖微微颤动。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尖叫,还是想逃跑,只知道自己的腿脖子突然间软了,整个人朝地上直直栽了下去,而脸,好巧不巧落在那只装满了蚕卵还有两只疯狂搅和在一起的蛾子中间。 
  后来具体我发生了些什么状况,记不得了,除了那狂乱扑打的翅膀,冰冷柔软的触觉……残余在我记忆深处的,便是那年夏天渗透入骨髓的恐惧,以及无止境的黑暗…… 
  而现在,那些被我深埋了很久的感觉再次蠢蠢欲动了,仿佛饥渴了极久的猛兽,咆哮着,挣扎着,试图突破那些我强加于它们之上的枷锁,在我的大脑、我已经不堪负荷了的心脏上交缠,撒下令我疯狂的卵。 
  我的心脏似乎在燃烧,那种痛得已经沸腾起来的感觉。用力揪着胸前的衣襟,我看着蓝。而他只是不断看着自己腕上的表,然后,对着我轻轻微笑。 
  于是我明白再多的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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